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遇見行刑

慕容湛，“虧得你還是男兒身，連這點力氣都沒有。”

話音剛落，他猛地倒抽口冷氣，周身威壓驟而釋放出來，眉眼間亦是夾雜冷意，“你做什麽？”

南宮心月笑眯眯收手，擡手随意抹把額頭汗水，慕容湛眼尖，看到她指尖有抹銀光，正是她先前拿出來的銀針。

“王爺嫌棄我力氣小，我這略加思索，也深以為然，因着擔心影響效果，只好采用別的方法，目前看來，效果還成。”她慢條斯理回答。

慕容湛有意發作，又沒由頭，畢竟她說是為治病，進退兩難，只能冷哼一聲，“最好如此，若讓本王知道你耍滑頭，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是，謹遵王爺教誨。”聲音拖的老長，敷衍的很。

過完招，南宮心月心中卻是另有計較，剛剛她做的事雖有報複的成分，但也是想看看他的腿究竟是何種境況。

還有感覺，看來情況不算太差，之前定好的藥方也可以再改改。

想着，她開始認真做着手裏的事，渾然忘我。

因為是頭次治療，花的時間稍長，從開始到結束整整用了一個時辰，雖然眼下還是五月，可天氣也是逐漸熱起來的，南宮心月在裏面泡的滿身汗意。

頭發汗濕成縷貼着臉頰，她也沒在意，“王爺，治療有許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包括飲食與作息，過後我會寫張紙條給暗七，希望您能注意些。”

說完，想了想，又生怕他任意妄為似得，“若想身體早些好，就務必要遵照醫囑。”

慕容湛還是初次被這樣對待，新奇下有些好笑，面上依舊平平，“知道。”

于是這樣的治療持續了一個月有餘。

效果如何，從住院那邊源源不斷送來的禮物中就能看出一二，各種名家字畫、古董瓷器、绫羅綢緞……

南宮心月倒沒有客氣，在這許多賞賜裏挑挑揀揀，留下送來的大堆金銀，她是來看病的，拿取錢財理所當然。

下人們将這邊的事回禀過去，慕容湛聽罷，吩咐下次直接送錢財就好。

兩日一晃而過，南宮心月收拾好東西，準備去找慕容湛前往溫泉，結果得到消息，說是被召進宮中去了，歸期不定。

既如此，她就沒有出門，專心窩在院子裏料理草藥，直到日暮時分，暗七才從前院過來，請她去給慕容湛治療。

慕容湛已經提前泡在溫泉裏，白色裏衣在水中不斷蕩開，頭發垂落，在上面蜿蜒游蕩開，宛若潑墨山水畫。

金烏西墜，堪堪留下一線斜陽，落在他臉上，鍍上層金色，然而南宮心月莫名覺得他渾身都透着冷意，連帶着，說話做事都小心翼翼起來。

“王爺，看樣子你心情有些差？”南宮心月問。

慕容湛擺起架子來，着實有些滲人，那眼神略略一瞥，只覺得冷意能沿着四肢百骸而去，好在南宮心月受得住，只笑道，“無論如何，還請王爺放寬心，畢竟，這心情好壞對病情也有影響的。”

這次治療，在沉默中度過，暗七送着累出滿身汗的南宮心月回去，再回房間時，直接單膝跪地，“王爺，這次是屬下失誤，願領責罰，竟然讓刺客差點傷了王爺。”

慕容湛望着外面深沉夜色，“起來吧，這次不怪你。”說話間，眼色愈發幽深，似嘲非諷，“就算是我，也沒想到。”

“慕容青搞這一出，目标原是在那戶部尚書，不希望本王揭穿他搜刮民脂民膏，保住戶部尚書，他的錢財就有了着落。”慕容湛面如有寒霜，“但他想得未免太過美。”

慕容青這些年，雖然穩居東宮之位，但所作之事件件愚蠢，久而久之，縱使慕容湛沒有輕視他，但也未免有些掉以輕心。

這次，竟然在這上頭中招了。

“暗七，你去準備準備，在再過些時候便是他生辰，到時候給他送份大禮。”慕容湛想着，冷冷出聲。

“是。”

三天後，南宮心月出府采買時，聽到街頭巷尾都在讨論最近發生的大事：戶部尚書大逆不道，因七王爺知曉他有渎職之罪要禀明聖上，竟意圖謀害當朝七王爺，幸虧太子慕容青及時察覺，向皇上揭發，皇上龍顏大怒，下令誅其九族。

聽到這些時，正是戶部尚書午門問斬的時候，百姓們呼朋引伴的要去看熱鬧，南宮心月本想回去，結果莫名被人流夾裹着走向相反的地方。

趕過去的時辰有些趕巧，正碰到行刑，那磨得锃光發亮的大刀眨眼間看下還在喊冤的頭顱，鮮血噴湧而出，南宮心月看在眼裏，眼前頓時泛黑，緊接着，腦海裏只餘空白。

腦海裏快速閃過某些畫面，她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起，嘴裏更是有濃濃血腥味蔓延。

走回王府，守門見是她，笑着跟她問好，結果沒得到回應，正奇怪呢，發現南宮心月冷着臉，想着再問也沒結果，只好讪讪退到旁邊去。

慕容湛在溫泉邊等到南宮心月時，她已經恢複正常，只是以往總是含着絲絲笑意的面容變得有些冷冽。

“王爺，請下水。”她道。

慕容湛照着她的指示去做，過了片刻，他忽而開口，“大夫可是遇到難事？”

手下動作未停，南宮心月頭也沒擡，“何出此言？”

“本王觀大夫臉色有些差。”本來按照慕容湛的性格，是絕不會插手的，可這南宮心月确實有幾分本事，這些天醫治下來，腿已經開始有起色。

因着這點，只要他也願意多問這句，若是能幫得上忙，自然也會出手。

南宮心月替他按捏結束，拿過手帕擦幹手，似笑非笑，“也沒什麽，就是今天出去采買東西的時候，看到戶部尚書在午門前行刑，罪名是意圖謀害七王爺。”

“我以往在外行走的時候，對這戶部尚書常有耳聞，名聲多是好的，可這突然間爆出這罪名，有些難以接受而已。”

慕容湛打量她片刻，簡單應聲，“現在開始？”

南宮心月點頭，猶豫片刻，又出聲，“王爺，在下還有事要說。”

慕容湛放下書，“講。”

南宮心月，“今日替王爺治療後，在下需得離府兩日，兩日後自會按時歸來，若王爺應允，稍後這邊的事做完，我就先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