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驕狂任性的二世祖08

進門後,方繡挺震驚的。

她沒想到, 這間不大的房子, 居然裝修的特有格調。不同于宴歸寧那間簡潔大方的裝修,面前的這個相同格局的房子, 設計驚豔,裝修奢華。

一看就是花了很多錢,與宴元帥簡樸的家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間房,似乎抛棄了廚房。将陽臺和廚房連通, 打造了一個室內小花園。環形的隔斷, 阻擋了部分客廳的視線,裏面則放置了深藍色的舒适小沙發, 搭配着潔白的毛絨地毯, 實木圓桌茶幾上擺着一本建築畫集, 以及一整套的精巧瓷器套杯。

至于隔斷上的空間, 則大多被書籍和唱片填滿,空餘地方放了些手工工藝品。

方繡收回視線,放在客廳裏。她猜想空白的牆壁上裝的應是家庭影院,以她的眼光來看,科技水平太低。但從游戲年代背景看,方繡倒是暗自稱贊。

真不愧官方出品,考據如此詳實, 還原度太高了, 特別有代入感。

至于客廳內那巨大的地毯, 柔軟而舒适, 以她的眼光來看,躺上去絕對很舒服。晚上睡這裏,一看就比那邊好。要是她沒問,哪裏有這麽好的待遇。看來這策劃真的狗,方繡暗罵了幾句。

不過,這間房真的很幹淨,簡直一塵不染,完全看不出沒有人住的樣子。

游戲應該不會搞這麽低級的bug,方繡有些納悶。

不過這間房子的主人既然是那位美人nc,房間鑰匙又在宴元帥家裏,這麽幹淨倒是情有可原。

以她玩戀愛游戲的經驗,這個游戲內宴元帥的屬性明顯就是人妻。

方繡想着沒事,便找了個地方躺着,然後下了會線,補充了點食物,看了會社會新聞後,又重新上線。

她起身時,正看到許容站在打造成小花園的陽臺上,細瘦的指尖輕觸嫩綠色的枝葉,仿佛即将摘下那潔白如雪的山茶花瓣。

眉眼秀致,膚白如雪,唇瓣嫣紅,在淺淡的月光下,襯托的格外動人。

一時之間,方繡竟有些瑟縮,屏住了呼吸,不敢輕易靠近,更不想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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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張告白卡片,方繡定下心來,緩緩走進,将卡片拿出,放在沙發前的圓桌上,出聲說:“這是我之前在花盆裏找到的。”

