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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前男友, 極品啊!”應斯年看到許煙川的那瞬間,便在葉自舒耳邊感嘆。
葉自舒擡眼,許煙川人高腿長, 一身藍色牛仔服襯得他整個人英氣又俊朗。
确實是極品。
大堂到門口, 不過幾米距離。
許煙川卻覺得擡腳走的每一步,都萬分沉重。
葉自舒和應斯年并肩站在一起, 兩人打扮也相似,短袖、運動褲,都背着黑色的雙肩包。
走到兩人面前, 他嘴角朝應斯年硬扯出一絲笑,然後便看向葉自舒。
他眉頭輕攏, “怎麽瘦了這麽多?”
說這話的時候,他擡眸瞥應斯年一眼。
他沒有照顧好她。
葉自舒沒想到他第一句是說這個。
她擡手捂住自己臉, 好像臉上是少了些肉。
上宮本老師的課,她都專心致志,下課就積極完成作業。
經常會忘記吃飯,偶爾吃飯,因為口味問題, 也吃不下多少。
應斯年曲起食指勾了下鼻頭,瞪他做什麽?他也沒吃好,他也瘦了。
“有點吃不慣這裏的食物。”葉自舒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她擡眸, 許煙川正眸色沉沉看着她。
葉自舒避開視線, “去辦理入住吧。”
說着她便拿出手機朝前臺去。
許煙川和應斯年慢了一步。
原本應斯年比他落後幾步, 許煙川緩了緩步伐,兩人并肩。
他微微側頭,應斯年比他矮一點點。
剛剛葉自舒都沒有向他介紹應斯年。
他連問他是誰的資格都沒有。
許煙川抿着唇,也不敢問她。
“你們是什麽關系?”許煙川鼓起勇氣問應斯年。
問完之後, 心立刻便提了起來。
連呼吸都窒了一瞬。
應斯年心中覺得好笑,葉子這前男友,極品是極品,就是有點幼稚。
問這話的口氣,跟要向他應戰一樣。
應斯年打量着他,他應該和葉子差不多大,比他小幾歲,這個年紀,人幼稚也正常。
“你說我們什麽關系?”應斯年朝許煙川暧昧地笑。
許煙川心頭一沉,正要說什麽,應斯年一轉身,走到已登記好房間信息的葉自舒旁邊,他手随意地搭在葉自舒肩上,然後挑着眉挑釁地看着他。
許煙川眼角眉梢都是冷意,恨不得一巴掌把他的臭手打開!
可他現在沒有資格,他立刻垂眸去看葉自舒的表情。
可她像是對應斯年的碰觸早已習以為常,根本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
許煙川心髒又開始有那種熟悉的鈍鈍抽痛之意。
葉自舒正低頭看房卡,檢查完擡眸。
正好對上許煙川神色複雜的視線。
不過又好像是她的錯覺,因為她正要細看,他眼中的那種複雜神色又消失了。
是錯覺。
葉自舒把房卡遞給他,“三樓。”
“是套房嗎?”許煙川問,“我想要有廚房。”
他住酒店要什麽廚房?
葉自舒當時是直接選的大床房,“不是,今晚定的是大床房,你可以問問明天有沒有套房,然後換一套。”
她想了想還是說:“其實套房沒什麽用。”
她現在住的就是套房,當初也以為自己會每天做飯來着,可上課完成作業加平時拍攝就已經夠忙的了,哪裏有時間下廚,大部分時間都是吃外食或外賣。
而且套房也比大床房貴得多......
不對,許煙川有錢,他愛住什麽房住什麽房。
葉自舒跳過這個話題,“現在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明天拍照的地點你發我,我直接去。”
“我們,不一起去?”許煙川愣了下,而且看他們倆準備往外走那架勢,又問:“你不住這兒?”
葉自舒頓了下。
應斯年替她開口:“我們住那酒店今天沒有空房了,你住這兒一樣的,近。”
他又低頭問葉自舒,狀似親昵:“你們明天要拍什麽照?”
