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節
彥拉起來,仿佛沒什麽大礙之後,流光才回過頭來。
羽鴝被顧申以一個捉拿犯人的姿态壓着,雙手都被扣住。可她臉上絲毫不見慌亂,只是有些恍然大悟般地看着流光。流光心生警惕,剛想對顧申說一句“小心”,就見從羽鴝的胸口升起了一點紅光。那紅光十分刺眼奪目,一瞬間連流光都什麽也看不見。
“三屍燭!”流光驚訝道。
人生而有欲,古人認為人的欲望由身體中上中下三屍所控,因而有斬三屍而恬淡無欲的說法。《夢三屍說》中道:“人身中有三屍蟲。”意為上屍三蟲,中屍三蟲,下屍三蟲,所以又稱為“三屍九蟲”。曾有人用陰邪術法從大奸大惡之人的身體之中活取三屍九蟲煉化為燭,其燭不點自燃,動人心欲勾人心魄,乃是正宗的邪欲之火。這便是三屍燭,又叫九蟲燭。
火光乍現,轉瞬即弱,等流光再看向顧申時,發現他已經眼神迷離了。
果然,縱使是有再大功德,只要是人,就躲不過心裏的欲。三屍燭對人體本身并無傷害,只是喚起人心底的欲望,因而連顧申的萬金之體也無法抵擋。
“你竟然還知道三屍燭……”羽鴝已經站了起來,眼眸深深,略顯稚嫩的臉上是一片不相匹配的深沉,“也是湊巧,我這三屍燭剛剛煉成就趕上此事,正好拿他一試。”
她輕輕一推,高大的顧申就好像紙片人一般被推到了地上。他蜷縮着身子仿佛獨自承受着什麽痛苦,額頭也冒出冷汗來。
“你把他怎麽了?”流光沉聲道。
羽鴝輕笑:“人都有欲望,聖人也不例外。這世間最最痛苦的就是求而不得,我不過讓他提前品嘗一下這種滋味罷了。”
她袖管中滑出一根羽毛,羽柄被削的十分尖利,她拿着這根尾羽抵上顧申的脖頸,擡眸看向流光:“剛剛那個你不換,那這個呢,你換是不換?”
流光歪了歪腦袋,一個小黑點從她的耳朵裏掉出來然後慢慢變大,恢複成原來的樣子。顧申掙紮着往這邊看了一眼,眼神中似有一點清明。
“什麽好東西也值得你要拿人命跟我換。想要便拿去。”流光淡淡道。
羽鴝的眼中閃過喜色,可沒等她将鱗晶拿到手就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句輕斥:“羽鴝,住手!”
那個人身穿白袍,長發束起,胯/下騎着一匹白狼,騰雲架霧地朝這邊而來。
一看到這個人,羽鴝立刻慌了神:“大、大人……您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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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在樓頂站定,伏低身子讓背上的人下來。
“羽鴝,你太大膽了。”那個人的聲音不怒自威,可他好像有什麽先天的疾病,總顯得有些中氣不足。
羽鴝低下了頭,緊咬唇瓣。
那個人又轉而對流光道:“在下阚為清,這個羽鴝是我族中之人。她年紀尚小,不太知事,只因得知應龍鱗晶也許能夠緩解我的舊疾便貿然尋上了二位,有什麽對不住的地方,我在這裏替她向兩位道歉了。”
“大人!”羽鴝着急道,“可是那應龍鱗晶……”
阚為清站直身體,淡淡看了她一眼:“羽鴝,你還不知錯嗎?你竟然敢私下偷煉三屍燭犯下人命官司,你忘了自己答應過我什麽嗎?”
羽鴝眼圈立刻紅了:“是那人該死!當初要不是您把我從那惡人手中解救出來,他早就把我折磨致死了!他……”
“住嘴。”阚為清道,“今日你犯下幾樁錯事,樁樁件件都等回到門中再做處理。你先過來給這兩位道歉。”
羽鴝梗着脖子,卻還是慢騰騰走過來了。
“道歉別着急,還是先解了我朋友中的這三屍燭吧。”流光道。
羽鴝從懷裏掏出一只鮮紅蠟燭樣的東西,輕輕一吹,燈滅火寂,一瞬間缭繞在顧申心頭的欲念之火也消散了。流光本就守在顧申身邊,見此形狀,低聲問道:“你好點了嗎?”
顧申艱難地撐起身子,剛剛他雖然意志不敵欲念,但好歹還保留了一絲清明,看到了流光為他毫不猶豫地舍棄了應龍鱗晶。一時之間他的心情非常複雜,什麽也說不出,只能點了點頭。
流光轉過頭,朝着阚為清道:“如此便算事了。不過你這族中人無事生非找上門來,還害我兩位朋友無辜受到牽連,豈是一句對不起就能了結的?”
