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vol.1榛果拿鐵

時間确實會帶走很多東西。

但某些人的記憶,卻不一定。

三個月後。

某個周五晚上。

華睿資本,總裁辦公室。

裴止修與助理丁彥連着參加了兩場應酬,等結束後回到北城的市中心,已經是夜裏。

男人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來,高大的身影在辦公室的中央停下。他伸出手,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松了松領結,一個單手的簡單動作,就将領帶從脖頸上一扯而下,随意地扔在皮質沙發的一角。

疲憊了一天,總算能閑下來一會。

辦公室是簡潔利落的設計。位處幾百米高空上的空間,有着超大的落地窗。銀灰色的背景牆體,從紋理、觸感、光感三重維度都有着極致的精細。而極具格調的幾何風格,則給人一種沉穩內斂的篤定感。

燈光很亮,照耀着男人高大修長的身影。

丁彥推開門,走進總裁辦公室。

他手裏拿着文件,站在上司身後幾步的距離,準備彙報之後的日程。

裴止修正往辦公桌前走,與此同時,他正單手解開襯衫最上方的紐扣。

黑色襯衫的紐扣被冷白的指尖解開,精致的鎖骨從中透露而出,一個簡單的舉動都帶着性感的禁欲。

他在黑色辦公椅坐下,将手交握,沉穩地放在桌面。随即淡淡地對助理問道:

“下周一什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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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彥亦向着辦公桌往前走近幾步。

他并沒有去翻動手中的行程表,而是按照記憶有條不紊地作答:“裴總,下周一有兩個并購案的會議,分別是投資二部消費組和智能工業組的項目。”

“另外,下午還有一家主打女性創業的供應商要去考察,考察的行程都已經安排好了。”

說話時,丁彥筆直地站在辦公桌前,聲線平穩,宛如毫不出錯的機器人。

“什麽供應商?”裴止修皺了皺眉。

“是投資一部推薦過來的,認為這個項目有一定價值,已經過會了。”

“那個主打女性創業的項目?”他已經記起來了。

“是的。”

作為最靠近上司的人,丁彥很會觀察上司的表情變化。注意到裴止修有一秒的遲疑,他斟酌地說:“需要我将這一次考察的行程取消嗎?”

其實項目算不上特別出彩,遞到總裁面前的優秀項目多得是,他也不明白為什麽就看中了這個。

裴止修:“不用。”

興許是忙了一天,疲憊過後的他嗓音顯得低沉。

這樣密集的工作,即使上司這樣能力極其出衆的人物,也會覺得累。

裴止修閉起眼睛,緩緩用長指捏了捏眉骨,又對丁彥補充道:“把這家創業公司的資料發給我,我周末再看看。”

“好的,裴總。”丁彥說道。

在準備離開之際,作為首席助理則很關心上司的日常,便說:

“裴總,您今晚在宴會桌上也沒怎麽吃東西,我讓酒店準備了晚餐,已經放在桌子上了。”

裴止修應了聲:“嗯。”

随即拿起鼠标,開始浏覽其他文件。并沒有半點要過去吃的意思。

丁彥放棄掉勸說上司進食的念頭。

裴止修向來是這樣。

工作第一。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工作。

丁彥搖了搖頭,轉身往辦公室門外走,推開門之際,他看見了從電梯間走過來的身影。腳步頓了頓,丁彥又從門探了個頭進來,對着裏面喊了聲:“裴總。”

裴止修的眼神凝視着電腦,聽到叫喚也只是漫不經心地應道:“怎麽了。”

丁彥提醒他說道:“祁先生…他正在過來,需要我幫你擋一擋嗎?”

除了眉心不易覺察地皺了皺,裴止修幾乎沒什麽表情。他的視線都幾乎沒有轉移半分,只是說:

“不用。”

“讓他進來吧。”

祈銘駿推開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坐在辦公桌處閉目養神的裴止修,精致的五官上微微能看出一絲倦容。

而桌上還整整齊齊地放着一疊刻着五星級酒店logo的飯盒。

祁銘駿挑了挑眉。

他反手掩上門,踱着步緩緩走到桌子前。

雙手撐在桌面上,祁銘駿微微俯下身子,眸子注視着前方面容冷清的男人,喚了句:

“阿修。”

裴止修沒回應。

閉着眼,仿佛聽不見似的。

祁銘駿拉近一些距離,指關節彎着在桌面敲了敲,放大音量又喊了一句:“阿修。”

室內空曠,祁銘駿清亮的嗓音在空間內格外清晰。

裴止修掀了掀眼皮。

他看起來很不想說話,一臉的凜意。

幾秒鐘之後,他那一直抿着的薄唇才吐出幾個冰冷的幾個字眼:

“我還沒聾。”頓了頓又沉聲道:“能聽見。”

裴止修擡起眼眸,拉開距離緩緩靠在椅背上,慵懶的眼神看向祁銘駿,說話間有幾分單薄淩厲。

這種眼神的威懾力,饒是作為多年的熟識,祁銘駿也不是很能招架得住。

長着一雙桃花眼,一身吊兒郎當氣的男人尴尬地笑了笑,随即站直了身子,在桌前抄着褲兜,咧開嘴露出大白牙說:

“這不怕你不知道我來了麽。”

祁銘駿語氣中有着半開玩笑式的挽尊,是個标準纨绔富家子弟的說話風格。

裴止修淡漠地瞟了他一眼:“丁彥五分鐘前就告訴我你來了。”

祁銘駿摸了摸鼻子說:“是麽?”頓了頓又調侃說:“丁彥也真是的,就不知道我想給你個驚喜嘛,這麽多天沒見面,咱兄弟倆也該搞點有意思的,別每次來都提前告訴你嘛……”

裴止修臉色十分不虞。

他擡起手,做了個制止的手勢,打斷了祁銘駿絮絮叨叨的話。

祁銘駿頓時噤了聲。

他和裴止修是多年的好友,家中亦是多年的世交。平時隔三差五就見一面。裴止修是什麽脾性,他這些年早就摸得透透的了。

看着冷清,實際很有性格。

臉上能表露出不悅的情緒,證明已然到了無法忍耐的極致地步了。

只不過在平常人面前都不會随意展現。沒有眼色的人也不會輕易看出來就是了。更确切應該說,平常人根本到不了他的面前,也就沒機會見識他這種極度不耐的一面。

祁銘駿抄着西裝褲袋,略顯尴尬地轉身往另一張桌上走。

走到桌前又适時地開口道:

“诶阿修,你還沒吃晚飯啊?工作再重要也不能肚子啊。”

他動手翻了翻那些精致的飯盒,看到盒子上的字樣,他不自覺就念了出來:“咦,還有甜品?海鹽杏仁片蛋糕?”

念到這裏,祁銘駿頓時就驚訝地說:“你怎麽還吃上蛋糕,我記得你以前不吃啊。”

末了來一句:“阿修,你轉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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