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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扯平。”許煙川看她又一次要轉身, 驀然開口。

他現在才發現,原來被自己愛的人一遍又一遍地拒絕是這種感覺。

失落又痛楚,心酸又難過。

但因為是自己愛的人, 又生了勇氣, 敢繼續前進。

這些感覺,她曾因為他經歷過很多很多次。

許煙川受傷的那只手, 輕輕蜷起。

逐漸起了絲絲拉扯般的疼痛感。

“我理解你對我的讨厭和厭惡,因為我也很讨厭,曾經做過那些事的我。可以前做過的就是做過了, 沒有辦法重來,我也沒有辦法當做沒有發生過。你說得對, 感情沒有辦法彌補和償還。”

我遠比你更讨厭那樣的我。

可這世上沒有如果也沒有重來。

許煙川看着葉自舒,大概是因為她沒有直接轉身離開, 還願意站在原地聽,給了他一點勇氣。

他慢慢地說:“你說你報複過了,我們之間已經扯平了。不是的,比起我對你的傷害,你對我的, 不過滄海一粟而已。”

他并不覺得那是她對他的報複,他自認活該。

“所以你不用覺得自己冷漠,無視也好憎恨也罷, 你想怎麽對我都可以。”見葉自舒站在原地, 許煙川緩緩走近她, “我想讓你看到一個新的我。”

一個不會再自以為是,會尊重、理解葉自舒的許煙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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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會學着尊重感情的許煙川。

葉自舒覺得在他生日那天之後,他們就已經互不相欠。

但許煙川卻執意覺得他虧欠自己,還要做一個新的許煙川給她看。

可這些對她而言, 都已經不重要了。

他以後到底是會如何尊重別人的感情、是否會接受別人的感情,這些都與她無關。

她甚至不明白許煙川為什麽要強求。

她已經将話說得那樣重了。

難道他想要像她曾經做過的那樣,來對她,會讓他覺得安心一點嗎?

葉自舒擡眸,跌進他專注的眼神中,心髒突得跳了跳。

不知何時,他已與她只有咫尺的距離。

葉自舒後退幾步。

兩人之間陷入沉默。

葉自舒思慮了幾秒之後,才對他說:“高中的時候,你幫我打架,說再有人敢欺負我的時候,就讓我對對方說你是我的男友,我當真了,可你不記得了。”

這件事是許煙川心中的痛,他喉頭微動,眼神中滿是心疼和懊悔。

“然後我刻意忘記了高中的事,在大學重新開始,一樣的喜歡你、追你,然後又聽到你和別人用我的感情打賭。”

葉自舒在陳述這兩件事時,一直看着許煙川的眼睛,看他眼神之中的波動,但自己眼裏一絲漣漪也無。

“許煙川,你現在喜歡我嗎?”葉自舒用雲淡風輕的聲音問。

許煙川想張嘴說話,卻發現喉頭像是被什麽梗住了,他緩了緩,才能開口回答她的問題,他說:“喜歡。”

他其實想回答,他對她不止是喜歡,他愛她,但現在,他好像連說出這句話的資格都沒有。

葉自舒輕輕地笑了笑,“我剛剛告訴你的這兩件事,并不是因為我還想要怎麽樣。”

她擡眼,看進他眼底。

她現在已經可以很雲淡風輕地在他面前說出這兩件事了。

“而是想說,錯過就是錯過,時機真的很重要。你沒有在我喜歡你的時候喜歡我。”

如果他的喜歡,是高中、是在打賭之前。

他們之間,都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等你開始喜歡我的時候,我已經不再喜歡你了。”葉自舒這句話說完之後,親眼看到許煙川眼尾開始泛紅。

她偏頭,避開他視線,卻沒有停下:

“我們的時間不同步,我相信你現在喜歡我,但對我而言,你的喜歡已經不重要了。”說完這句,她重新擡眼看他,重複剛剛那句話,“我不喜歡你了,許煙川。”

她說......她不喜歡他了。

許煙川聽着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這句話,心如刀絞。

他甚至習慣性地想要逃避,可他不能再當逃兵。

逃避只會讓他失去她。

他想像一個成熟的男人那樣去面對問題。

于是許煙川僵直着站在原地,等她說完。

眼睛赤紅的可怕。

葉自舒與他對視着。

看他眼底痛楚與難過相交織着翻湧。

手背在身後,逐漸捏成拳頭。

她自認相處一年之後,她對許煙川已算了解。

如果說他生日那天她說的話還不夠,那今天,應該足夠讓許煙川放棄。

可許煙川雖眼尾發紅,眼神灼熱,但他并不如她所想一般,轉身就走。

他說:“你不喜歡以前那個許煙川嗎?”

