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慕容飒呼吸一滞。

卧槽, 怎麽出血了?

誰的血,花兄的嗎,玩這麽大?

衆人紛紛跑到這邊來, 路肴伸長脖子一看,臉色瞬間慘白慘白的:“這, 那……”

“怎麽回事?”慕容飒心慌的不行, 這和計劃好的不一樣啊!

花澈要他将大家引到上清閣東偏殿,可沒說會出血啊!

該不會花澈真的……出事了?

慕容飒揪住路肴的領子:“喂,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麽?你殺人滅口嗎!”

楚冰桓已經拔劍照着書架砍了,一劍揮下去, 書架因為有結界護着, 分毫未損。

外面衆人聽到動靜也不甘候着, 随楚長峰一道進來:“現在不管是不是花澈出事了, 這裏出現血跡, 也該查明才對。”

謝晚庭道:“這裏有暗門吧?還請掌教打開看看。”

無法,路明楓只得過去打開暗門,入眼的便是再普通不過的暗室。

可地上卻有淋淋鮮血, 從入口一直引到了供桌底下。

路肴心驚肉跳:“爹。”

楚冰桓掀開地磚,剛要跳進去,路明楓閃身攔住:“諸位,這底下有本座布下的迷陣,兇煞非常,諸位還是別進去了, 就由本座下去看看。”

楚冰桓冷冷道:“若裏面有危險,晚輩擔心掌教疲于應對。”

說完,楚冰桓跳了下去,梅采蓮趕緊讓雲天水鏡的弟子跟着, 楚長峰也不會坐視不管。

等慕容飒跟上去,後面就帶了一串鳳鳴谷的弟子。

而謝晚庭十分欣賞花澈,自然也要跟着。

路明楓汗流浃背,昔日那形單影只的少年,竟在不知不覺中有了這麽多的擁護者!?

進入暗道的剎那,楚冰桓眼睛一紅。

這裏的景象,觸目驚心!

地上,牆上,全是淋漓的血跡,有揮灑的也有噴濺的,一路延伸到暗道盡頭。

路明楓也被吓着了,他快步跟着衆人往前走,駭然的發現,這血跡指引的路,正是破解他迷陣的路!

究竟是何人,竟能破解他的迷陣!?

暗道出口,楚冰桓第一個闖出去。

衆人尾随而至,豁然發現,青山綠水,別有洞天。

慕啓年:“居然是上清仙門的後山?”

謝晚庭:“不對,是秘境。”

确實,這裏和後山一模一樣,卻并非真正的昆侖山,而是修士創造的秘境。

路明楓突然稱奇:“這暗道盡頭,何時有秘境了?”

“路掌教不知?”謝晚庭狐疑道,“那您又是因何緣故創造的暗道?”

“為了防止魔修入侵的。”路明楓說,“上清仙門乃焚情殿的眼中釘肉中刺,為了以防萬一,本座特意創了暗道,若殷無悔攻入上清仙門,此暗道迷陣可供門下弟子藏身。”

這話聽起來也有道理,謝晚庭點了點頭:“那這秘境……”

路明楓忙矢口否認:“這秘境,本座确實不知。”

慕容飒叫道:“那裏有間屋子!”

楚冰桓走到石室前,果然設有結界。

暗道裏是迷陣,石室外更有結界,且此結界異常高深,若他沒看錯的話,上面附着着三層太虛法印。

太虛法印,乃上清仙門的至高絕學,滿門弟子八千,怕是連資歷最深的乾陽長老都未能學得皮毛,也就是說,普天之下只有路明楓自己能打開。

楚冰桓心猛地一緊,對了,前世的花澈也能打開!

