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新年快樂，小朋友。◎

周肆狀如閑魚地癱在床上,雙手撐在腦後，滿臉的「無可奈何」。

用他的話說是——

「誰他媽知道昨晚到底怎麽回事兒。」

「估計鬼迷心竅了。」

兩人僵持兩秒，最終沈妍瞧着窗外霧蒙蒙的天色,催促他趁天還沒亮趕緊離開，要是真被抓現行，恐怕走不出這個門。

這回周肆沒再反駁，瞥了眼窗外,經過剛剛那聲動靜,周肆不敢多加停留,害怕天亮後走不掉，周肆得了令,立馬掀開被子穿上鞋準備走人。

走之前他站在床頭深情凝望片刻沈妍，下一秒單手插兜,眉眼帶笑地誘/惑她：“月初跟我走趟香港？”

說這話時，他故意湊到床前,彎着腰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從裏看出什麽。

只是沈妍沒之前那麽好騙，經過那日夏竹恨鐵不成鋼地指點，她克制住剛要脫口而出的答案，笑眯眯地看着人，然後露出一個「琢磨不透」的笑臉，最後給出一句：“看心情。”

周肆噗嗤一聲笑出來，彎腰輕輕揉了把沈妍柔順短發,指縫穿進發絲，把玩着她的發尾,桃花眼潋滟出誘人水光,活脫脫一大型「蠱惑」現場。

禍害掀了下眼皮,低眉故意逗她：“哪兒學的這些小聰明？”

“還看心情。是心情好才去，還是心情差才去？”

沈妍嘴唇動了兩下，想要說點什麽，還沒組織好語言，那人的話接踵而來。

他穩穩坐在床邊，跟她平視相看，語氣夾着一抹認真：“餃兒，不是你這麽拿捏人的，手段着實有點生澀。”

“你要真想壓制我，以後我慢慢教你。”

Advertisement

沈妍被他揭穿，登時惱羞成怒，轉身背對他，任憑他走還是不走。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就是個無賴。

還是個徹徹底底的無賴。

壓根兒就不怕她拿捏，她的那些心思在他面前就是一拿不出手的小把戲。

周肆見了，無奈聳肩，耐着性子解釋：“真對不住，我确實是見慣這想要又不要的套路，總覺着你使出來差點意思。”

“不過被你這麽一弄，還挺新奇。以前我覺得這些見不得臺面的手段弄出來忒沒意思，可你要是用我身上，我倒是甘之如饴。”

“你這真跟妙峰山的燈籠似的，挺高明。”

“你再接再厲，我走了啊。”

說着，周肆不等沈妍反應，隔着被子将人摟懷裏，對着她額頭落下柔軟一吻。

溫熱的觸感落在額頭，夾雜着他身上濃郁的酒氣、香水味，将這吻襯得有那麽點「惜別」的味兒。

沈妍碰了碰被吻的地方，閉着眼催促他趕緊離開。

周肆今晚心情很好，顧不上怼她，直說馬上就走。

沈妍看他有往陽臺走的趨勢，她眨眨眼皮，不太确定問：“你怎麽回去？”

那人回頭同她漫不經心笑笑，露出一臉「得意」。

當然是怎麽來的，怎麽回去。

他拎着大衣外套，依舊拉開陽臺的窗戶，手依附在窗臺，就着高度跳了下去。

只聽「噗通」一聲悶響，在這寂靜的院子格外明顯。

沈妍不太放心，跟着爬起來，穿上拖鞋急匆匆跑去查看情況。

萬一摔出個好歹怎麽辦？

疑問卡在喉嚨上不上下不下，結果低頭見那人穩穩當當站在陽臺下，還伸出兩根手指在腦袋前後晃了兩下，對她比了個帥氣的手勢。

那姿态得意得很，有種「春風得意馬蹄疾」的快感。

沈妍見了，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最後拉上窗簾，眼不見心不煩。

—

一大早沈妍就被樓下嬉嬉笑笑的說話聲吵醒，隐約聽見一道熟悉的聲線，她腦子卡機兩秒，陡然想起昨晚的事兒。

怕他說漏嘴，沈妍當場清醒，蹭地一下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洗漱後匆匆跑下樓打探形勢。

結果見周肆大搖大擺坐在客廳沙發，手上握着一鮮紅蘋果，拿着水果刀低頭慢條斯理刮皮，時不時擡頭跟徐敏說一兩句，聊聊閑話。

原來大早上他提了一蒸籠餃子過來，說是周媽大早上親手包的，拿過來給大家過個早。

沈妍聽了幾句，感覺聊得還算安全。

她松了口氣，慢騰騰走到玄關，隔着幾米遠同周肆對上眼，兩人各自「心懷鬼胎」，誰也沒敢多對視兩眼，生怕被人發現他倆的小秘密。

說不上哪兒變了，但是确确實實有問題。

徐敏留周肆過早，周肆推诿不了，只能答應。

趁着徐敏進廚房忙碌的功夫，沈妍小心翼翼挪到周肆身邊，一邊關注着廚房的動靜，一邊小聲同周肆商量：“要不你找個借口離開？”

周肆聞言不慌不忙笑了下，瞥了瞥如驚弓之鳥的沈妍，故意将手搭在她的肩膀，手指有意無意隔着衣服點她，沈妍身體立馬僵硬下來，扭過頭滿眼震驚地盯着不嫌事大的男人。

“你幹嘛？？”