許煙川站在原地,無意識捏緊手中的卡。
卡片邊緣在手心割出兩道白印。
他以為他們是住一家酒店的。
現在也不是旅游熱門季,連離她酒店近的這家酒店都能臨時定到房,她那家怎麽可能沒有?
應斯年的手還在她肩上。
他對她說話的時候,臉離她好近。
許煙川心頭的小人已經沖出去幾萬次将應斯年搭在葉自舒肩上的手甩開!
可他卻只能站在原地,看他們親密互動。
眼睛實在看得生疼,他必須要避開幾秒視線,才能再回到她臉上。
她真的瘦了好多,原來臉上還有些可愛的嬰兒肥的,現在都沒有了,臉部輪廓明顯。
葉自舒給應斯年解釋:“他們公司需要拍攝個人宣傳照,請我當攝影師。”
“那我也一起?反正我明天沒事,”應斯年看向許煙川:“可以嗎?”
許煙川唇抿成一線,過了幾秒,才僵硬地拉起個小小弧度,“可以啊。”
應斯年笑了,“不用加攝影師費啊,我當她小助理配合就行。”
許煙川勉強地笑笑,看向葉自舒。
葉自舒避開他視線,“那就這樣吧,你早點休息,記得把公司地址發我。”
說完她便轉身,應斯年也一起,只手還搭在她肩上。
走了兩步,他還回頭,給許煙川“拜拜”。
許煙川唇已經開始發白。
她沒給他介紹應斯年。
那應斯年就不是她男朋友。
他們只是同學而已。
許煙川倚在前臺,看他們離去的聲影。
可盡管這樣安慰自己,心頭依舊酸得厲害。
... ...
“你們為什麽分手啊?”一出酒店,應斯年便松開手。
葉自舒從他搭手上來,就沒發現過,此刻他松開,她也不知道。
她不說話,一直朝自己酒店走。
“哥問你話呢!”應斯年在她頭頂拍了下。
把葉自舒拍醒。
“什麽?”葉自舒被吓了跳。
“你剛在想什麽?魂不守舍的。”應斯年慢悠悠跟在她身後,回頭看了眼她前男友住的酒店。
她前男友大概是受刺激了,沒跟出來。
可葉子又沒受刺激,怎麽也不在狀态?
“沒想什麽。”葉自舒就是沒想到許煙川會來北京,明天還要相處。
她走着走着伸出雙手狂揉自己臉,腦子裏又煩又亂。
“你剛問什麽?”揉了,把腦中煩惱揉出去了,葉自舒問他。
“你們為什麽分手?”
“性格不合。”
“屁!”應斯年不信,“性格是能改的,我看他對你一往情深,手機屏幕就是你的照片。”
葉自舒煩躁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看到許煙川的手機屏保。
是她之前發的朋友圈,在故宮應斯年給她拍的,笑起來的那張。
她與許煙川之間的故事太長,不是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你聽沒聽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葉自舒想糊弄過去。
“那也是屁話,”應斯年說:“本性難移,說明那‘難’,還沒‘難’到位。還有句話叫失去過才懂珍惜,你聽沒聽過?”
“沒聽過。”葉自舒大步朝前走,走了幾步突然回頭,看向應斯年,“你今晚怎麽突然......”
“突然什麽?”應斯年莫名其妙。
“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葉自舒支起手臂摩挲自己下巴,打量着應斯年,他往常粗糙得很,哪裏像會是說這種話的人?
“你是不是經歷過什麽?”
“哥經歷得太多了,比你吃過的鹽還多。”應斯年也敷衍。
... ...
昨晚葉自舒回酒店問許煙川公司地址。
許煙川不發,硬是要她給她酒店的地址,說來接她。
葉自舒不想在微信上和他因為這個問題推拉半天,便把地址給了他。
第二天一早,葉自舒出電梯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西裝革履的許煙川一副精英樣貌,手裏卻提着一大袋打包盒。
“真是極品。”應斯年跟在她身後,看到這樣一幕,再次感嘆。
葉自舒無語,朝許煙川走去,“怎麽這麽早?”
