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1)

27

葉自舒在許煙川懷裏睡了一路。

不得不說, 比起硬邦邦的大巴車座椅,他懷裏确實要舒服得多,還自帶暖溫。

大巴車停下的同時, 葉自舒逐漸從睡醒後的懵神中緩過來, 她迷瞪着眼睛,看到眼前的手心, 反應了好一會兒,意識才逐漸回籠。

她扭頭,微微擡眼, 許煙川依舊坐得端端正正的,只眼睛閉着, 睫毛時不時輕顫一下,不知是在閉目養神, 還是真睡了。

頭轉回去,他手掌依舊張開,只是随着時間會緩緩下移,過幾秒,手掌又和被按了什麽按鈕一樣, 緩慢上升到剛剛的位置。

葉自舒對着他手心,定定地看了好幾秒。

她也曾為他這麽做過,其實不太舒服, 一個多小時的路程, 手臂會很僵很累, 但因為被遮住的人,根本就不會在意這種不舒服。

他也因為她不在意了嗎?

葉自舒眼睛眨了眨,輕手輕腳地從許煙川懷裏出來,然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一不小心, 手碰到了許煙川。

許煙川被突如其來的動靜擾醒,眉頭輕蹙了下,然後下意識去看懷裏,發現懷裏沒人,懵了一秒,才擡頭看對面。

他的動作,被她盡收眼底。

“醒了?”許煙川對上她視線,才睡醒,他聲音很蘇,像被砂紙打磨過一般。

“嗯,”葉自舒點頭,“到站了。”

“好。”許煙川慢慢地做了個深呼吸,然後伸手把她重新攬進懷裏。

Advertisement

睜眼懷裏空空的感覺,不太好。

奇怪,明明是第一次,怎麽這麽順手。

葉自舒被他突然的動作驚了下,條件反射地掙紮着要出來,被他輕拍了下後腦勺,“別動。”命令式語氣。

許煙川下巴抵着她頭頂,在她頭頂緩緩吸口氣,喃喃地輕聲說:“讓我抱一會兒,我還沒清醒。”

下車後,葉自舒還是有點不自在,許煙川只當她是還不習慣。

不過她的不習慣也挺特別。

之前親他的時候,她可是生猛得很。

仔細一想,上次接吻——不,那只算親嘴唇而已,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許煙川看着她的唇。

葉自舒的唇形很好看,微微帶點愛心形狀,唇珠圓圓潤潤的,唇角又微微上揚。

平時她不怎麽化妝,嘴唇是自然的肉粉色,嫩嫩的,一看就很好親。

許煙川看着看着,耳根開始緩慢發紅。

“你直接打車回家嗎?”葉自舒一邊給華姨發信息說自己到家的時間,一邊問許煙川。

問了一遍,沒有人回應,她擡眼,許煙川正盯着她嘴唇發呆。

葉自舒抿起唇,許煙川回神。

他在看什麽?

“你直接打車回家嗎?”她又問了一遍。

初冬季節,雖然不如嚴冬寒冷,但下車之後在空蕩蕩的停車場站了這麽一會兒,還是有點冷。

葉自舒收起手機,搓搓手。

“先送你回家。”許煙川眼神飄忽了下才重新挪回她臉上。

“不用了,”葉自舒指着迎面開來的公交車,“我坐公車能直接到家。”

許煙川家就在這兒附近,哪裏用得着送她。

許煙川伸手,把她雙手收進手裏。

葉自舒都準備邁步追車了,被他突然的動作弄得沒再動。

他垂着眸,一副很認真為她暖手的樣子。

好像在做一件什麽不得了的大事。

葉自舒打量他一會兒。

“公交要走了...”她小聲說。

“不坐公交。”許煙川搓搓她的手。

奇怪,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溫度、他們都穿着毛衣,許煙川的手卻一丁點都不冰涼,熱乎乎的,像恒溫的小暖爐。

“怎麽手總是這麽涼。”入秋之後,她明明每天都穿得厚厚的,但每次牽手的時候,許煙川都覺得她手冰涼。

漫城的冬季是濕冷,在外面不管穿多厚,都會有種冷意侵進了骨子裏的感覺。

但因為地處西南方向,所以漫城并不像北方,家家戶戶都有暖氣。

許煙川暗自把之後住的房子要裝暖氣記在心底。

“我自己打車回去?”葉自舒看着他,眼睛眨了眨,刻意地問。

許煙川垂眸,“你說呢?”

