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冰冰冰冰冰

小醜正在歡快地發邀請函，每一個人都沒落下。

魏卓接過這張黑色的卡片，拒絕小醜感動的擁抱邀請，退後一步向基地那邊描述邀請函的樣子。

正反兩面都是全黑的背景，一顆紅色的小醜頭像，右下角一排“XXXX”聯系方式和“XXXX”地址，以及目前是一串零的開業時間。

他眉頭微微皺起，“歡樂城的場地和開業時間都沒顯示，或許可以代表小醜也還未确定具體的信息。那反之推測，等小醜确認好歡樂城的場地和時間，邀請函應該會提前出現變化，我們可以利用這點做好應對措施。”

“那、那個……”

小醜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卻沒得到魏卓的絲毫回應，于是誇張地擦拭眼淚，捂着破碎的心跑去給其他人送邀請函。

齊斯書望着遞到面前的邀請函，冷笑一聲，手都沒擡一下，直接用異能弄碎。

小醜：“……”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另一張邀請函往牧白黎的方向伸去，“摯、摯友……”

牧白黎朝他微微一笑。

下一秒，小醜手中的邀請函再度炸裂，甚至連整只手都炸沒了。

“摯友啊！你怎麽能幫助外人欺負我——！！”

牧白黎的語氣很輕快，“再說一句，另一只手也別要了。”

小醜作似浮誇的表演一頓，轉身就跑。

齊斯書看了看飛速跑遠的小醜，目光落在牧白黎身上，問：“你确定沒發瘋？”

牧白黎随口答：“Fine.”

齊斯書：“……行吧。”

他雖然感覺牧白黎身上出了點問題，但礙于當下場景并不适合仔細去探究，只好暗中提高警惕。

天上有個會飛的鳥人，地上有個會跑的瘋子小醜，背後還有個中了混亂的隊友，齊斯書覺得麻煩死了，煩躁地啧嘴。

牧白黎看向莫名其妙發脾氣的齊斯書，微微困惑。

他其實沒怎麽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異樣，也不知道旁邊的齊斯書又給他劃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他現在的主意識雖然還在本體中，但［小醜］那邊極少的一部分意識碎片卻依舊能反向影響到他。

［融合度：28%］

相比于［冰鳥］，這個融合度真的太低了。

他漫不經心地想，感受如海嘯般撲面而來的瘋狂與混亂，聽着耳邊忽遠忽近的蠱惑低語，偶爾還有尖利高昂的大笑，完完全全就是精神污染。

……但也還行，還在忍受範圍內。

除了小醜真的太吵了。

即使牧白黎把意識連接中斷，混亂瘋狂的強烈情緒與各種尖利的笑聲依舊能源源不斷地湧到他腦海中。

于是，

自從小醜出現，便一直冷眼旁觀的［冰鳥］開始緩緩落下，袍邊微微泛起波紋，透着幾分神秘冰冷的氣息。

所有人提高警惕，盯住祂的行動，提防可能出現的危險。

［冰鳥］并未在意他們的目光，徑直來到魏卓兩米外停下，開口。

“這裏已經被小醜盯上了。”

魏卓警惕中又透着點疑惑，“所以？”

他看不到面前詭變體的表情，卻能聽懂“祂”語氣中隐含的遺憾。

“我會離開這裏。根據條約，我與卡瑞斯并未到相戰的時刻……而且，卡瑞斯是個瘋子，被纏上會很麻煩。”

［冰鳥］微微側身，指向不遠處瘋瘋癫癫的小醜，淡淡道：“給你們一個提醒，現在的卡瑞斯很弱，非常弱……他缺少了心髒。”

話音剛落，無數冰刺憑空出現，狠狠刺透小醜身體，沒有鮮血，沒有哀叫，只有瘋狂的大笑。

“如果有機會，”［冰鳥］漠不關心地轉頭，看向眉頭緊鎖的魏卓，“我希望未來見面的時候，你們的靈魂依舊幹淨。”

說完，“祂”轉身往廣場中央走去，随即翅膀扇動，朝天空飛去，轉瞬間消失在天際。

魏卓沒料到對方這麽幹脆，一時愣住。

另一邊基地裏的人也傻了，準備全力消滅的敵人它跑了！

［冰鳥］走了，小醜還在。

被冰刺困住的小醜艱難地掙紮，然後放棄，維持那個姿勢大笑。

“小醜不是小醜，小醜是大家的好朋友。”

“摯友可以為我作證！小醜只是想給大家帶來歡笑！”

被指着的牧白黎面無表情回視，唇瓣微動，語氣極為平靜。

“滾。”

小醜頓了下，古怪地笑，“哦，你不是我的摯友，噗噗噗。”

沒人回應他，小醜嘆口氣，“算了，你們不歡迎我，所有人都不喜歡小醜，但是沒關系。小醜喜歡小醜。”

