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她是故意讓他難堪

顧柒柒原本在想，程總身體剛好一點，不能飲酒，容易将藥物的作用抵消的事，被秦穎這麽當衆一點，先是反應了一下，才啓唇道：“禮物我已經在進門的時候，交給了程助理。”

封墨行若有所思地回想，進門之前，他的确看着她将一個普通的袋子給了程助理，那竟然是她給帶的禮物？

聞言，秦穎暗笑了下，果然是沒見過世面，景城權貴誰不刻意展示下自己的禮物，以此來讨好程總，她必定是覺得自己禮物寒酸，才灰溜溜地交給人家助理。

秦穎揚唇故意道：“聽說顧小姐的工作是在一家醫院當醫生，想來沒有出席過這種場合，不過顧小姐也不用太緊張，既然送上了心意，還是要直接展示給程總看才好。”

顧白夜見秦穎有意刁難，薄唇繃緊，最先不滿起來，柒柒平時工作太忙，他又頗為低調，這種宴會的确是來得少了些。

秦穎剛回國，不知道顧柒柒的身份就是顧家大小姐也很正常，但是上一次宴會，有很多名媛已經見過顧柒柒了，此刻沒有發聲，顯然就是想看顧家的笑話。

顧白夜剛要說話，就被顧柒柒一道淩厲的目光制止了，封墨行看到顧柒柒的小動作，微微蹙起眉心，也沒有開口解圍，想看看顧柒柒到底要幹什麽。

顧柒柒邁步上前，看向程總身邊的助理，不疾不徐地開口，“程助理，麻煩你幫我取一下了。”

上輩子她沒怎麽出席過這種宴會，但不代表她不懂得規矩，只是她與程總早就有勝似老友的默契，根本不需要特意展示禮物，更何況，她送的禮物極其實用。

程總深知顧柒柒的性子，見秦穎為難，有些不滿，但此時宴會廳都是看熱鬧的人，他要是刻意維護，反而會更讓他們看不起顧柒柒。

這丫頭倔強得很，要的是自己掙回的顏面，而不是靠別人去替她撐場子。

他示意程助理去取，很快，程助理就将一個簡約的白色紙袋提了上來，衆人看到，不由一驚，這麽簡樸的？

顧柒柒接過紙袋，一個泛黃的棉布包被拿了出來，布包極其黯淡，上面還是那種上世紀80年代才常見的印花，看起來像是某個土窯裏剛挖出來的。

“這就是我送給程總的禮物。”

顧柒柒話落，全場都沒忍住，嗤笑起來。

“不是吧，這看起來就像從垃圾桶裏撿出來的，這也送得出手？”

“聽說她只是一個醫生，估計沒什麽錢，看樣子不受封爺寵愛，只能自己買禮物，不然怎麽送得這麽寒酸？”

一片議論中，唯有顧白夜那雙如井般的瞳眸縮緊，浮起一抹驚訝和恍然……

秦穎嗤道：“顧小姐，我沒聽錯吧？雖說醫生掙得不多，可你面前好歹是商業巨頭程總，你就送這麽一個東西，是不是在打發程總？”

“你可是封爺的太太，封爺恐怕，不知道你送這個禮物吧？”

封墨行冷着眸子，臉色黑沉，果然，顧柒柒就沒有一日消停。

顧家的大小姐怎麽會沒錢送禮，她這麽做，無非就是想當衆賣慘，好讓別人都以為，她在封家受薄待！

男人大步上前，一把拉過顧柒柒的手腕，克制着怒意，對程總禮貌地道：“程老，柒柒不懂事，讓您見笑了，我給您準備了一份禮物。”

說着，封墨行就要林易呈上來。

但顧柒柒卻猝不及防地開口道：“程總，我先生送您的是他的心意，但我送的，也是一份心意。”

秦穎都要忍不住笑噴了，這個蠢笨的女人，沒看到封爺都快繃不住怒火了嗎？

她到要看看，這個顧柒柒還能丢人到什麽程度！

她幫腔道：“是啊，程總，顧小姐既然都呈上來了，就一起看看吧，畢竟一份心意呢！”

宴會廳裏的人不由自主地圍了過來，看戲的多，唯有周允宸擰着眉，略有遲疑。

顧柒柒鎮定地掀開複古的布包，一個巴掌大的玻璃瓶展露出來，裏面液體呈紅色，瓶底還有些藥物殘渣，剛一打開，就有一股帶着中藥味的陳年酒香傳來，像是埋藏了很多年的藥酒。

瞬間，宴會廳爆發出一陣譏诮的笑聲——

“這是藥材吧，這位顧醫生不會是從醫院随便拿了點什麽藥就來給程總祝壽了？這也送得出手？”

“看起來倒像個藥酒，不過能值多少錢？幾千？倒也是顧醫生一個月的工資了！”

封墨行手指攥緊，神色幾乎繃不住，果然，她就是想讓他難堪。

秦穎卻是更加得意了，她送了頂級紅酒，珠玉在前，顧柒柒這不知道是什麽的液體看起來也忒寒酸了。

“顧小姐這是送了瓶藥嗎？哪有生日送藥的？”

“就是，還這麽磕碜！”有人附和道。

程總同樣不清楚這禮物的價值，只當顧柒柒送了他有益身體的藥酒，見衆人皆針對顧柒柒，場面難堪，立刻為她圓場道：“今天來者是客，無論送什麽都是一份心意……”

“這的确是一份心意！”

程總話音未落，一道溫和的嗓音就從人群中傳出，緊接着，周允宸邁着修長的雙腿落到顧柒柒身前，拿起那玻璃瓶，篤定道：

“這是中醫界泰鬥曾老先生親自研制的中草藥酒，由多種難尋的藥材在特定的環境中浸泡多年形成的藥酒，每一種藥材都極其名貴，百裏挑一，而這藥酒，更是僅此一瓶的！”

周允宸自幼受顧家幫扶，對顧柒柒的事情更是關注，顧柒柒在曾老那裏得到了這瓶藥酒後，珍藏了多年，今天卻送給了程老，可見心意十足。

場中靜了一瞬，接着轟然炸開，議論紛紛。

“真的是曾神醫曾老先生親自的研制藥酒？”

“她怎麽可能有這麽珍貴的東西，曾老先生多久沒見過外人了。”

“聽說程總上次想看病都沒能排上，家世背景在曾老的眼裏，也就是那樣。”

封墨行也是微微一怔，詫異的目光朝顧柒柒看去。

顧柒柒淡然如雲，眉眼閃着微光，那種超脫讓他有些不适。

場中的人将信将疑，秦穎卻驟然笑了：“周先生怎麽這麽維護顧小姐，就算顧小姐是名醫生，可年紀輕輕，怎麽會接觸到曾老，還有曾老的東西？”

“周先生是被顧小姐迷倒，出來做托？”

封墨行目光一凝，周允宸對顧柒柒的一切，都比他了解得多。

男人擡步，不動聲色地擋在了周允宸與顧柒柒中間，眼中帶着危險的氣息。

“當然不是！”

這一次，站出來說話的人是顧白夜！

男人穿着深藍色的西裝，渾身散發着陣陣冷意，他拉住顧柒柒的手腕，認真地朝程總道：“程總，這瓶藥酒，是曾老在多年前送給柒柒的，世上僅此一瓶，對您的頑疾有奇效，這藥酒，之前多少人來找柒柒求，柒柒都沒舍得給。”

“至于柒柒為什麽會有這藥酒……”顧白夜頓了頓，冰冷的眸子掃向秦穎，“那是因為，柒柒是曾老的關門弟子！”

此言一出，場中人皆是一片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