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五條人命案

東記大排檔。

“啊師父，可不可以打個商量，”北維平殷勤地幫梁千凝倒飲料，“下次，打人的時候可不可以不要扣我的薪水做醫藥費？”

梁千凝端起杯子緩緩道，“你不是很想逞英雄嗎？”

北維平愁眉苦臉，“逞英雄也不需要扣薪水啊？”

梁千凝喝了口飲料放下杯子抿了下唇，“你逞英雄一定會被打成鼻青臉腫，你被打成鼻青臉腫一定會去醫院，你去醫院就會耽誤工作，別忘了，你用兩個月薪水抵酬勞在還清我錢之前一天都不許曠工，最主要的是，我幫你出頭，你自然要付我報酬。”

北維平傻傻一笑，“師父，師徒不用算的這麽清楚吧？”

梁千凝不以為然地一笑，“親兄弟明算賬，何況師徒，我覺得還是算清楚一點比較好。”

北維平唉聲嘆氣。

坐在北維平身邊的莫茉打抱不平插口一句，“做師父的一賺賺幾萬、十幾萬，徒弟卻只有幾千塊薪水，還要被克扣，沒見過你這麽吝啬的師父。”

“賺多少是我的本事，我沒有收他學費和六禮束脩給他八千一個月的薪水他已經偷着笑了，至于我克扣他薪水，做徒弟的拿薪水孝敬師父也在情理之中。”梁千凝神情輕蔑理直氣壯冷笑，“我想怎麽扣就怎麽扣。”

“你、”

“我怎麽樣？”

“你、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巫女無賴。”

“那又怎樣？”梁千凝毫不在意地看着生氣的莫茉。

莫茉氣得抓狂。

“啊師父，這裏的麻辣小龍蝦很好吃，我幫你剝。”北維平戴上用餐手套剝了一只小龍蝦放到師父梁千凝的盤中，試圖用食物化解僵持的氣氛，接着又剝了一只放在莫茉的盤中哄道，“試一下，很好吃的。”

莫茉一臉嫌棄，“這裏這麽髒，怎麽吃啊？我不管，我不要在這裏吃，我要去餐廳吃藍龍蝦。”

丁婉、老十、白缱绻、馬晟看着夾在兩個不能得罪的女人中間左哄右勸的北維平不由心生同情。

宵夜吃到一半，梁千凝的手機響了，梁千凝拽下手上用餐一次性塑料手套，從包裏拿出手機，看一眼來電顯示，按下接聽手機移到耳邊，笑道一句，“舅父，你真的很會挑時間，每次都在我吃東西的時候打給我，說吧！這是又是什麽事？”

當手機那頭說完什麽事。

梁千凝臉上一下沒有了笑意，站起來道，“我這就過去。”

白缱绻、馬晟、丁婉、北維平、莫茉、老十詫異地看着梁千凝。

梁千凝按下挂斷後手機裝進包裏對一桌人道，“有生意，我先走了。”一桌人不及反應，梁千凝已經跑到街邊攔下一輛出租車，上車關車門坐穩對司機道句，“北衡街花海廣場。”便乘車走了。

一桌人相視一愣，“什麽生意這麽急啊？“

梁千凝乘出租車來到花海廣場，遠遠見警車停在路邊閃着警燈，廣場拉起了封鎖線，幾個警員守着以防圍觀人進去破壞現場，梁千凝付了車錢下車，關上車門，走到封鎖線前，對看守的警員道，“你們蔔警司請我來的。”

警員通過對講機核對了一下，掀起封鎖線，“蔔警司請你過去。”

梁千凝彎身通過警戒線走進現場，遇上蔔時的下屬胡巒江上前，見面送上白手套，“蔔警司在那邊等你。”

梁千凝放眼望去，一棵風景樹下相機閃光燈接連閃爍，幾個警員在現場調查取證，走到近前地上躺着三男兩女五具屍體，五具屍體幹癟如紙，躺姿各異，面色發黑，瞪目張口，連眼底都沒有血色，梁千凝戴上手套，一一走過五具屍體，目光被一個紫色頭發的女屍和一具耳朵戴滿耳釘的男屍吸引，仔細辨認，觸目驚心，正是在電影院門口遇到的那五個人。

