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愛爾斯不愧曾經是星際聯盟中最年輕的上将，氣場強大。他嚴肅的口氣和不悅的态度讓霍丞羲愣住。

霍丞羲下意識地反省自己，然後不得不承認：“你說的對，是我自大了。你有權利知道真相。”

他打開自己的AI小夢，将一些資料傳送到南柯那裏。

“這些就是我從凱瑟琳和勞倫斯那裏得到的所有資料，還有剛才查出的一些其他東西。你看看吧。”

愛爾斯一目十行，飛快地掃過這些資料，眉宇緊蹙。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是霍丞羲和愛爾斯都不是傻瓜，從這些僅有的線索就能推斷出一些情況，對中心花園這件事的幕後黑手也有個大概猜測。

愛爾斯一直沒有說話。

霍丞羲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突然想起：“我帶了你之前用的輪椅。等下飛船的時候你表現得傷重一些，坐輪椅上我推你回去。”

愛爾斯：……

這畫風變得太快，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些想笑。

愛爾斯真的笑了出來，不由好奇地問：“你是怎麽想到帶着我以前用的輪椅的？”

“唔……”霍丞羲含含糊糊地道：“沒什麽，就是未雨綢缪嘛。”

他能說他是一直扮豬吃老虎習慣了，所以想讓愛爾斯也試一試嗎？

愛爾斯認真地想了想，居然同意了他的意見：“你這個主意不錯，就這麽辦吧。”甚至他還沖霍丞羲眨了眨眼，帶着些戲谑地笑意：“畢竟你經驗豐富嘛。”

霍丞羲呆了一下，突然覺得心跳得有些加快。

突然被撩到。

愛爾斯一直沒有問過霍丞羲自己到底是怎麽恢複的精神力。雖然南柯說他之前精神力已經恢複到A級，但他“醒來”後由于一直無法動用精神力，并不是很确定。但南柯不會撒謊。他能從自爆後的E級蘇醒并恢複到A級，絕對是個神跡。

他不問霍丞羲，剛開始是認為兩人并沒有親密到可以分享這個秘密的程度，自覺保持二人的距離。但現在他不問，卻是出于對霍丞羲的信任。

他相信自己在失憶期間愛上的男人應該不會太差，而且他“醒來”後雖然二人相處時間不長，但霍丞羲态度很真誠，許多事上一直是坦言相告，愛爾斯可以感覺到他沒有惡意。而且霍丞羲這種态度，讓他覺得兩人在某些事上是可以相互依靠的戰友。對于一個軍人來說，這種感覺大概更重要。

“謝謝你今天救了我。”愛爾斯很真誠地向霍丞羲道謝。

“不、不用謝。”

靠，我怎麽結巴了！

霍丞羲內心想扇自己一嘴巴。不就是被撩到了嘛，為什麽反應這麽大？

“其實……”

愛爾斯的話還未說完，霍丞羲突然噌地一下站起來：“我突然想起有點事，你先休息吧，有事回頭再說。”

愛爾斯愣了一下，“嗯？唔，可以。”

霍丞羲于是立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愛爾斯莫名其妙，心想：這個房間也可以辦公啊，之前你不是一直在這裏辦公的嗎？

他剛才想說，其實他有發現拐杖裏的空氣子彈，真到了非常危機的狀況下，他是有能力自救的。

在他那天“醒來”，南柯把那根自動拐杖送到他面前，他第一次手握住的時候就察覺出了異樣。後來他有仔細研究過，發現了拐杖裏隐藏了三枚空氣子彈。據南柯說，這是他左腿恢複知覺第一次站立複健時霍丞羲送給他的，裏面的暗器機關也是霍丞羲為他特別定制的。

不知道霍丞羲是不是以為他忘記了這件事，所以在中心花園那一刻用精神暴刺救了他。但其實他雖然不記得這幾年發生的事了，但拐杖裏的秘密他在第一天就有察覺到。

不過算了，這也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事。

其實愛爾斯對霍丞羲精神力的事比較好奇。外界對霍丞羲的精神力報道一直是C級，但是想起中心花園那一幕，愛爾斯可以肯定霍丞羲的精神力至少是A級，甚至有可能……和他一樣是S級。

飛船後面兩天的行程非常安穩。船長幾次來看望愛爾斯，還送了一堆禮物，免去了他們所有的飛船費用。雖然他知道這點小錢對霍家或溫德爾家族來說不值一提，但至少是他們的誠意嘛。

霍丞羲和愛爾斯都無意追究飛船的責任，他們心知肚明是怎麽回事，所以後面舒舒服服地休息了兩天，飛船順利地抵達了天馬星系的首府星球。

霍丞羲推着坐在輪椅上的愛爾斯從VIP特殊通道中出來，溫德爾家的管家已經帶人在等着了。

“愛爾斯少爺。”老管家畢恭畢敬地對愛爾斯彎腰行禮。

星際時代，有些老牌禮儀仍然一成不變。

愛爾斯坐在輪椅上，面色蒼白，神情淡淡，小腹到大腿間蓋了一條薄毯，但完全無法掩蓋住那已經隆起的肚腹。這半遮半掩間，反而越發顯得他虛弱憔悴。

“喬治爺爺，好久不見。”

