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陶小妹再次打電話回去，問王猛姑姑的名字，以及其他的一些信息。

正好是冬天，陶父在家裏也沒什麽事，接電話快得很。只是他對于王猛的姑姑知道的并不多，而且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這二十多年，王猛姑姑不僅沒回去過，就連消息都沒傳回去過。

“叫王春芳，個子不算高，一米六以內。長得倒是還挺漂亮的，那會兒在村裏可是村花呢，不過這麽多年了，也不知道會長成什麽樣了。”陶父一面努力回想一面道，“那時候她跟她哥出去，好像才十三歲，不過也正常，農村女娃讀書的少，十三歲都可以說人家了。也就是她大哥疼她，沒有拿她去換錢，帶着她出去打工去了，誰知道結果會這樣，真是一點心沒長的人。”

陶小妹問道：“那王春芳去了S市，就一直留在那邊了嗎？後來猛子爸回來了，可有再提起這個啊？”

陶父道：“沒有，應該就是一直在S市的。死丫頭，你問這麽多幹什麽，出什麽事了啊？”

“沒事，無聊随便問問。”陶小妹随口敷衍了，立刻挂斷了電話。

S市，而且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了，想要查可是不容易。而且當初王春芳是十三歲就出去的，那麽小的年紀，誰也不知道當初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以陶小妹和王芸的眼光來看，王春芳過得絕對不會好，不然就王父王母那性子，早附上去喝血了，怎麽可能這麽多年提都不提一句的。

然而王芸聽了，卻沒有絕望，這已經算是她離開那個家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如果可以确定自己不是親生女兒，那麽不管是外界還是她自己的內心，都可以有個交代了。

“查！”她激動的道，“小妹，你上網找下S市那邊的私家偵探，查，哪怕多花點錢也不要緊，一定要查出來！”

陶小妹看她這樣，忽然想起還沒告訴她于詩岚做的事情。于是就把昨天在樓下，于詩岚如何把王父王母吓唬走的事情說了。

王芸聽了卻是沉默，好一會才點了頭表示知道了。

陶小妹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出來後面對于詩岚，就也是無言以對。不過由于醫生建議王芸多住幾天院，陶小妹就以回去拿生活用品為由出去了，給她們二人留下了說話的空間。

早飯是皮蛋瘦肉粥和包子，王芸坐下了，于詩岚才把粥打開，包子也直接放在了王芸的手邊。

一頓早飯吃得靜悄悄的，直到吃完了，于詩岚準備收拾飯盒和袋子時，王芸才開口，“我沒事，一個人在醫院就可以了，而且一會小妹也要來，你有事就去忙吧。”

于詩岚的手一頓，好半天才繼續動作，把垃圾收拾好丢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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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什麽事。”她說道，轉了身看過去，“這不是要過年了麽，公司那邊也沒有工作安排了。”

王芸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掩蓋了眼底的情緒。

“于詩岚，我們分手吧。”一字一頓，說的艱難，可是她到底說了出來。

于詩岚覺得渾身血液都凝滞了一般，很久很久才慢慢回神，找到知覺。她瞪大了眼，連眨眼的時間都覺得浪費，就那麽看着王芸，看得太久，只覺得眼睛都睜得酸了，疼了。

分手……這一個熟悉的人，親密的人，她心心念念的愛人，在她什麽都沒有錯的情況下，居然要和她分手嗎？

也是，王芸可以毫無顧忌的赴死，本來就是不在乎她的吧？

她已經落了下風了，此刻不想讓自己的姿态太過難看，她便死死咬着牙，忍住了眼淚。甚至因為害怕聲音裏帶上哽咽，她就壓低聲音，一字一頓的問：“為什麽？”

她要一個理由。

愛一個人，愛得久了，愛得深了，你會很了解她。甚至是她的一個眼神動作，你都能看出她在想什麽，她想要做什麽。而此時此刻，王芸就看得出來，于詩岚是在強撐着，她已經快要哭了。

她也想哭了，想到自己将要說的話，心就像被人一片一片撕裂一般，撕心裂肺的疼，讓人抓狂的疼。

“我需要一個理由。”于詩岚繼續說道，擡起頭，直直盯着王芸。

王芸沒有躲開，她直視着于詩岚，盡量讓自己的眼神平靜一點。

“你應該看出來了，我對你和你對我，是不一樣的。”她說道，“在感情的世界裏，雙方付出要基本差不多才可以走得更長久，我們之間太不對等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于詩岚終于忍不住破功，她流着眼淚，可是面上卻是挂了笑，“我不在意啊，我是自願的，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你做你自己，就已經讓我十分喜歡了。”

這個樣子的于詩岚，和夢裏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後，真是一點也沒有相同之處。一個是在她面前不斷的放低自己，一個卻是一直站得高高的将她踩在腳下，可是，兩個人雖然心境不一樣，态度不一樣，但是對她和夢裏雲妃的感情，卻是完全一樣。