他們約的是九點,現在才——她擡頭去看前臺時間,現在才八點半,她和應斯年是準備下樓吃早餐的。
一大清早的,許煙川就蹙起眉。
他們帶了很多器材。
葉自舒脖子上挂了個不小的相機,雙肩包也是鼓鼓囊囊的,看她肩膀與背包帶接觸的地方,力度并不小。
他把打包盒放地上,伸手就去取她雙肩包。
取的同時還不忘瞪應斯年一眼。
他怎麽連這麽重的東西都不知道分擔下。
怪不得葉自舒越來越瘦。
應斯年:“......”
他脖子上相機比葉子的還重,背包也不輕!
葉自舒還沒反應過來,她雙肩包就已經在許煙川背上了。
他一身定制服帖西裝,與她的雙肩包風格十分不搭。
葉自舒蹙眉要去取,“我能背動。”
比這更重的她都背過,再說,他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怎麽能讓他幫她背包。
許煙川退後兩步避開,他比她高了一個頭,他存心不讓她取,她在怎麽跟着他繞圈圈,也取不下來。
“找個地方吃早飯。”他一手提着包裝袋,一手壓制她的手。
兩人雙手久違碰到的那瞬間,一個內心欣喜異常,一個非常不自在地避開。
應斯年想着許煙川送來的早餐也沒他的份,“門口有家豆汁店,走。”
他早起沒吃飯一肚子起床氣,也不等身後兩人,便徑直出酒店門。
葉自舒走在許煙川後面,盯着自己與他那格格不入的雙肩包。
覺得大清早的,頭就開始隐隐發痛。
許煙川背上背着她的雙肩包,重量足夠的包背在身後,與背服帖,讓他感覺每一步都很踏實。
手剛剛和她碰到的地方,像是沾了蜜,連皮膚都開始有了味蕾,覺得甜。
應斯年讀大學的時候,經常帶着個相機天南地北地跑,哪裏的東西都能吃得慣。
一碗豆汁他喝得很香。
葉自舒聞着都覺得窒息。
她才到北京的時候,開開心心去吃找北京地道美食,大家一聽說地道,都推薦豆汁,她歡天喜地找了家老店,結果一喝,差點兒沒直接吐出來。
實在接受無能。
許煙川也無法接受。
他被熏得鼻子難受。
明顯葉自舒也不喜歡。
他把自己帶來的袋子打開,“湯包。”
一盒盒湯包拿出來,他眼睛全程一眨不眨地看着葉自舒。
看到她果然眼睛一亮。
許煙川唇角挑起淺淺笑意。
他把餐盒打開,“買了六盒,你多吃點。”
然後看向應斯年,應斯年還在咕嚕咕嚕喝豆汁,他這樣,只吃自己喜歡的東西,根本不管葉自舒,葉自舒怎麽會不瘦?
六盒,撐死她也吃不完。
葉自舒夾了個湯包放在湯勺裏,“一起吃吧。”
許煙川早起沒吃東西的話,唇色會泛白。
她才到酒店的時候,就搜過酒店附近的美食。
附近根本就沒有湯包。
不知他一大早去哪裏買的。
許煙川唇角笑意漸甚,垂下眼,“嗯”了一聲。
“有我的份嗎?”應斯年聞到香味,實在忍不住,問了句。
“有。”許煙川對他的臉色終于不再像對仇人,他眉眼淺淺彎起,“一人兩盒。”
... ...
到集團拍攝的時候,許煙川面色又不好了。
他的心情現在不像過山車,像跳樓機。
葉自舒對他稍微和善點,他就在跳樓機上猛升。
葉自舒和應斯年表現得親密點,跳樓機就帶着他一起跳樓。
許煙川專程把自己排在最後,等其餘工作人員都拍完,他才拍。
所以看了一上午葉自舒與應斯年的默契合作。
心髒曲線都跳出了九十度。
終于到他。
拍攝人物也就是一開始布光調整相機比較難。
到後面只用依次請人坐下就好,“咔擦”幾張就能拍好。
許煙川坐在幕布前的凳子上。
面無表情地看攝像機後面的人。
葉自舒盯着相機屏幕,應斯年就站在她後面,與她隔了一點點位置,看屏幕。
他嘴唇都快挨着葉自舒後腦勺了。
許煙川看一眼應斯年,面色就差一分。
早上不該給他吃包子的!
