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

剛吃完飯。

谌衡就把溫亦時捎回來了。

老爺子這邊有個專門照顧他起居的阿姨, 阿姨幫他們熱好了飯,端出來。

是開飯前專門騰出來的,沒有人碰過。

味道什麽的,差別不會太大。

長輩們都在主廳裏聊天。

南舒就坐在飯廳, 陪谌衡吃飯, 跟他說哪個菜比較好吃, 哪個比較适合他胃口。

溫亦歡和夏知白在主廳裏陪長輩,這邊就只有三個人。

無形中, 溫亦時被塞了一嘴的狗糧, 嬉皮笑臉地問:“怎麽樣?什麽時候結婚啊?”

南舒被問得一愣。

谌衡掃他一眼:“吃你的飯。”

這種兩個人之間的問題,他一般不喜歡跟別人談論,也不喜歡亂說。

真正結婚的時候,會正式告訴大家的。

其他時候, 說再多也沒有用。

南舒懂他的意思, 托着腮, 反正也無聊,便調侃了溫亦時幾句:“聽說你新車報廢了?”

“誰報廢了?”溫亦時咬了一口雞腿,“就發生了點兒小摩擦。”

還小摩擦?

都摩擦進警察局裏了。

谌衡微微一笑, 補了一刀:“賠了三萬。”

“......”

溫亦時老臉一黑, 乜他一眼。

南舒低頭偷笑。

看來挺嚴重啊。

溫亦時切了聲說:“你至于嗎?不就是三萬?等回去, 我立馬轉給你,連帶利息,小事小事。”

谌衡顯然不認為是小事,眉梢一挑,語氣嚴肅了些:“這次是小事,萬一撞到人怎麽辦?”

溫亦時不服道:“我就是看那條路上沒人,才......才......”

南舒不急不緩地說:“你車裏除了你自己, 還有兩個人啊,歡歡不是人啊?”

“萬一出事了......”谌衡冷淡地說,“你怎麽跟你爸媽交代?”

溫亦時緘默了會兒,收回了嬉皮笑臉的表情:“行了行了,下次不會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提醒一下就夠了,誰還沒個思考和判知能力啊。

一個人的時候,怎麽玩那都是自己的事兒,出事了自己有能力擔着,別人也不好說什麽。

要是傷到不相幹的人,罪過就大了。

吃過飯。

南舒走出去一看,瞧見溫亦歡和夏知白坐在一起。

兩人還黏得特別近,不知道在幹什麽。

她走過去才發現,溫亦歡竟然在教夏知白打游戲,邊教邊嫌棄,小臉都快要暴躁了。

“不是這樣的。”溫亦歡推了推他的手說,“剛剛不是跟你說了嗎?應該是這樣的,你那樣不對。你看我給你示範......”

夏知白從小就是個不愛玩的人,對于游戲什麽的。

找個解密游戲給他,說不定沒一會兒就通關了,這種需要加以練習去操作的對戰游戲。

不管是誰,第一次接觸都一臉懵。

南舒無聲笑了下,沒打擾他們了。

谌衡被谌爺爺叫進了書房,不知道聊什麽。

這邊主廳的大門一打開,便能看見外面烏雲細雨的天,細密如針,連綿下個不停。

南舒坐在門口欣賞起了這宛如珠簾般的雨幕。

不知道看了多久。

谌衡走過來問:“看什麽?”

南舒被突然冒出的聲音吓了一跳,掀了掀眼皮,小有脾氣地說:“你走路都沒聲兒的嗎?吓死我了。”

谌衡睇她一眼:“難道不是你自己在這兒發呆太入迷?”

“那也沒人跟我說話啊。”

溫亦歡和夏知白在打游戲,兩人粘乎乎的,像對小情侶。

女的不停地嘆氣埋怨,男的還一臉耐心,表示:再教教,他就懂了。

南舒哪好意思打擾人家,便獨自一人看風景。

谌衡略顯抱歉地在她身邊坐下,淡淡一笑:“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一會兒?或者我們兩個人待一會兒?”

