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事與願違

葉珑儀看到春梅慌張的樣子非但沒有緊張，反而笑着看向妙儀。

“二姐你瞧，有人替我想辦法了。”

妙儀沒明白珑儀的意思。

“什麽意思？”

葉珑儀笑而不語，葉妙儀看她一副大局在握的情态，雖然內心擔憂，但也倒稍稍沉了沉心。

春桃也平緩了一下氣息，急急忙忙的說着。

“兩位小姐，快去佛堂吧，老太君在佛堂大發雷霆，直要請家法呢！”

“可是秦家來人了?”

“秦家？這我倒不清楚了……”

春梅一頭霧水的望向葉珑儀，不明白三小姐為什麽問秦家的事。

葉妙儀本就心裏沒底，如今看春梅也說不出個一二來，實在按耐不住。

“珑兒，我們先去佛堂吧，家裏怕是要出大事，別牽連父親母親再受責難才好。”

葉珑儀點點頭：“也好。”

兩人一路行到佛堂，迎面正碰上崔氏和美儀母女倆。

姐妹倆福身向崔氏請安，崔氏并不瞧她們，只微微扶了扶發鬓的金釵。

“一個庶出的女兒還想爬上枝頭做鳳凰，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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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珑儀看崔氏的态度，就知道她這是在瞧不起她們。而祖母之所以要開佛堂，上家法肯定是崔氏在其中做了手腳。

葉珑儀暗自盤算一會兒該如何應對，便笑意應對所以并不理會。

葉妙儀向來是有些膽小的，想要讓她和崔氏直面對抗，更是有心無力，兩人只能悶聲裝作沒有沒有聽見，跟在崔氏母女兩人後面進了佛堂。

“母親，不知你叫兒媳幾位前來，所謂何事？”

崔氏見李氏早已來到佛堂，正低頭拭淚，心中暗喜，裝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來。

“哼，瞧瞧你做的好事！”老夫人朝崔氏母女的方向扔過一封信箋：“上次你哄美儀晚歸，硬要怪罪在珑儀、妙儀的身上，我念你是初犯，并不計較。誰料你竟不知悔改，還做出這等下作事來！”

李氏臉上哀色愈重。

“大嫂，您也知道，我是一直敬您、護您的。自從您一直執掌府上以來，家中上下大小事宜，我從未說個不字。”

她輕輕攬過站在身旁的兩個女兒，眼含熱淚望向珑儀，“但凡是您管教珑儀、妙儀，我也是讓她們悉心受命，認真改過，不敢貿然頂撞。珑儀再有錯，也是家裏的三小姐，您怎麽能這樣編排一個尚未婚配的尚書小姐呢？”

她轉頭看向錯愕的崔氏。

“更何況，她還是您嫡親的侄女呀！”

崔氏聽完李氏的哭訴，暗叫不好。

她之前還以為是秦家來送退婚書，老夫人情面上過不去，一定會當衆責罰葉珑儀。

誰知道，今天這矛頭竟是沖着自己來的！她呆呆看着面前的匿名信，到底是哪裏出錯了呢？這封信，不是應該在秦旻決的手上嗎?

無獨有偶，對此事感到意外不只有崔氏一人。

按照葉珑儀的推測，崔氏使出給秦家送去匿名信這種卑劣的手段一點都不奇怪。

葉珑儀此時和崔氏思考着同樣的問題。

哪個環節出錯了呢？信怎麽會回到了葉府？

秦家到底收沒收到這封信呢？

如果收到信的是秦旻決，那麽他為什麽還要堅持婚事，還把信送回葉府呢？

如果秦旻決沒有收到這封信，那…….到底還有誰拿到了這封信？

“葉夫人，我的好兒媳，你到是說說看，這封信，是怎麽回事啊？”

葉老夫人的拐杖随着這句話的結束重重的杵在地面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将在座衆人都吓了一跳。

“母親！”崔氏咬咬牙，咚的一聲跪在地上，擡起頭理直氣壯地看向老夫人，“信就算是兒媳寫的又怎樣，可是珑儀在外舉止不堪也是屬實的。”

她冷哼一聲，“元宵節後整整兩天未曾歸家，說是一時迷路，可又有誰知道呢！”

“糊塗的東西！”老夫人聽到這裏整個人的怒氣達到了極點，不可理喻的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兒媳。

“且不說珑儀沒有撒謊，只是一時迷路才未能及時回家。若是珑儀真的作出了什麽出格的事情，你這樣大張旗鼓的寫在信裏讓別人看到，不是家醜外揚麽！別人不知是你寫的還則罷了，若是被人知道這居然是我葉家當家夫人作出的事情，傳出去還不贻笑大方！”

“我……母親……可是珑儀她”

葉老夫人疲憊的擺了擺手：“我知你一向心比天高，不甘人後。算起來你也是我娘家過來的後輩，将當家之權交托給你于情于理本就無可厚非。誰知道這幾年，你倒越發不長進了。”

“祖母，祖母，”葉美儀慌亂的不知所措，“母親這樣做也是為了我，這件事、這件事，一定是葉珑儀那個小**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才致如此的！”

“夠了！”葉老夫人覺得自己要被這對母女氣死過去，“你也是堂堂鎮關将軍的女兒，怎能說話談吐如此粗魯！張口閉口小**的想什麽話！”

她說完轉臉又看向崔氏，淡淡的說，“想是這幾年府中事務繁雜，美儀的事兒你也顧不上了。”

“母親！”崔氏擡起頭來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夫人，這是，要奪她的權了？

“兒媳婦，你大嫂如今事情太多，美儀長大了，需要她操心的地方也不少。府裏的事情你多替她分擔一些，不要老是躲在西院裏不出來。老二如今身為尚書，多認識些名望家族的女眷不是什麽壞事。”

“額，是，兒媳一切聽從母親安排。”

“美儀，近期京城多事，你一個未許婚配的姑娘就不要出來亂走了。回房間面壁思過罷。”

“祖母！母親，您說什麽！”葉美儀吃驚的喊道。

可惜崔氏已經完全自顧不暇了，她怎麽也沒想明白，怎麽不消半盞茶的功夫，自己竟便得一無所有了？！

“行了，都退下吧!”

老夫人擺擺手，示意衆人退下。崔氏雖然心有不甘，不過也知道大勢已去，無力回天，只能狼狽離去。

葉珑儀卻并沒有着急和母親、妙儀一同離開。她故意放慢了腳步，果然，身後想起了老夫人蒼老的聲音，“珑儀，留下，我有事和你說。”

老夫人示意王嬷嬷将那封信遞給葉珑儀，“管好腳下的路，坑了自己不要緊，不要連累自己的姐姐。”

葉珑儀接過信思忖片刻，跪在地上大膽着看着老夫人的眼睛，“祖母，珑儀有話說。”

“孫女不願答應與秦家的婚事。”

“哦，為何？”

“那秦旻決素有吸食五味散的習慣，孫女若是嫁給他，日後這一生……”

還是多虧了崔氏的匿名信，葉珑儀一下子受到啓發：如今指望秦旻決主動退婚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我可以找個理由退婚啊！前一世秦旻決可是吸食五味散的，我何不利用……

“不行，這件婚事沒得商量。”

老夫人的話像一盆冷水一樣澆在葉珑儀的心上。

“身為葉家的女兒，名聲不是自己的，性命也不是自己的。”

老夫人擡眼看向不知名的遠方，“命運，更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