“我先拍幾張試試感覺。”葉自舒對許煙川說,然後按下快門。
角度高度都合适,只鏡頭裏的人并沒有看鏡頭。
葉自舒擡眼,正好對上許煙川看着她的視線。
“許總,”在公司裏,葉自舒把自己當攝影師,“麻煩看鏡頭。”
許煙川垂了垂眼睫,看向黑漆漆的鏡頭。
應斯年扶着相機,看屏幕看得入神。
靠葉自舒也越來越近。
許煙川忍了忍沒忍住,擡眸瞪向應斯年。
他想張口讓他離她遠點,可自己根本就沒有開口的立場,于是只能用眼神,可鏡頭後的兩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許總,”葉自舒緩緩吐出口氣,眼睛從相機屏幕處離開,看向許煙川,“麻煩看鏡頭。”
他明明是看着鏡頭的,可她一按下快門,再看剛拍的圖,就發現他視線還是不對,總是沒對準焦點。
許煙川逐漸抿起唇,心頭浮起抹委屈情緒。
她對他好不耐煩。
明明對其他拍攝對象,都很溫柔。
剛剛的每個同事,都被拍得很順利。
許煙川回憶起情人節那天,他去她工作室看她,她給詩尤的表姐和表姐夫拍結婚照,還給他們講故事、講笑話,讓他們适應鏡頭。
對着他,只會喊看鏡頭。
“不要抿嘴,”葉自舒開始說其他的,“視線平視鏡頭。”
她知道他們這種公司的宣傳照,對于“精英感”要求比較高。
許煙川沒坐下之前,她以為許煙川是最好拍的。
畢竟他本就長得好,面部線條又流暢,他只用不做表情,擡眸看鏡頭,就完完全全精英感十足。
可今天是怎麽回事。
葉自舒在鏡頭面前蹙起眉,他眼神中這是什麽奇奇怪怪的情緒。
應斯年注意到了。
他翹起唇角,刻意貼近葉自舒,“拍了這麽多人,你拍他拍得最好看。”
前面已經拍了六位,許煙川是最後一位。
他按着相冊往前看。
應斯年不說還好,他一說,葉自舒情緒更不好。
應斯年覺得許煙川拍得好看,那是因為許煙川本來就長得好看,可因為他的不配合,許煙川的精英感根本就沒有被拍出來。
應斯年翻看的前面幾張照片,每一張!許煙川都沒有看鏡頭。
葉自舒擡眼,許煙川果然又沒看鏡頭。
許煙川當然沒有看鏡頭,他聽到他們倆在說話!動作那麽親密地說悄悄話!
他眉頭微蹙,在認真聽他們說什麽。
可他們聲音太小,他根本聽不清。
“許總。”葉自舒輕淡的聲音響起,打斷許煙川的想法。
“看鏡頭,”她重複第不知道多少遍,“拍別人都只拍了五分鐘,拍你已經拍了十幾分鐘了。”
對別人的顧客,她從不會說這種話,可不知道為何,對許煙川,她卻脫口而出。
眼見許煙川因為她的話而面色黯淡下來,葉自舒自知失言,她偏頭。
他們是在集團的一個會議室內布景拍的照。
許煙川是第一次來集團,他一帶着他們進大門,葉自舒就注意到前臺看他的眼神不一樣。
果然沒過多久,他們所在的會議室都門口都圍滿了人。
大家美其名曰:“看看宣傳照是怎麽拍的。”
所以葉自舒在這樣的視線下,壓力很大。
偏偏許煙川又不配合。
許煙川沒有回應,重新看向鏡頭。
“那攝影師好兇哦,怎麽這麽兇許總。”門口一秘書妹妹說。
“聽說還是許總自己推薦來的,許總肯定後悔了。攝影師北京不知道有多少,溫柔的更多!”
