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和諧的大結局

趙奕維有一瞬間的錯愕，然後他嘆息一聲，親吻夏選睿的唇瓣。雖然嘴上的傷口還有點疼，但是趙奕維已經顧不得了，安撫夏選睿要緊。

舌尖入侵，溫暖又柔軟地細細撫慰着一顆凄怆又悲恸的心。

兩人分開的時候，夏選睿還在抽噎着。

趙奕維将夏選睿拖到自己腿上坐好，然後就像抱個大號娃娃一樣的抱着他，“小睿，有件事情……我想我該告訴你。”

夏選睿的額頭貼着男朋友的頸窩，嗯了一聲。

“我年輕的時候一直挺不開竅，上了大學也沒有談過戀愛。”趙奕維摸摸夏選睿的頭頂，緩緩開口，“我和蕭雅開始是普通朋友，有一天她說我應該做她男朋友，因為我們很合适。”

夏選睿擡起了頭，看着他男朋友講初戀的事情。

“我覺得蕭雅講得很有道理，她是個聰明漂亮又獨立的女孩子，這樣的女性我一直很欣賞，她應該就是我所希望的伴侶，于是我同意了。”趙奕維說着，右手攬住夏選睿的腰身，左手輕撫後者的臉龐，回憶道：“我努力去做一個男朋友應該做的事情，可是幾個月後，蕭雅告訴我她很不滿意，因為我對她沒有愛情的沖動。開始我不懂，後來……我遇到了一個男孩子，我才意識到喜歡一個人應該是那樣的，看到他，就會發自內心地想要親近他。”

“那個男孩子……”夏選睿嗫嚅着。

“他很可愛。”趙奕維微笑着看向遠處，仿佛陷入了甜蜜的過往裏，過了一會兒才接着說：“所以，我确定了自己的性向，然後就和蕭雅分手了。”

“你和那個男孩子……”夏選睿心裏酸得發苦，他仿佛看到年輕的趙奕維珍視地擁抱着一名少年，那少年背對自己，看不清面貌，就是後背上‘可愛’兩個字異常刺眼。

“我們在一起了。”趙奕維說，面上表情溫柔似水。

盡管心裏知道這醋吃得好沒道理，趙奕維的過去他全然沒有資格去過問，但夏選睿還是撇開了頭，“後來呢，那個男孩子怎麽了？”

“後來啊。”趙奕維捏着夏選睿的下巴，強迫他回頭看自己，“他現在就在我的懷裏，和我生悶氣呢。”

什麽？

夏選睿傻了，腦子停止了運轉，連呼吸都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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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睿，對不起。”趙奕維說：“我忘了告訴你，你是我這輩子唯一喜歡過的人。”

所以，九年前趙奕維就喜歡夏選睿了？

“是……校慶那一次嗎？”夏選睿小心翼翼地問。

“是啊。”趙奕維的手指描繪着夏選睿的唇形，“你那時又乖又可愛。”朝氣蓬勃的少年，不知為何偏偏打動了他的心。

“為什麽不告訴我？”夏選睿含淚喃語着：“如果你那時候就告訴我……”

趙奕維輕輕搖頭，在對方唇上撮了一口，“你那時候還小呢，而且我自己也才剛剛确定了性向，怎麽敢拖你下水。”

夏選睿的眼淚不禁簌簌地流下來，那段青蔥又純潔的歲月沒維持一年，他被一群狐朋狗友拉去開葷，胡天胡地的亂來，男的女的都試過，确定自己是彎的以後，男朋友都換了好幾茬。

難怪趙奕維再也沒有找過他，那樣子的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得到趙奕維的眷戀呢？

夏選睿悔恨交加，悲傷得不能自已，他把頭埋在趙奕維的肩上，任滾燙的淚水濕透對方的襯衫。

感受到了夏選睿壓抑的悲傷，趙奕維心裏一揪，不管怎麽樣先道歉，“是我不對，小睿，是我不好。”

“不是……”夏選睿搖頭，抽泣着，“是你太好了……”

“小睿——”趙奕維托着夏選睿的肩頸，讓對方擡頭看自己，夏選睿瞪大了眼睛，纖翹的睫毛被淚水粘在一起。

“對不起。”趙奕維親吻夏選睿的眼窩，“小睿，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說起來，夏選睿今天的反應這麽大，還是因為他沒有給予足夠的安全感吧，趙奕維心裏很愧疚，只想盡力補救。

男朋友愈安慰，夏選睿的眼淚就愈止不住，他把眼淚鼻涕擦在趙奕維的肩上，好像這樣還不解恨，隔着襯衫又輕輕咬了男朋友幾下。

趙奕維全程聽之任之，輕拍着夏選睿的後背，希望讓他好受一點。

過了半晌，夏選睿總算哭夠了，漸漸羞赧了起來，擔心起自己在男朋友面前的形象了。一開始的兇殘暴力，接下來的自卑羞愧，最後的歇斯底裏，他以前的人設崩得一點不剩，所有的缺點都暴露無疑。