說完,她也不再停留,連忙轉身,去了客廳,找了角落躺着,閉上眼,努力讓自己跳動的心平靜下來。

不用照鏡子,她都知道自己的臉肯定紅透了。

真是該死啊。

她想了想,決定下線,以免過度沉浸。

許容轉身,從圓桌上拾起那張米黃色的卡紙,卡紙很新,上面畫着一顆小巧的愛心,一雙手捧着心,中心則是“我喜歡你”四個字,字跡過分熟悉,拿着卡紙的手顫了顫。

上一周目,忙于逃亡,他壓根未曾進入這間房子,更未看到這張卡片。

怎麽會這麽傻呢?明明自己刻意保持着距離,也依舊死不悔改,不肯放手。

他嘆了口氣,轉而從圓桌下抽出一支筆來,在卡紙空白的背面畫了兩幅小畫,留了兩個字。

畫完後,許容将卡紙收起,放在陽臺上放置澆花的水壺旁邊。

——

林子涵走近時,許容正傾身彎腰,拿着一把小剪刀,小心地修剪着多餘的枝丫。從寬大袖口中伸出的雙手,修長白淨,泛着淡青色,似乎只要輕輕一揉,便要泛紅。

他穿着件天藍色的素淨睡衣,扣子遮掩的實實的,露出那段雪白的脖頸,以及那張怎樣也無法忽視的面孔。

這張臉,若說完美,倒也并非完美。偏秀氣,小巧,可那神态風姿,便足以動人。

林子涵不由得靠近了些,從他的視線中正巧能看到那如白玉的脖頸間,印着幾分淺淡的紅痕,明豔動人,給他清冷的氣質,平添了幾分煙火氣。

此刻,他認真的修剪着枝葉,動作靈巧優雅,好看到了極致。月光傾灑下,映出他冷白的面孔,帶着恹恹的苦澀感,雙瞳明亮卻幽靜,如深湖中的水,紋風不動。

這個數據捏造的實在太真實,好像歷史上那個言語寥寥的人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

這樣一個人,自然能被那人放在心中。

“你喜歡他嗎?”林子涵不知怎的,竟是出聲問道。

問完後,林子涵有些好笑,自己居然也把數據當了真,竟然有交流的沖動。

他并沒有得到回應,只能看到那雙纖細到似乎一捏就碎的細白手腕,微微顫動着,接着修剪着花枝。

林子涵:“為什麽讓我們留下?”

許容放下了手中修剪工具,轉而拎着一個小壺,給開的嬌豔的鮮花,傾灑着雨露。

依舊沒有回複,林子涵有些失望,不料悠揚動聽的聲音卻傳了過來。

“為什麽不讓你們留下?”

這話,理所當然,坦然至極。

林子涵不禁失笑,老實說他也找不出不讓他留下的理由。

這個隊伍,太多沒有受過訓練,沒有足夠自保能力的學生。若不是有個覺醒者存在,還有兩名擁有槍支,并且槍法精準的成員,那些沒有自保能力的學生很快就會死亡。

逃亡的途中,實在有太多意外。

林子涵看來,他和方繡的加入,确實是既有利于增強這個隊伍的實力的。

“有時候,想太多,不是件好事情。”許容淡淡出聲。

林子涵:“坦誠和信任,并不是簡單的事情。”

許容微露笑容,帶着幾分譏諷,從花架上拿起槍,對準他。

“你有資格說這句話嗎?”

面對着槍管,林子涵僵住,從方繡那裏得知,面前這個柔弱的美人,着實有着一手好槍法。

他并不敢賭,更不想丢失混入隊伍的機會。

“沒有。”林子涵面露苦澀。

“裝。”許容嗤笑一聲,放下了槍。

林子涵認為自己會生氣,惱怒,可他并沒有。

甚至,感受到的是被看透的欣喜和刺激。

這個數據虛拟人物似乎有種極為特別的魅力,讓人對他生不起氣來。

便是譏諷,嘲笑,也動人極了。

如同刺人的玫瑰,卻非紅豔如火的紅玫瑰,而是潔白無瑕的白玫瑰。高貴雍容,純真美好到不忍觸及。

可這株被小心翼翼保護的花朵,結局卻是被采摘,踐踏,零落成泥碾作塵。

“你會死。”

許容平靜如水,反問了一句,“你不會嗎?”

林子涵怔住,剛剛他居然真的把這個數據當成了真人。他并不清楚歷史上的這個早死的人物,他找不到什麽關于他的文字記載,僅僅找到了些他的父親的資料。

他熟知的是從這個軀體上獲得新生的變異體。

那個繼承了軀體的記憶,沒有任何感情,建立進化神殿,收容殘留人類,将人類作為食物飼養的變異體精神領袖。

那是一個嶄新的生物,有着精致的皮囊,強大的實力,超越衆人的智慧。那是人類社會的敵人,是變異體群體永遠不會忘卻的祭司。

那個獨特而耀眼的生命,才是林子涵進入這個游戲的真正目的。

林子涵讀過太多太多黑暗年代的歷史書籍,進入這個游戲前,他一直在想游戲究竟會怎樣設定那些曾真實存在的人物,那些虛拟構造的形象真的承載的起那些偉大的被銘記的名字嗎?

現在看來,多是驚喜。

林子涵并未感到過多的違和感。

“這只是一個游戲。”林子涵出聲說。

許容微微傾身,遙望着窗外,細微碎發吹拂,越發顯露精巧輪廓。每一處的線條,都是那麽優美。這人不過一個注目,便也讓處身于此景的人,感受到絲絲震撼。那種純天然的美感,讓人永遠無法忽視。

