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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法……”小元擡眸，一臉有苦說不出的憂傷，急忙解釋道：“奴婢只是不想護法……”

“下去！”管芙紗沉聲打斷她的話，一臉不耐，“沒聽見我的話嗎！”

“……是的。”半晌，小元心有不甘地垂下腦袋，退出了房間。

管芙紗見狀，不由得幽幽一嘆，她轉過身，卻見小竹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也不過來打掃這遍地狼藉，目光一直落在屋外的院子裏。

她再次蹙起眉頭，“小竹。”

小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完全聽不見管芙紗的呼叫。

“小竹！”管芙紗這次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啊？”小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跑到她跟前低眉順眼地問道：“不知護法有何吩咐？”

管芙紗在心裏重重一嘆，指着亂七八糟的地上道：“去找人來清理。”

“是的！”察覺到自己的失職，小竹馬上就跑出大廳去找人來清掃。

一時之間，兩位奴婢都離開了，只剩下管芙紗和桃花兩人。

吃飽了的桃花把碗筷順手擱在地上，看了一眼小竹離開的放下，又看了一下管芙紗，像是心有靈犀般的感嘆道：“啊，真是懷念阿恬在的日子呢。”

管芙紗的眼角抽搐一下，有些刺痛地移開視線。

的确，阿恬離開芙蓉苑之後所遺留下來的空缺實在是太大了。小竹和小元雖然能幫得上忙，但論辦事能力，卻遠遠比不上阿恬。現在想來，她還真是有些後悔當初這麽輕易地答應把阿恬調派去刑堂了。

桃花瞥了一眼正在垂眸沉思的管芙紗，心裏不由得也跟着一嘆。

現在的芙蓉苑真是正值多事之秋啊！

管芙紗身邊原本有三個侍女伺候，小竹調派了給她，只剩下兩個；一個月前阿恬請求調去刑堂，只剩下小元一個。小元和小竹本就經驗不足，比不上阿恬，且芙蓉苑的人手緊缺至此，若她還在此時懲罰小元，恐怕是打水洗臉穿衣上妝都要自己動手了。

說起來……

桃花垂眸沉思。

阿恬調去刑堂已有一月之久，卻從來都沒有回過芙蓉苑，不但如此，就連嫣紅也不來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師妹。”管芙紗走近，打斷了桃花的思緒。

“嗯？”

管芙紗本想桃花吃飽了沒有，門外卻忽然沖進了一道慌慌張張的人影，打斷了管芙紗的話。

“護法，護法，大事不好了！”來人在管芙紗跟前停下，一臉驚慌失措，氣喘籲籲的道。

“發生什麽事情了？”管芙紗問道。

“燕城的如意堂被人襲擊了，苗大夫受了重傷，其他人無一生還！”來人也不敢耽擱，急忙報告。

“什麽？！”管芙紗頓時臉色大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誰居然那麽鬥膽來襲擊如意堂？！”

“屬下也不清楚，我們趕到去的時候，如意堂裏屍橫遍野，幸好苗大夫在失去意識之前吃下了止血丹，所以才保住了性命。”頓了一下，來人像是想起了什麽，又道：“我們檢查過，如意堂裏的貴重藥材和銀票全部都在，屋子裏完全沒有被搜掠過的痕跡，兇手應該不是沖着錢去的。”

“這麽來說，兇手是為了故意報複夜神教？”桃花輕皺眉頭問道。

只要稍稍打聽，很容易就能得知如意堂是夜神教的分點之一，兇手的手段如此毒辣，若不是為了錢財，那很有可能就是為了報仇。

管芙紗也很贊同桃花的意見，只是……夜神教雖然樹敵衆多，但大多數人都忌憚于教主的武功而不敢随便出手。但這人很明顯就是來挑釁的，完全不害怕他們會在事後找他尋仇。

管芙紗問道：“兇手有留下什麽東西嗎？”

“這個……”來人猶豫了一下，在管芙紗催促的視線下，吞吞吐吐的道：“我們在如意堂裏發現了一塊紅色的布碎，應該是兇手在離開前不小心勾到留下的。”