後面那句話,他是纏在她耳邊,小聲說的。

只有南舒能聽見。

南舒掀眸看他:“去哪兒休息?”

“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我哪知道這裏有什麽地方啊?”南舒打他一下,覺得他說了也等于白說,“有什麽好玩的?”

谌衡想了想。

這附近就是個郊區,沒什麽好玩的,還不如國貿那邊什麽都有。

他見她有點困了,估計是剛吃完午飯下意識想睡覺,便拉着她的手,帶她去了一間房間。

谌衡小時候不住在這兒。

只是偶爾來看老爺子才過來這邊小住幾天,這一間是他以往住過的客房,一張書桌,一臺電腦,一個櫃子和一張床。

特別簡約。

門一關上,就徹底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南舒抱着他的腰,确實有點困地眯了眯眼,還狡辯說:“可能是因為下雨,一到雨天我就特別想睡覺。”

他低頭親吻她的臉頰,将她抱到床上。

南舒蓋了下被子,閉着眼,突然想到中午許秋婉跟她說的話,邊玩把着谌衡的手邊跟他說:“你媽中午跟我說,你要調職,這件事你知道嗎?”

“剛知道。”谌衡如實說,“還在考慮。”

南舒雖有些不舍,但關乎他的前途,她也想他以後發展得更好啊。

“考慮什麽?有什麽好考慮的?別人想要調職都要排隊,不知道等多少年。你倒好,還考慮上了,小心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考慮沒了我,你在經濟司會不會被罵成篩子。”

“......”

南舒睜開眼,瞪他:“誰被罵成篩子?沒了你,我依舊工作得風生水起,信不信?我可是靠實力說話的!不過誰最有可能會成為司長啊?”

“老鄭。”

谌衡比較看好老鄭的能力,而且他是三個副司裏年紀最大,閱歷最豐富的人。

“我覺得也是。”

南舒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而後,低聲說:“你完全不用在意我,我們只是不在一起工作,又沒什麽的。反而我覺得我們現在的職位,談戀愛太尴尬了,以後調職了可能會更适合,也能大大方方地在一起。”

而且,現在他們的感情也算是挺穩定的了。

不應該都盼着對方好嗎?

有個職位高的男朋友,高興還來不及。

不過,南舒捏了把他腰間的肉,發現硬邦邦的,蹙起眉說:“現在這個世道,實在是太多那種事業往上走就出軌養小三的例子了,你不會也......?”

“你在擔心這個?”谌衡低眸看她。

南舒理所當然道:“我擔心難道不是應該的嗎?誰都怕自己的另一半騙自己啊,而且是這種最惡劣的騙。”

谌衡眸底笑意更深,給她想了個辦法:“不如這樣。”

“哪樣?”

南舒倒想看看他能出什麽招。

谌衡湊到她耳邊,壓低了聲音,多了些啞意:“我的錢全給你。”

“你說那麽小聲幹嘛?”

南舒耳朵癢,推了他一把。

力氣輕柔,像在調|情,更何況現在是在床上,兩人又黏在一起。

谌衡薄唇漾起淺笑,說得啧啧有理:“這裏隔音差,財不外露。”

而後,他還報了一下自己的金庫有多少位數。

南舒被這數字吓了一跳。

她能猜到他大概有多少錢,但沒想到會有比她想象的多了幾倍。

“能有誰偷聽啊?隔壁不是你爸媽?”

許秋婉和谌鴻朗就在隔壁午休呢,大家都在休息,等着今晚的祝壽飯。

“那是我的錢,拿來養你的錢。”

“他們還能偷你的不成?”南舒對他表示無語,“而且,我很好養活的,不需要那麽多錢,我自己也會賺錢。”

“是麽?”谌衡臉上揚着溫淡的笑,“那應該挺會管錢的吧?”

