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親了

盡管是年三十晚上接到的工作電話,兩人還是喜不自勝。尤其是喬蘊,他對這個劇寄以厚望,十分期待自己在劇中的表現,何況還是第一次跟韓臻合作的劇。

心情一好,兩人胃口也好了不少,喝着小酒吃着菜聊着天,簡直美滋滋。不知不覺,一瓶茅臺就喝了一大半。

喬蘊本來還說等吃完飯後就拍祝福視頻的,結果一看韓臻紅紅的臉,忍不住噗嗤笑出聲:“韓哥,你是不是醉了?”

韓臻眨巴一下眼,緩緩擡頭看着他:“沒有啊。”

喬蘊看出他反應明顯慢了半拍,笑着說:“視頻今晚不錄了吧,明天早上再錄。”

韓臻擺手:“沒事。可以錄,明天怕來不及。”

喬蘊哈哈笑出聲:“可是你的樣子沒法錄啊,你看看。”他将手機打開錄像功能當鏡子給韓臻看。

韓臻看了一眼手機,用力眨眨眼,仔細辨認了一下,确實紅得不正常,他擡手摸摸臉:“茅臺後勁太足了。”

喬蘊笑嘻嘻地說:“我覺得還好,韓哥你酒量不行啊。”

“不是,我酒量還可以,是茅臺後勁足。”韓臻認真為自己辯白。

韓臻一本正經說自己酒量好的樣子實在有點萌,喬蘊心裏覺得有點癢癢的,語氣也軟了下來:“好,是酒後勁足。今天咱不錄了,洗個澡,早點睡,明天上午再錄。”

“哦。”韓臻打了個哈欠,然後起身,拖開身後的椅子時,還踉跄了一下。

喬蘊眼疾手快,踢開椅子跑過來扶住他:“韓哥你沒事吧?”

“沒事。”韓臻搖了一下頭,又揉了一下眼睛。

“早知道你酒量這麽不好,我就不開這瓶酒了。咱先看會兒電視,醒一下酒,再去洗澡。”他将韓臻扶到沙發上坐下。

“好。”韓臻沒反對,他打了個嗝,抓了個抱枕在懷裏,靠在沙發扶手上,眼睛看向正在播放的春晚,事實上并沒有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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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蘊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家裏打過來的,他拿着手機跑到卧室去接電話。韓臻循聲扭頭看着他離開。

喬蘊家親戚多,都湊在一塊兒過年,每個人都要說上幾句,等唠完嗑,已經是半小時後了。

喬蘊出來,看見韓臻還以剛才那個姿勢歪着,眼睛已經閉上了,便過去拍了韓臻一下:“韓哥,快去洗洗睡吧,不早了。”

韓臻睜開眼,花了幾秒鐘眼中才有了焦點,看着喬蘊,笑了起來:“哦。”

喬蘊說:“你在外面浴室洗吧,裏面什麽都有。我也去洗澡了,要早點睡,明天還有事呢。”

韓臻順從地點頭:“好。”

喬蘊洗完澡出來,外面電視還在熱熱鬧鬧地載歌載舞,韓臻依舊在沙發上歪着,看樣子還沒去洗。

喬蘊關了電視,走過去拍他:“韓哥,你醒醒,你還沒洗澡嗎?”

韓臻只是換了個姿勢,沒理他。

喬蘊一看,人已經睡着了,看樣子沒法洗澡了:“韓哥,你別在這裏睡,起來到床上睡。”

韓臻不動,喬蘊便伸出雙手從腋下将人拉了起來,側身準備扛着他回房間。韓臻不由自主地往下軟,喬蘊連忙抓住他的兩只胳膊,不讓他倒回去,後者順勢摟住了他的腰,像樹袋熊一樣挂在了他身上。

喬蘊:“……”

