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什麽?”何餘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怎麽就終止關系了,不是合作的挺好的。

出什麽事了就終止關系了,多急的事能讓他沒有一點準備就得面對這個,昨晚還膩膩咕咕的今天就分道揚镳這不是渣男嗎不對人家給錢了卧槽到底咋的了。

他臉上的費解郁悶太明顯,褚弈皺了皺眉,不喜歡他這幅沒了魂兒的樣子,擡手彈了他腦門一下:“你先聽我說完,哭喪着臉跟丢了方便面似的。”

“哦……”何餘看了他一眼就低下頭,不樂意聽也得聽。

和褚弈的合作一開始是沖着錢,再後來是沖着臉,到現在他不得不承認,他欣賞的是褚弈這個人。

突然有一天這個人跟你說要終止這段本來就沒什麽保障的關系,何餘第一反應就是懵在當場,不知道怎麽辦。

活這麽大沒這麽別扭過,渾身難受。

不是那種難受,是你知道結局你沒法兒改變的難受,就擱那死站着,就擱那等死。

他的性格是但凡有一點兒能反擊的可能都玩命地上,這種直接把人釘死的局面是他最煩的。

最他媽操蛋了。

“你說吧,”何餘深吸口氣,眉毛擰着,“我膽兒大,吓不着。”

馬甲掉沒了之後,在褚弈面前的他是最放松的他,什麽負面情緒都沒有,什麽都不用擔心,天□□來伸手飯來張口負責傻呵呵地喘氣兒就行。

這段日子太舒服了,讓他都快忘了自己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過着什麽樣的日子。

袁裏說他的暴脾氣少見了也只是他不在他面前發火了,怕吓着他。

餘哥都多久沒暴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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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褚弈随手從床頭拿了罐旺仔牛奶,插上吸管遞給他,看着他一臉郁悶地叼在嘴裏喝才繼續說:“丁文林那件事,我查了。”

“……嗯。”何餘一口氣要幹了,被褚弈攔住。

“至少分四次喝完,”褚.家教森嚴.弈下達指令,“不然抽你。”

“……”抽吧,反正都解約了,你上哪抽去,何餘在心底放出一群草泥馬,飛快地踏平為某弈種下的大草原,寸草不留,然後老大不樂意地開始小口小口喝。

他這是戰略性妥協,和男人的脊梁沒關系。

褚弈滿意了,放松脊背靠回床頭,手裏打火機旋轉,低聲說:“丁文林的事是我幹的。”

何餘擡頭,又點頭。

肯定是你幹的啊,當時他還拍手稱快來着。

你瞅瞅你之前對我多好,咋說分開就分開,以後可別用真愛把我哄回來,愛情不是你想買——打住。

“那之後我仔細查了一下,事情沒表面這麽簡單。”褚弈說。

何餘一愣,有下文。

“丁文林沒那麽大膽子,他也找不到機會動你,”褚弈頓了頓,說:“有人和他合作,告訴他我什麽時候不在你身邊,告訴他出事會替他擺平,告訴他會給他好處。他只需要……毀了你。”

“我?”何餘費解。

他一個平平無奇的Omega,值得誰花這麽大價錢冒着招惹褚弈和觸犯刑法的雙重風險也要動手。

奇了怪了,OTE那邊出事都會替他兜着,那他也沒機會惹事了。

“我不記着我惹過誰,”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完全沒人有理由針對我啊。”

醉醉懵逼.jpg

“你忘了你現在是什麽身份了麽,”褚弈手裏動作停住,看着他,眼底閃過一絲猶豫,頓了頓,還是說了出來,“那個人是我母親。”

何餘一瞬間懵住,過了會兒才一臉震驚地反問:“卧槽,你媽?”

褚弈沒說話。

“不,我沒罵人,”何餘抓了抓後腦勺,擡手,“哥,你等會兒,我現在有點亂,我捋捋。”

丁文林要堵的壓根不是褚弈,也壓根不是為了報複褚弈,那場群架一開始就是奔着他去的,是褚弈他媽想害他,和丁文林合作的。

靠!這娘們兒可真狠啊!