大有一種她如果答對,就把她丢到大馬路上的威脅意味。

葉自舒笑出聲,“要我男朋友送我回去!”

許煙川聽到後,斂着的眉眼果然立刻暖起,他放開她雙手,一手牽着她,一手捏了下她鼻子,還是冰冰涼的。

他輕擰了下眉頭,伸手攔住開來的出租車,帶着她上車。

... ...

出租車停在小區門口。

葉自舒下車,還要對許煙川說什麽,許煙川拍拍她腦袋,“電話說,趕緊回去,用跑的。”

葉自舒:“?”

她幹嘛要跑回家。

她不過在車前站了幾秒,許煙川便親眼見着她鼻頭因為剛剛出租車上的暖氣消失的紅,又升起來。

“家裏有空調嗎?”

“有。”

“開足點。”

“哦...”

許煙川讓出租車司機開走。

在後座回頭,女孩子還傻兮兮地站在原地,好像反應了兩秒,才往回走,見她終于往回走,許煙川才舒了口氣。

然後開始在網上搜索好的暖氣品牌。

葉自舒順他意小跑幾步,進了小區确認外面的人看不見之後,才放慢了腳步。

她低頭,伸出自己的雙手,兩只手因為冷,十指都微微發紅。

雙手捏成拳頭,她将手放回身側。

... ...

許久沒回家,許煙川一到家,奶奶就張羅着要親自給他做炸茄盒。

許煙川自然甘之如饴。

正等着吃,他忽然想起什麽,許煙川攔住要往廚房去的奶奶,“明天做吧,明天我回學校,帶盒回去。”

奶奶做的炸茄盒,個個胖嘟嘟的,還要在上面淋厚厚的一層醬汁。

茄子和肉沫的香味融合在一起,香脆多汁。

醬汁是糖醋味的,而葉自舒最喜歡糖醋味型。

“炸物帶到學校就不好吃了呀,會變軟,”奶奶說:“怎麽突然想起帶學校去?你以前也沒帶過啊?”

許煙川最怕麻煩。

說着她忽然想起了什麽,“帶給葉子吃的?”

奶奶眯起眼等許煙川回答。

果然看到許煙川唇邊浮起淺淺笑意,“嗯。”

喲~奶奶臉上皺紋都笑開來,“懂事了啊,都知道給女朋友帶好吃的了,這可不夠哦,要從生活的方方面面來對葉子好才行。”

“知道了奶奶。”方方面面,許煙川記住。

“你腿腳好了嗎?”他問。

之前都只是在視頻裏,今天親眼看到奶奶走動,他才徹底放了心。

“早好了,”奶奶踢腿給他看,“醫生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我身體好,骨頭裏鈣多,恢複起來快得很。”

“對了,你回來,怎麽不把葉子帶來?”奶奶許久沒見葉自舒了。

“我們都在準備實習的事,這半學期都沒回家,好不容易空出來一個周末,她也得看看自己爸...爸。”許煙川把“媽”字及時收了回來。

“哦哦,也是,接下來你們工作了,肯定都更忙,葉子準備做什麽?”奶奶在沙發上坐下。

“攝影,她喜歡拍照,”許煙川在奶奶旁邊坐下,“和她室友一起籌備,準備開一個工作室。”

“那确實好,趁年輕,就是要做自己喜歡的事,”奶奶表示認可,“那你們,之後怎麽打算的?”

“什麽怎麽打算的?”許煙川倒了杯水,沒明白奶奶意思。

“住啊,之後可不能住學校了吧?”

“對,住寝室不方便。”

“那你怎麽考慮的?”奶奶問。

許煙川其實是在今天,看到葉自舒畏寒,才開始考慮這個問題的。

他之前想法很簡單,住學校不方便,直接在工作室旁邊租個簡單的套一就可以了,反正他一個男人,在哪裏住都一樣。

可他以後是準備長期留在漫城的,那租房其實很不方便。

還會和房東扯一層關系。

不知道葉自舒是怎麽打算的,他們還沒談過這個問題。許煙川想,她和詩尤關系那麽好,又一起合作,或許會選擇合租?