楚冰桓雖然也拜入上清仙門,但他的身份畢竟特殊,若将來繼承了雲天水鏡的掌門之位,那和上清仙門就存在了一種競争關系。就算上清仙門再心系衆生,也免不得私心,不可能将自家至高絕學傳給外人。

而無根無緣孑然一身的花澈就不同了,他“身家清白”,有資格一探“太虛秘術”的神奇。

“看來這事情不僅跟令郎有關了。”莊田看了眼太虛法印,将矛頭指向路明楓,“血跡一路牽引着進了石室,不管路掌教知不知道此地,還是先請路掌教開門。”

路肴吓得連牙齒都在打顫:“爹。”

路肴只是個未及弱冠的孩子,做不到臨危不亂處變不驚,他這個模樣,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察覺出問題。原本就心生疑慮的衆人更是非弄清楚不可了,七嘴八舌的要路明楓開門。

路明楓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渾身僵硬的走向石室,每一步都走的無比艱難。

那間石室,他進進出出近千年的石室,現在就如同通往地獄的鬼門關,正在朝他森森獰笑。

為什麽?

路明楓問自己,究竟哪裏出了錯?

九州之內除了自己,誰還能進來?

殷無悔嗎?

不可能!就算他能耐通天,也絕對打不開太虛法印!

怎麽辦,要怎麽辦才好!這麽多人看着,更有諸如楚長峰、謝晚庭這種同輩份的大能坐鎮,動手腳是不可能了。難道要滅口嗎?

更行不通!

且說他雙拳難敵四手,上清殿前數萬修士還在等待着結果,這邊出了事,那邊要如何交代?

自己苦心經營千年的名譽,要在這一刻毀于一旦嗎?

石室打開的瞬間,路明楓心涼了半截。

“花澈!”楚冰桓沖進去,小心翼翼的将地上半死不活的少年抱起來。

衆人都驚呆了。

震驚凄慘模樣的花澈的同時,更震驚于石室內擺設的物件兒。

那櫃子上碼的整整齊齊的瓶瓶罐罐,上面還貼着特殊的符咒,究竟是什麽東西?

“老八!”莊田心急如焚。

楚冰桓心驚肉跳的給花澈把脈,好在只是失血過多,并沒其他的。

楚冰桓喂了顆凝血丹給他,不過片刻功夫,花澈就“醒”了。

“師父……”他先軟糯糯的叫一聲,迷離的目光落到路明楓身上,整個人一激靈,直接往楚冰桓懷裏縮,好像一只受了驚的小貓。

楚冰桓心裏一軟,下意識将人緊緊摟住。

慕容飒都蒙圈了,左看看右看看,随波逐流道:“這怎麽回事?花兄,你是被路肴綁架了嗎?”

花澈清潤的眼底流過一絲水色,用我見猶憐,梨花帶雨八個字形容一點都不過分,他伸出手指向櫃子,沉默的偏過頭去。

不愧是花媚兒的兒子,裝柔弱裝可憐真是手到擒來,若把他送去後宮,僅憑一張臉就能橫掃千軍執掌鳳印。

謝晚庭拿起一個瓶子:“這是何物?”

路明楓忙制止道:“謝宗主莫要打開,我看這上面的封印特殊,好像是鎮壓的符咒,想必裏面封印着邪物,若讓它逃了去,定會禍害蒼生!”

謝晚庭試圖撕去符咒的手一頓。

“才不是什麽邪物。”躲在楚冰桓懷裏的花澈突然說道,“那裏面裝着的是,金丹!”

此話一出,衆人皆驚。

慕容飒大叫道:“金丹?什麽金丹?是修士的那個金丹嗎?”

花澈好笑道:“廢話,不然還是金子做的丹嗎?”

衆人陷入一陣讨論。

“修士的金丹,為何會在這裏?”

“用符咒封印,是防止金丹消散吧?”

“是誰在這裏收集金丹?”

路明楓汗流浃背,強作鎮定道:“花小友,你是失血過多出現幻覺了嗎,怎麽說起胡話來了?”

花澈拄着膝蓋起身,随便拿了個羊脂玉瓶:“是不是胡話,大家一看便知。”

“住手!”路明楓厲喝一聲,“小友,你年幼無知不懂深淺,這裏面封印的邪祟絕非等閑之物,你若将其放出,邪祟入世禍亂一方,你擔得起責任嗎?”

花澈眉頭都不皺一下,擡手撕開了符咒,将瓶子倒立過來,裏面一顆真元充沛的金丹滾了出來。

登時,一片死寂。

路明楓眼中溢出前所未有的兇戾殺氣,他忍了又忍,同他人一樣擺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居然真的是金丹!?”