他試圖轉過身,将人扛回房,然而沒能奏效,腰上的手臂抱得太緊了。

他哭笑不得,只好将人拉高一點,韓臻将下巴擱在了他肩上,人終于不往下滑了。他只好以極其別扭的擁抱姿勢一步步挪回客房,這讓他想起了踩在腳背上跳舞的動作,好像挺暧昧哈,不過人家抱的嬌俏的美女,他抱的是比自己還高的帥哥。

到了床邊,喬蘊将人放在床上,結果自己也被帶了下去,壓在了韓臻身上。

喬蘊說:“韓哥,韓哥,你醒醒。”

韓臻沒動,在他頸肩蹭了蹭。喬蘊奈何不了這個醉鬼,便試圖用力掙開他的鉗制。結果卻被韓臻翻了個身,壓在了身下。

喬蘊:“……”這是真睡着了嗎?這反應也不像是睡着了的表現,可要是沒睡着,韓臻也不至于這樣吧。

“韓哥,你醒了嗎?你壓着我了,能放開我嗎?”喬蘊用力推他。

韓臻沒有說話,只是在他頸間拱了拱,還無意識地用唇嘬了一下他的耳垂。

“!”喬蘊仿佛被通了電一樣,整個人都酥麻了,他紅着臉用手捏住了沒被韓臻嘬的耳朵,沒人告訴他自己的耳朵這麽敏感啊。

喬蘊使出吃奶的力氣,将身上的韓臻推得側躺了,而腰間的手臂還像是焊死了一樣紋絲不動。

他無可奈何,韓臻怎麽有這個臭毛病啊,以前睡一塊的時候并沒有這樣啊。

他忘了,以前一起睡的時候,韓臻并沒有喝酒。

喬蘊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臉,心情極其複雜,自己居然被一個醉鬼調戲了,而且還是個男的,關鍵是對方還毫不知情。

他伸手去捏韓臻的臉,又扯他的耳朵:“真睡了?不帶這樣玩的,居然敢吃我豆腐!”

見他真的沒有反應,喬蘊忍不住玩心大起,用手去揉他的臉,扯他的長睫毛,還捏住了他的鼻子。

韓臻呼吸不暢,張開了嘴呼吸,就是不醒。

喬蘊松開手,嘆氣:“這都不醒。那我白被吃豆腐啦,不行,我得找補回來。”他對着這張無懈可擊的俊臉看了又看,最後張開嘴,去咬對方俊挺的鼻子。

熟睡的韓臻突然扭了扭頭,喬蘊本來要下口的鼻子移了位置,他一下沒收住,親在了韓臻的唇上。

柔軟溫潤的觸感吓得喬蘊倏地睜大眼睛,猛地往後一退,心髒在胸腔內狂跳不已。要死了,要死了,怎麽就親上了!

此刻他特想找個縫鑽進去,然而腰上的手還沒松開,讓他無處可逃。

喬蘊用手捂住嘴,欲哭無淚,不作就不會死,果然是真理啊,這讓他以後怎麽有臉面對韓臻。

喬蘊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再次試圖去掰腰間的胳膊,還是做不到,越掰還收得越緊,都快影響他呼吸了。

他只好放棄,認命地扯被子蓋住兩人,閉上眼睡覺,并且鴕鳥地認為,幸虧韓臻什麽都不知道。

喬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着的,夢裏總有一只青蛙在呱呱叫:“喬蘊親了韓臻!親了!親了!”他追着青蛙打了一夜,也沒能成功。

等他睜開眼,天已經亮了,眼前是一張放大的俊臉,瞬間回到了現實中,想起昨晚的事,頓時耳朵都紅了。

更令他尴尬的是,早上男人都會有的生理現象正在發生,不僅是他,還有韓臻的,在貼得這麽近的情況下,簡直無所遁形。

還好,昨晚使勁圈住自己的那雙手現在已經松開了。他正想悄悄起身離開,韓臻的睫毛顫動起來,睜開眼,初時眼中沒有焦點,一片迷茫,很快就看清了喬蘊。

“早!新年好!”他第一反應居然是問號而不是“你為什麽睡在這兒”。

喬蘊頓時石化了:“新年好!韓、韓哥,昨、昨、昨晚你睡在沙發上,我扶你到床上睡,你抱着我不讓我走。”他結結巴巴地解釋,韓臻千萬別誤會啊。

“哦,對不起,謝謝!我喝斷片兒了。”韓臻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我沒做什麽出格的舉動吧?”