許煙川想了很久都沒說話,奶奶看他一會兒,開口道:“不如在漫城買套房子吧?你戶口在那邊,也有買房資格。”

許煙川也是這麽想的。

先買一套套二過渡,等他和葉自舒完全穩定下來,再考慮其他。

不過得問問葉自舒那邊的想法。

“好,”許煙川點頭,“我這周回去,就看看房。”

奶奶對許煙川的能力很放心,不擔心他在這種大事上出幺蛾子。

她想了想,拍拍他,“阿姨在做飯了,你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下來吃飯。”

... ...

許煙川上樓,還沒洗澡,先給徐星火打了個電話。

“煙哥,你怎麽這時候找我?”徐星火在和詩尤浪漫晚餐呢。

“有點兒事想問問你。”許煙川一手拿着手機,一手在衣櫃面前找家居服。

感覺挺重要的,徐星火給詩尤比了個手勢,走到一邊,“什麽事兒?”

“學校實習批準下來之後,住房,你們是怎麽打算的?”許煙川問。

嘿嘿,幸好剛剛走到了一邊,徐星火輕笑,“我和詩尤一起住呗。”

“詩尤同意了?”

“同意啊,她為什麽不同意?”徐星火莫名其妙。

“那葉自舒怎麽辦?”

“啊?”徐星火有點懵,“你問我?我要知道怎麽辦你不得揍我?”

許煙川:“......”

詩尤抿了口紅酒,見這兩人電話一打打這麽久,看向徐星火,挑了挑眉。

徐星火坐回去,對詩尤說:“煙哥問之後出來實習,葉子住處怎麽辦?”

詩尤沒想那麽多,“葉子說等工作室地址确定之後,她在工作室附近租個單間。”

等等,葉子沒和許煙川聊過這個問題嗎?

她擡眼,正要攔住徐星火。

徐星火已經嘴很快地幫她傳達了。

所以葉自舒早就知道詩尤要和徐星火同居了?還準備自己去租什麽單間?

許煙川拿着衣服的手停住。

過了兩秒,他對徐星火說:“好,我知道了。”

... ...

許煙川下樓的時候,阿姨已經做好飯,回房間了。

“阿姨不一起?”

平時家裏只有阿姨和奶奶在家,她們都是一起吃的。

屋內暖氣很足,許煙川穿着T恤,伸手抖抖剛洗完的頭發。

“有點兒事想單獨和你說,”奶奶把筷子放他面前,見他濕着頭,“怎麽又不吹?等會兒濕氣進腦袋裏了,仔細以後頭痛。”

許煙川無所謂地笑笑,“什麽事要單獨說?”

他看奶奶臉色還挺嚴肅的。

奶奶放下筷子,從兜裏掏出張存折,放在桌上,往許煙川面前挪去。

許煙川本來端了碗湯,剛喝進嘴裏還沒咽下,看到奶奶拿出來的東西,被嗆了下。

“奶奶?”他打開存折看了眼,金額不菲。

許煙川把存折扣上,“您這是幹什麽?”

“給你買房。”奶奶朝他擠眼,“奶奶問了漫城的房價,這錢,”她微顫的食指在存折上點點,“夠你買套一百來平的。”

許煙川怎麽可能要,“我有錢,”他不收,“上次去看爺爺,我碰到許...爸,我把之前放他那兒的基金要回來了。”

這筆錢,無論是創業還是買房,都綽綽有餘。

這事許煙川一直沒給奶奶講,因為不知道如何開口。

不管怎麽說,他可以不認許建章這個爸,但許建章是奶奶的兒子,他拿回屬于自己的錢,許建章生活就要難過一些。

“我知道,”許建章早就給奶奶講了,還被奶奶臭罵了一頓,讓他把之前用的了錢,連本帶利都還給許煙川,奶奶說:“那本來就是你的錢,早該拿。”

她嘆口氣,“我之前是想着,你們畢竟兩父子,能好好的最好。”她回憶起許建章給她打電話罵許煙川的話,當時接電話的手癢得都恨不得抽他!

“不能,那就算了,你就當沒這個爸。”

許建章對許煙川的态度,奶奶也不是不知道。現在許煙川長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了,不需要的牽連,該斷就得斷。

許煙川有點被奶奶的話驚到,他有點錯愕地看着奶奶,半天沒說出話來。

奶奶心裏本來有些沉重,一見他這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傻了?”