“紅色的布碎？！”桃花怔了一怔，腦海中很自然地浮現出某個人的身影。

“除了這點之外，就沒有其他了嗎？”單憑一塊紅色的布碎，什麽都說明不了，更別說是找出兇手的身份。

來人搖搖頭，“沒有了，不過兇手殺人的時候苗大夫也在現場，或許他會知道些什麽。”

“他現在在哪裏？”

“在藥堂裏，堂主正在為他治療。”

聽罷，管芙紗越過他，立刻向屋外走去。

桃花見狀，也連忙追上，“師姐，等等我！”

管芙紗本不想讓桃花跟來，但見她一副非跟不可的樣子，再加上她現在急着去藥堂，便幹脆任由她跟着了。

管芙紗返身回去摟住桃花的纖腰，提氣躍上屋頂，幾個起落之間，就消失在屋宇之中了。

再次被管芙紗帶着飛的桃花簡直想咬手帕哭。

可憐她這幾個月來一直苦苦練武啊，結果還是要被管芙紗帶着飛，嘤嘤嘤，難道她這輩子都沒有翻身的一天了嗎！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藥堂。

屋子裏的奴仆無一不是捧着這樣拿着那樣，腳步匆匆地在屋宇之間來回行走着。

濃烈的藥材氣味讓桃花不自覺皺起了小臉，她十分不喜歡這股味道。

管芙紗有些無奈道：“看吧，我就說了讓你不要跟來的。”

這些事情桃花根本沒有辦法處理，她跟着來也是瞎擔心而已，幫不上什麽忙。

桃花不依道：“既然你我都是護法，那麽我也有探望苗大夫的權利。”

管芙紗嗤笑一聲，“你知道苗大夫是誰嗎？”

“知道啊。”桃花回答得理所當然，“燕城如意堂裏的大夫。”

“……”

管芙紗無言以對，因為桃花說對了，然而好像又有什麽不對……

“走吧。”桃花拉起管芙紗，不想繼續留在院子裏聞這股藥材味，“苗大夫在哪個房裏？”

管芙紗無奈一笑，反牽着她的手，“走這邊。”

順着奴仆門的方向，管芙紗牽着桃花走到某間屋子前停下。

進進出出的奴仆們忙得雞飛狗跳，藥材的味道更佳濃烈，且空氣中還混着血的腥味。

這時，屋裏傳來了一聲如雷般聲音催促道，“快點！勝紅薊還沒拿來嗎！”

“奴婢這就去藥庫看看！”語畢，一個小丫鬟急匆匆地從屋裏跑了出來，沒注意到門外站着人，于是撞到了管芙紗身上。

“啊！”她被撞得後退了一步，“是誰堵在這裏……”

她的抱怨還沒說完，擡頭看清來人是誰時，頓時吓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護、護法……”

管芙紗揮揮手，“不用行禮了，趕緊去把勝紅薊拿來吧。”

小丫鬟這才反應過來，對着管芙紗點點頭示意，立刻就跑開了。

生怕會驚擾到忙碌中的衆人，管芙紗牽着桃花輕手輕腳地走進屋裏。

濃重的血腥味頓時撲鼻而來，躺在床上的男子半頭銀絲，胡子花白，看起來面慈眉善。他的雙眼緊緊閉着，雙唇是沒有任何血色的死白，最可怕的是他身上全是觸目驚心的猩紅。

桃花雖然不暈血，但這麽血腥的場面也是第一次見，下意識就躲在了管芙紗身後，不敢細看。

管芙紗側目看了一眼躲在身後的桃花，出聲道：“卞叔。”

藥堂堂主早就察覺到管芙紗來了，只是他現在忙着處理傷口，不能分心。

管芙紗上前，仔細察看苗大夫身上的傷口。

他身上有多處傷口，兇手下手時十分狠毒，有些傷口是直穿過內髒，有些則是折斷了骨頭，就算真的能救回來，恐怕也要躺在床上度過餘生了。

她仔細再看，只見傷口的形狀十分奇怪，不是刀傷也不是劍傷，實在看不出來兇器會是什麽東西。

了解完苗大夫的情況，同為習醫之人，管芙紗自然知道他此刻的情況有多麽危急，她瞥了一眼藥堂堂主，問道：“雖然我幫忙嗎？”

既然她開口了，藥堂堂主也不客氣，直接道：“我需要金還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