“我管不了你那些。”

南舒真的害怕,這麽多錢應該都會拿來理財投資,這些她真不會,她只會翻譯這種文绉绉的活兒。

作為她的上司,谌衡不可能不知道。

“你不是學過經濟嗎?”

“瞎學的,學了點皮毛。”

“那我教你。”

“不行。”南舒執意說,“萬一虧了怎麽辦?”

“就當給老婆賭錢了。”

“你很多錢是吧?”

南舒脾氣一上來,就像小時候媽媽怼爸爸一樣,說出一句很多人都會說的氣話。

可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就是很多錢啊。

算了!

南舒不說話了。

他無聲笑了笑,伸手撥起她的下颌,含了含她濕|軟的唇。

南舒無意識地哼了聲,小聲說:“睡一會兒吧,別弄了,不是說隔音不好麽?”

“小聲點。”

谌衡顯然不樂意。

本來也沒想怎麽樣,卻被她剛剛那聲低吟勾了起來,動作溫柔而蠱惑,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下巴和鎖骨上......

“這裏可是爺爺家啊,幹這種事不好吧。”

“這裏是我房間。”谌衡怕她胡思亂想,又補了一句,“除了我,沒有人睡過這張床。”

......這樣啊。

莫名一種歸屬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既然如此,好像也沒什麽理由拒絕,便勾着他的脖子,對上他晦暗的眸子,迷迷糊糊地被他蠱惑了去。

可最後還是沒有突破最後一步。

理由是沒有套。

誰來爺爺家賀壽還帶個套?沒有太正常了。

兩人現在都還沒結婚,見過了家人,頂多算是未婚夫妻,可即便如此,他們對于孩子的意願還是很微薄的。

如今正處于南舒事業上升期,若是懷了孕,對于她的工作來說無異于壓下一塊厚重的石頭,不僅會阻礙她前進的步伐,還會令她接下來幾年的事業都走得很緩慢。

谌衡目前也不想要孩子。

剛和南舒和好不到半年,二人世界還沒過夠,要是有了孩子,南舒的注意力絕對會轉到孩子身上,哪還有他半點兒餘地。

谌衡去浴室自己解決了。

南舒睡了個午覺。

下午起床後,還有一個小時到飯點。

下了一天的毛毛細雨總算停了,她和溫亦歡一起出去外面轉了轉,随便看看。

溫亦歡打了個打哈欠。

南舒笑着看她:“和夏知白下了一下午游戲?”

“不是打了一下午游戲。”溫亦歡糾正道,“是教了一下午游戲,他太蠢了。”

“是麽?”南舒卻不這樣認為,“能混到這麽高學歷,一般都挺聰明的啊。”

溫亦歡:“讀書厲害,不代表打游戲厲害啊。”

“......或許吧。”

南舒沒駁她。

畢竟她并不了解夏知白的性格和為人。

可能是她被谌衡騙多了,總覺得他們那幾個男人沒那麽簡單,都是一群狡猾的狼,腹黑到不行。

**

吃飯時間。

南舒和溫亦歡回了室內。

老人家生日,雖然爺爺不吃蛋糕,但基本的生日儀式還是要有的。

這蛋糕特別迎合老人家的古樸性格,純白色的奶油和中間一顆粉色的大桃心,旁邊有精致的花紋和水果點綴,撒了些桂花粉在表面。

很明顯出自于溫亦歡之手。

比外面專門賣給老人賀壽的蛋糕稍微時髦了點。

谌爺爺挺不好意思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許願,最後幹脆将願望說了出來:“希望一家人團圓美滿,身體健康,順順利利。”

老人家有三高,不吃甜食。

只有溫亦歡和南舒吃了一兩塊,還挺好吃的,中間有水果夾心。

出現了南舒不喜歡的菠蘿。

谌衡瞧見挑出來,幫她吃了。

這一動作,看上去熟稔且随意,像是演練過很多遍。

事實上,前幾年剛戀愛那會兒,谌衡也會這樣做,他好像一直知道她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