路明楓的冷靜是在花澈意料之中的。

路明楓面色淡然,看不出絲毫破綻,餘光給早已吓癱在地的路肴使了個眼神,或許是父子連心,路肴竟瞬間明白了路明楓的意思。他連滾帶爬的跑到花澈身邊,奪過那枚将散未散的金丹,驚愕道:“這金丹的氣息,好像原師兄啊!”

楚冰桓一怔。

原師兄,乾陽長老的弟子。

路肴又一連倒出兩枚金丹,說:“這個好像王師兄,這個似乎是柳師弟。”

被路肴點名的,皆是在外被魔修殺死的弟子,屍骨無存那種。

楚長峰問:“路小友是想說什麽?”

事情要一點一點來,路肴先為自己證明清白,抓着花澈求道:“晴空,他們說我綁架了你,幸好你沒事,不然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你趕緊和大家說清楚,別說綁架你了,我從那日會武之後就再沒見過你呀!”

花澈淡淡望着他:“對,綁走我的不是路肴。”

路肴松了口氣。

花澈:“是路掌教。”

路肴和路明楓同時一震。

那些旁觀的上清弟子總算反應過來,路明楓的大弟子跳出來罵道:“你血口噴人!”

花澈狹長的眸子亮若刀鋒:“我偷聽到了他們二人談話,路掌教想殺我,路肴明明知道此事,卻無動于衷,甚至和路掌教聯手要滅我口。”

大弟子道:“你,你簡直膽大包天!竟敢污蔑堂堂上清仙尊,你有幾條命夠賠的!”

論起吵架鬥毆,慕容飒絕不含糊,雙手叉腰跟着噴:“這麽多證據擺在眼前,還有人證,你說花兄污蔑?你眼瞎嗎?”

大弟子道:“這秘境的入口就是上清殿的地下暗道,就算我師尊真的做了這些事,他為何不把秘境入口設在別處,弄得這麽明顯,等着你們懷疑他嗎?”

花澈神色平靜道:“仙師是想說,有人陷害路掌教嗎?暗道裏的八卦陣,石室前的太虛封印,除了路掌教,在上清仙門資輩最高的就是乾陽長老,別在含沙射影了,直接說出來,看乾陽長老認不認?”

聽到動靜的乾陽長老趕過來,當場臉色驚變的喊道:“冤枉啊!”

楚長峰端着下巴想了想,若是一般人也就罷了,偏偏涉案的是仙道第一人路明楓,還把德高望重的長老也牽扯進來了。此事一旦擴散出去,怕是整個仙道都要震動。

楚長峰道:“太虛封印乃上清仙門的至高絕學,路掌教自然精通,乾陽長老也并非一無所知,不過路掌教這邊,有花晴空這個證人。”

大弟子急道:“那又如何,誰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陷害!”

乾陽長老也急了:“你這話說的,莫非是認定老朽和花小友勾結?”

段天歌一聽自己師父被構陷,也急眼了,朝大弟子罵道:“艹,你找死是不是!”

路明楓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他深吸口氣看向乾陽長老,眼中竟含着痛苦:“乾陽,想不到你竟如此糊塗,殘害門下弟子,你,你還不認罪嗎?”

“掌教,你!”乾陽長老難以置信的看着路明楓,他和路明楓相伴近千年,從當初入上清之時便是師兄弟,一晃到如今,路明楓成了掌教,他作為長老一生扶持,到頭來竟被路明楓如此誣陷!

乾陽長老年歲已高,只覺眼前一陣陣發黑,被氣得吐了口鮮血。

楚長峰趕緊去攙扶。

“老朽不懼污名,清者自清!”乾陽長老喘着粗氣,一把推開給他順氣的段天歌,喊道,“還請楚掌門、謝宗主、慕谷主三位道友為我主持公道!”

路明楓自然留有後手,一旦這裏暴露,立馬拽出乾陽長老這只替罪羊。

想必在乾陽長老居住的院子,會搜到意想不到的絕對證據。

花澈面上掠過一道狠色,眼角餘光落到石室外的林言身後。

這種突如其來的局面遠遠超出林言的預料,他下意識要護好身後的老爺爺,結果回頭一看,那老爺爺竟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進石室,煞氣騰騰的朝路明楓撲過去:“僞君子,你還我命來!”