林子涵想,這個虛拟人物,若是成為虛拟偶像,絕對會得到無數粉絲的狂歡。

林子涵知道大部分的虛拟游戲公司,為了提高游戲拟真度,玩家代入感,會讓游戲內的nc有着不可更改的邏輯思維,nc認定他們所在的世界是真實的,他們并非是數據。

盡管nc會和玩家交流,但他們會自動忽略玩家口中述說的那些關于現實世界的話題。

面前的這個虛拟人物,應當也是如此。他的神情如常,沒有任何波動。

林子涵心中有些不自覺的失望,打算離開了,他已經在這裏浪費太多時間了。

“你說的沒錯,這只是一個游戲。”

林子涵停步,面露震驚,只聽着他接着說:“什麽是真實?虛拟和現實,不過一念之間。虛拟構造的世界,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真實。”

“選擇不同,結論不同。”

“你想要什麽,決定了你所認定的真實。”

林子涵問不由得後退了幾步,腦海中想法沖突着。他想質問,這個nc真的知道自己存在的世界只是虛拟構造的世界嗎?他想問,為什麽他會說出這樣一段話。

明明只是一段數據,不是嗎?

真實是什麽?林子涵知道自己沒有答案。現實社會不也同樣被一張大網所掌控,任何人逃脫不了天網的監控。他也不能确保,自己所見的一切,就是真實。

他什麽也說不出口,只是看着那人從花盆裏摘下一株白色的絨球小花,拿到面前,輕聲說:“你的第一個問題。”

說完,他輕輕吹拂,無數的細小絨花飄散在空中,輕盈舞動着,越飄越遠。

“我的答案。”

林子涵不禁截下了圖片,這株小巧的絨球小花總有些熟悉感。

林子涵退了幾步,想要離開,又見有人匆匆趕來,越過自己,手裏拿了件輕薄外套,走到那人身邊,替他披上。

來的人,是宴歸寧。林子涵心裏默念這三個字,他知道這僅僅是一個模拟的虛拟人物。

“夜裏風涼。”他溫聲說。

此時此刻,他的眼中,是那麽的純粹,仿佛只有那人。

林子涵忽然産生一種錯覺,這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那種發乎心中的感情,沒有半分作假。

胸口突然散發的沖動,使他幾乎是逃離而去,明明只是虛拟人物之間被設定好的感情,為何如此真實,動人。

他想到現實生活中,父母短暫而痛苦的婚姻,感到由衷的可悲。

方繡躺在沙發下的毛毯上,處于下線狀态,卻看起來睡得很香。明明只是玩家,為何仿佛真實存在于這個虛拟世界。

林子涵有些茫然無措,真實是什麽?

虛拟是否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真實。

——

目前的這副身軀,壓根不似從前真正的瘦弱,只不過是進化的如同普通模樣,不會引人注目。實際上,這副軀體的每個部分随時都能成為殺人的利器。無論是緊致的指甲,還是細碎的發絲,都随時能變的堅韌鋒利。

許容并不覺得寒冷,但他還是披着那件外套,默默立了會,他出聲說:“我先去睡了,幫我給花澆點水。”

宴歸寧沒有阻攔,目光追逐着他的身影,直至消失。

他凝望着空中飄散,散落到四處的蒲公英,低低凝聲說:“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無法停留的愛。

他細細思索着,只覺寒氣洶湧,将他澆了個透心涼,渾身血液都被凍結起來,再難思考。

究竟要怎樣,才能真正看清那顆心。

宴歸寧走到放置水壺的花架,剛想拿起水壺,不料卻看到花架上擺着一張米黃色的卡紙,上面“我喜歡你”四字如此奪目,一雙手捧着心,卻沒有任何回應。

他竟是不敢伸出手,拿起。如同曾經,他忍不住放在花盆上,從未等到過他的到來。他會時常将它撿起,然後揣入懷中,丢進垃圾桶。反複再三,更換着卡紙。

他看到了吧。真的很傻呢?宴歸寧拿起卡紙,想要撕碎時,卻看到了透過卡片的絲絲黑色痕跡。

他愣住,看向卡片反面。

那是兩幅小畫,以及兩個字。第一幅畫了個兩個小人,一個小人伸出手将一顆心推進另一個小人空蕩蕩的胸口。第二幅畫,則是兩只緊緊相握的雙手。

[傻瓜。]

