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小孩變青年

6月19日晚六點後

蕭末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他好像……好像看到小孩的腿部拉長了?

不止腿部,他的整個身體都在變大?!

蕭末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連裹在腰間的小毛巾掉了下來都不知道。

“嘎嗒嘎嗒”,骨骼交錯的聲音連串響起。

小孩痛苦得連嚎叫聲都無法發出,張大了嘴巴,身體猛地拉直。

蕭末看着小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到了什麽?

雪裏紅竟然就在他眼前,從一個只有一百公分高的小毛孩變成了一個至少有一百九十公分高的青年?

那巨大的變化就在一瞬間發生和結束,快得讓人的肉眼根本無法捕捉它的過程。

躺在床上不住喘着粗氣的青年很瘦,但骨架很大,屬于孩童的圓臉蛋被拉長,原本圓潤的小臉變得棱角分明,只有五官輪廓勉強還能看出小孩的影子。

青年睜開眼,忽然轉頭看向蕭末。那眼裏含着非常純粹的渴望,純粹到原始。

蕭末沒有注意青年看他的眼神,看到他醒來,帶着三分猶豫走到床前,俯身問他:“你醒了?你是……小紅吧?你怎麽樣?你怎麽變成……”

青年看着蕭末,勾頭朝蕭末嗅了嗅。

呃?這是幹嗎?蕭末不解。

青年一點點挪動,靠近蕭末,擡起臉,在蕭末身上胡亂嗅着。

蕭末尴尬地向後退了一步。

哪想到他這一退,退壞了。

青年忽然變得十分憤怒,嘶啞的低吼一聲,忽然翻身而起一把抱住蕭末,硬把人拖到了床上。

“砰!”蕭末被青年重重地壓倒在床上。

青年騎跨在他身上,低頭在他身上嗅來嗅去。

“喂喂,你到底在幹嘛?”蕭末推他。

青年抓住他的手,像個孩子一樣鼓起嘴巴,忽然低頭在他臉上、身上胡亂啃咬了起來。

……這到底是什麽一個情況?

蕭末滿頭問號,這才注意到自己和青年都沒有一件遮體的衣服,兩個人完全就是赤誠相見。

如果這時候有誰進來,看到他們的樣子絕對會誤會。

青年啃着啃着,就在蕭末身上亂蹭了起來,硬硬的東西抵着男人,嘴裏還發出了奇怪的哼叫聲。

“喂喂喂!你過分了啊!”蕭末被青年蹭得無語萬分。

他倒沒有被侵犯的感覺,畢竟青年是小孩變成的,在他心裏,這就是一個身體莫名其妙長大的小孩子在跟他胡鬧。

不過青年的行為顯然跟胡鬧差了十萬八千裏,蹭着蹭着就越發放肆起來。

蕭末也有點惱了,擡腳不輕不重地踢了踢青年。

見鬼,這熊孩子身體長大了,難道那方面的需求也突然冒出來了?這不合理!

青年被這一踢,似乎更興奮,抱着蕭末不肯撒手。

蕭末看情況發展越來越不對頭,同情心漸漸消失,掙紮的力道也越來越強,踢出的大腳也越來越重。

青年眼冒興奮之光,力氣奇大無比,死死壓住蕭末,“吧唧吧唧”張嘴到處亂親亂咬。

就在此時!大地忽然一陣震動,屋裏乒乓一陣亂響,蕭末吓得腎上腺素激升,一腳踹開青年,爬起來就向外跑。

青年撲了上來。

蕭末罵了一句髒話,大聲吼叫:“你給我下來!地震了!”

聲落,又是一陣猛烈震動。

撲在他身上的青年也不知是太激動,還是被地震震的,身體劇烈一抖,弄髒了蕭末的腰部。

蕭末顧不上罵人,他得把家人都拖到浴室去。

地震時,如果來不及逃出屋外,越小的空間就越不容易塌陷,其中浴室就是安全點之一。

青年趴在地板上沒反應。

蕭末回頭看看他,又看向客廳,氣道:“真是,幹什麽突然變這麽大塊頭?小孩子多容易抱過去!”

就在蕭末把侄子往浴室裏抱時,地震又停止了。

蕭末站在他爸身邊等了又等,大約等了半個小時,看再也沒有餘震,這才放下心來,轉身又把侄子從浴室裏抱出。

“老天爺,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這麽一通折騰下來,蕭末身體累,心更累,他連衣服都沒顧得上穿。回去侄子卧室,看到趴在地上不知是昏是睡的青年,一時怒上心頭,上前踹了他屁股一腳。踹完了,嘆口氣,認命地把人從地上扛起,又給丢回床上,還怕他給空調吹病了,又給重新蓋上毛巾被。

“真是欠你小子的……”蕭末拾起地上的毛巾,拖着腳步走向浴室。

蕭末洗完澡找了他大哥的衣服換上,再走回侄子房間時,心裏的火氣已經平息。

青年剛才的行為對他來說就跟養的狗狗進入發情期在他腿上亂蹭差不多,想通了這點也就沒什麽,除了兩人都沒穿衣服這點比較讓人尴尬以外。

而且青年剛才的情況明顯不是有意為之,更不正常。這點看他滿足了立刻陷入昏睡就能看出。

不過小孩以後就這樣了嗎?