路明楓就算再受刺激也不會被一個老頭子傷着,那拐杖被護體真元震開,連帶着老頭一起飛了出去,要不是林言及時接住,那老頭早被摔得折了胳膊斷了腿。

謝晚庭:“這位老先生是……”

“哪家的修士?”慕啓年看着看着,突兀的瞪大眼睛,“我沒看錯吧,他是凡人啊!”

老頭子年事已高,身體受不住這震動,咳嗽的撕心裂肺,有進氣沒出氣。

楚長峰趕緊為他輸了口真氣,老頭的臉色這才緩過來:“多,多謝楚掌門,咳咳咳……”

楚長峰:“看你言談舉止,不似尋常之輩。”

花澈唇邊挑起一抹寒到極致的冷笑。

“我是這個僞君子的二徒弟,”老頭哆哆嗦嗦的站起來,狠狠指着路明楓道,“也是被他殺死的二徒弟,安瑜!”

路明楓悚然大驚!

他遍尋不到的安瑜,居然會在……

“你,你是安瑜!?”方才叫嚣着幹架的路明楓大弟子驚呆了,他穿過人群,健步跑到老頭面前,難以置信的看着他,“你,你真的是……”

“大師兄。”安瑜伸出幹枯的手,緊緊抓住大弟子的腕骨,“你背後有兩道疤,呈“十字型”,是當年下山游歷遇上焚情殿的魔修,你幫我擋的殺招。”

大弟子驚恐的瞪大眼睛:“你真是安瑜!?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安瑜咬牙切齒道:“那就要問問咱們的好師尊了!”

慕容飒被這一連串的意料之外搞懵了,昨天夜裏,花澈為了滿足他的好奇心,讓他聽吩咐行事。

花澈似乎知道路明楓的什麽秘密,慕容飒再三追問花澈也不說,只讓他把事情鬧大,引大家去上清閣東殿,到時一切都會公之于衆。

憑慕容飒的腦袋瓜自然想不明白,但身為朋友,他還是信任花澈的,更何況花澈這麽厲害,讓他做什麽肯定都有花澈的道理,慕容飒沒多問,就按照計劃行事了。

東殿內書架前面的血跡就是意外,暗道也是意外,秘境石室更是意外,現在又冒出來一個自稱“安瑜”的老頭子,實在太他娘的亂了。

“花,花兄。”慕容飒湊到花澈身後,壓低聲音道,“什麽情況啊?你讓林言去接應的那個老頭子叫安瑜,是路肴提過的那個安瑜嗎?”

花澈意味深長的笑道:“你不是喜歡看熱鬧嗎,好好看。”

慕容飒稀裏糊塗的。

早在第三輪會武之前,花澈就離開上清仙門,去找安瑜了。

在明月谷的時候,花澈讓楚冰桓放了安瑜,并非全無準備,他在安瑜身上下了追蹤符,可以時刻掌握安瑜的位置。

找到安瑜的時候,他變成了老頭。

準确來說,是他奪舍了一具屍體,這個年邁的老頭病逝,在出殡的時候被安瑜盯上,安瑜當時遭遇天劫,只好舍棄了苦苦修出的骷髅架,以神魂入了老頭的身。

雷劫是不會劈凡人的,安瑜就此躲過一劫。

據說當時詐屍,可把那家人吓壞了,還鬧出不少風波。

花澈找到安瑜,和他詳細說明了自己的目的和良苦用心,包括萬門會武之後的計劃。

他要當着各門各派數萬修士的面前,讓路明楓身敗名裂,永不翻身。

“你上了老先生的身,也是因禍得福了,原本我還想怎麽把你這個鬼修帶進去。”花澈說道,“還有啊,多虧你奪舍了,不然早被路明楓發現了。”

安瑜驚愕道:“他知道我還活着?”

花澈道:“你神魂不滅,金丹自然有所感應,不然哪兒來的明月谷浩劫?”

安瑜震驚失色:“明月谷的時候,是路明楓!?”

