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吳念念還沒來得及去說第三個，那邊突然有人叫了起來。

兩個人轉頭看過去時，就見宋箐的校服外套髒了一半，她臉上愠怒，一把奪過前面臉色煞白的女孩子手上的杯子，“鬧夠了沒有？別人過生日，又是罵又是要打架的，看不慣就滾，還要我請你？”

幾個人愣住了，苗芮在一旁捧着紙巾，“宋箐你快擦一下。”

宋箐推開她的手，蹙眉抖了下自己的外套，嫌棄脫了下來，那幾個女孩子本來是想潑苗芮的，結果被宋箐擋了，還被罵了，一時間是又羞又氣。

“苗芮三好學生乖乖女，又是班幹部，平時升國旗都是她，總有人看不順眼……哎，你幹嘛去？”吳念念正說着就看到許嬌起身，“你別去添亂了。”

“苗芮，這事我們跟你沒完。”被罵的女孩子惡狠狠說。

突然被人澆了個透，這下叫聲比剛才明顯挑事的慘多了。

許嬌沒找到杯子，都是飲料，就看到餐桌上一個裝水的瓶子，裏面放的是些好看的石頭，這下從頭淋到腳，石頭順着水滾在地上。

女孩子抹了把眼睛，“你幹嘛？”

許嬌放下瓶子，“你不是說沒完嗎？你潑她，我替她潑你，完了呀。”

女孩子氣結，正打算上前幹架，忽然被旁邊的人拉住，“別啊，她可是許嬌。”

許嬌撸了下袖子，挑眉看着她們。

幾個人猶豫了，被潑的女孩子氣得不行，許嬌啧啧兩聲，“自己非要撩撥人家，害的宋箐被潑，人家都罵你了，你還糾纏不清，你是跟苗芮過不去，還是跟宋箐過不去啊？”

“是她先說我……我跟宋箐……”

苗芮立馬瞪大眼睛，“你別侮辱宋箐，我說的是你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可沒說你跟宋箐有啥啊，別給自己臉上貼金。”

“好了好了，大家都別吵了，過生日呢，校外打架會被處分的……”周圍人開始做和事老。

“你無緣無故動手潑人家，這是我送你的。”許嬌說的理直氣壯，女孩子看向宋箐，宋箐點頭，“可以。”

幾個人一驚，宋箐在說啥呢？

這種時候不應該說：我其實不太在意的諸如此類嗎？

許嬌也沒想到宋箐這麽給自己面子，忍不住笑了下，宋箐将外套放在沙發上，幾個女孩子躊躇上前，對宋箐說對不起。

宋箐突然叫住她們，幾個人臉上一喜。

“只給我道歉嗎？”宋箐輕飄飄開口，伸出手指，撐着腦袋。

許嬌疑惑，幾個人面面相觑，似乎不大情願。

宋箐笑了下，“有什麽話可以當面說，當面問不是更清楚嗎？何必在背後猜還亂造謠呢？”

“她們說，你跟那個……誰玩是看中人家有錢？”

“誰啊？”許嬌問，吓一跳，不過轉念一想，宋箐總不會說自己是誰，而且許嬌自己也沒有跟宋箐玩啊？

吳念念歪着頭在遠處跟傻子似的看着她們，宋箐指了下她，“就這個。”

吳念念一驚，啥？

許嬌木着臉回頭看眼她，吳念念瞪大眼睛，沒明白過來，“幹嘛？”

許嬌忍不住笑了，“我看上她的錢？”

真是本世紀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了，她住在宋箐家，都沒看上宋箐家的錢，跟吳念念平時上個廁所就看上人家錢了？

許嬌叉腰，看着幾個人，“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麽說，很打某人的臉的。”她瞥了眼宋箐，宋箐自然她在說什麽，翻了個白眼。

幾個人當然不知道，但是扛不住宋箐在那一副不罷休的樣子，稀稀拉拉地說了句不誠懇的道歉。

苗芮可算是送走她們，還是氣不過，“真像跟我媽打牌的一群八婆。”

“好了，人都走了，別人罵你你罵回去就舒服了？”宋箐搖了搖頭，苗芮不再說了，“本來我還是好心呢。”

一行人吃完還早，苗芮先回去了，黎旭很有班長的模樣，認真囑咐許嬌，“你們路上小心點，有事打我電話，到家發個短信給我。”

“知道了，班長。”許嬌和吳念念點頭，黎旭走出兩步，又走回來，“作業一定要記得寫，不會也可以問我。”

“好的，周一見。”許嬌揮揮手，終于送走他了，這個班長古板又負責，但是不怎麽讨厭。

吳念念家司機還沒有來，她問許嬌：“你跟寧步凡一起回嗎？”

“不……”許嬌立馬擺手，怎麽可能，她可不想坐寧家的車。

她偷偷看眼那邊的宋箐，吳念念還在說：“那你跟誰回去啊？你們不是一個小區的嗎？可以一起啊，有個照應嘛。”

“沒關系，我有人接。”許嬌祈禱她快點走，要是劉叔先來，到時候吳念念知道了，事情就鬧大了。

吳念念點點頭，繼續戳着手機，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宋箐站在另一邊，許嬌緊張看她一眼，問吳念念：“你家司機呢？”

