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脫單

喬蘊和韓馳趕到韓臻拍戲的片場時, 劇組剛吃過飯正在休息。韓臻跑到門口來接他們, 喬蘊戴了帽子和墨鏡,見到他的時候, 摘了墨鏡露齒一笑:“韓哥。”

看着他燦爛的笑容, 韓臻頓時覺得光線都亮了幾度,他不由自主地笑起來:“來啦?進來吧。”語氣帶着不自覺的親昵。

喬蘊跟着進了院子,不住扭頭去看韓臻的樣子。韓臻唇上貼了髭須, 看起來比平常成熟穩重了不少, 他頭戴梁冠,身着深藍暗紋朝服, 廣袖大炮, 走起來衣袂飄飄, 十分潇灑。

韓臻注意到他的視線,側頭看他一眼,挑了一下眉:“看什麽?”

喬蘊嘿嘿笑:“韓哥穿的這衣服好有氣勢。”

韓臻笑了,擡起胳膊甩了一下廣袖:“我現在是二品大員, 當然要威風一點。”

“是不是過足了官瘾?”喬蘊笑嘻嘻地說。

“挺好玩的。”韓臻笑着說,“你才剛拍完戲, 又趕了這麽遠的路,怎麽不在酒店好好休息?”

喬蘊被他一說, 頓時笑嘻嘻地拱手:“來給大人您拜年啊。祝大人官運亨通,平步青雲,財源滾滾,紅包拿來。”說着還朝韓臻伸出了手來。

韓臻見他又開始調皮, 憋着笑對一個穿着黑色袍子的年輕人說:“郭四,賞這位公子十兩銀子。”

那年輕人在劇中扮演韓臻的随身仆從,聽見韓臻這麽一說,趕緊裝模作樣在懷裏摸了摸,然後笑嘻嘻地說:“老爺,小人身上的銀兩花光了,得去找夫人審批才有。”

喬蘊被他們一本正經逗得哈哈大笑:“還要跟夫人審批?道具組呢,撿幾塊石頭,往上頭噴點顏色,銀子不就有了嗎?”

幾個人都哈哈笑了起來。

喬蘊是個開心果,只要他願意,場面很快就會熱鬧起來。

他現在也算個小明星了,除了年紀大上網少的,沒跟他合作過的可能不認識,年輕一輩的演員沒有不認識他的,主動跟他打招呼說話的人還不少。

他當然不能跟外人說是過來探韓臻班的,只說有個試鏡。這樣順便過來探探老板的班就很合乎常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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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馳對片場的一切很好奇,他哥拍戲的時候,喬蘊就領着他到處看。之前韓臻沒帶他來過片場,片場東西多且亂,他怕韓馳受傷,也怕搞壞了道具給劇組添亂,現在有喬蘊領着他,就很讓人放心了。

轉完一圈,兩人便坐下來看劇組拍戲。韓馳很少見拍戲的畫面,所以覺得很稀奇,看得津津有味。

韓臻正在演被一群朝廷官員彈劾的戲,對手開始還義正言辭地舉例韓臻家人專橫跋扈,欺淩百姓,被韓臻一一辯駁,最後對手詞窮,竟然涕淚俱下地控訴起韓臻家的公狗淩辱了他家的母狗,生了一窩狗崽子。

這本來是一個很搞笑的場面,文武百官都在竭力憋笑,但風度尚存。第一個大笑出聲的就是韓馳,他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接着場外其他的工作人員也紛紛憋不住笑了起來。

演皇帝的演員最先繃不住,拍着椅子笑得直不起腰,場下的百官也都笑得千姿百态,有人幹脆坐在了地上。

韓臻也沒憋住,笑得眼淚從眼角滲了出來。

喬蘊一邊笑一邊拖着韓馳往外走:“你還是別看了,一會兒人來抽你了,看你搗亂。”

拍戲最怕笑場,不笑場是演員的基本功,因為一笑場,這場戲就得重新來過,不過當然不能保證百分百不笑場。

韓馳擦着眼角的淚水說:“本來就好好笑。”

喬蘊領着韓馳出了片場,去逛橫店其他的景點,沒想到過年期間游客還不少,他還得戴上帽子墨鏡提防被人認出來。

怎麽現在都流行過年旅游了嗎?不是應該待在家裏團圓嗎?看樣子他太久不回家過年,都落伍了。

他一邊溜達,一邊琢磨着怎麽才能跟韓臻表白。

韓馳精力旺盛,要不是他運動神經還沒完全康複,喬蘊真的沒辦法趕上那兩條大長腿的速度。他們走走歇歇,饒是如此,喬蘊還是累得哈欠連天。

韓臻散工後,三人碰頭,一起去飯店吃飯。

吃完飯打車回到酒店,喬蘊忽然想起一件事:“酒店還有房間嗎?我忘記訂酒店了。”

韓臻說:“我忘記告訴你了,昨天替你訂了一間,就在我們酒店,現在就可以去辦入住。”

“謝謝韓哥,你想得真周到。”

他們在前臺辦理了入住手續,喬蘊的房間就在他們樓下一層。

韓馳說:“喬喬可以跟我們一起睡啊。三個人晚上還能一起聊天,不是有兩張床嗎。”

韓臻聞言,斜睨他:“跟你睡?”