“有點...驚訝。”許煙川緩緩吐出口濁氣,他是準備這次回來和奶奶說這件事,但沒有料到奶奶的态度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要幹脆很多倍。

“驚訝什麽,”奶奶拿過許煙川的手,放在手裏,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他手背,“奶奶明白,一直以來你都很辛苦,我只想讓你知道,奶奶一直站你這邊。”

許通因意外去世,許建章那混球因對許煙川媽媽不滿,便把錯都往年幼的許煙川腦袋上丢。

當初無論她怎麽勸、怎麽說,許煙川都一聲不吭把許通的死抗下。

許建章的洗腦,讓他覺得許通是為他而死。

這麽多年,這孩子背負得有多辛苦,她通通都知道。

是她當初把事想得太簡單了,想着這孩子沒了媽,不能再沒有爸爸,所以硬留他這麽多年,想着,至少讓他有個家。

可沒想到,還是沒有融入進來。

一個家,許煙川融不進來,許建章一家人不接納。

許煙川在這裏,看着許建章一家和和美美卻與他無關...

奶奶再次嘆息,“是奶奶的錯。”

對她而言,許煙川和許嘉陽都是她的孫子,她雖對許煙川更重視,但也無法對許嘉陽毫不在意。

導致每年寒暑假,許煙川都因為許嘉陽無法回家。

她沒有照顧好許煙川,臨老,至少要給許煙川一個落腳的地方,讓他有個屬于自己的家。

她才能放心、安心。

“不是的...”許煙川聲音發顫,他眼眸低垂,沒法去看奶奶眼睛,“和您沒有關系。”

老人想要兒子和孫子彌補關系的心有什麽錯呢。

許煙川想說是自己不好,但還沒開口,就想起那個每次在他還沒開始怪自己,就立刻給他說,不是他的錯的人。

他抿抿唇角,“不是我們的錯。”

然後擡眸,真摯地看向奶奶,“我們不要亂攬罪了。”

奶奶看他幾秒,忽然笑了。

她就覺得這次煙川回來,哪裏有點變化。

此刻一看,是有,他整個人看起來都輕松了不少。

不像以前,明明一米八幾的大個子,本該是朝氣蓬勃的明媚少年,卻總是像背着無形的重擔一樣,看着沉重得很。

“好,”奶奶說:“那你把存折收好,知不知道怎麽用?”

她擔心這年輕人都沒見過存折這種東西。

許煙川低頭看向存折,眸光中氤氲散去,他把存折還給奶奶,“不用,您的錢您留着養老,我那真有。”

買房是綽綽有餘的。

“我留什麽錢養老,”奶奶撇嘴,“你爸我養來幹嘛的?再說了沒你爸不還有你,你不給奶奶養?”

“我當然會的。”許煙川立刻回答。

“那你就收着,”奶奶擰眉,“買套大點兒的,給奶奶留個房間,等你穩定下來,奶奶沒事就去你和葉子那兒住幾天。”

這話繞的,好像許煙川不接存折,就相當于不願意給奶奶養老了一樣。

許煙川看着存折,眉間情緒更緊,他實在沒法拿。

“這錢又不是我所有錢。”奶奶非要他收着,“這是你爺爺還在的時候,和我一起給你存的老婆本。”

奶奶悠悠嘆口氣,聲音也開始發顫,“只有你拿這筆錢在漫城買下落腳點,我才安心,不然,你讓我拿什麽去見最疼愛你的爺爺?”

“到時候你爺爺看見我,肯定怪我沒照顧好你。”

許煙川喉結上下滾動,“爺爺不會怪你的...”他聲音有點啞。

“你拿着,不然奶奶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怕夢見你爺爺...”

許煙川說不出話來,他擡眸看向奶奶,“我拿。”

見許煙川終于接受了存折,奶奶也松口氣,然後一秒變臉,“你看,一開始就拿着多好,”讓她演半天戲。

見許煙川面色依舊凝重,她拍拍他手背,“放心吧,你爺爺哪敢怪我?他自己那麽早跑了,我把你拉扯大容易嘛我。存折收好,買套大點兒的,我沒事就去住。”

她給許煙川的錢別說一百平,在漫城好的地段買套兩百平的房都綽綽有餘。

許煙川:“......好。”

