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莫欺少年窮

謝瑾香來到了妮子家門口，妮子家她印象中感覺人還是不錯的，至少沒有怎麽欺負過他們。

她有些不相信謝歡口中說的，所有的村民都厭惡他們一家子，雖然之前的确是有被一群小屁孩欺負過，但大人應該不至于吧？

好吧，她自己也有些心虛了，但門也敲了，屋裏也有人應。

這下是跑不掉了。

來開門的是妮子的母親，妮子媽打開門，看到來人是謝瑾香和謝歡，眉眼立刻就冷下來了

她冷聲問道：“你們怎麽來了？”

謝瑾香察覺到妮子媽有些不耐煩，她趕緊說道：“我今日來，是有事想找你幫忙，我想借你們家拉水的車，我們家的水缸見底了，但我們家住的遠……”

妮子媽打斷了她的話，好笑地說道：“我為什麽要借給你們家拉水的車？”

謝瑾香以為是妮子媽不想白借，說道：“我、我們不會白借的……”

她微微一怔，發現妮子媽看自己的眼神，不是疏離和冷漠，而是厭惡和嫌棄，就好像是在看什麽肮髒的東西一樣。

“不是白借？”妮子媽聽到這句話，就好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笑着說道：“我怎麽知道你們會不會白借？還是說你們要拿什麽東西來抵押？你們能有什麽東西能拿來抵押的，都是一家的窮光蛋，真以為自己有多少家底，可以用來揮霍了？”

妮子媽說話的聲音挺大的，招來了隔壁的鄰居，他們都在自家院子裏弄東西，聽到動靜，想着來消遣時間，就趴在院牆上看着。

妮子的父親也出來，他是個長得粗狂的壯漢，面容兇神惡煞的。

謝瑾香還看到了，趴在門口，攤在腦袋看熱鬧的妮子。

就是那個在歡子面前，炫耀吃雞蛋的那個小女孩。

謝瑾香頓時明白謝歡為什麽不讓她，跟村裏有過多的交往了，也不想讓她找他們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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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她想的太簡單了。

“我真的不是白借的，我會給你們錢的，而且，我只用幾個時辰，打完水，我就換還給你們。”

妮子媽啐了一口，滿不在乎的說道：“誰要你們的錢，去了幾趟城鎮，你還真要到幾分錢嗎？上次的混混怎麽沒把你們給抓了去了！裹着村頭一角，像個老鼠一樣賴活！還真把自己當做是樹頭村的村民嗎！”

謝瑾香聽到妮子媽提到那天在市集裏，被一群小混混圍着的事，這麽說，村裏人早就知道這件事嗎？

謝歡在旁邊，也沒想到她會提這件事，他站出來護在自己的姐姐面前，吼道：“你說什麽！你不要污蔑我的姐姐，毀了她的清白，對你有什麽好處！”

妮子媽一看是謝歡，更是樂呵了。

她說道：“呵！你這個跛腳那天被揍得不輕吧，要不是有人救你們姐弟倆，你們一個早就被打死，早就被買到妓院去了，哪還能大中午的來我家門口撒野！”

謝歡聽到有人說他阿姐的壞話，憤怒地一字一句道：“我不許你再侮辱我的姐姐！”

謝瑾香拉了拉謝歡的衣服，情緒很是低落地說道：“算了，歡子，我們走吧。”

這次倒是謝歡不情願走了，但他也發覺自己的姐姐情緒不對，他使勁兒地瞪了一眼妮子媽。

沒想象到這一眼，倒是讓妮子的爸看到了，他是個莊稼漢，身材魁梧，長得高大，他沖到謝歡的面前，大罵着小賤種，伸手就想一巴掌打過去。

謝歡來不及反應，這妮子爸速度快得跟風似的，沖到他面前，就帶起一陣風。

謝瑾香見弟弟被吓住了，她先行動起來，抱住了自己的弟弟，一個側身，重重地拳頭落在了她的後背。

成年男人的全力一擊，打得謝瑾香趴在地方，一時半會都站不起來。

謝歡坐在地方，謝瑾香趴在地方，姐弟倆的窘迫樣子，引來了不少圍觀村民的笑聲。

甚至還有村民說道：“這倆人太可樂了。”

沒被挨揍的謝歡，也顧不上這些嘲諷，和屁股上的痛意，見自己的阿姐疼得腦門發汗。

他既心疼又惱怒，阿姐的身子雖然看起來好，但也是很虛的，她一個女孩子又哪裏經得起一個成年男人的拳頭。

早知道，早知道會變成這樣，他之前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阿姐去找這些村民借東西了。

“可惡！你竟然打我的姐姐！你、你……”

妮子爸看到謝歡居然氣哭了，立馬就樂了，笑道：“我要怎麽樣？我要是願意，我能一拳打死你們，就你這個小身板，能經得起我幾下拳頭。”

謝歡年輕人，心裏咽不下這口氣，他剛想站起來，突然，謝瑾香的手一把就拉住了他。

他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她臉上還是痛苦的樣子。

但她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她說道：“歡子，別沖動，結果吃虧的人是你，要懂得忍耐。”

“阿姐……”

謝瑾香站起來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她灰頭土臉的，就好像是在土裏滾了一圈，說真的，她的模樣真的很好笑。

謝瑾香自己也知道，但她知道，就算是這樣，也不能丢面。

“今日冒然打攪，是我們對不住了，本來想說借你們的拉水車，我給二十文錢，但似乎是我會錯意了，你們不借，我自然也不是不欠你們什麽。”

她頓了頓，忽然神色一變，冷漠的表情變成了堅定，與憤怒。

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今日你打我弟弟的一拳頭，被我擋下了，那這筆賬，我就記下了！千萬忘記了我們的恩怨！等你們哪天上門求我們，別怪我們關門送客！”

謝瑾香的一番話，一開始是怔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可等冷靜下來後，又覺得她是在說大話。

圍觀的村民們又開始笑了，直說這哥丫頭很傻，不會是被打傻了吧？

文寡婦一家不求他們就是好的，怎麽會反過來，他們去求這一家子？

謝瑾香也不擔心他們相信不相信，而是拉住弟弟的手，準備離開這裏。

她就不信了，自己還搞不定幾個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