花澈眉眼間驟然多了絲戾氣:“穿了一身黑算什麽,化成灰我都記得他。”

上輩子雖然殺了路明楓,卻留住了他的一世美名,舉天齊哀,風光大葬,修仙界十年之內不得舉辦喜事,比皇帝駕崩還要有排場。

這輩子,不把他弄得聲名狼藉狗血噴頭,枉費重生一回!

花澈望着衆人,以一種委屈的态度說道:“路掌教,我總不至于和安仙師同謀吧?您殺他剖取金丹之時,我娘還沒出生呢!”

事态發展到這個地步,楚冰桓已經猜出個八九不離十,花澈當初為什麽放過安瑜,以及花澈故意設計路氏父子,一切都明朗起來。

也就是說,暗道裏鮮血淋漓的,也都是花澈故意的。

自殘。

楚冰桓下意識握緊雙拳,雖然火大,但他分得清輕重,道:“路掌教以為此人是假冒者?”

不等路明楓說話,大弟子先急了:“他确實是安瑜啊!安瑜,究竟怎麽回事?”

安瑜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他鼓足氣,大聲吼道:“他害我性命,剖我金丹!我流落冥界生不如死,在去年中元節時才逃出來,而他,這個喪心病狂的東西,居然追到明月谷刺殺我,放火燒了明月鎮的罪魁禍首就是他!”

一語震驚四座!

安瑜情緒激動,義憤填膺的斥道:“你們都以為路明楓天賦很高嗎?以為他是憑借自己的實力走到今天這步的嗎?錯了!他就是一個小偷,一個畜生!看到天賦好的學子就收入門下,各種珍稀靈草藥浴毫不吝啬,當然了,他怎麽可能吝啬,因為這群徒弟對于他來說,不過是家禽罷了,早晚會被他剖出金丹給自己補身體,他怎麽可能舍不得!”

“世人皆以為焚情殿為了報複他,大肆屠殺路明楓的弟子,所以路明楓才對門下徒弟好得不得了,呵呵,真可笑,真的太可笑了!他虐殺自己的徒弟,将人命全推給焚情殿,自己逍遙法外,繼續當他至高無上的仙尊!”

所有人都驚呆了。

花澈暗暗攥緊雙拳。

曾經的他,也是這麽怒斥路明楓的。可是除了他,身邊再沒有旁人,沒人能作證,更沒人能為他主持公道。

他的下場,只有被路明楓殺死滅口。

後來,他被殷無悔救走了,再回到上清仙門的時候,他對路肴的背叛心灰意冷,自己尊敬的師父人面獸心,自己寵溺的師弟原來巴不得自己死。

他心念崩塌,失去理智,不管不顧的殺了路明楓。

事後,他曾辯駁,努力自證清白,甚至引領大家進入秘境,進入石室,給大家看封印的金丹。

可當時無人相信,他們沉溺在路明楓慘死的悲痛中,沉溺在上清五千弟子慘死的憤怒中,更沉溺在花澈乃魔尊之子的厭惡中。

花澈說什麽都沒人聽,只當那是構造,那是陷害,那是狡辯,那是新一輪的陰謀詭計。

若當時有人相信他就好了。

不用多,只要一個人就好。

哪怕只有一個人,他也不會……墜入魔域,萬劫不複。

花澈感到一陣無力,他踉跄了下,被身旁的楚冰桓穩穩扶住。

花澈微愣,下意識迎上楚冰桓擔憂的目光,忍不住苦笑,自言自語道:“若當時你在,你會信我嗎?”

楚冰桓薄唇輕顫,不等說什麽,莊田突然擋在二人身前,大聲喊道:“天虞,護好晴空,也照看好招搖和小言,快些出秘境!”

原來,路明楓眼見事情暴露,準備大開殺戒了。

花澈未及反應,就被楚冰桓打橫抱了起來。

莊田掩護着門下弟子退到秘境出口,臨最後朝花澈笑道:“老八別怕,一切都有師父呢!”

花澈心口一熱,眼底微光潋滟。

如果上輩子也拜入靈霄寶殿,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呱】的手榴彈鴨!

感謝【釣個月亮】【傾君】【天空中的辰星】【停雲間】【雯子】【47002415】的地雷鴨!

也感謝投營養液的小仙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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