宴歸寧看着這兩字,心飛速的跳躍着,忽而就明白了他的回應。

別把整個心都給我。

我才不要你的全部。

宴歸寧突然極其渴望見到那人。

這個答案,等了太久,久到讓人迷失。

直到看着他坐在卧室的身影,空洞的心才被填滿了。

宴歸寧捧起他的下颚,凝望着他微微眯着的雙眸,漂亮齊整的睫毛顫顫巍巍,冷白色的肌膚洇出微光。

他低下頭顱,輕輕觸碰着他的唇舌,淺淺舔舐着,混合着的苦澀香味刺激着味蕾,緊接着他探入唇舌,先是溫柔的攪弄着,後轉而兇狠了起來,想要奪去他口中所有的呼吸。

許容微微擡頭,目光迷離,猶帶着幾分空茫。身軀的進化帶來的是強大的感官,對于鮮血的渴望不斷被刺激着大腦,帶來了別樣的感觸。

“夠了。”他推開身前的人,避開那赤燙的視線,閉着眼側躺在床上。

宴歸寧躺在他旁邊,靜靜凝望着他的面容。

過了會後,他突然湊了過去,輕輕吻了吻他的鼻尖,嘴角露出淺淡的笑容。他并沒有出聲,僅僅伸出手摟着他。

“我會保護好你的。”

“我知道,睡吧。”許容輕聲回複道。

宴歸寧閉上眼,心中不知怎麽竟有些偷來的歡喜。

“為什麽會有蒲公英?”

“你喜歡。”宴歸寧回答的輕快。

“打掃起來可麻煩了。”

“不麻煩。”

“你喜歡的,怎麽會麻煩。”

話語聲漸漸消失,最後徒留一片平靜。

深夜,許容睜開雙眼。

他看向陷入沉睡的宴歸寧,他睡的那麽深,那麽沉,仿佛回到了最安全的地方。他伸出手輕輕撫過他額間的黑發,此時的他,沒有末日中期的冷酷嚴肅,沒有那些被世事磋磨出的隐隐疲憊。

如曾經所熟悉的那樣,怎麽也難以辨清。

是真是假。

傻瓜。

我能給你的,也僅僅是一段時間的陪伴。

——

林子涵下線後,難得有些低迷。他很少玩游戲,更是極其讨厭虛拟游戲。身處數據洪流中,整個人都被穿透,權嚴重丢失。

他厭惡這一點。

《末日再臨》是他第一個十分在意的游戲。

源于一個歷史人物,姑且稱之為人物。

事實上,若不是從家中的一個擺件,跟随着解謎,找到了網絡上那個私人賬號,讀到了那本日記。他壓根再也不會觸碰和黑暗年代有關的任何東西。

他早就和父親鬧翻了。

幼年時期,他跟随在從事黑暗年代研究的父親身邊,總愛讀着關于那些末日英雄的事跡,總是洋洋自得的說:“我要成為覺醒者。”

那時,父親總是不吭聲,總用着一種特別的目光望着自己。

他不懂。

他一直堅信,自己終究有一天能夠成為覺醒者。然而一年年過去,成績優異,衆人羨慕的他始終都沒有覺醒。

他沒有過分灰心,依舊保留期待。覺醒的途徑太多,覺醒的年齡也參差不齊。

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直到那一天,他親眼看着自己一位不學習,成績差的同學真的覺醒了,在衆人羨慕的目光下離開了學校,前往覺醒者控制中心登記,要去讀純屬于覺醒者的超能力學校。

他回家後終于忍不住大哭了一場,質問父親:“為什麽連他這種人都可以覺醒,我就不行?”

