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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艾伯特夫婦一塊兒呆了多半天之後，祁景言和莫一笑又回到了他們自己的度假酒店。笑笑喵不知道為什麽顯得非常沒有精神，有點郁郁寡歡的感覺。莫一笑認為大概是它的小夥伴今天沒出現的緣故，而祁景言……他拎着笑笑喵訓它說“看吧，那只鳥就是靠不住，現在信了吧？”。

第二天，兩個人帶足了東西，準備去看最負盛名的星空流光。

最佳觀測點在綠野星的東南端，為此，兩個人早早地坐上觀覽飛行器，從酒店出發。一路上，河流湖泊、山川錦繡，還有大片大片飛翔的勝遇都映入眼中，美得近乎驚豔。

“真好看。”

“喜歡以後我們可以再來。”

莫一笑卻搖了搖頭：“又這麽多顆星球，有生之年要是都能走一遍就不容易了。下次我們都有空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不如去看看其他的美景。”

“下次都有空？”祁景言那家夥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腮幫子，壞笑道，“我希望下次是蜜月旅行，想去哪兒我都帶你去。”

．

到達最佳觀測點的時候是中午，熱得不可思議。

莫一笑對這個世界的科學常識還在逐漸了解中，但畢竟也知道“星空流光”什麽的，那肯定是在晚上才能看到星空。

他擦了一把額頭的汗，不解地問：“我們要在這裏等到晚上嗎？”

祁景言卻對他伸出了手：“星空流光最合适看的地方，可不是這裏。‘逐鹿’在不在？”

“當然帶着。”可是，要機甲做什麽？

“笑笑你知道吧，絕大多數星球都沒有華辰星或者那不勒斯星那樣天然的大氣層——就算是華辰星，大氣層也和古地球的不一樣，要稀薄一些。我們能夠在各個星球上面自然生活，那是因為官方人為制造了大氣層。”

“我知道。”而且剛剛知道的時候簡直覺得敬畏。人為制造大氣層……這是什麽黑科技？

“綠野星的大氣層卻是天然的。所以，這裏的天空是綠色的，而別的地方，因為大氣層都是按照古地球為标準設計的，天空都是一樣的藍色。”祁景言從莫一笑手裏拿過“逐鹿”，對少年勾了勾嘴角，“想去這顆星星外面看一看嗎？”

“當然。”

征服宇宙，可能是人類與生俱來的不安分和渴望。從古地球的古代開始，就有想要綁着鳥類翅膀飛上天空的犧牲者，有試圖在自己屁股下面綁炮仗的人。從嫦娥到後羿，華夏人編造了無數個關于天空的神話，在西方，人們幻想着天空之中的天堂，幻想上帝、天使，宙斯和赫拉。

莫一笑坐了好幾次飛船，當然也穿過大氣層飛到過更遠的地方。不過在那些時候窗戶都會自動調成不可視的黑暗，據說是起了什麽保護作用。

看莫一笑答應，祁景言笑着發動了逐鹿。黑色的機甲迅速展開，在原地人立而起。上一次莫一笑見到他因為情況緊張，沒有好好打量。這會兒他仔細看着那漂亮的黑色外殼、優美的線條設計，眼睛亮晶晶的。

機甲哎。

他上輩子的時候多少人ＹＹ的神器，現在居然被他親眼見到了。

他那個時代很多人認為機甲是人類的機械外骨骼，單兵戰鬥的工具、只能搭在一個人的人形兵器。不過眼前的這一架，雖然是人形，但比他想象的大很多，有五六米高，“胸口”的位置也很寬闊，裝下兩個人是沒有問題的。

“‘逐鹿’已啓動，請主人進行下一步操作。”一道磁性的聲音從那漂亮的大塊頭裏面傳出來。不同于很多人臆想的、機甲可以接近人的思維和人對話什麽的，事實上，機甲的控制程序到底是機械，語氣總有一種四平八穩的程式化。

但這也是必須的。機器人三定律不得打破，人類必須永遠保持對于機器人的絕對控制——情商和邏輯遠高于它們就是必須的。

“重設所有者。”祁景言沒有先帶着莫一笑進入機甲艙，而是先設置了一下權限，“我邊上這個人，莫一笑，成為你的第二個主人，命令優先級在第二位，保護機制優先級第一位。其他權限和我一樣。”

莫一笑沒有用過機甲，他的命令當然得靠後，不過祁景言把莫一笑作為了保護優先級的第一位，這意味着即便是兩個人同時發生危險，機甲也會有些側重莫一笑。

“是，正在進行修改……修改完畢。”

機甲“眼睛”位置的黃色燈閃了閃。祁景言拉着莫一笑走到附近：“登艙。”

逐鹿聽到命令，胸口的位置忽然打開了，一道梯子從那裏向下伸展出來，落在地面上。

“來。”

祁景言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它是你的機甲了——你想給它改個名字還是改變裏面的裝飾風格都是可以的。”

男人站在機甲的前面，對少年露出溫柔的笑容。他背後就是高大、每一寸機械皮膚都反射着灼灼日光的強大機械武器（雖然沒有配備武器裝置），而他的臉上的笑意，在正午璀璨的恒星光當中，近乎耀眼。

莫一笑的牙齒微微用力，咬住腮幫子的內側。

這一幕美好得讓他突然就能理解上輩子那些無腦瑪麗蘇劇裏，為什麽女主口是心非地說着讨厭男主，最後還是愛得死去活來的了。帥哥，香車，溫柔的态度……簡直撩妹技能max啊。

而當“香車”變成是男人就無法抗拒的機甲的時候，撩漢的技能也同樣max。

少年踩在了梯子上，一步步爬上去。

“……不過……”