“奕維——”夏選睿在男朋友懷裏坐直了，想說點什麽挽回一下，剛開口就被一陣熟悉的鈴聲打斷了。

“是你的電話。”趙亦維仔細聽了聽，他把夏選睿放回沙發坐好，自己在茶幾前蹲下，手伸進下面撿出了夏選睿的手機。

“謝謝。”夏選睿接過手機放在耳邊，眼睛去瞄趙亦維。

趙亦維退開一步，看起來是想回避一下，一只手卻被夏選睿抓住了。

夏選睿握住男朋友的手很用力，講話聲音卻是平靜的，“嗯……我在外面……再說吧。”好像也沒有等對方回複，他就挂掉了電話。

咬了咬唇角，夏選睿站起來看向趙亦維，“是我大哥的電話。”雖然夏選盛的阻撓會給自己減分，但他還是應該先提醒趙奕維幾句。“我哥說他聯合幾個小股東取得了SC科技大部分的股權，如果我們在一起，他會控制股東會……”

趙奕維沒想到夏選睿擔心的是這個，公司的運營他掌握的很好，夏選盛的作風他也很了解，他并不擔心夏選盛真的會對SC科技公司不利。

略一思索，趙奕維牽起夏選睿的一只手，在手背上親了親，“別擔心，小睿，我想我知道你哥為什麽反對我和你在一起。”

“是嗎？”夏選睿也握住了趙奕維的手，急切地問：“什麽原因？”

“他大概覺得——”趙奕維頓了頓，“我那次救你的時機太可疑了。”

那一次的事情，是夏選睿心裏最不能碰的禁忌，那個變态給他的傷害還是其次，重要的是那種讓他在男朋友面前擡不起頭的羞恥。

“事實上，也不能完全算是巧合。”趙奕維坦白，“頭天晚上，齊森請我去他的酒吧，為他評估那裏的安防系統，所以我是在監控裏看到你和那個人離開的。”

聽男朋友提到這段約-炮經過，那種無地自容感又來了，夏選睿不由自主手心冒汗，想縮回來卻被對方拉住不放。

趙奕維繼續說道：“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那個人很可疑，忍不住的擔心你。第二天，我看到前面那起案子上了新聞，所以平生第一次做了違法的事情——”

夏選睿原來是低着頭沒有勇氣看趙奕維的，聽到這裏就擡眼望向他的男朋友。

“我黑進了GA的服務器，得到了你的手機關機之前所在的地點，所以我才會出現在那個別墅區。”趙奕維用心看着夏選睿的反應，畢竟那種偷窺隐私的行徑是很招人厭惡的，他也擔心夏選睿會反感。

夏選睿沒有不高興。

第一次知道在那段最黑暗最恐怖的折磨裏，還有一個人在擔心他、牽挂他，夏選睿心中百味雜陳，哪怕過去了那麽久，一旦想起當時的絕望，夏選睿經常還會渾身發抖，然而今天夏選睿終于知道了趙奕維的拯救并非天意，而是對方努力的結果之後，他的眼眶又紅了。

“奕維——”夏選睿忍痛拔出心裏的最後一根刺，“你會不會覺得那時候的我很醜陋、很不堪？”

對方的關注點完全不在自己的預料之內，趙奕維怔愣了一下，“當然不會，我只是為你難過。”

“真的？”夏選睿帶着鼻音問。

趙奕維捧起夏選睿的臉，摸摸對方的臉頰 ，“覺得你挺可憐的，讓人想保護你。”

“真的？”夏選睿又重複了一遍。

“真的。”趙奕維看到夏選睿一臉含羞帶怯，正是他最喜歡的樣子，于是又抱住親起來，夏選睿也一反以前被動生澀的表現，主動婉轉逢迎。

兩個人滾在沙發上，眼看就要天雷地火了，趙奕維停下了動作。

“奕維……不要停……”夏選睿拉住男朋友腰間的皮帶扣，神色迷離地提要求，“奕維……我想要。”

趙奕維大口喘着氣，握住在自己皮帶上搞怪的那雙手，“小睿，等等。”

夏選睿聞言收回手，沒等趙奕維松口氣，他已經勢如破竹地解開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襯衫扣子，把衣服脫下随手扔到沙發上，又去解自己的皮帶。

這回趙奕維不得不去夏選睿的腰間攔截了，他的手指磨蹭到後者柔軟溫熱的腹部皮膚，像是被燙到了一樣收了回來，轉而去拿起夏選睿的襯衫。

“奕維，你……不想要我嗎？”夏選睿鼻子一酸。

“今天什麽準備也沒有，你會受傷的。”趙奕維勸慰道。

然而今天的夏選睿已經連死都不怕了，豈會害怕區區受傷？

“我不怕的，奕維……求你了……”

被心上人這麽要求着，還能無動于衷就不是男人了，趙奕維的呼吸都粗了幾分，拿襯衫給夏選睿披上，“好”，他側頭親親夏選睿的耳垂，聲音暗啞，“等我一會兒”。

等什麽？夏選睿眨眨眼，看到趙奕維站起來，也跟着起身，走到玄關處，趙奕維回頭在夏選睿臉上親了一口，“你休息一下，我很快回來。”