“他們現在都在，可不是昨晚。”

“……你瘋了。”

那人嘴角勾到深處，趁其不注意湊到她耳邊，薄唇貼在她耳畔，滾燙的呼吸灑脖子，癢得她下意識縮了下肩膀。

結果人信誓旦旦靠過來，壓着嗓子慢悠悠問她：“我倆現在像不像偷/情？”

“……”

沈妍頓時驚掉下巴，扭頭目瞪口呆盯着眼前眉眼含笑，滿臉寫着「欠揍」二字的痞子。

良久，沈妍挪動兩下身體，試圖跟他拉開點距離，“你是不是嫌你活太久，故意找揍？”

“我爸這個點可在家。”

“你想「死」，別拉上我。”

周肆不當回事兒，搭在沈妍肩頭的手漸漸縮緊，腦袋也有意靠近她，“這會兒不是沒人？我還不能抱抱女朋友？”

不愧是風月場所的常客，短短幾句話就能勾得人上蹿下跳、面紅耳赤。

沈妍被他那句「女朋友」勾得半晌沒說話，只顧着想這個可能。

結果沒注意到樓上有人下來，要不是周肆眼疾手快，立馬彈開兩米遠，欲蓋彌彰地翹起二郎腿，低頭掏出手機，還算鎮定地看着屏幕。

沈妍被這變故懵住，剛想問周肆怎麽了，擡頭就見沈文光近在眼前。

吓得沈妍心髒登時不受控制地砰砰跳起來，搭在沙發的手不自覺地摩挲着溫涼皮質，柔膩的觸感稍稍緩解幾分她快要跳出喉嚨的緊張。

沈文光下樓瞧見周肆也在，還算和氣地打了聲招呼。

周肆正襟危坐，格外尊重地回應。

「沈叔早，新年好。」

到底過節，沈文光沒給周肆難堪。

畢竟只要不是他家女婿，周肆怎麽玩兒是他的事兒。

沈文光雖然看不上周肆在外面胡亂作為的風氣，但是對他這個人的能力、見識還是認可的。

到底是從小看着長大的，再怎麽瞧不上他的做派，依舊覺得這孩子比外面的好。

客廳硝煙四起，沈妍這個炮灰在其中左右為難，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倆在棋桌上厮殺不停。

周肆還算有點良心，中途偶爾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讓她不要過度擔心。

沈妍到底年輕，有點坐不住，怕被發現端倪，沈妍瞥了眼那盤下得詭異的棋局，主動起身找借口離開。

等沈妍一走，偌大客廳只剩周肆、沈文光。

沈文光拿起白子落在棋盤，瞥了眼局勢，看他幾次退讓，有「回避鋒芒」的意思，沈文光心照不宣問：“這棋路是老爺子教的？”

周肆撿起黑子，觀察着棋局，錯開眼神對視，委婉表示：“我學術不精，堪堪只學了爺爺三分功力。”

沈文光餘光掃見徐敏母女忙着準備碗筷，看着有五分輸相的棋盤，誇贊：“能學三分已經很不錯。”

“今兒就先到這，吃飯要緊。”

周肆早就不想下了，聞言繃緊的肩膀立馬松懈幾分，露出得當笑臉表示下次有機會再開一盤。

—

飯桌上沈妍坐周肆左側，沈文光夫婦坐對面。

年末最後一天，飯菜格外豐盛，涼的熱的，葷的素的，南邊的北邊的，菜色十幾樣。

沈妍從來沒有這麽感謝過家裏「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

小時候她覺得家裏人太過生疏，做什麽都講規則，現在擁有秘密在身，深怕被發現，沈妍又覺得這是個掩羞的好借口。

飯吃到尾聲，沈妍隐約覺得小腿被人輕輕撞了下，她以為是誰不小心碰到，沒有理會。

結果第二次、第三次……尺度更加離譜。

她清楚地感知到有只手落在小腿，隐約有往上的趨勢。

懵逼半秒，沈妍借着彎腰撿筷子的功夫，低頭瞥了眼桌下，撞見那只落在她大腿面的作亂大手，她強忍着打人的沖動，用力掐了把周肆的手臂。

眼見他忍着痛，無聲無息盯她兩眼，又不敢大聲質問的委屈模樣，沈妍這才覺得痛快，慢慢松了手勁兒。

等她撤開，他裸露在外的手臂已經掐起了紅印。

周肆滾動喉結，強忍着痛，面不改色夾了塊排骨放碗裏。

索性。

無人發現。

—

十分鐘後，飯桌散夥。

趁着沈文光夫婦起身離場，周肆餘光瞧着快要轉角上樓的沈文光，突然湊到沈妍面前，冷不丁吐出三個字：“忒刺激。”

沈妍：“……”

周肆意猶未盡，盯着沈妍圓潤白皙的耳垂下決定：“晚上電影院見，咱倆偷/情去。”

“……”

眼見沈妍醞釀出罵人的沖動，周肆立馬從兜裏掏出他早準備好的紅包塞她手裏，低聲講：“小朋友新年快樂。”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3-18 08:12:25~2023-03-20 09:47: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溫氤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25889414 10瓶；好大一碗面8瓶；???????5瓶；阿福姐姐2瓶；55788481、「Pumpkin.」、魚也c_y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