可能是從小的經歷,何餘對中年婦女無論什麽樣的都帶着抵觸濾鏡,現在這層濾鏡因為江憶雲又生生加厚了一米。

居然想到找Alpha強|奸他來拆散他和褚弈。

被标記的Omega一旦被其他Alpha強行占有會因為生理排斥急性休克、大出血、神志失常……更有超過一半的幾率當場死亡。

太狠了,這招太他媽狠了。

因為她覺得他被褚弈标記了,所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想做了他,如果他是個普通的Omega,現在墳頭草都他媽該開花兒了吧!

牛逼,這麽個奇葩媽褚弈真是太他媽的不容易了,他頓時覺得他前十八年的人生還是挺可圈可點的,至少他逃出來了,而且心智成熟且正常。

而褚弈還像只拴着鐵鏈的老虎,沒辦法掙脫不說,還得天天面對精神病馴獸師。

什麽操蛋日子。

他心口堵了一口氣,堵得他看什麽都欠抽。

從小到大受到過的威脅數不清,袁裏都說他得了皇上的病沒有皇上的命,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麽憤怒。

他憤怒的不是江憶雲對他這麽歹毒,他氣的是江憶雲明知道他是褚弈的人,還不顧褚弈的意願,暗地裏幹這種勾當。

真是林子大了什麽媽都有。

當媽還真是世界上最簡單的職業,不用考證也不用訓練的。

國家真應該出臺個“父母一級資格證”,考不到手就生孩子罰夫妻一人一千個億。

“我想讓你知道的是,”褚弈打斷他的思緒,“這次沒成功,她肯定還會有下次,下下次,無數次,我不知道她還有什麽手段,我也不知道下次這種時候我會不會在你身邊。”

“所以我給你時間考慮,決定權在你手上。”

“現在終止我會把這個月和之前幫你存起來的錢全打給你,錢的事你不用擔心。”

“至于你之後怎麽樣,我會盡量不幹涉,”褚弈嘴角彎了彎,視線卻牢牢鎖在他臉上,急于确定某種情緒,嘴裏卻說着:“你來決定去留。”

何餘低下頭,大腦飛速運轉思考着這通豪門母子恩怨,沒注意到Alpha口中微妙的“盡量”,自顧自陷入沉思。

好家夥,為了讓兒子徹底掌控在自己手心兒什麽事都幹得出來,這個媽是不是有什麽精神疾病了,不知道精神病院敢不敢收,敢的話傾盡家財也得給她送進去。

褚弈真是個小可憐兒,長這麽好看,性格又好,脾氣……也挺好,就是別扭了點,但也很可愛,怎麽就攤上這麽個媽了。

心好痛,帥哥總是需要人心痛的。

何餘捂住自己饞人家身子的小心心,重新栽種一片更肥沃的草原,決定以後褚弈這匹野馬就他來保護了。

發頂敷上一雙手,輕輕揉了揉,褚弈動作随意地起身,擋住表情,壓着嗓子說:“我知道了,走吧,送你回家。”

說完拿起衣服去浴室換。

何餘站起來,亦步亦趨。

“哥,”快進浴室的時候何餘拽住他衣角,咬着嘴唇,抽抽搭搭地擡起頭,眼淚含在眼眶裏,“我要是說就這麽算了,就當沒認識過……”

他吸了吸鼻子,眼眶通紅,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兔子,肩膀微顫,偏過頭不再說話。

褚弈頓住,轉過身低頭看着他,半晌,嘆了口氣,把人輕輕摟到懷裏,嘴唇和耳朵距離幾乎忽略不計,聲音沙啞溫柔:“何餘。”

何餘可憐巴巴:“嗯……”