吃完飯,許煙川回房間。

剛剛上來換衣洗澡沒有細看,此刻仔細一看,房間有變化。

暑假的時候許嘉陽應該來過他房間。

放在書架上的手辦被摔壞了,籃球框裏的籃球被戳破了個洞,氣放跑了大半,書架上的書也亂七八糟。

許煙川不喜歡別人進他房間,阿姨基本不會進來,奶奶偶爾會趁他不在的時候,進來幫他擦擦灰之類的,但不會注意到這麽細節的地方。

許嘉陽一直都想要他的房間。

這套房子許煙川已經住了許多年,二樓的主卧一直都是他的,許嘉陽出生後來這裏就住的客房,他一直不滿意,覺得主卧更大、有浴室有套房,是奶奶一直不同意換。

許煙川環視一圈房間,因為有奶奶,他住這裏,因為許嘉陽,他從沒把這兒當過自己家。

等漫城的房子定下來,他再回這裏,就真的只是來看奶奶了。

那這間房就給許嘉陽好了。

反正他只是過客。

... ...

同一時刻,葉自舒也在家裏和爸爸還有華姨談實習期間住宿的問題。

聽到葉自舒說準備租個單間,葉宏伯皺起眉,“不行,和別人合租我不放心,不然這樣,這次回去,爸和你一起,幫你看看有沒有什麽合适的套一公寓,咱們定一套,不能和別人合租。”

周末回學校,葉自舒是約了許煙川一起的,怎麽可能和爸爸回去。

“和詩尤合租呢,爸你別瞎擔心。”

“詩尤?”華姨認識詩尤,是葉自舒的室友。

葉自舒使勁兒點頭,順便給華姨使眼色。

華姨秒懂,“你就別管孩子了,她們這輩什麽事都喜歡自己來,現在租房也不是什麽難事,別讓自舒同學覺得她什麽都要家長處理。”

“對啊!我都二十歲的人了,”葉自舒趕緊接上,“爸你放心吧,我周末回學校就開始找,等找到了給你錄視頻。”

“行,那爸給你多打筆錢。”

... ...

回到房間,葉自舒長舒口氣。

手機剛一直放房間裏充電,她一打開,就看到詩尤給她發的:【姐妹!許煙川知道你準備自己去租房了!】

這兩感嘆號打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出什麽大事了。

葉自舒給她回:【知道就知道了呀,怎麽了嗎?】

下一刻,詩尤給她打來語音電話:“什麽叫知道了就知道了呀,我之前和你聊的,你沒考慮過嗎?”

“考慮什麽?”葉自舒往床上一躺。

徐星火就在旁邊,詩尤不好說太大聲,“就...同居啊?你沒和許煙川商量?”

剛剛爸爸也提起這事,葉自舒略一思索,“我考慮考慮。”

“行,我也就和你通個氣,”詩尤見徐星火去洗手間了,很神秘地說:“一定要記得,黃金時期!”

葉自舒“啪”地挂了電話。

... ...

周日下午葉自舒和許煙川約好一起回學校。

葉自舒下公交車的時候,許煙川已經在車站等她了。

大巴車是輪班制發車,許煙川剛到的時候,已經過了一班,“下班車可能要等二十分鐘。”

他牽着葉自舒,把她帶到車站裏面等。

葉自舒發現他還提了個飯盒,“這是什麽?”

許煙川把袋子給她,“奶奶做的茄盒。”說完又補一句:“糖醋味的。”

因為她記住的嗎?

葉自舒看他。

“看什麽?趁熱吃。”見她不接,許煙川把飯盒打開,剛炸好的茄盒,上面鋪了一層濃郁的醬汁,讓人一看就食指大動。

葉自舒很愛糖醋味,一聞到這個香味,就滿口生津。

“專門給我帶的?”

許煙川不說話,淺淺睨她一眼,只當她在問廢話。

第一次專門給人帶吃的,結果這人反應讓他無奈。

“快吃。”

葉自舒遲疑幾秒,接過筷子,夾了一個。

不愧是奶奶的絕活,茄子裹了澱粉糊,炸得金黃酥脆,一咬開,裏面滿滿的肉汁。

葉自舒吃得大快朵頤。

許煙川看着她的吃相,有點明白奶奶為什麽每次回去都要拼命喂他了。

她這麽愛茄盒,下次回去,他可以找奶奶學一手。

“好吃嗎?”

