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真實的世界?
岳兵戈并不像安祯那麽慌亂,甚至對于他的話都覺得有些好笑。
“我不會失蹤。”他并沒有抓住安祯的重點,僅僅是當做一種關心,“無論是岳兵戈,還是餘安,都不會輕易地從世界上消失。”
可安祯關心的是,經歷了這麽多次世界變革的岳兵戈,還是不是他一直謹記在心中的那個人。
“你為什麽不記得餘安。”安祯問道,他的聲音變得微弱,仿佛随時都會消失。
岳兵戈忽然領悟到了安祯的意思,他只是輕輕地拍拍手臂上冰涼的手背,說道:“如果可以,我真想讓你知道我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東西,岳兵戈,岳少楠,餘安,每一世界的記憶糾纏在一起。”
那些事情雜亂無章地盤亘在他心裏,他甚至看一頁書,都會有無數人的思維,同時蹦出腦海。
“走吧,無論你是在懷疑,還是害怕。”岳兵戈安撫着驚慌的安祯,他已經習慣冷靜區分出屬于科研人員餘安的人格,将一切煩惱抛到積塵的角落,“我們得先找到創世神,再解決剩下的事情。。”
在全球淪陷在PER手中的六年前,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創世神存在,而現在,如果出現互相猜忌的內讧,後果不堪設想。
安祯即使心裏充滿對岳兵戈的疑問,依舊不會輕易放棄目标。
他要完完整整的岳兵戈,必須先弄清楚創世神在這中間做過什麽。
安祯凝視着岳兵戈上山的背影,做出了決定。無論是意識剝離,還是人格替換,如果得不到合理的解釋和結果,他不介意在拯救世界之後,再毀滅一切。
西北山脊的廢棄基地,連圍牆都被沙土摩擦出歲月的痕跡,空無一人的地方,連腳步聲都顯得突兀。
岳兵戈的微腦在靠近基地的時候就保持運行,但是從他漫無目的地尋找方向的狀态來看,微腦的定位找不到種子的具體位置。
在他們仔細将整個基地搜索了一遍之後,安祯終于回憶起什麽。在他醒來之前,曾經聽到過一些話。
“是不是我,不,現在的安祯,在周建放密封箱的時候做過什麽?”他将聽到的話複述出來,“他讓我別說出去,指的什麽?”
岳兵戈搖搖頭,說:“即使你一向任性妄為,但絕對不會随意敷衍任務,你做事很謹慎,甚至比一般刻板的軍人,思維更加清晰。種子一定在基地,卻不在容易被發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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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祯查看着這個荒涼的基地,他根本想不出來,自己會将任務目标藏在什麽地方。
不易發現,卻符合任務要求。
“下面?”安祯走上兩步,忽然覺得出現了新的可能性,“我會不會讓周建,把密封箱埋了起來!”
岳兵戈只要想象那個畫面,就覺得想笑,“這确實是你可能做出的事情,但是我的微腦在十米的範圍內,并沒有定位成功。”
這是一種球狀範圍的探測,高處和地下的空間,都會被微腦逐一掃描,卻沒有任何收獲。
探尋任務被迫中止,岳兵戈甚至嘗試打開那些被遺留下來的書桌,妄圖找出密封箱的影子。
“密封箱都是常規大小的話,不可能會在這些地方吧?”安祯覺得自己一向靠譜,破壞任務物品的事情絕對做不出來,“微腦既然探測不到,那是不是說明,在基地範圍超過直徑十米的地方?”
“超過十米?”這種距離,絕不可能是橫向的長度,而天空更不可能,只會是地下。
岳兵戈忽然往一個方向走去,不過兩步,他的動作就變成了奔跑。
安祯看着他往基地指揮室的方向跑去,緊緊跟上他的腳步。他們剛剛掃描過指揮室,微腦沒有出現任何的異常,但是岳兵戈直接進入指揮室,輕而易舉地開啓地下通道。
這是每個基地都會建立的常規地下室,不僅有特殊的通道用于逃命,甚至也用來存放重要的物品。
“隔離層。”他們剛剛進到這個地方,岳兵戈的微腦就失去了定位效果,這是擁有信號隔離層的地下室,他們只往下走了五米深,就踩到了一片濕滑的地面。就像什麽蔓延的生物在黑暗中膨脹生長,鋪滿了整個地下室。
安祯感受到一股氣息,仿佛有什麽巨大的生物潛伏在地底,輕輕呼吸。
“艾琳花……”岳兵戈照亮黑暗中的牆壁,每一面都爬滿了粗長的植物根莖,而在那一片植根盤繞的最中心亮着一點藍白的光芒。
安祯第一次見這樣的東西,像是科技産成的棱面球體,卻又牢牢生長在植物的根莖上。
“密封箱在下面。”整顆植物已經肆意生長成不能丈量體積,之前能夠輕松為它提供營養和生長空間的密封箱,被艾琳花壓在身下,只能憑借岳兵戈微腦靠近,才能探測到微弱的信號。
岳兵戈伸出手觸碰那一個閃着光芒的球體,就像花瓣綻放一般,緩緩舒展開包裹的薄片晶體。
“艾琳花不是天然生長的植物,這是艾琳·伯特博士研發出來可以感知周圍意識導向的科研成果,它會根據周圍最強烈的期望,改變自己生長的狀态,最後會結出不一樣的果實。我在實驗室讓它長成5厘米的普通植物。”岳兵戈這樣說道,“因為我希望它不要長得過于特殊,以免實驗室不能裝下它。”
而現在,艾琳花至少長出了五米長的粗壯軀幹,不斷地在黑暗的地下室盤亘。
“創世神在這兒,他想從這裏出來,艾琳花身上到處都是他的氣息。”岳兵戈看到艾琳花的花苞已經完全展開,裏面并不是瑩瑩發光的花蕊,而是一塊赤黑色的物體。
“安祯。”他的聲音詫異,伸出了手,“這是創世神的芯片。”
就在他手觸碰到創世神的那一刻,安靜生長的艾琳花忽然散掉了綻放的花瓣,光禿禿地等待誰去取走這塊東西。
而安祯,聽到有什麽聲音,從四面八方用來,輕微的,細碎的,有人在竊竊私語一般愈來愈響,令他控制不住抓住岳兵戈的手。
“別。”
岳兵戈皺眉看着他,“怎麽了?”
安祯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岳兵戈不能去拿這個東西,念頭在心裏越來越強烈,伴随着窸窣的聲音逐漸靠近,變成劇烈的心跳聲,轟鳴在他的耳畔。
他的喉嚨灼燒似的,将想要說出聲的話語摧毀得一幹二淨,兩次張口都只能發出嘶啞的氣音。
而那雙手,緊緊的攥住岳兵戈,不受自己的控制。
怎麽了,這是怎麽了?黑暗的空間裏,安祯什麽都看不見,隐約覺得有光亮從視線的盡頭逐漸擴散,轟鳴的幹擾聲正如警報一樣急促地響起來,一瞬間萬籁俱寂。
“安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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