“怎麽了？”

莫一笑神情有些古怪：“從地面到機甲艙，有三米左右。這麽慢慢爬，真的遇到戰鬥，不是還沒進去就被幹掉了？”

“部隊服役的機甲當然是有自動把人吸進去的功能，但民用的……怕被用來綁架或者偷竊，就撤銷掉了這個功能。”祁景言笑着解釋。

莫一笑倒是為自己的“沒常識”感到汗顏。說話間，已經到達了機甲艙的門口。向裏面看去，座椅，儀表盤、顯示器、操縱杆，還有那些看起來非常神秘、他完全不認得的字符語言。

少年眼睛亮晶晶地走了進去，好奇地四下打量。

祁景言看得一本滿足。機甲對于軍人來說是最貼心的夥伴，把老婆帶到“夥伴”的艙內，和他一起分享飛出大氣層的愉悅，簡直幸福得不行。

兩個人一起操縱機甲甚至模拟戰鬥什麽的……甚至想想就能高潮了好嗎？——這種感覺，不是游戲咖、機甲控是無法理解的，就像是不少女生看着男盆友一臉癡迷、滿臉興奮的潮紅對着電腦屏幕大吼“Q他！艹！他娘的這都射不中你昨晚打了幾炮啊虛了吧？”，而對穿着性感內衣的自己不聞不問，完全無法理解一樣。

祁景言這個時候的感覺……嗯，大概就是老婆和自己一起LOL殺到超神的爽感吧。

“有的是機會給你看。”祁景言拍拍駕駛位旁邊的位置，“坐好，我們出發了！”

莫一笑依言坐下，很快聽到機甲系統跟他打招呼：“主人莫一笑，您好，歡迎乘坐逐鹿，即将為您系上安全帶、佩戴護目鏡。”

有銀色的兩指寬的帶子從座椅兩邊伸出來，在他的腹部穩穩地扣住，頭頂上降下來一只紅色的眼鏡，能夠包住他半張臉。

祁景言那邊同樣是這一系列流程，然後男人下達了指令，機甲猛地蹬地，向上飛了出去。

從綠野星的表面看起來，天空是綠色的，但是到了大氣層，被白白的雲朵包裹着，卻感受不到那種綠意了。

再往上，突破綠野星的大氣的時候，莫一笑聽到機甲外面發出的聲音，有點擔心：“這是什麽聲音？”

“放心，逐鹿外層的塗料是最高級的，能夠經受近萬度的高溫，不會被燒掉的。”

穿過大氣層之後，因為真空，外面顯得一片漆黑。遠遠地有閃爍的星子和明亮得好像一團火球的恒星。

極致的靜谧。

在宇宙面前，人往往為自己的渺小而感到敬畏。

莫一笑在詢問系統後，解下了安全帶，趴到“窗戶”（機甲艙外殼變得透明）上往外看。

祁景言設定了坐标，調成自動駕駛，也走到他的邊上。

“那裏是什麽？”

遠遠的，有一片紫紅色的光點，比別的星星都要亮得多。

“我正要帶你過去。”祁景言從後面抱住少年，“所謂‘星空流光’，指的正是仙蹤星團裏的流星、彗星滑過星空的美景。在綠野星的地表當然也是可以看到的，但沒有在太空裏看得清楚。”

“仙蹤星團？”綠野仙蹤？“也就是說，星空流光，是流星雨？”但是綠野星上的觀賞指南說是好幾個月都可以觀測。流星，有這麽頻繁？

“一個，相對于華夏星團或者新洲星團而言，很年輕的星團，所以活動比較劇烈，流星雨也比較多。”祁景言回頭看了一眼操作臺上的數值，“我們快到最合适的地方了。”

而窗戶外面也顯得明亮起來了。黑色天鵝絨一般的星空，點染着無數明亮的塵屑一般的細小光點——但莫一笑知道那些微小的東西大概是小行星，只是因為離得太遠，看起來渺小而已。

這些細碎的光點有的是淡黃色的，有些是純粹的明亮，還有些帶着幽幽的藍紫色。更大一些的光團間雜在其中，十字形的光芒從那渾圓的光暈向外刺射出去，好似冰涼的劍鋒。

那大大小小的光點光團，雜亂無序地灑落在天空裏，似乎是神仙翻到了珠寶盒子，掉落了一地的珍珠寶石，一顆顆都美得讓人恨不得采撷下來。而在這片浩瀚無邊、被無數星屑點亮的黑色天幕的更遠處，一片緩緩延展開來的紫紅色，更是豔麗到讓人屏息。

仙蹤星團。

無負于這個美麗的名字，它華美而又妖豔，耀目到能夠攝住人的心神。星星與星雲糅雜在一起，似乎是夏夜裏的花火，又比那花火還要更宏大，更迷人，更深邃。

“……我的天……”

莫一笑的臉貼在機甲的外殼上，喃喃呓語。

祁景言輕輕撫摸着他的頭發，非常能理解他此時的感受。星空，哪怕是人類一直沒有停止對它的征服，每一天都比之前一天更了解它一點……也從來無法喪失對它的敬畏。

它在那裏，本身就是最大的幻夢和奇跡。

“餓了嗎？要不要吃點什麽？”

莫一笑愣了一下，看看時間才愕然發覺已經到了晚上的七點。他們可是中午乘着機甲出發的啊。

“在星空裏常常會忘記時間。”祁景言拉着他往駕駛艙後面的休息室走過去，“吃點東西，然後休息一會兒吧。——最好看的時候，還沒到呢。”

“是什麽時候？”

“晚上十一二點。”那男人随口一說，莫一笑卻挑了挑眉毛。

十二點？那就是第二天了。某人的生日，也剛好就在這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