蕭末想了想,掏出手機給青年拍了一張特寫。

如果青年重新恢複成小孩的模樣,他就把這張照片拿出來給小孩看,告訴他,等他以後長大了,就是這個模樣。

嗯,憑良心說,這小子長大後還挺人模狗樣的,就是太瘦了點。如果身上的皮肉能撐起來,再覆上一層合理的肌肉,啧,絕對又一迷死天下絕大多數女人的酷帥爺們。

看青年睡得熟,蕭末走出去為那些還未醒來的客人和門口鄰居進行簡單救治,凡是他力所能及的範圍,他都努力去做了。

之後他把昏迷的哥嫂背上三樓,放在床上,把他老爸放到沙發床上,老弟和侄子也暫時讓他們平躺在地板上,怕他們躺的不舒服,還在下面墊了厚厚的墊子。

安排好家人,又把廚師和店員們也全部或拖或扛地弄到一樓包間安置好,他再次走出門外,一邊走一邊打報警電話,看到能救的人就救一救,尤其是小孩。

他對之前在黑暗中發現的東西還心有餘悸,并不敢離開太遠,就在家門口附近轉悠,但就只是救助附近人員就已經讓他忙不過來。

黑色的雨水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停止了。

在極度的寧靜中,遠處店家傳來的音樂聲變得特別清晰。

蕭末讓自己盡量忙碌,哪怕忙到後來疲勞得就要睡着,也不敢閉上眼睛,他害怕,害怕自己一旦閉上眼睛,就會像其他人一樣,再也無法醒來。

可如果這世上的人真的再也無法醒來,他想,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獨自生存下去,就算幸存者還有一些,可當親人和朋友、所有認識的人都離自己而去,再堅韌的心也會因為寂寞和無盡的愧疚而消亡吧?

期間,他打了十數次報警電話,就想有誰能接起電話,可每次聽到的都是電子錄音。

而觸目所及處,不是死者就是傷者,無聲無息,加上黑夜特有的幽深,讓蕭末産生了整個世界就他一個活人的可怕想法。

誰都好,哪怕一只動物或者一只昆蟲也好,到我面前來吧,讓我知道,這世上不止我一……

“咚!”

蕭末猛地擡起頭。

一個巨大的東西落在飯店對面的面包車頂上,那東西的背上有一對黑色的、巨大的皮膜骨翼正在空氣中緩緩扇動着。

慢慢的,那東西站了起來,露出了全貌。

黝黑有力的四肢,腳和手上都長着尖銳的長爪,腹部如孕婦一般高高鼓起,頭很尖很小,只有正常人一半大,頭骨高高聳起就像一個尖銳的三角形,兩眼分到耳側的位置。

最可怕的是它的嘴,長長的,宛如放大了上千倍不止的蚊蟲刺吸式口器。

我想看到活物沒錯,但不代表我想看到活着的怪物!

蕭末嘴角抽了抽,停止了所有動作,放緩了呼吸。這就是之前在巷子中的東西嗎?

“系統,那是什麽?”蕭末在腦中假裝很鎮定地詢問。

系統竟然回答了他,“巨翅血蚊獸,二級回收目标之一。”

蕭末倒吸一口冷氣。二級!他連一級任務目标對付起來都吃力不已。

巨翅血蚊獸擡起頭,正好與蕭末正面相對。

蕭末呼吸停頓、肌肉頓時拉緊,瞬間做好反擊或逃跑準備。

“巨翅血蚊獸沒有視力,它們捕食和飛行靠的是它們那個三角形的腦殼。那個腦殼具有昆蟲觸角、動物嗅覺和雷達功能。血蚊獸對血液極為敏感,喜黑暗,厭強光,一般在夜間出沒。”

這麽說它并沒有看見我?蕭末慶幸之餘,眼角餘光開始掃射附近有沒有趁手的武器。

血蚊獸的頭部左右微微轉動。

蕭末兩眼緊緊盯着血蚊獸的一舉一動,問系統道:“它在幹什麽?地球什麽時候有這種可怕生物了?它從哪裏冒出來的?”

“它在尋找食物。”系統只回答了第一個問題。

尋找食物……蕭末想到了那三具被吸幹了腦漿和血液的屍體。

它在殺人!而且還是在絕大部分人都昏迷不醒的時候。

蕭末握緊拳頭。

“拾荒者,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你的進化方向不在戰鬥力上面。”系統冷冰冰地警告他。

可我家人都在這裏。

蕭末腳步向左側微微移動一步,那裏有把店裏用來鏟垃圾的鐵鏟。

血蚊獸似乎選定了目标,雙翅微展,一下就飛到了離飯店只有六、七米遠的糧油店門口。

糧油店門口做了一個遮陽蓬,蕭末剛才把不少受傷的人拖到那裏。

蕭末後槽牙一下咬得死緊。他以為自己幫助了那些受傷的人,結果卻方便了那怪物進食!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蕭末差點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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