王芸語氣淡淡的道：“可是我在意，我對你不好，你卻對我好，你越是好，我越是愧疚。越是愧疚，越覺得你讨厭，就比如現在，我看到你就已經覺得膩煩了。”

都是混跡娛樂圈的人，旁的不會，演戲卻是最拿手。怎麽樣笑得開心，怎麽樣傷心地絕望，那只要有了前期醞釀，全部是手到擒來的。

就如同演《血色》的時候，柳明媚将夏青容視為情敵，不客氣的折磨一般，此刻王芸看着于詩岚的眼神，就已經帶上了不耐煩。

于詩岚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可是臉上的笑卻已經僵住了，她怎麽能信呢，她一點也不信。

“芸兒，你別這樣。”她低聲說道，“我知道不是這樣的，你別演了，咱們都是吃這碗飯的，你騙得了別人可是卻騙不了我的。”

王芸忍不住一樣，忽然嗤嗤冷笑了兩聲。

“于詩岚，你還真是會自作多情啊。”她語氣裏的嘲諷傻子都能感覺的出來，“我是真膩煩你了，床也上過了，青林娛樂我也進了，還跟你在一起幹什麽呢？別說我自己覺得惡心，就是叫粉絲們知道了，只怕也會毀了我的事業。于詩岚，你要是真像你表現出來的這麽喜歡我，你就自覺點，自己滾，成不？”

于詩岚蹭一下站了起來，她看着王芸，渾身都在發抖了。

可是王芸卻像是真的很嫌棄一樣，起身上了床，把受傷的手護好，便直接轉身向裏，直接不願意看于詩岚了。

于詩岚知道該走，可是卻根本邁不開腳，她滿頭滿腦都是王芸剛才的那句話，以及她說那句話時候的表情。惡心，她自己都覺得惡心，她覺得什麽惡心，和自己在一起惡心，還是和自己上床惡心？

于詩岚的臉一片慘白，大腦也暈暈乎乎，亂七八糟的思緒不斷亂竄着。可是她盯着王芸的後背，卻很固執的問，“惡心？你覺得惡心？你覺得什麽惡心？”

王芸的眼淚已經掉了下來，她用那只好的手死死攥了拳頭，指甲重重掐着掌心來讓自己鎮定。

“是啊，我覺得惡心，覺得和你在一起惡心。”她冷冷的道，“好好的女人，不去找一個男人戀愛結婚，偏要找個女人在一起，不惡心嗎？兩個女人在床上摸來摸去，磨來磨去，不惡心嗎？惡心死了，想想我都覺得想吐。”

她說完這話，屋裏立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她左等右等，等得實在擔心，便翻了身向外。只她翻身後還沒躺好，于詩岚就像一只兇狠的豹子般，一下子撲了上來。手臂放在她肚子上，利用半個身體的重量壓制住她，另一只手卻扳了她的頭，俯身就親了下來。

這是一個帶着憤怒，帶着仇恨的吻，來勢洶洶，不容阻擋。不過片刻功夫，王芸的嘴唇就傳來了刺痛，然後在這刺痛裏帶上了血腥味，可是于詩岚沒有暫停，仍然在折磨着她。

“唔唔……”她只有一只手，根本掙紮不開，可是于詩岚被她氣到了，根本不會因為她不舒服而放開她。

直到她快喘不過氣來了，于詩岚才咬着她的下唇微微用力了下，才終于放開她。

“不是惡心嗎？”于詩岚語氣惡劣的道，“怎麽我看你一點不惡心，卻反倒是樂在其中？”

王芸舔了下下唇，才發現真的破了，是被于詩岚咬的。這個女人，還真的挺狠的。

她不甘示弱的瞪回去，“你怎麽知道我不惡心，我惡心死了！”

于詩岚冷笑，手又摸上來掐着她的下巴，俯身就是帶着響聲的一個吻。

“不是想吐嗎？你吐啊！”她說道，“既然惡心，既然想分手，那你哭什麽？你不是應該高興嗎，應該笑才對的人，為什麽會哭？”

這女人！

王芸一肚子的傷心，一肚子因為分手要帶來的絕望，因為于詩岚這麽不按常理出牌的舉動，因為她這不要臉的質問，完全消失了。

正常情況下，于詩岚不是應該哭着離開，然後誤會自己，再也不理自己的嗎？也許到了十年二十年後，她們再有機會重逢，那時候坐下來聊聊往事，才會知道現在是出了誤會了。

可是她，她明明被自己傷到了，為什麽還……

于詩岚見王芸沉默，便已經知道真相了，這女人果然是想用這些狠話趕她走的。她就更是不後悔，在這一刻突然來的這一番不正常的舉措了，她手也不松開，就這麽掐着王芸的兩頰，一屁-股在床沿坐下了。

“你現在能不能好好說說了，到底為什麽要和我分手？”她發狠一般，掐得王芸嘴唇嘟出來，俯下身又是親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寶貝們的地雷，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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