“嗯!”她嘴裏鼓鼓囊囊的,只能用喉嚨發音。

許煙川沒忍住,偏頭笑了笑。

是得去找奶奶學。

一整盒茄盒,葉自舒吃完,不過十來分鐘。

“會不會噎?”吃的時候看她吃得香,結果她吃得這麽快,讓許煙川有點兒擔心。

他起身,要去便利店買水。

“不會,”葉自舒拉住他,“奶奶做的茄盒好多汁,一點都不幹。”

吃滿足了,她說話都兩眼彎彎的。

“下次跟我一起回去,讓奶奶給你做一大盤,讓你吃個夠,飯盒才能裝多少。”許煙川還是站起身。

葉自舒找紙巾擦嘴,仿佛沒有聽到他說的話。

許煙川買了瓶水回來,給她擰開,待她喝完、咽下,才說:“我們這次回學校,再走走程序,就能出去實習了。”

葉自舒以為他說的是他們系,于是點頭,“對,我們系也是。”

“你想好,住哪了嗎?”許煙川看她,目光沉沉。

這事兒是該提上日程安排了,葉自舒想,詩尤和徐星火都已經看好小區了,而她還沒想好到底怎麽住。

忽然,耳邊浮起一句很魔性的“黃金時期!”的聲音,葉自舒嘴裏包着的水“咕咚”一口咽下去,看向許煙川。

臉不用說,身材嘛...他穿着棕色暗紋格毛衣,他本就是衣架子身材,這樣略顯修身的毛衣,将他的好身材一覽無遺。

底下黑色長褲裏藏着一雙勻稱修長、肌肉有力的腿...

許煙川覺得葉自舒的表情有點詭異。

但他又無法用很精确的語言将這種詭異描述出來。

反正就...奇奇怪怪。

他從她手裏接過水,狀似無意地問:“有想法嗎?”

“有。”葉自舒視線上下打量他,回答得很快。

許煙川在喝水的時候,有在注意她的表情。

仰頭喝水那一刻,腦袋裏忽然就靈感一閃,閃出個詞“色氣”。

随着她說出的單字,這個詞與她的語言和表情恰好融在一起。

“咳...”許煙川被嗆了下。

葉自舒趕緊把紙給他。

許煙川将視線從她臉上移開,“什麽想法?”

“不如我們...一起住?”葉自舒試探地問。

細想之後,葉自舒不得不承認,詩尤說得對。

現在是許煙川的黃金時期,他們早晚都要發展到那一步的,與其去酒店啊之類的,不如他們倆合租個套二。

以後再考慮租房的問題。

而且同居之後...許煙川會更記得她吧?

許煙川這次沒有被嗆到,只是臉上浮現了朵可疑的紅。

他确實是這樣想的沒錯,但沒想到這話是從葉自舒嘴裏說出來的。

他原本只是想引導到這裏。

葉自舒有點驚訝,她臉都沒紅,許煙川居然臉紅了?!

許煙川?臉紅?!

葉自舒覺得她會被拒絕。

許煙川說:“好。”

他清了清嗓子,“我準備回漫城後,去買套房,我們一起住。”

他偏頭看她,眼神溫柔。

葉自舒避開他視線,“買房?”

她知道許煙川家有錢,不知道許煙川家這麽有錢。

漫城的房價可不是白菜價。

“嗯,”許煙川點頭,“以後不出意外,我們會在漫城定居,租房就不太方便,買套現房比較好。”

我們...定居。

這兩個詞連在一起聽得葉自舒心跳加快。

她看向許煙川,不知何時起,許煙川在她面前已沒有了那種距離感。

他也同樣看着她,一副有商有量的乖順模樣。

兩個人四目相對。

許煙川在等她的回應。

葉自舒動了動唇,卻無法開口。

她要說什麽呢?

現在的他,難道是真心想要長久和她在一起的嗎?

等她把他賭局揭開的那天,他又會是什麽反應呢?

十分游戲,對現在的他而言,是幾分了?

葉自舒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朝他笑了,“好啊。”

她同意了。

許煙川眼底流光溢彩,只想微笑一下的,沒忍住,嘴角翹起的弧度有點高,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

葉自舒還看着他,一副信任、又帶了絲懵懂的樣子。

唇閉着,唇珠也可可愛愛。

上次她親他時,動作太快,他根本沒有感受過來。

這樣可愛的嘴唇,吻起來是什麽感覺呢?