韓馳嘿嘿笑:“我睡覺不老實,跟哥哥睡。”

韓臻之前睡的是個大床房,韓馳來了之後,哥倆本來擠一張床的,結果韓馳夜裏直接将韓臻踹床下去了。不得已,才換了個标間。

喬蘊聞言,偷觑了韓臻一眼,韓臻臉上表情也不大自然,咳了一聲說:“還是算了,床太窄,別擠着他了。走吧,我送你去樓下。”

韓臻提上喬蘊的行李,送喬蘊下樓。

韓馳也想跟上來,喬蘊說:“我一會兒弄好了再上來玩。”

韓臻對韓馳說:“你先去洗澡吧。”

“哦,好。”

穿過走廊,坐電梯下樓,一直到喬蘊房門口,兩人都沒說過一句話。喬蘊刷卡開門,插上門卡,燈亮了。

韓臻幫他将行李箱推進來,環顧了一下房間,扭頭看着将門關上的喬蘊,說:“你——”

喬蘊同時開口:“坐吧。”

韓臻走到窗戶邊的椅子上坐下來,喬蘊坐在了床上,與他隔了一段距離相對,氣氛略顯尴尬。

“你……”兩人又異口同聲,然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韓臻擡了擡手,示意喬蘊先說。

喬蘊朝他伸出手:“禮物呢?”

韓臻說:“哦,在樓上,剛剛忘記拿給你了,一會兒你不是還要上去嗎,再拿給你。”

喬蘊突然站起來,走到韓臻身前,抓起他的左手,端詳着手腕上的表,說:“三個是一樣的嗎?”

“嗯,差不多,就是顏色稍有點區別。”韓臻說。

喬蘊擡眼:“我想要你這個,可以嗎?”

韓臻擡起頭:“這個我已經戴過了。”

喬蘊舔舔唇,直勾勾地注視着他的眼:“就要你戴過的。”

韓臻沒法移開自己的視線,咽了一下唾沫,呼吸略有些急促。

喬蘊追問:“給不給?”

韓臻覺得身體有些發熱,受蠱惑似的點點頭:“給。”

喬蘊嘴角彎起一個極好看的弧度,動手将韓臻手上的表摘下來,然後将它放到韓臻手裏,将自己的左手放在他面前。

韓臻拿着手表給他戴上,手指頭微微有些顫抖,指尖碰觸到喬蘊的皮膚,感覺異常滾燙,那熱度都蔓延到自己心尖上了。

喬蘊用右手摸着還殘留着韓臻體溫的表,放到面前看了一下,笑了:“好看。”

韓臻看着他的笑臉,心頭有些癢癢的。

“我也有個禮物要送給你。”喬蘊将手伸進衣兜裏,摸出一個紅繩拴着的乳白色玉墜,放到韓臻手裏。

韓臻看着手心裏如凝脂一般的玉墜,它的造型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在燈光下散發出瑩潤柔和的光澤,心跳有些兒快,擡起頭看着他:“喬蘊——”

喬蘊将他的手掌合起來:“這是我媽給我的護身符,我從小就戴着,現在把它送給你了,它會替我守護你。”

韓臻舔舔幹燥的唇,緊張地說:“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喬蘊認真地說:“當然不是白送你的,除了手表,我還要這個。”他伸手戳了戳韓臻的心髒位置,“能給我嗎?”

面對這麽直白勇敢的喬蘊,韓臻心中五味雜陳,他何德何能:“喬蘊,我——”

喬蘊打斷他:“我不關心別的,你就說,你心裏有我嗎?”

韓臻毫不遲疑地點頭。

喬蘊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轉過臉去,用手捏了一下鼻子,繼續說:“我想脫個單,你願意陪我嗎?”

韓臻定定地望着他,艱難地說:“喬蘊,我的情況你也知道,我怕拖累你。”

喬蘊驕傲地揚起下巴:“你可想好了,你是要等你把債務還清了才跟我談戀愛,還是現在跟我談。你現在跟我談,我年輕貌美,精力旺盛,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等你還清債務,沒準那時候我們老得連滾床單的性致都沒有了。還是說債務會影響你的性致?”

雖然是一句頗為調侃的話,韓臻卻聽得眼淚差點滾落下來,他猛地站起來,一把抱住了喬蘊,這麽好的人,他怎麽能不愛。

喬蘊回抱住他,咬一下他的耳垂:“我脫單了呗?”

韓臻松開懷抱,退後一點,右手托着他的後腦勺,用一個快準狠的吻回答了這個問題。

喬蘊不是第一次接吻了,以前拍戲的時候跟別的女演員也試過,但對接吻從來都沒有什麽好印象,小說裏寫的那種甜蜜美好、心跳加速、銷魂蝕骨的吻他一直都認為是YY出來的,現實裏根本不存在,接吻根本就沒感覺,要麽就是濕滑的惡心感。

但是今天,他發現,原來藝術是真的來源于生活,而且高于遠比藝術,和喜歡的人接吻的美好感覺遠甚于文字描述的。他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快升天了。

一直到喘不過氣來,韓臻才戀戀不舍地放開他,兩人呼吸交纏着。韓臻的額頭抵着他的,用鼻尖蹭着他的鼻尖。

喬蘊急促地喘着氣,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口涎,突然又忍不住起了促狹心,伸長了舌頭舔了一下韓臻的唇。

韓臻只覺得一股熱流控制不住在身體裏亂竄,他已經可以預想得到,以後跟喬蘊在一起的日子會多麽快樂刺激。他忍不住把人推到在床上,然後又深深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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