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梁溪和李文洲再次見面的時候,是開學那天,李文洲還是早早地就到了教室,坐在位置上,靜靜地看書,看到梁溪也來了,先是對着他傻傻一笑,然後又低下頭去繼續看書。

梁溪坐下,嘀咕着:“就知道看看看……”

李文洲沒有答應他,仍沉着頭看書,終于,他一章看完,合上書,伸手摸摸梁溪的頭,說道:“下午放學後跟我去看看小花吧?”

“哦。”

“哈哈哈哈,我猜到了你一定好想她吧?”

“嗯。”

“你怎麽了?不開心?”

“沒有。”

李文洲牽起梁溪的手,緊緊握着,梁溪趕忙甩開,緊張地說:“诶诶诶!你幹嘛?不怕被人看到?”

“那你說你怎麽了到底?”

“沒什麽沒什麽!”梁溪有點不耐煩,蔫菜似的趴在桌子上。

“你不說我可要親你了……”

“別!”梁溪猛驚,吓得他一把抓住李文洲的手臂,欲阻止他。李文洲卻“嘶”地一聲倒吸涼氣,慢慢揉着被梁溪抓着的手臂,梁溪警覺地松開,又仗着力氣大掰開李文洲的手,捋起他的袖子,一看,小臂上有一塊手掌大小的紫斑,那明顯是塊積久不退的傷痕。

“怎麽回事兒?”梁溪有點激動。

“沒什麽,磕到的。”

于是梁溪憑借着他那份來自小受的第六感,瞪了李文洲一眼,逼迫他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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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那天抱着小花回家,那個男人被我氣瘋了,啊哈哈……不過小花沒事兒,嘿……”

“傻逼吧你?”梁溪忍不住破口大罵。

“嗯?”李文洲被梁溪罵的猝不及防,有點反應不過來。

“呵呵……”梁溪一臉愠色。

李文洲聽懂了,梁溪是在罵他,心裏又好氣又好笑,要知道,他李文洲可不是圖一時口舌之快的人,他只要保證自己在晚上占于上風就行了,白天嘛,行吧,随他怎麽樣吧……

“小花……真的能留在你家了?”梁溪将話題切入正題。

“放心吧,那個人已經認命了,你呀,不知道他這幾天帶小孩帶上瘾了,說要辭職帶小孩子。”

“啊?”

“啊哈哈哈,我在逗你呀,小笨蛋,他辭職了,小花和我吃什麽呀?”

“你爸……真的……”

“你還不信我?”李文洲自信地推了推眼鏡,眼睛裏似乎閃出星星智慧的點點亮,梁溪看了也頗為信服。

李文洲讓梁溪周五晚上可以來見小花,那個男人一般周五早上到周六都是在外出差,或者在外面喝酒應酬,總之,李文洲沒有見過他周五能在12點之前回來過的。梁溪則是一邊繼續和小姑玩諜戰,一邊在周末當着小姑面言笑晏晏地去學日語。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甚是可悲,一邊親吻着愛人說有多麽愛他,另一邊卻在拼命地學日語,努力地離開他,如此矛盾,什麽時候讓自己得個什麽精神病,去跳跳樓,割割腕,死死掉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可又想想小花李文洲,心裏又酸的要死。

“今晚可以去看小花喲!”李文洲眼睛裏燦爛一片。

“哦好。”梁溪興奮起來。

“我把鑰匙給你,我放學幫老師做點事情,晚點回去,你就在家和小花乖乖等我啊。”

“好好好。”

“那個人上班去了,小花在鄰居林嬸那兒。”

梁溪輕輕敲開林嬸家的門,一位淡眉朱唇的中年婦女搖着蒲扇開了門,問道:“你是?”

“哦,我是隔壁的朋友,他把鑰匙給我了,我來接孩子。”

“哦?”婦人有點懷疑,輕挑着眉打量着梁溪,梁溪開始不耐煩,索性撥通了李文洲的電話,遞給那婦人,兩分鐘後,梁溪抱着小花進了家門。

那婦人把小花還給梁溪的時候的眼神,他是看清了的,也許是狐疑的,暗諷的,譏笑的……總之那眼神沒有亮光,悶暗的眼珠轉了一圈,兩圈,最後停在小花身上又移到梁溪臉上,短短一秒鐘的斜視,足以讓梁溪心驚肉跳好一會兒。

不過,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便什麽也管不着了。

嬰兒的變化真是大,怪不得總說三天變一個樣兒,梁溪托了幾下小花,小花重了不少。

“花兒!還記得我不?”梁溪輕輕搖着嬰兒的雙臂,問道。

小花一個勁兒地吐口水沫兒,嘴裏發出“啊噗,啊噗”的聲音。

梁溪給嬰兒沖了點米糊,喂她吃完後,梁溪的肚子也餓了,擡眼看了下挂鐘,李文洲仍未回來。

“小花,你一個人在家看動畫片好不好,我去買點吃的。”

嬰兒盡傻笑。直到梁溪開了門準備出門的時候,才變了臉。

“我就去十分鐘,不然你爹我要餓死了。”

嬰兒苦着臉,梁溪拍了拍她,哄道:“乖。”

梁溪把嬰兒放在搖籃裏,關上門,出去尋覓食物,可半路上心忽隐隐不安,再三躊躇着,走走停停,最終還是沒狠下心,他原路跑回去,開了門,奔向小花。

嬰兒沒有哭,就是苦着一張臉,梁溪抱起小花安慰了好久,小花還是那副高冷的面孔。

“好啦好啦,帶你一起去,一起去。”梁溪嘆了口氣。

外面的風有點肆虐,呼呼直往人臉上撲,小花被梁溪側着抱在懷裏,小臉深深埋在梁溪懷裏,一只手縮在袖口裏,還有一只手緊緊扒着梁溪的領口。

梁溪脫下外套,将嬰兒裹得嚴嚴實實。

“老板,來一罐啤酒,一碗牛肉砂鍋。”