許煙川将之前的他和現在的他畫出一條分割線。

“我也不喜歡。”許煙川像是想通了什麽,他眼眶中的霧意漸漸消失,在沒有路燈的街道邊,一雙漂亮的眸子中,竟然浮起小小的光亮。

“你說之前的事我們扯平了互不相欠,那好,之前的事我們就不再提起。”由他一個人記得,“從現在起,你就把我當成是你的追求者。”

許煙川看着她,目光缱绻又纏綿,“我會讓你重新愛上許煙川,一個新的許煙川。”

他眉目之間,帶着特屬于許煙川的傲氣與自信。

而這之中,又蘊含着對她的在意與喜歡。

葉自舒心髒周圍的血液流動突然加快了些。

她現在覺得自己其實并沒有那麽了解許煙川。

腳再次退後兩步。

明明是讓他清醒、放棄,怎麽最後又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我不會的。”她不服輸地說,她不會再愛上什麽新的許煙川。

然後期待在他臉上看到受傷或是對她失望的神色。

但他沒有。

許煙川心頭跟刀紮一樣,面上卻絲毫不顯,他像是沒有聽到她這句話一樣,面色平淡,聲音很輕地對她說:“現在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一拳打進了棉花裏。

葉自舒洩氣地轉身。

剛走幾步,就聽到身後響起的皮鞋落地聲。

她回頭:“不要跟着我。”

許煙川往後退了幾步,伸出雙手往旁邊攤開,示意自己并不會對她做什麽,他視線往周圍掃了一圈,說:

“現在已經很晚了,你是因為我才這麽晚回家。作為你的追求者,我不放心我喜歡的女生在沒有路燈的路上獨自行走。”

葉自舒也跟着打量了下周邊。

确實,這個藝術廠區內的店鋪基本全關了,晚上這裏根本沒人,也沒路燈。

除了天上的月亮散發出淺淺銀色光線,別的地方幾乎沒有光亮。

如果不是因為他,她怎麽會這麽晚了還在這裏。

葉自舒瞥他一眼。

繼續朝前走。

願意跟就跟着吧。

這大晚上的,她确實會有點怕。

走出廠區,葉自舒還沒說話,與她相隔兩米距離的許煙川就問:“我車在那。”

葉自舒聞言回頭,許煙川手指着旁邊一輛黑色汽車,“送你回家?”

“不用,我打車。”

要不是葉宏伯最近需要用車,她也能開車。

葉自舒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頭也不回地上車。

她一個女生,在沒有路燈的街道上走路,他會擔心。

獨自在深夜打車,他同樣擔心。

許煙川立刻驅車跟上。

他還很擔心,她現在住哪裏,或許是詩尤那裏?

... ...

葉自舒的公寓什麽都好,就是公寓門口,要經過一條小巷。

這小巷周圍的小區已有二十幾年歷史,小巷中間倒是有路燈,但因年限已久,光線暗淡不說,還總是一閃一閃的。

平時葉自舒就很怕晚上走這條街,每次路過都是用跑的。

自己開車能直接從偏門的地下停車場,從地下停車場直接上樓,可自己打車的話,就只能從小巷穿過去。

許煙川的車一路不緊不慢地跟着司機。

到了葉自舒小區樓下。

她下車,他也下車。

然後就看到了面前的小巷。

黑漆漆的,還彎彎繞繞。

許煙川瞬間就想到了淮中門口那條小路。

不知她經過這裏時,會不會想起之前的那些事?

葉自舒不是第一次路過這裏,只是平時都不會那麽晚。

一下車,她就把包抱進懷裏,準備一口氣沖到底。

剛走兩步,突然聽到身後有動靜,她立刻警惕地回頭。

看到一身西裝、肩寬腿長的許煙川。

心頭那陣驚意瞬間消失。

但又浮起一股惱意,“你怎麽跟來了。”

許煙川人沒動,依舊離她兩米左右的距離,“我擔心你一個人打車。”

“不用你擔心。”她一個人可以保護好自己。

“嗯,是我自己願意擔心。”許煙川像是對她的話不以為意,“走吧,我到你小區門口就停。”

葉自舒扭頭,也不跑了,只大步往小區走。

她知道怎麽對待願意聽她話的許煙川,可是現在不知道,要如何對待今晚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的許煙川。

本來好了的傷口,因為和宋留白打架,又裂開了。

不過一會兒時間,竟然又開始流血。

許煙川把流血的傷手輕蜷着,插進西裝褲的兜裏。

不緊不慢地跟在葉自舒後面。

到小區門口,葉自舒頭也沒回就進去了。

許煙川打量着面前的小區。

單棟,看周圍的老小區,這棟公寓應該不是新修的,而是舊樓改造。

不知道她是租的還是買的。

或許需求比較急,她住這裏的時候,沒有考察很多。

這周圍,其實有很多安全隐患。

葉自舒上樓沒一會兒,五樓的燈光便亮起。

許煙川在聽到她說不再喜歡他後,戴起的面具終于可以摘下。

身着西裝、卻因打架帶了灰塵的男人倚在牆邊,一條長腿支地、一條腿微曲。

目光沉沉地看着剛剛光亮起來的地方,良久,才長長地、艱難地吐出一口氣。

“不用送我回家、不用你擔心。”這些話,可真是讓人難過啊。

作者有話說:

有點卡文,但把感情線理順了,我超喜歡想通了的又頹又蘇的川哥!

今天是有事需要出門啦,不是出去玩,明天後天都日萬哈!

(我是不是太寵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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