他古怪地笑，僵硬扭曲地做出告別的姿态。

“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走啦。當血鯨在落日黃昏發出第一聲鳴叫時，小醜歡樂城将為所有游客敞開大門。我們未來再見！”

語畢，他化成一塊塊積木灑落在地，随後掉落進出現在地面的黑洞中，消失了。

如同前後商量好一般，只是出來走個過場，刺.激一下他們，然後就跑了。

“就這樣……走了？”有人不敢置信地和同伴們反複确認。

他們都已經做好死亡的準備了，結果就這樣結束了？

他們望着空空如也的廣場，陷入茫然中。

可不是麽。牧白黎心想，再搞下去要麽丢馬甲，要麽真的造成大規模破壞，無論那種都不是他想看見的。

成功收回［小醜］身份卡，牧白黎估算一下時間，大概還有半小時的使用時間，以後如果有機會還可以放出來用用。

他慢吞吞地想，然後看向廣場裏不停試探走動的異能者和戰士們，短暫沉默片刻，輕輕嘆氣。

所以什麽時候回基地？他累了。

千米外的酒店天臺。

一位穿着黑大衣的青年放下望遠鏡，喃喃自語，“冰鳥的等級起碼A級，小醜也提前出現，雖說未來早就發生改變，但脫離掌控的感覺還真是糟糕。”

“……我、我們……還不去、去實驗室嗎？”

天臺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雪，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哆哆嗦嗦擠在旁邊，眼底青黑，時不時打個哈欠，一條細小幹枯的枝條便從口腔冒出，随後又被他咽回去。

“王澤君，這裏好冷，我快要幹枯凍死了。”他恹恹道，摸摸手指上被燒焦的痕跡，沮喪道，“再不跑的話，要被火抓到的。”

王澤君正在思考［冰鳥］會前往哪裏，聞言嘆氣，起身，“那走吧，最近那邊應該暫時管不了我們。說起來，本來我們應該有更多的同伴，可惜……”

他自言自語起身，收起小火爐和各種保暖裝備，往天臺的門走去。

男人跟在後頭，斷斷續續低喃，“人類？樹人？詭變體？進化體？哪條路才是正确呢？”

A市郊野外的基地正在利用太空衛星尋找從A市離開的詭變體，很快找到目标的位置。

看方向，正在往西南方向直線前進，似乎是有明确目标。

“它想做什麽？”基地裏有人滿頭霧水地問。

“要攻擊嗎？”

孟奕紹望着屏幕上飛速移動的［冰鳥］，神情微微變動，喃喃自語，“真的……不一樣了。”

身為基地總指揮的單于山稍作思考，“和邊防部隊那邊說一聲，暫時先別攻擊。”

“明白。”

阿古那國與華國邊境有一條河。

［冰鳥］越過這條河來到對岸。

數不清的濃煙從城市村莊升起，硝煙與火焰燃燒，與河另一邊的情景截然不同，罪孽與黑暗伴随火焰瘋狂吞噬一切。

冰鳥來到最近的一個村莊，抱着孩子的婦女倒在小路上，蜷縮身體不停顫抖，無聲散發恐懼與痛苦。

在極致的絕望中，婦女仿佛感知到什麽，猛得擡頭，将上半張臉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婦女的頭蓋骨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陷入大腦的黑色枯枝，它們瘋狂汲取養分，張牙舞爪地纏繞、生長，竭力将婦女全部的生命耗盡。

她張開嘴，捧起懷中的小孩，激動地試圖想說什麽，卻什麽聲音也發不出。

她失去了聲音，也失去了視覺，卻依舊能感覺到有人出現，瘋狂抓住一絲可能性，絕望卻又希望有誰能救救她孩子。

冰鳥低頭看向她高高舉起的孩子，青紫色的皮膚，一只從眼眶脫落的眼球，還有空空如也的頭骨。

祂微微頓住，“人類，你确定嗎？”

這話直接傳進婦女的腦海中，她滿是欣喜地點頭，以一種虔誠的姿态，将懷中的孩子再度擡高舉起。

冰鳥的視線從婦女身上落在小孩屍體上，沉默片刻後，将指尖落在小孩屍體上。

“吾名梅斯蒂爾。”

祂輕聲道：“歡迎回家，我的同族。”

話音落下，指尖亮光亮起，小孩僵硬的屍體漸漸變為透明般的亮白，幾乎消失一半的頭顱被冰塊修補，眨眼間又像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小孩。

然而下一秒，小孩背後的衣服碎裂，由寒冰構成的翅膀沖破血肉，在空中閃爍冰冷晶瑩的光芒，空氣中的寒意在小孩臉上凝聚成小型的鳥喙面具。

與此同時，冰鳥臉上的面具碎裂，露出一雙璀璨之極的金眸。

祂以同樣的方式讓婦女迎來新生，随後擡頭注視遠方火光沖天的大地。

眼中仿佛是又一望無際的寒冰，卻又像是烈火燃燒。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啊我生出來啦！

呼呼呼呼呼！

國內不能搞大事，去外邊吧！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