“戲過了,”褚弈直起身拉住他臉上的肉扯了扯,不過瘾地又一把揉亂了他的頭發,嗤了一聲,“有的學呢你。”

何餘眼淚瞬間消失,一臉震驚,被拽着肉口齒不清:“咕,窩剛剛以靜是墜流筆得言機了。”(哥,我剛剛已經是最牛逼的演技了)

“說人話。”褚弈松開手。

“收到,”何餘揉了揉臉,不疼,但是被掐的酸酸的,頭發也亂七八糟滿腦袋飛舞,“我能上哪去,我肯定跟你混啊哥,我這顆忠心還不夠耿耿嗎,我掏出來給你瞅一眼。”

何餘邊說邊作勢要挖心,褚弈按住他的手,嗤笑:“別了,我怕你掏出一箱老壇酸菜。”

何餘:“……”

他默默收回手,很難不贊同:“……您說的也是,血赤糊拉的我就不下手了。”

“你确定?”褚弈眉梢微挑,“今天跟了我以後可就不能随便退出了。”

“我肯定跟你啊,”何餘撞了他肩膀一下,身高問題直接撞進了懷裏,讪笑着後撤一步,擡起拳頭,“咱哥倆誰跟誰。”

褚弈若有所思地盯了拳頭兩秒,又看了看胸口,伸出拳頭碰了一下。

何餘心裏偷笑,哎,結盟了,鎖死了,誰也別想拆了。

哎嘿,得勁兒。

“哥,”何餘湊到褚弈旁邊,止不住得嗖,得意地問:“我要是真走了你得多難過,再也沒有我這麽重情重義又智力超凡的合作夥伴了,你說是不是。”

“以後離航兒遠點吧,”褚弈掃了他一眼,“太自信也不是什麽好事。”

“哥你不用不好意思,”何餘肩膀撞了他胳膊一下,笑得像個撿了蘿蔔的狡猾兔子,“我是不會笑話你的。”

脆弱敏感的後頸忽然覆上一只有力的手,何餘猛地一哆嗦。

褚弈緩緩收緊手指,不緩不慢地俯身說:“宰了你和宰只小雞崽子有什麽區別,嗯?”

何.小雞崽子.餘反手拉住他的手,打蛇随棍上:“宰了我你上哪找這麽好的合作夥伴去,咱倆這逆天契合度啊哥,我還這麽優秀,這麽懂事,這麽勇猛,你想,你細想,這是多神奇的緣分,你得珍惜這段緣啊。”

“不是很想珍惜。”褚弈松開手,拇指在他耳後微微摩擦,看着他眼睛,“但你要是敢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背着我幹了什麽,我絕對會失控,你自己看着辦吧。”

說完轉身就走。

何餘:“……”

這是威脅吧,超S級Alpha說他會失控,這跟人體炸彈站在市中心說他要引爆有什麽區別!

明明就是在乎,還在這威脅他,何餘嘆了口氣,眼角眉梢卻全是得意,瞧他哥這個脾氣,多可愛。

兩個人在床上相對而坐,氣氛嚴肅正經。

“哥,要是……”

“閉嘴。”

“可是我特別想問你今天為什麽直接把我帶到這裏來。”何餘蹬鼻子上臉地一口氣說完,觀察褚弈的表情。

“我想直接利用你激怒她,然後找機會反擊。”褚弈語氣自然,好像在說“我就是惡作劇一下”。

何餘卻沒在意,聳聳肩笑了笑:“那你還告訴我幹什麽。”

褚弈懶懶地掃了他一眼:“日行一善。”

“……行吧,”何餘不在意地往後靠了靠,兩手撐在床上,吊兒郎當地樂,全然的大逆不道,“哥,我是看出來了,你就是嘴硬心軟。”

褚弈這點讓不熟悉他的人會很有距離感,本來就長着一張帥的不似凡人的臉,家世還好,再加上一張要你命的嘴,能和他和平相處交朋友的人基本排除了個幹淨。

但要是有人足夠幸運,扛過了狂風暴雨,存活下來,比如他,就會發現這個人完全不是看上去那樣的。

确實冷酷,确實不近人情,确實毒舌,但也确實別扭,确實嘴硬心軟,确實體貼有分寸。

确實可愛。

在外是冷臉大魔王,回家關上門就會趴到你懷裏惡聲惡氣地叫你順毛,順不好了還會冷嘲熱諷兩句。

但這不正是養貓的快樂嗎。

老虎再大他也是貓啊!