那時神氣嚣張跋扈的五個年輕人這時慘死在這裏。

蔔時風手裏拿着裝着一張支票的證物袋對梁千凝道，“我們在死者身上發現一張有你簽名的支票，一方面五位死者死因異常想請你來幫忙，一方面想詢問了解一下你跟這五位死者有什麽關系。”

梁千凝摘下手套如實回答，“我和朋友在電影院看完電影從電影院出來遇到他們五個起了一點争執。”

蔔時風立時叫過來一個人，“左督察你過來幫她錄口供。”

“是，蔔警司。”一個身材高挑，兩腿修長穿着褐色皮衣、藍色牛仔褲，紮着馬尾，漂亮幹練的女人走到梁千凝面前，“你好，我是九城警署新任見習督察左文君，你是什麽時間、什麽地點見過五位死者，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麽，為什麽死者會有你簽名的支票，之後你去了哪裏，有什麽人可以給你作證？”

梁千凝一一回答，“晚上九點多接近十點，南衡街電影院門口，他們持刀勒索我的朋友，我出手教訓了他們一下，給了他們一筆醫藥費，之後我和我的朋友、徒弟在南衡街附近的東記大排檔吃東西，我的朋友、徒弟及東記大排檔夥計可以幫我作證，你們可以過去調查。”

左文君詳細記錄口供點頭，“我們警方調查期間希望你可以配合我們的調查。”

梁千凝點頭，“可以。”

錄完口供，左文君将口供記錄交給蔔時風，“蔔警司，通過口供和死者的死亡時間來看，她沒有作案嫌疑，不過還需要進一步調查才能證明她與本案無關。”

蔔時風點頭，而後對梁千凝道，“千凝，例行公事，要耽誤你一些寶貴的時間。”

梁千凝毫不介意，“沒關系，我收錢的。”

左文君驚訝，“蔔警司，你和這位小姐認識？”

蔔時風剛要開口。

胡巒江插口一句，“不是小姐，應該叫‘捉鬼大師’，這位‘捉鬼大師’是蔔警司的親外甥女。”

“捉鬼大師？親外甥女？”左文君愣了一愣，“什麽意思？”

“以後你就明白了。”蔔時風問梁千凝，“千凝，這五具屍體，依你看，兇手是人是鬼是僵屍還是妖？”

梁千凝說出自己的分析，“人死三魂離體，七魄消失屍體會變輕，但這五具屍體明顯被吸幹了精血，能在短瞬間吸幹精血的一種可能是鬼煞，一種可能是妖，還有一種可能是飛僵。”

左文君脫口一聲“荒謬！”接道，“你說殺人兇手不是人，是鬼煞、是飛僵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查案破案講求的是證據，不是聽信迷信猜測。”

“我不介意你怎麽說，事實我已經講清楚，信不信在你不在我。”梁千凝轉身對蔔時風道，“蔔警司，這次的咨詢顧問費我給你打個九折，五千九百塊。”

“啊，這麽巧，今天上午文正跟我要三千六百塊說想買球鞋我沒有給……”蔔時風拿出支票本和筆邊寫邊道，“還有曉菁想買一條兩千三百塊的裙子被我拒絕，一雙球鞋、一條裙子，加一起正好五千九百塊。”簽完支票，扯下來，遞給梁千凝，“千凝，你說巧不巧？”

梁千凝淡定一笑，“巧合的事經常會發生。”

蔔時風笑，“一次巧合可以解釋，太多次巧合就不得不讓人覺得是人為巧合。”

梁千凝避而不談，“沒有別的事我走了。”

“千凝等等！”蔔時風叫住要走的梁千凝，說回正事，“依你看吸幹這五個人精血的是鬼煞還是飛僵？”

梁千年思考了一下，“飛僵吸□□魄不食血肉不會是飛僵，四周沒有妖氣殘留也不是妖，最大的可能就是鬼煞。”

左文君質問，“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鬼殺的？”

梁千凝反問，“你有什麽證據用合理的解釋證明不是鬼殺的？”

左文君被問住，“我、”

蔔時風擔心市民安危問，“千凝，你有沒有什麽辦法找到殺人的鬼煞？”

梁千凝深吸口氣，“現在來看，沒有蹤跡，很難找。”

左文詩冷哼，“說來說去還是裝神弄鬼。”