“你!”羽鴝怒目而視。
阚為清的神情卻十分自然平靜,他朝流光拱手道:“這位同道,實在是對不住。我阚為清雖然只是個小人物,不過在這京城之中,倘若報上我的名號,大家興許還都願意給個薄面。以後若是同道遇上了什麽困難,盡管拿出這塊玉珏喚我,我必定出手相助。”他從袖中取出一塊缺了一口的玉環,遞給流光。
流光接過來,連同那鱗晶一起,重新收回自己耳中。
羽鴝一見她重又拿走鱗晶,忍不住着急道:“大人,鱗晶可以延緩您的病啊……”她撲到流光面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壞事全是我一個人做的,與我家大人無關。他現在需要這鱗晶救命,求求你把鱗晶給我好不好?”
“救命?”
阚為清将羽鴝拉起來,皺眉道:“我的命我自己知道。沒有龍炎,鱗晶也只能延緩一時,人總是會死的。有争這一時的時間不如去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才不至于将所剩無幾的時間浪費了。羽鴝,不許你再糾結應龍鱗晶的事了。”
羽鴝的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卻不敢再多說什麽,只是目光渴求地望着流光。
流光一頭霧水:“她搶這鱗晶,是為了給你治病?”
阚為清清俊的面孔有些蒼白,似有不足之症,但神色卻分外從容沒有一絲一毫的狼藉。
“不瞞你說,阚氏一族世代流傳一種奇怪的疾病,往往不及百年便撒手人寰。而我,已經過了九十九歲的生辰。”阚為清淡淡道,“只有将應龍鱗晶以龍炎煉制成丹藥服下,才可能解此疾。”
守門人
龍為鱗蟲之長,能行雲布雨,不過只有少數幾種龍類善于噴火,應龍就是其中之一。
應龍噴出的火焰又稱龍炎,龍炎威力極大,水撲不滅,燒到什麽就一定要燒到灰燼才能罷休,因而就連應龍一族也不會輕易使用龍炎。
可是應龍一族都滅亡數千年了,上哪找來一只活的應龍噴吐龍炎?
以龍炎燒制鱗晶煉丹,聽着就像是天方夜譚。
阚為清似乎對鱗晶并不感興趣,和流光顧申兩人點頭致意後就跨上了狼背,羽鴝不甘地回頭看了一眼流光,然後變作了一只黑背赤尾的鳥兒,随着阚為清一同去了。
“真是一場鬧劇。”流光道。
顧申已回過神來:“不過那個叫羽鴝的肯為救她家大人冒這種風險,也算是有情有義了。”
“可惜,”流光嘆了口氣,“她救人心切,卻并不懂她家大人的心。”
“這話什麽意思?”顧申奇道。
“這個叫阚為清的人自知時日無多,甚至也知道自己藥石罔效。鱗晶雖能延續他一時的性命,可他卻不屑用一世去求這一時。”流光道,“人的一生有長有短,何必用有限的生命追求虛妄的期盼?能踏踏實實将這一生過好就已經不錯了。不過能悟透這一點的人少之又少。”
顧申聽出流光話裏的意思似乎對那阚為清還有一絲欣賞,忍不住挑了挑眉:“可是也許有人一輩子活着就圖那一點點的希望,能稍微靠近就已經覺得滿足了。沒有了這點希望,也許活着本身也沒多大意義。”
流光瞥了他一眼,跳上他的肩頭:“回去吧。”
———
京西大廈下面。
李為先仰賴流光托了一把,不過好歹還是從二十多層樓高的地方摔下來,雖沒傷得太厲害,卻還是扭傷了胳膊。
幾個搭救生氣墊的都是和彥請來的商業救援人員,雖然看不清李為先是怎麽掉下來的,但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沒死沒殘,還能精準落到氣墊上倒叫他們感到吃驚。
和彥沒法解釋,只叫人給了錢就打發這些人走了。
李為先捧着胳膊嘿嘿一笑:“和小爺,真是緣分,長白山一別,咱們又見面了不是?”
和彥知道他偷挖了鱗晶就跑,是個沒什麽信義的人,撇撇嘴:“可別這麽叫我,我可當不起你一聲‘爺’。上面的情況怎麽樣了?”
李為先哪裏知道。他掉下來的時候本以為流光真的狠心不肯救他,遺書都在心底寫好了。誰知半道裏流光吹來一口氣,托了他一把,減輕了不少下墜之勢。不然從二十多樓落下來,就是有氣墊接着他,他也得非死即殘。至于他掉落之後發生了什麽,李為先就完全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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