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性情變化

她的語氣裏透着不耐煩，果然這洛挽璎不受老太太待見，雖然話裏有刺，可是洛挽璎還是受寵若驚的看着她，做出一副很是感激的樣子，讓她明白自己是個容易滿足的人，并不是貪婪之輩。

“挽兒昨日太累，就忘了塗了。”她慌張的說着，欲跪下，就被秦氏給攔起來。

丫鬟又給她端了杯茶來，從洛挽璎身邊路過的時候，還是上好的雨前茶，清新好聞。可是老太太只是泯了一小口就嫌棄的放下了。

老太太又看向陸貞姝，眼底神色晦暗，開口問:“貞姝，是哪個太醫給的藥方啊？”

本是低着頭的陸貞姝忽然擡頭，眼神裏藏着慌亂。“這……”

老太太看她吞吐的模樣便是一陣心煩，這家中勾心鬥角她怎又不知？只是這老當家人位置不好做，有些事，還是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罷了，還是待會長安早朝下來，我再問他去吧！”老太太簡單的說道，陸貞姝本來還心想怎麽說才能将老太太騙過去，可是一聽到秦氏的話，立刻就站定，呆若木雞的看着她。

洛挽璎亦是将膽怯的目光投向她們母女倆，正巧讓秦氏看個正着。

“娘。”洛雲裳在一旁拉了拉她的衣角，小聲的提示着。

“娘，其實這藥是從市井大夫那裏買來，妾覺得，一點擦傷而已，不必大費周章。”她終于說出了真相，秦氏一聽便惱火，但還是壓住心裏真實想法。洛挽櫻也不受寵，也沒塗這藥受了什麽害，這事還是得過且過最好。

如此一想，秦氏也就以進為退，順勢給了陸貞姝一個臺階。

“你可知那大夫圖謀不軌？若是毀了挽兒的容貌，你要怎麽處理？”秦氏一掌拍在身邊的桌子上，力道之大讓桌上的茶杯都跳動起來，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這突如其來的發難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霎時間噤若寒蟬。

這一番話雖說是怪罪陸貞姝，其實，卻是把陸貞姝想要害了洛挽櫻的責任退了個幹淨，全給了那莫須有的市井大夫，端的是一招妙棋。

陸貞姝也不蠢，自是知道秦氏也護着自己，不過眼下還是要做做樣子服服軟，若是硬來，此時不頂着秦氏的罵，就得在洛長安那再做一番戲。

“妾不知。”陸貞姝只能低頭，心中對洛挽櫻恨得咬牙，本以為這一舉便能讓洛挽璎毀容，萬萬沒想到她竟然用這種方法化解了危機，果然……是太小瞧她了麽？

“算了算了，閉門思過三日，退下吧。挽兒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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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一開口，陸貞姝立馬帶着洛雲裳離開秦氏的房間，免得再被此時的洛挽櫻擺上一道。現在的洛挽櫻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她們還得從長計議。

看着二夫人和洛雲裳離去的背影，洛挽璎心裏倒是沒有多麽大的波瀾。秦氏舉措中的得過且過，她何嘗看不出？但奈何自己原主不得寵，今天此舉，不過是個開端，有這樣的結果，她也已經很滿意了。

而且，不過是個小小的舉措，就讓其慌張至此，看來盛氣淩人的二夫人也并非沒有軟肋，等到她找出來，再一擊致命，豈不是更加爽快。

秦氏來回打量她，最後将目光停在了她額頭上的紗布上。

“挽兒受了傷，怎麽還記得來祖母這裏？”秦氏雖不喜洛挽櫻，但好歹是洛家大小姐，她這個做長輩的，多少還是要關心的，至少面上還得做做樣子。

“平日裏挽兒不懂事，竟不來向祖母請安，還請祖母懲罰。”洛挽櫻這一句，雖然是請罪，可是語氣裏卻是化不開的柔綿，秦氏聽得悅耳，這一下摔的不禁沒摔壞，反倒懂了許多禮數。

不過秦氏也不是好相與的，要讓她徹底對洛挽櫻滿意，倒也還需要一番努力，只是眼下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偏心，她不做些表示也是說不過去。

秦氏略一沉吟，便讓陳嬷嬷将屋裏的羊脂白玉镯拿來，送于了洛挽櫻，見她乖巧伶俐的模樣，眸光一暗，心道這丫頭倒是好哄，省心。洛挽璎接過東西，立刻就戴在了手腕上，将雪白的手腕襯托的更加雪瑩，真真稱得上那句“皓腕凝霜雪”。“祖母，好看麽？”

“好看。”秦氏點點頭，看着她的目光暗藏敷衍，這羊脂玉镯也是件好東西，但是息事寧人，送就送了，不過這镯子還是挑人的，洛挽櫻這洛家嫡女戴上，倒也不算辱了這物件。

“祖母還有什麽事，挽兒可以幫得上手的？”洛挽璎問道，秦氏搖搖頭，陳嬷嬷安靜的給她包紮傷口，最後收起藥箱。只是秦氏手裏把玩着那玉瓶遲遲不肯松手，不知又在做什麽打算。

“再陪祖母唠唠，賜坐。”秦氏說着，也是不好就直接趕洛挽櫻走，再者，她也看出些洛挽櫻的不同，倒還生出些興趣試探試探。

“好。”洛挽璎立即答應，坐了過去。

回到自己院子裏面的陸貞姝并沒有就此罷休，再加上洛雲裳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說着洛挽璎的不好，她就更加生氣，未顧及自己的身份，當着一群家仆的面就謾罵起洛挽璎來，語句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跟在後面的家仆只能充耳不聞。

家裏最有權勢的是洛老夫人，可是她老人家極少出來，大夫人身子不好又不能管事，所以就給了陸貞姝耀武揚威的空隙，她嚣張慣了，根本就無人敢說她的不是。

二夫人想想甚是不甘心，舒展開眸角的細紋，輕聲吩咐着身旁的大丫鬟，神情又變回以往在老夫人等人面前的柔弱溫婉，只不過下人們早已司空見慣這位二夫人的隔皮惡心，此刻只是稍一停頓，便繼續忙着手頭的事情，靜默不語。

聰明如洛挽璎，又豈會不知二夫人不會善罷甘休，她趁着老太太品茶之際喚了雪枝過來，低聲吩咐：“你和雲禾先回去，路上若是遇到二夫人的人盡量避開，回去之後先将屋子裏翻找一遍，看看有什麽可疑的東西，将它藏起來，待我回去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