“早知道我也去當攝影師了,可以借工作多看許總幾眼。”
葉自舒:“......”
她唇越抿越緊。
應斯年看看她,面色不好。
又去看看許煙川,面色也不好。
他聲音中笑意滿滿:“快拍啊?他看鏡頭了。”
這次是自己不專業了,葉自舒擰眉,認真拍下幾張。
宣傳照終于拍攝結束。
應斯年一張張翻相冊中許煙川的照片,“你很會選他的角度。”
雖然都是正面看鏡頭,但在燈光下,略微的角度差異,都會對面部陰影造成影響。
“以前經常拍?”
葉自舒睨他一眼,“沒有。”
應斯年覺得今天葉自舒是他姐,火氣旺盛不敢惹。
許煙川拍完到葉自舒面前,終于聽到應斯年最後兩句,說她會選給他拍攝的角度,問她以前是不是經常拍。
許煙川回憶起詩尤說的,她曾給他拍滿一個相冊。
自從和她分手以來,許煙川前半生幾乎沒有體會過的“後悔”情緒,幾乎是時時刻刻都在他心頭萦繞。
比如現在,他就又後悔了。
情人節之後,他就該和她一起多拍一些照片的。
“我等會回去就修圖,大概晚上八點左右能給你,時間可以嗎?”葉自舒收回相機,問許煙川。
“不用急,”許煙川走到她面前,垂着密睫看她,“你慢慢來都可以,中午吃什麽?我們一起吃飯好嗎?作為拍照的感謝。”
拍照哪裏需要感謝。
又不是沒收錢。
“你說他們去吃哪家?我們也去!”
“走啊走啊,反正都十二點了。”
門口圍着的小姑娘們又開始了。
“不用了,”就在應斯年以為自己繼早餐之後又能蹭頓中午飯時,聽到了葉自舒的拒絕,“我回酒店還有點事,你和公司同事一起吃吧。”
許煙川面色一僵。
應斯年這次把葉自舒包背上了,依舊像昨天那樣半圈住她肩膀往前走,同時不忘回頭:“圖片下午傳你啊?費用發微信就行了。”
... ...
“姐,你在煩躁什麽?”出了集團大門,葉自舒就把自己雙肩包從應斯年背上取下來,自己背。
她動作急躁,急得應斯年覺得好笑。
“不知道,”葉自舒步子邁得不小,“吃什麽?”
應該是辛苦了一上午肚子餓了,所以煩躁。葉自舒對自己說。
“剛你前男友要請你吃飯,你都不吃,不是說有事嗎?怎麽又要吃飯了?”應斯年慢悠悠跟在她身後。
沒多久,兩人之間便隔了不短的距離。
葉自舒回頭,她看她心情不好和應斯年也有關系。
明明走出來就能把許煙川給抛到腦後,可應斯年嘴裏左一句“前男友”,右一句“前男友”,聽得她心火旺。
“能不能不要一直提前男友。”
“他不就是你前男友,難道是你現男友?”
應斯年又挨瞪了。
他摸摸鼻子,“我又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葉自舒幹脆利落地答:“許煙川。”
不對,應斯年在她耳邊說許煙川的名字她也煩!
“你也別在我耳邊提他的名字,”葉自舒等他走到她身邊,說:“我和他既然已經分手了,就沒有關系了,今天拍照,算是可取所需,以後我不會再接與他有關的工作了。”
“既然已經分手了,他在你心裏已經和你沒有關系了,那你煩躁什麽?”應斯年輕飄飄地說。
“我不知道!”葉自舒突然放大腳步往前走了幾步。
走了幾步她忽然頓住,擡眼,面前是一家全聚德,“中午吃烤鴨吧,我肯定是因為餓了才心情不好的。”
她對應斯年說。
“你請我就去。”
葉自舒:“......”