許多細節都記在了心裏。

剛剛這一幕,被谌鴻朗瞧見,覺得甚是詫異。

直到今天才發現,自己冷冰冰的兒子居然也會照顧人,有這樣的一面。

晚上回去,溫亦時的車被拖走了,只有谌衡的車能開。

幾人都不回大院,自然不跟那些長輩們一起走,便由谌衡載着四個人回去。

幸好下午睡了個午覺,谌衡晚上開車還算精神,回到市區,太塞車導致将近三個小時才到,先送溫亦歡回去,再将那倆男的送走,最後才真正和南舒一起回家。

經歷了大概四個小時。

彼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

幽沉的夜幕從天邊壓下來,晚風習習,路邊的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

南舒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谌衡無奈地嘆了口氣,下車繞去副駕駛位,将女人抱在懷裏,關上車門,上樓。

南舒半路迷迷瞪瞪地醒了過來。

但她實在是太困了,想立馬倒頭就睡的那種,反正這個點電梯裏沒什麽人,她便靠在谌衡的肩上繼續睡,完全沒覺得不好意思。

谌衡也享受這種被她依賴的感覺。

便由着她。

**

下周上班。

南舒謹記許秋婉和梁阿姨跟她交代的事兒,跟許凱澤和習炀說一聲,不能将她和谌衡在一起的事兒亂說出去。

對方也表示配合。

習炀卻還是那句話——請吃飯。

南舒挑了挑眉說:“好辦,前提是你敢吃啊。”

“有什麽不敢的。”

請吃飯對于谌衡來說又不是什麽難事兒,何況作為上司,他請得還少麽?

果然,南舒跟谌衡說了一下,他便答應了。

一致決定在周三中午。

習炀賤兮兮地拉上許凱澤打算訛他一頓,走進一家他日思夜想了很久的高級餐廳,拎着菜單,往貴的點。

南舒知道谌衡有錢,平時他帶她去吃的東西還不止這個價位呢。

可瞧見習炀這刻意刁鑽的點法,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習炀,你自己點的,你必須吃完,不能浪費。”

習炀看他一眼,就此收手,沖服務員說:“好了,就這些。”

南舒沒想到習炀還真吃完了。

這孩子是餓了多少天啊?

現在這個年紀的男生都這麽能吃的嗎?簡直跟飯桶沒什麽區別......

吃過飯,他倆就沒什麽理由不替他們保守秘密了。

谌衡度量不小,不會因為習炀喜歡過南舒,就對他有什麽看法,反而多說了幾句:“南舒來經濟司沒多久,一年還不到,以後還要你們多加照顧。”

許凱澤笑了:“司長,你這說的什麽話?你是司長啊,不是你照顧更方便嗎?”

哪輪得到我們這些小喽啰啊!

可谌衡說:“很快就不是了。”

“啊?”習炀顯然也被驚到了,“什麽意思?降職了?”

他對于高級官員的調職體制不太了解,以為在經濟司裏當了司長就是最高級的官了,其實還能脫離經濟司□□的。

南舒瞪他:“什麽降職?你能不能說點好話?”

“那去哪裏嘛?”習炀表示很無辜,“你們又不說。”

許凱澤估計懂得了什麽:“這些東西哪能随便說的,我們等着司長的好消息就是了。”

谌衡看了眼南舒,冷毅俊美的臉忍不住漾起一絲笑。

說實話,他還挺喜歡經濟司的。

不僅喜歡這裏的氛圍,還喜歡這份工作,完完全全在他的專業知識之內,将他學生時期以及這将近十年仕途學到的東西應用了個淋漓盡致。

若不是迫于形勢,他可能會申請在這兒再待幾年。

畢竟他還年輕,以後還有會很多機會。

可為了她,他更願意成為更優秀的人,也想和她毫無顧忌的,大大方方地在一起,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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