“哦。”夏選睿終于反應過來男朋友要去幹什麽了，慢半拍地漲紅了臉。

門一關，夏選睿就激動地難以自持了，他想跟男朋友合體已經想得魔障了，一應過程都在腦子裏演練了無數遍。原地亂轉了幾圈，又走到客廳落地窗前盯着樓下的小區道路，沒有看到趙奕維的身影，卻發現了玻璃上映出一張眼皮發腫、鼻子通紅的臉，夏選睿艹了一聲，立即跑進浴室用冷水洗臉，這副尊容，也難為趙奕維還親得下去。

洗了臉，夏選睿一不做二不休，幹脆脫光衣服沖了個澡。

夏選睿沖的是冷水澡，洗完身體還是一陣燥熱，他考慮了一會兒要不要穿回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的時候不覺得，脫下來以後就聞到有點汗味，所以決定還是不穿了。

重點部位裹着一塊毛巾，夏選睿對着鏡子又照了照，覺得自己的身材還算有點看頭，男朋友貌似也挺喜歡的，于是很自信地光着大半個身體出了浴室。

在屋子裏四處溜了一圈，趙奕維還沒回來，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漸漸有點涼意，夏選睿想到這樣自動洗淨躺平未免有點太直白，缺少暧昧的韻味，最後還是去趙奕維的衣櫃裏找了一套家居服穿上，是夏選睿以前穿過的那套。

穿好衣服，又在鏡子前整理了好久，才聽到了開門聲。

夏選睿出了浴室，看到趙奕維正在關門。

只是一個轉身都那麽帥，夏選睿盯着男朋友的動作，捂着胸口，把仿佛要蹦出來的心壓了回去。

剛要開口說句話，夏選睿的視線落到了趙奕維手裏的東西上，原本活蹦亂跳的心髒頓時停擺了。

那是附近一家餐館的打包袋。

像是為了佐證他的猜測，趙奕維把袋子放在了餐桌上，笑着對他說：“小睿，來吃飯吧。”

吃飯？

這中間到底是有多大的誤會？

夏選睿估計自己如果還像剛才那樣裹着毛巾的話，大概需要直接挖穿九層樓板躲到地下室去了，如果他還穿着自己的衣服，那他大概會立即說不好意思公司有事我要走了，然而現實是，他會錯了意，大白天無故洗了個澡，偷穿了男朋友的衣服，像個傻瓜一樣期盼着對方臨幸。

把目光收回來，轉到自己還捂住胸口的左手上，一時間覺得了無生趣，淡淡地說了一句我不餓，沒有再看趙奕維，夏選睿走回浴室把門關上了。

洗衣機嗡嗡地響着，夏選睿看到自己剛剛換下的衣服正在裏面騰挪翻轉，眼淚就掉了下來。

“小睿。”

過了幾分鐘，趙奕維在外面敲門。

夏選睿吸了吸鼻子，又洗了臉，才去開門。他在趙奕維那裏碰釘子也不是第一次了，求而不得的次數多了，抗打擊能力也随之增強，那股難過勁已經緩了過來。

吃飯就吃飯吧，他想。

打開門，迎接他的是一個結實的擁抱，以及一連串如火如荼的熱吻，如同暴風驟雨一般讓人猝不及防。

夏選睿的心肝一顫，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高冷瞬間就被抛到了九霄雲外，雙臂緊緊攀附着男朋友的肩膀，腳軟得幾乎站不住。

趙奕維摟着夏選睿的腰身，帶着他繞進了卧室，将人放倒在床上。

夏選睿眼尖，倒下的一瞬間瞥到床頭櫃上多出了一個Durex小盒子。

所以，這其中并沒有什麽誤會。

“小睿……”趙奕維傾身俯下，突然來了一句，“我是不是還沒有說過我愛你？”

“啊？”夏選睿傻乎乎地呢喃着，“什麽？”

花了幾秒鐘，領悟出了我愛你這三字箴言，夏選睿的心髒開始抽痛，眼淚又盈滿了眼眶。

“別哭，你一哭我就心疼。”趙奕維說着，去吻夏選睿臉上的淚水。

可是夏選睿根本忍不住，淚珠止不住地往外掉，“你……沒有騙我嗎？”

趙亦維的手順着身下年輕矯健的軀體游移着，蔓延出滾燙的熱度。

“我愛你，夏選睿，我愛你……”

烈焰焚心，燒得夏選睿幾乎失去意識，他只能無助地低吟着愛人的名字，“亦維——”

春風拂水，繁花沐露，山呼海嘯，星火燎原。

鬥轉星移間，宇宙塌陷成了無盡的黑洞，世間的一切都向着同一個方向不斷墜落……歷經滄海桑田，夏選睿終于圓滿了。

整個過程非常地和諧。

作者有話要說：

***

完結。

終于可以說本文是真雙向暗戀。

覺得再寫下去也沒什麽必要，準婆婆大舅子什麽的，都很好解決。

***

連着好幾章都是零點擊，真是寂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