“我等你先走啊。”吳念念認真開口。

許嬌欲哭無淚，“你先回去吧，等我幹嘛？”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啊。”吳念念看着她，“你又沒有司機，要是沒人接你，我可以送你回去的。”

“不……不用了。”許嬌很感激，但真的不合适啊。

宋箐在那邊涼涼看着她們，三個人一時間就僵持在那了。

“你要是送我回去也行，不過我家裏人可兇了。”許嬌腦子一轉，小嘴叭叭說：“我家人嘴讨厭笨的人，也不喜歡我，她腦回路很奇怪的，她覺得笨是傳染過來的，她要是知道我在D班，全是傳染病就讓我轉學，我之前不就是轉學過來的嗎？”

吳念念一驚，抓住她的雙手，“竟然有人跟宋箐一個腦回路？”

“而且特別兇，管我作業，不讓我出去玩，你送我回去，她可能會翻你書包看你作業的。”

她說完，吳念念眨了眨眼睛，默了會，慎重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一個人……節哀。”

許嬌連忙點頭，吳念念跑了。

她松了口氣，一轉身就看到宋箐站在她身後，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吓得差點心肌梗塞，“你幹嘛啊，站後面不出聲吓死人了。”

“還挺能編。”宋箐冰涼的嘴唇吐出幾個冰涼的字。

許嬌跟上她，“我也有結合事實。”

“我沒覺得笨是傳染病，這種搪塞話你也信？”

“沒信啊，就是說着玩。”

到了街口，許嬌看了眼四周，“劉叔呢？”

“沒來。”宋箐淡淡說，許嬌扭頭盯着她，“那我們怎麽回去啊？”

“打的車不能坐嗎？”宋箐無奈看她。

網約車，宋箐上了車，許嬌跟着她坐在後面。

去的地方，司機知道，本市最貴的地皮當然知道了，忍不住多看了她們兩眼。

許嬌拿出手機，在狹小的空間裏給宋箐打字發消息：有沒有覺得司機的眼神，仿佛在內心掙紮，是送我們一趟劃算，還是綁一票劃算？

宋箐手機在外套口袋閃了下燈光，她翻着外套，抖出手機，看到許嬌發來的，看笨蛋一樣看她一眼，無奈回：你有必要發消息嗎？是我聽不見還是你不能出聲了？

許嬌沒好氣回：司機會聽到的。

宋箐懶得跟她聊這麽幼稚的問題，關上手機，許嬌無聊，翻出手機上之前下載好的游戲。

就看到手機屏幕的光一會亮一會暗，照得許嬌的臉也是閃來閃去的，宋箐眼疼，看了眼，“你幼不幼稚。”

一個消消樂。

“這關過不了。”許嬌嘟囔着。

宋箐偏頭，聽着手機的聲音，輸了就是“篤篤篤”的聲音，一直都是這個聲音，她閉上眼忍了忍。

“啊，就最後一點精力了，我今天一關都沒過。”許嬌哭喪着聲音。

宋箐呼了口氣，伸手奪過她的手機，“笨到開花。”

“你才笨。”許嬌湊過去看。

宋箐看了眼，才八十多關，總共幾千關了吧？等她通關，等她年邁在病床上戴着氧氣管打也通不了。

宋箐不太會，默了下，每一步劃的特別緩慢，許嬌急得屁股都起來了，伸手，“你點這個。”

一只手在眼前戳來戳去，宋箐沒好氣拍開，“你安靜點。”

不過每一步宋箐都是算好的，倒是通關的順利。

“你慢死了，我手機都要沒電了。”許嬌去抓她的手，“還給我。”

車子突然急剎車，許嬌沒坐穩，往前面沖了過去，宋箐連忙伸手抓住她的腰，車一停，一個緩沖，兩個人都撞了回來。

許嬌張大嘴巴，宋箐就看到她門牙立馬磕了上來，下巴頓時疼到麻木，她倒吸口氣，許嬌捂着嘴，宋箐還沒喊疼，她就嚎上了，“牙疼……”

宋箐氣得不行，一把推開她，捂着下巴下車，許嬌這牙跟鏟子似的，感覺撞的下巴骨都歪了，皮還不知道破了沒。

兩個人一個捂着嘴，一個捂着下巴，蹲在小區門口。

“我牙要歪了。”許嬌看着司機開車走了。

宋箐不想理她，她現在下面牙都有點沒知覺了。

“宋箐，我是不是要掉牙了。”

許嬌扭頭盯着她。

宋箐緩了緩，放開手，伸手扳過她的臉，“我看下。”

許嬌一開始還抗拒，最後沒辦法，龇牙，宋箐看眼，牙龈有點紅，沒出血，“沒事，明天歪了去醫院做矯正。”

自己這個下巴要是歪了……

聽到沒事，許嬌松了口氣，舔了舔上牙，還好還好，沒出血。

“你怎麽樣？”許嬌看着她的下巴，她瞥了她一眼，許嬌心虛低頭，“都怪那個司機，車技真爛。”

作者有話要說：

多年後，有人問宋箐，讀書的時候怎麽不跟許嬌在一起，來個轟轟烈烈的早戀。

宋箐氣得下巴疼，我他媽的要是早知道那是我老婆，當初也不至于為了什麽禮數教養，躲了她一下，疼都覺得下巴錯位了，說不定還能來個初吻呢。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