“好咧!稍等啊。”

梁溪坐在小飯館的一個角落,嬰兒感覺到了沒有風,便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哇嗚哇嗚”貓叫似的輕輕喊了幾聲。

梁溪喝着酒解渴,用筷子沾了點酒沫,送到小花嘴邊,小花伸出舌尖點了一下,梁溪笑了,跟這世間所有這樣愚弄過孩子的父親一樣笑着。

“梁溪?”一個聲音在梁溪左耳邊響起。

梁溪擡起頭,頓了頓,看見了站在桌邊的唐唐,唐唐抓了抓頭發,吐了口氣,坐在梁溪對面的凳子上。

梁溪身體低俯前傾,默默抱緊了懷裏的小花,他用身軀掩護着藏匿于黑暗中的嬰兒。

但是唐唐早就看見了梁溪,在他逗嬰兒的時候。

“一個人喝悶酒?”唐唐沒有提嬰兒的事情,看着對面有些局促的梁溪,釋懷地笑了。

“沒有,就是随便喝喝。”梁溪攪着面前的粉條。

“也對,一罐啤酒還不夠你一口的。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喝?”

“不,不用了。”梁溪吃粉條,卻總是夾不起來。

唐唐将梁溪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裏,嗤笑了聲:“唉,梁溪,你變了。”

梁溪點點頭,不作聲,感覺懷裏的嬰兒一點點煩躁地動起來,梁溪放下筷子,拍了拍嬰兒,嬰兒又平靜下來。

“你……和李……你們都還好吧。”唐唐揉了揉鼻子。

“用不着你管。”梁溪語氣生硬。

“我……一直想給你們道歉……你知道我的,沖動死了……我以前做的事情,那都是禽……”

“別說了,我理解。”

“那行吧。”唐唐搖搖頭,梁溪這麽冰冷的語氣讓他心寒。“你丫的,還是梁溪麽?”唐唐苦笑。

“跟李文洲待久了呗……”梁溪給予正解。

唐唐又笑,站起身來,說:“哈哈哈,果真變得像他了!我該走了。”唐唐離開座位的時候不自覺地注意了下那披着校服的嬰兒,沒說什麽,轉身就走。

“唐唐!”梁溪在他身後喊道。

“拜托你最後一件事,別把這件事說出去。”梁溪的聲音有些顫抖。

“謝謝了!”

唐唐雙腿忽然麻木不堪,怎麽也走不動了,他舉起右手,做了個“OK”的手勢,嘆了口氣,又消失在路邊明耀的燈光下。

梁溪抱着嬰兒回家的時候,在門口看到了倚在門上的李文洲,一手拎着書包,一手抄着校服外套的口袋,一動不動,整個人似幻化成了黑色剪影,單薄孤冷。

梁溪換了個姿勢抱嬰兒,騰出一只手一邊拿出鑰匙,一邊對李文洲說道:“你讓開點,我要開門。”

“你去哪兒了?”

“小點聲,嬰兒睡着了。”梁溪瞪了李文洲一眼。

梁溪給嬰兒蓋好被子的一剎那,被身後的李文洲緊緊抱住,滾燙的呼吸萦繞在梁溪耳邊,“你剛剛去哪兒了?”

“吃飯去了,還給你帶了份。”

“我真的是很餓啊。”

“那去吃飯吧。”

“不。”李文洲抱得他更緊了,梁溪執意要走,他又跟着梁溪挪到了客廳。

李文洲抱着梁溪的腰,蹭了幾下,從他的額頭一直吻到鎖骨,又在唇邊流連,梁溪也面目赤紅,依靠在牆邊,喘息着。

“不能……你……爸……回來怎麽辦?”梁溪保持着理智用手肘與李文洲隔開幾厘米的距離。

李文洲一下子癱在梁溪身上,說:“可我已經硬了……這你要負責……”

梁溪也感覺到了李文洲的那個部位堅挺地抵着他的大腿,他一個翻身将李文洲推倒在沙發上,慢慢脫了李文洲的褲子,李文洲雙目迷離地看着梁溪。

梁溪笑笑:“我幫你……”說罷,已雙膝跪地,舌尖在李文洲的陰/.莖上游走,然後逐漸塞進嘴裏,小心翼翼,害怕牙齒弄疼了他。

直到一股液體噴出,梁溪擦了擦嘴角,拿了餐桌上的餐巾紙,替李文洲擦幹淨,然後,去衛生間漱口。

“我就要走了。”梁溪漱完口,在鏡子前洗了把臉,緩了一口氣,對客廳裏的李文洲說。

“那……好吧,一會兒我送你。”

“不用了!小花麻煩你了。”

“你這說的什麽話?我不會嫌麻煩的。”

“嘿嘿嘿。”

梁溪穿好外套,背着書包跟李文洲揮手,李文洲站在他身後,說:“真不要我送?”

“真不用了,我害怕你舍不得我,然後大晚上的抱着我在馬路上瞎嚎,眼淚還會抹我一臉的。”

“去你丫的。”

“不信咱們打賭?”梁溪來勁了,腦子裏面已經想出了李文洲痛哭流涕的慘狀。

“別貧了,路上注意安全。”

梁溪“嗯”了一聲,兩個人注視了幾秒,然後頗有默契地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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