許煙川臉上笑意緩緩收起,他垂眸,視線在她嘴唇和眼睛上反複。

葉自舒意識到他想做什麽,他們坐着,她也依舊比他矮小半個頭。

因此即使兩人挨得這麽近,她也只能揚起眼尾凝視他。

鼻尖緩緩觸到鼻尖。

許煙川微微偏頭,正要低下去——

身後發出長長的“嘀——”聲。

“發車了發車了!馬上開車!快點上車上車!”司機在車頭招呼周圍的人上車。

一時間,在便利店等車的、車站外樹下等車的、車站內等車的人們,都紛紛行動起來。

在兩人唇相差一厘的時候,許煙川無奈地閉了閉眼。

某人無聲地嘆了口氣,正要離開,葉自舒又“啵!”地親了他一口,然後起身地往大巴車跑去。

“快來!”她頭也不回地在前面喊。

許煙川說不清現在自己心裏是什麽情緒。

總之——錯綜複雜。

他起身,葉自舒只給了他一個背影。

她跑向大巴車,已經在門口排隊等上車。

一次都沒有回頭。

許煙川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有點不安。

他走向她的腳步頓了頓,然後立刻邁開腳步,追了上去。

上車後,葉自舒已經坐在窗邊等他了,見他終于上車,她朝他招招手。

“怎麽這麽慢。”

聽到熟悉的聲音,許煙川心頭那抹不安才慢慢消失。

他展臂,像來時一樣把她納入懷裏。

兩人以這樣的姿勢相擁,其實來時才是第一次。

但葉自舒卻很默契地靠進去,“我睡不着了。”

“那就休息。”許煙川下巴依舊輕輕抵着她頭頂。

還是蹭了蹭,“用的什麽洗發水,這麽香?”

讓人覺得安定又舒适。

“送你一瓶?”

“好啊。”

“女士香氛。”

“和男士的有什麽區別?”

“男士用了會變娘?”

“......”

“啊你打我腦袋幹嘛!”

... ...

一眨眼,實習申請就下來了。

明明離畢業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在寝室裏收拾東西的時候,幾個人難過地都快要哭出來。

孟樂然已經定好了實習公司,但因公司業務發展,她得去上海。

周語冰早簽了模特公司,公司在北京。

詩尤和徐星火早就租好房了,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吸着鼻子。

“詩尤你幹嘛呀?”葉自舒啞着嗓子問。

她吸鼻子的聲音實在太大了,大到讓大家都眼睛酸酸的。

詩尤把手裏的東西放下,一擡頭眼睛果然紅紅的,“畢業你們都回來嗎?”

她問孟樂然和周語冰。

“當然要回來啦,”一向清冷的周語冰眼睛也發紅,“畢業怎麽可能不回來。”

孟樂然也不收拾了,她用手背擦擦眼睛,“你倆都好好留在漫城,好好混,等我們畢業的時候回來,要請我們吃火鍋。”

“好,”葉自舒應下,從桌上抽了兩張紙給樂然,“別用手擦,髒。放長假什麽的,沒事都要回來。”

“嗯!”

周語冰說:“你們倆注意啊,別等我們回來,就當阿姨了。”

詩尤“噗嗤”一聲,笑出個鼻涕泡。

“咦...”

分離的憂傷氛圍瞬間被鼻涕泡打破,葉自舒抱着紙巾盒給她一口氣抽了五張,“擦幹淨了才許說話。”

孟樂然深深舒口氣,“瞧我們,又不是永不相見了,幹嘛這樣子。我去上海,要好好工作,好好賺錢,好好找個男朋友!”

“你倆!”她指着詩尤和葉自舒:“你倆得好好幸福。”

詩尤擤着鼻涕給她比“OK”!

葉自舒朝她笑笑沒說話。

... ...

大四學生的離職申請是同一天發放的。

意味着發放離職申請的當天,大家就可以離校。

所以在葉自舒寝室難舍難分之時,許煙川他們寝室也在整理東西。

許煙川的東西本就不多,一個行李箱就可以囊括他所有東西。

出乎意料的,宋留白也在收拾。

徐星火奇怪,“留白,你不是要留校考公嗎?怎麽也要離校?”

宋留白笑笑,“我找到了實習,在事業單位,單位有住宿,我住那邊,一邊考編制一邊實習。”

單位的宿舍是免費的,如果繼續留在學校,還得交下學期的住宿費。

許煙川把行李箱拉好,聽到他們讨論,回頭,對宋留白說:“那有空我們可以約出來吃飯。”

“可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