... ...
應斯年是真不和她客氣,上桌就點了一只整鴨。
“我們就兩個人,能吃完嗎?”葉自舒見服務員拿着菜單走,問他。
“能啊,別小看我食量,要不是怕你錢包縮水太多,我一個人就能吃兩只。”
兩人來北京這麽久,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吃北京烤鴨。
“你吃吧,能吃幾只吃幾只。”眼見着沒多久課就要上完了,等回漫城,她又會化身繁忙的攝影師,不知應斯年是會繼續回去當老師,還是去地理雜志應聘。
“怎麽?”見葉自舒臉上表情不太對,應斯年刻意打趣,“舍不得我?”
“倒也不是......”他一句話便将葉自舒的心情打破,她将剛剛心頭的問題問出口。
“先回去把那些事都處理完,學校老師畢竟不比別的工作,能說走就走。”
雖然現在是暑假,可學校如果一時招不到人,估計也不會讓他輕易走。
葉自舒點點頭,“那就還是準備離開學校了?”
“嗯,”應斯年神色正經了些,“你說得對,我最好能趁還有選擇的時候,去做我想做的事。”
他看着窗外,目光茫茫不知焦點何處。
葉自舒在這一刻忽然反應過來。
應斯年比她年長好幾歲,她能想到的,應斯年未必會想不到。
她并不認為應斯年是因為家裏父母的原因,才不去征服他心中的星辰大海的。
應斯年是位有故事的男同學吧。
葉自舒托腮,看着桌面也陷入自己思緒中。
服務員将他們的烤鴨送上來。
廚師就站在旁邊給他們片鴨肉。
葉自舒看着廚師動作麻利地将肥嫩鴨肉一片片取下,不由自主吞咽了下,心情也好了許多。
看來她的确是因為肚子餓了才有些煩躁的。
葉自舒和應斯年吃飯時習慣一樣。
就幹脆利落地解決食物,不多說話。
面皮、蘸了甜面醬的肥嫩鴨肉、再加上蔥絲和黃瓜絲。
包在一起,滿滿足足一大口。
兩個人吃得不亦樂乎。
剛吃了兩個,就在葉自舒準備包第三個時,聽到旁邊熱鬧的聲音。
女生們一口一個許總。
胃裏突然有點堵。
應斯年好不容易不提了,可偏偏在這裏又遇見了。
葉自舒偏了偏頭,從座椅探出個腦袋去看,許煙川和他的新同事們一同坐了張大圓桌。
她把頭偏回來。
早知道該找個酒店附近的烤鴨店的。
葉自舒吃烤鴨的速度慢下來。
應斯年自然也察覺到了。
許煙川那桌與他們這桌距離不遠,說話的聲音不小,他們能聽個七七八八。
“許總,你會包嗎?用不用我給你包一個?”
“你這包得也太醜了,幹嘛放那麽多肥鴨肉,多膩,一個就好,看我這個。”
一道沉穩男聲笑起來,“許總,你看看,你多受大家歡迎。怎麽樣?以後要不要來北京辦公?大家一定很歡迎你。”
同事們包的烤鴨,許煙川一一謝過,卻一個也沒接。
他自己随意包了個放到碗裏。
其餘人見狀,也不再動手。
“不用了,我在漫城習慣了,來北京可能會不适應。”許煙川聲音輕淡,禮貌中卻也帶了絲疏離。
“許總,你喝湯嗎?這炖湯很清淡的。”有個女生問。
那道男聲又起,像是替周圍同事問出這個問題,“許總一個男人,有什麽适不适應的,到時候你要來,房車公司都給你備好。還是說,許總已有家眷,才不方便?”