喬蘊整個人都燒了起來,他急忙否認:“沒有、沒有、沒有!你什麽都沒做。”

韓臻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喬蘊趕緊從床的另一邊下去了:“今天還要錄視頻呢,我先起來了。”他逃也似的出去了。

韓臻挑起好看的眉,看着他倉皇的背影,若有所思。

喬蘊洗漱完畢,去廚房裏清洗昨晚的杯盤。

韓臻走進廚房,說:“早上吃餃子吧。”

喬蘊聽見他的聲音,手一抖,手裏沾了洗潔精的盤子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幾片:“!”

韓臻連忙說:“歲歲平安!歲歲平安!別動,我來掃。”

喬蘊心虛不已,瞟了他一眼:“韓哥你頭不疼吧?”

“不疼。聽說茅臺喝了不上頭,還真是的。我來洗,你去客廳等着。”他将碎瓷片掃進垃圾桶裏,然後從喬蘊手裏搶過了抹布。

喬蘊一向活潑好動,今天一反常态,變得笨嘴笨舌的,韓臻讓他幹嘛他就幹嘛,完全沒有平時的活潑勁兒。

他坐在沙發上檢讨自己,當時腦子怎麽就短路了呢,韓臻喝醉了,無意間咬了自己的耳朵,可自己并沒有醉啊,怎麽還那麽幼稚去咬他,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米芮發了微信過來拜年:“新的一年裏,祝親愛的老喬事業紅火、財運亨通、紅透半邊天,收獲一份甜蜜美滿的愛情,不論男女哦,加油!”

喬蘊看到這條信息,趕緊将手機關了,擡頭悄悄看了韓臻一眼,米芮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韓臻走過來,微笑着遞給喬蘊一個大紅包:“來,圖個好彩頭,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哦,哦,謝謝韓哥!”喬蘊接過那個鼓鼓囊囊的紅包。

韓臻拿出相機,說:“現在錄嗎?”

“什麽?”喬蘊沒反應過來。

韓臻看着他,伸手去摸他的額頭,喬蘊等到被摸到後才反應過來,臉瞬間紅了。

韓臻笑着說:“沒發燒啊,怎麽有點迷糊,是不是沒睡好?我們不是要錄像嗎?”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錄錄錄,我先幫你錄。”喬蘊趕緊跳了起來,掩飾內心的窘迫。

兩人想好了臺詞,反複練了幾遍,才開始幫對方錄制。等忙完,已經半個上午了,他們的年這就算過完了,因為下午就要出發去青島開工。

高鐵上幾乎沒人,喬蘊放下座椅躺在上面假寐。事實上一直在墨鏡後面偷偷打量正在看書的韓臻,腦海裏想的則是米芮的話,男的也可以嗎?這是他從來沒設想過的事啊。

作為演員,戀愛結婚的壓力本身就非常大了,要還是個男的,那壓力不得山大。

撇開這一切不說,關鍵是不管男女,都得先喜歡才行吧。他喜歡韓臻嗎?有過心動的感覺嗎?以前看他演程磊的時候确實有過心動的感覺,但那只限于角色的魅力吧,不算是真的心動。

喬蘊有些煩躁地動了動,身上蓋的毯子掉了一半。

韓臻突然放下手裏的書,轉過身來,替他将掉下的毯子重新仔細蓋上。然後擡頭看着喬蘊的臉,彎上嘴角,露出一個極其寵溺溫柔的笑容。

喬蘊忽然感覺世界都靜止了,周圍一切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了韓臻和他的笑容,他的臉慢慢紅了起來,心跳也失去了往日的規律,快得不受控制。

喬蘊腦海裏冒出一個念頭:完了,這就是心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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