何餘滿足地眯了眯眼睛,他已經榮幸從被褚弈飼養的豬進化成了——豬豬飼養員——專門飼養褚弈這只大老虎。

“最近長進了不少,”褚弈嘴角要笑不笑的,“晚上敢随便摸我不說,還敢頂嘴了。”

何餘:“!!!”

卧——槽——

褚弈晚上沒睡着,他壓根不是在他騎在身上的時候醒的,他早就醒了,他知道,他都知道!!!

餘哥支棱了一分鐘就萎了,轉身,拽住枕頭,趴到床上,枕頭蓋臉,一動不動。

社會性死亡。

這就是你以為你在養貓,到最後發現是貓在逗你玩兒的痛苦。

褚弈戳了戳鴕鳥餘的胳膊,鴕鳥拱了拱,半晌,顫抖地說:“我要是說我——”

“不信,”褚弈幹淨利落,指尖描摹着他紅紅的耳垂,聲音低了低,“起來開會。”

“不是吧阿sir,”何餘耳根通紅地擡起腦袋,一臉痛苦和害臊,“一分鐘都不讓我緩緩嗎。”

“好|色是絕症,治不好,”褚弈嗤了一聲,“緩個瘠薄。”

“……您說的是,”何餘收拾收拾心情,堅強地坐起來,擡了擡手,一身正氣,“您請講。”

“過幾天她會回來參加一個晚宴,屆時桐鹽市全部的商政名流都會到場,”褚弈說,“你和我一起去。”

“我?”何餘指了指自己,一臉天真,“我去看場子嗎?多少錢一天?”

“一個億,去不去。”褚弈看他的眼神像看智障。

何餘愣了愣,啊了一聲,摸了摸鼻子:“我和你一起進去吃飯啊,懂了。”

職業病,見着名流下意識和當保安聯系到一起。

哦,何醉醉,你真是個平平無奇敬業小天才。

“到時候幾乎所有和她有商業聯系的人都會知道江氏集團繼承人有了高契合度Omega,嚴家不傻,頂着我會家暴他女兒的可能也要嫁過來,對他名望的影響是他承擔不起的。”

何餘點頭。

這個辦法比說出“他們兩個未婚标記”更好,因為這樣不會對他有任何負面影響,媒體也只會說褚弈母子關系不和,頂多帶一句他藍顏禍水。

社會雖然開放,但對Omega的标記上還存在着巨大的偏見,被占有過的Omega幾乎百分百會遭受歧視。

褚弈在為他着想。

何餘心甘情願地把心底的大草原擴建了一千平米。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懶洋洋地窩在牆根曬太陽,喝了口茶,說:我要鬧了我要鬧了我要鬧了!

何餘:我哥沒了我可怎麽行啊!都沒人疼他。

褚弈:何餘沒了我還能活麽,沒人做飯餓死吧。

敲黑板劃重點:十三個紅包。

【昨日語言清奇老可愛們(我的評論區怎麽了,無辜撓頭.jpg)

1.所以洗澡是為了秀身材提高成功幾率嗎!弈哥你也知道醉醉是sp啊(bushi)

2.很久以後,奕哥:無論你發情與否,c|ao與不c|ao的決定權都在我手上

3.聽我的色|誘就得把腹肌大|鳥全露出來,你這幹的啥事,穿個浴袍就見外了】

感謝在2020-08-26 17:32:04~2020-08-27 11:53: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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