當時的他清楚他的家庭祖輩都沒有覺醒者,他覺醒的幾率很小,可他的心中依舊還有着少許渺茫的期望。

但父親打碎了他的所有期望,“我們不可能覺醒的。”

他得到了一本很厚的記事本。

[恢複人類的第十三天,一切都很好。]

[這也許是變異體轉人類永遠無法觸及的領域,我們無法覺醒,一輩輩傳承下去,我們也無法擁有力量。]

[所幸,祖輩的傳承,讓我們擁有了一定的智商,能夠在這個社會較好的存活下去。]

[我曾幻想過覺醒,但最後只是幻想。]

……

原來,幼年時父親看自己的目光是憐憫。

同病相憐的憐憫。

作為變異體回轉人類的後代,永遠無法擁有覺醒的機會。

他再也不看任何黑暗年代的事跡,不願意了解那些沉悶的過去。他努力地去接觸現實,做一個優秀的普通人。直到他看到那本掩埋在網絡中的日記。

那個奪回金陵城時,于戰争中死亡的變異體精神領袖,在神之腦的學生——預知之子眼中,居然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

不同于歷史記錄中單薄的形象,簡短的敘述,日記中描述的那個生物,意外的是那麽動人。

從那本日記中,他得到了太多信息,與以往得到的歷史記錄截然不同。

原來,真相大多是被掩埋的。

他重拾了對于黑暗年代的興趣,瘋狂的搜集着資料,捕捉着那些不為人知被遺忘的過去,甚至偷偷地寫起了黑暗年代題材的小說,并頗受關注。

方繡:林子涵,我問你件事情。

林子涵:說吧。

方繡:你知不知道更多關于美人nc的信息,我超級好奇的。可是查不到相關信息,相同名字的人太多了。

林子涵:你不是問了屋內的其他nc,已經了解很多了嗎?

“這不一樣,我是想知道真實歷史上美人nc的結局。”方繡發了語音。

林子涵:“死了。”

方繡:?

林子涵:“都這麽多年了,全都死了。”

除了一人以外。

不對,那活下來的生物,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

也許,該稱他為神。

那是遠超出于人類的存在。

方繡:你這不廢話嗎?我想知道他怎麽死的,為什麽死了。

林子涵:感染了,然後死了。

方繡:……

方繡:算了,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麽嗎?

林子涵:哦。游戲設定,宴元帥喜歡他。

方繡:???你怎麽知道!我和你說,真的設定超級虐啊。美人nc挂了,宴元帥怎麽辦?他那麽喜歡他,太可惜了。

林子涵:這只是游戲。

打完這段話後,林子涵突然有些不确信了。

真的只是游戲嗎?沒錯,自己是在玩游戲,可對于那些nc而言,或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真實。

林子涵突然想,《末日再臨》這游戲又會怎樣處理那個耀眼的生物呢?

這個名叫“許容”的nc是如此的特殊。作為人類時,他是帶領人類走向勝利的宴元帥的弟弟;作為變異體,他将帶着變異體,建立神權的國度,掀起戰争的序幕。

一個身體,兩種身份。

游戲為了節省計算量,應當還是使用原來的數據軀體,相同的邏輯模板。當感染劇情發生時,也許會抽去感情模板,抛去作為人類的一切,僅僅作為變異體,在游戲裏按照規劃好的劇本,走上歷史上相同的道路。

這是游戲。

規劃好的程序,設定好的劇情。

不需要掙紮,不需要抉擇。

可真實的歷史呢?

他看過關于不少闡述變異體社會發展史的書籍,那些學者總是說,前期受感染而轉化的變異體,應當和原本的人類身份分割。

變異體是将人類軀體作為肥料成長的新生物種。

他們寄生于人類的軀殼,汲取了人類大腦的記憶,以人類的血肉為食物。

不要将他們視為曾經的親人,愛人,朋友。

他是我們的敵人。

可林子涵總會想,真的能夠分的一清二楚嗎?如果能,那為何中後期變異體擁有了感情,內部也産生了分歧。

為何會有擁有感情後,發現自己吃掉了愛人,家人而選擇自殺的變異體。

為何會有變異體母親,裝作人類撫養自己作為人類時的孩子,時時刻刻面對着血肉的誘惑,卻從未傷害自己作為人類時的骨肉。

……

繼承了原本身軀記憶,擁有感情的變異體,真的能和以往身為人類時的一切完全分割嗎?

林子涵不禁産生了一種憐憫,對歷史上帶着光輝,被稱之為戰神的宴元帥。

在戰場上,與曾經的親人,愛人重逢。他披着以往相同的皮囊,擁有曾經和你相處的記憶,卻失去了作為人類的感情。

他不再愛你。

他是你的敵人,不死不休的天敵。

這樣的選擇,可還真是殘酷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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