胡巒江湊近對左文君道，“左督察，梁千凝可不是裝神弄鬼，是名副其實的‘捉鬼大師’，還是北方第一門派煉赤派的新任掌門，警方遇到疑難非同尋常的案件都是找她幫忙，她師父在北方很有名。”

左文君冷笑，“就算是真的，她師父有名，又不是她有名。”

話音剛落。

九城警署重案組警長陳鄒文拿着錄好的口供走過來，“蔔警司、左督察，發現死者的目擊證人口供錄完了，發現死者的目擊證人稱，案發時，這裏突然起了很大的霧，看到一把紅色流蘇油紙傘和一把白色流蘇油紙傘在半空中盤旋，接着就聽到慘叫聲看到五位死者倒在地上，他們就打電話報警了。”

左文君皺眉，“兩把傘在半空盤旋？怎麽可能？會不會看錯？”

陳鄒文拿出手機翻找出一張照片給左文君、蔔時風看，“目擊者十分肯定，有一個目擊者用手機拍到了照片。”

蔔時風、左文君湊近看手機中的照片，照片中一紅一白兩把流蘇油紙傘懸浮在半空，左文君還是不相信，蔔時風把照片拿給梁千凝看，“千凝，你看，從照片上的兩把傘能不能看出什麽？”

梁千看向手機屏幕，一眼觸目驚心，“紅白雙煞！”

蔔時風目光一亮，“什麽是紅白雙煞？”

“是怨氣最重的鬼煞，”梁千凝憂慮，“我的朋友說紅白雙煞吸足了七七四十九個品性惡劣之人的精血很難對付，今天是農歷五月十五，後天是農歷五月十七，五月逢卯，五鬼兇日，要想消滅紅白雙煞就要趕在五鬼兇日夜裏醜時陰氣彙聚之前，如果沒有在五鬼兇日夜裏醜時之前消滅紅白雙煞，讓紅白雙煞吸足了兇煞陰氣，九城所有的人都難逃一死。”

左文君脫口一句，“危言聳聽。”

陳鄒文驚駭，“那怎麽做才能消滅紅白雙煞？”

蔔時風、胡巒江也關心這一點。

梁千凝道，“萬煞不離五行宗，五行化煞有神功，可以用五行陣法。”

蔔時風心中豁然開朗，“捉拿罪犯，打擊犯罪，保護市民安全是我們警方的職責義務，但涉及鬼魂，就不是我們這些普通人能解決的，千凝，既然你有辦法消滅紅白雙煞，你可不可以協助警方消滅‘紅白雙煞’？”

“舅父，你是了解我的，”梁千凝狡黠一笑，“沒有錢賺的事我沒有興趣。”

蔔時風犯了難，“警署實在沒有這筆經費。”

“那就沒得談了。”梁千凝轉身擡腳就走。

“等等，”蔔時風把心一橫，叫住梁千凝，拿出支票本和筆，“這筆錢我私人出了。”

梁千凝笑着轉回身，“一口價五萬九千九百九十八。”

“唉，每次找你幫忙，事後不是文正多了一雙新球鞋，就是曉菁多了個限量版皮包，我看、用不了多久他們又會多一臺新的筆記本電腦了。”蔔時風簽寫一張五萬九千九百九十八的支票，扯下來遞給梁千凝，“你這樣會把他們兩個寵壞的。”

梁千凝收下支票閉口不談。

蔔時風說出自己的部署，“重案組的左督察、陳鄒文、卓沐、卓建、胡巒江都是警署裏的精英，他們會全力配合你消滅紅白雙煞。”

梁千凝目光及向左文君，“左督察就算了，看外貌、身形左督察是木形人，我命屬土，木克土，她去只會妨礙我。”

“既然這樣，”蔔時風對左文君道，“左督察，這次行動你就不要參加了。”接問梁千凝，“什麽時候行動？”

梁千凝道，“明天下午五點臨安街梧桐大廈千凝堂集合，不用帶槍，槍對鬼沒有用，我另有武器給他們。”

蔔時風點頭，“好。”

梁千凝道了一聲，“我回去準備。”便轉身了。

梁千凝一走，被淘汰的左文君滿心疑問，望着遠去的梁千凝心中暗忖，“人死如燈滅，這個世界根本沒有鬼，捉鬼行動，實在是太荒唐了，蔔警司為什麽這麽相信她？點名不讓我去，一定有問題，我一定要跟去，看她到底搞什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