老管家聽到愛爾斯的稱呼，突然眼圈一紅，低聲道：“我以為再也聽不到您叫我喬治爺爺了。”

愛爾斯沒有接話。

老管家喬治在七十多年前就在溫德爾家做事，照顧過他曾祖父，照顧過他的父親，後來也照顧過他，是溫德爾家族幾代的老人了。

“您這次能回來真是太好了。索羅斯先生已經知道了您在飛船上的遭遇，非常生氣。您放心，溫德爾家會為您讨回公道的。”

“唔，那倒不必了，我們已經搞清楚了，只是一場意外。”愛爾斯輕聲道。

但是喬治老管家還是有些氣憤：“可是您受了傷。而且您現在肚子裏還懷着小主人呢，要是個三長兩短可怎麽辦？！”

霍丞羲道：“好了，我們有話回去再說吧。愛爾斯有些累了。”

老管家一拍額頭：“是我老糊塗了。少爺，我們先回家吧。”

回家路上，愛爾斯問：“這次都有誰回來了？”

老管家說了幾個家族人物的名字，還有外圍一些溫德爾家族的旁系。

愛爾斯問：“斯泰德沒有回來嗎？”

老管家回道：“斯泰德少爺還在第三艦隊上巡航，最近沒有假期，沒有回來。”說完還小心翼翼地看了愛爾斯一眼，似乎生怕愛爾斯會心有芥蒂。

但是愛爾斯面色紋絲不動，似乎只是問了個尋常問題。

老管家忍不住心中暗贊：不愧是老爺選中的繼承人，就沖這份城府，斯泰德少爺就比不過啊。

确實，和愛爾斯相比，斯泰德無論是精神力，還是心性、手腕、城府，都差了很多。溫德爾家族的人其實都心知肚明。但是做為家族這一代最優秀的繼承人，愛爾斯精神力自爆後已經失去了高階能力，身體也受了影響，蘇醒後還失去了記憶，即使以後回到軍隊，再次帶領第二艦隊也很勉強了。

但星際軍部仍然保留了愛爾斯的上将軍銜，享受一切上将所能享受的福利待遇，以後轉個文職，也可以給溫德爾家族帶來不小的助力。而且他和霍家大少霍丞羲結了婚，算是強強聯合，霍家雖然在政界屬于新生代家族，但在商業界卻是絕對的大佬。

大約是秉持着這樣的心态，所以這次來參加宴會的人數不少。除了溫德爾家族的人以外，還有不少天馬星系的其他家族。

到了溫德爾家族的莊園，愛爾斯的叔叔索羅斯還沒有回來，老管家先送他們回到卧房。

“愛爾斯少爺，宴會在三天後舉行，這幾天您和霍先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有什麽需要的就告訴我。”

愛爾斯點點頭，沒有說話。

霍丞羲問了一句：“宴會的宴客名單有嗎？可以發給我看看嗎？”

“當然可以。是我疏忽了，這就給您和愛爾斯少爺發過去。”老管家把宴客名單給愛爾斯和霍丞羲各發送了一份就離開了。

霍丞羲扶愛爾斯從輪椅上慢慢站起來。

愛爾斯想推開他的手，霍丞羲卻是用力緊了緊，沖他使了一個眼色。

愛爾斯臉色微沉，卻沒再拒絕他的攙扶，仿佛真的虛弱一般，扶着腰慢慢在床上躺下。

霍丞羲打開小夢，用手指輕點，發送了幾個指令。過了一會兒，收到回複後才松了口氣，對愛爾斯道：“我剛才讓小夢掃描了一下房間，沒有發現信號監控設備。”

愛爾斯沒想到有一天回到自己從幼年一直生活到青年時期的房間還需要進行檢測，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霍丞羲：“這個監控掃描系統是我專門添加到小夢的程序上的，我傳給你，你給南柯也裝一個吧。”

星際時代，個人AI的作用很多，但大多是生活輔助作用。愛爾斯的南柯做為星際上将的超級AI，其實已經具備了很多普通AI不具備的功能。不過他并介意讓南柯再升級一番，尤其現在他身邊的情況複雜，身處迷霧之中，再小心都不為過。

愛爾斯點點頭，讓霍丞羲把掃描程序發給他，給南柯進行了安裝。

安裝的時候，南柯突然出聲：“主人，這個程序和一般監控掃描系統不太一樣，似乎有其他隐藏功能，還要繼續安裝嗎？”

愛爾斯聞言看了霍丞羲一眼。

霍丞羲很坦然地介紹道：“這個程序是我特別開發的，不僅具有監控掃描系統，還可以定點掃描附近二十米以內生物的生理和精神力情況，包括精神力活躍程度、心跳速度、血液運行情況等等。哦對了，它還具有熱感功能，可以發現周圍二十米內是否有生物存在。不過這個功能你的南柯應該已經有了吧。”

軍部士兵們的AI普遍都具有熱感掃描功能，在執行特殊任務時會用到。

愛爾斯有些意外：“這個程序是你自己開發的？”

“唔，一點小愛好。”

霍丞羲說得輕描淡寫，愛爾斯卻不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現在越發好奇在他失憶的這兩年裏，兩人是如何相處的。但這幾天霍丞羲一直陪在他身邊，他反而不好意思去看南柯儲存的資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