原本熱熱鬧鬧聊天打趣的大桌安靜下來。
葉自舒聽到許煙川聲音中也起了笑意,他回答:“是。”
大桌瞬間便只剩動筷的聲音。
葉自舒手裏的烤鴨卷,也吃不下去。
“現在不煩躁了?”應斯年也不動筷了,問她。
現在是心情複雜,葉自舒沒有回話。
“你們分手多久了?”應斯年問。
“兩三個月。”葉自舒喝口可樂,冰汽水讓身體舒服了些。
“還好。”現在回頭,還來得及。“葉子,我是這段時間把你當妹妹,才管這麽多。”
換了別人,他根本懶得過問。
也就是看許煙川是對她一往情深,她又明顯沒有對他死心,他才整這麽一出的。
“怕受傷?”他準備循序漸進。
葉自舒轉着吸管的手一頓。
應斯年看到了,“看來他傷你不淺。”
葉自舒放下吸管,擡眼看應斯年,視線焦點卻并不在他臉上,“我還回去了。”
“那你們不就扯平了。”
“對啊,扯平了,所以沒有關系了。”葉自舒說。
應斯年擡眼,她面色固執,這句話與其是說給他聽,不如說她是在說給自己聽。
他理解地笑笑,說:“扯平是給對方的傷口扯平了,你打我一下,我還你一拳。愛會改變,可不會消失。沒有誰的愛情是一帆風順,從認識開始就一直甜蜜到底。兩個經歷完全不同的人在一起,需要磨合才能長久,磨合的時候就是表現兩個人差異的時候,雙方都願意磨平自己的那部分,便能在一起,若兩人都不願意,那在一起,就只會傷害對方。”
他朝許煙川的方向擡擡下巴,“他以前不這樣吧?”
他也是男人,光是看,就知道許煙川有多優秀。
這樣優秀的男人,眼巴巴地從漫城來北京,就為找個什麽拍照的借口見她一面。
他已為她磨平棱角。
葉自舒垂眸,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那你還怕什麽。再說了,你還這麽年輕,你的人生都才開始,怎麽就開始老年人心态了?”應斯年幾乎看穿了她,“你是不是想,這段感情給你的傷害太深,以後幹脆就不碰感情了?不是許煙川,也不會是其他人。”
葉自舒眼底浮起點點濕意。
應斯年說到了她心底。
她的确不會再和許煙川在一起,她也不會再接受其他人。
愛情的傷,她受過一次,痛徹心扉。
足夠了。
她不敢也不願再試。
“你說,你對他還回去了。”應斯年說回傷害這件事,“我們正常人,受過傷,沒人會願意再受吧?你看,當時他傷過你,你就想着還,還完你拍拍屁股走了,也沒以前那麽難受。可你想想,他被你傷過之後,還一天天上趕着,來你這幹嘛?”
“讓你往他心口戳刀子嗎?他又不是有病,他挽回你多少次,你拒絕他多少次,他心口就被戳過多少次刀子。你都來北京避他了,他都還上趕着來,你說他一來,就看到我一個男人在你身邊,他心裏什麽感覺?”
“咱倆是覺得沒什麽,覺得咱倆是兄弟,可他不會怎麽覺得。”
“他怎麽覺得的,與我無關。”葉自舒心中暗潮翻湧,嘴依舊硬。
應斯年笑,看她像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行,你覺得無關就無關。”他也曾經歷過,也曾體會過,也曾像她一樣嘴硬不認過。
“我只是想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葉子,人這一生太短了。時光如白駒過隙,有時候錯過的,真的不會再回來,再後悔都沒有用。比起糾結自己會不會再受傷害之類的,不如問問自己的心。随心走才是最重要的事。你還這麽年輕,愛就轟轟烈烈的愛,恨就轟轟烈烈的恨。不怕嘗試,以後才不枉此生。”
“你這話說的,像個看破紅塵的老大爺。”葉自舒心頭思緒萬千,将思緒悉數按下,對應斯年說。
今天的應斯年,和之前她認識的,完全不一樣。
葉自舒看着他的臉,他雖然在笑,可笑容底下,卻苦意彌漫。
“我是啊,”應斯年哈哈一笑,“我早就看破了。”
葉子和他的經歷太像。
她還有可能回頭,不像他,想回頭,都沒有機會。
應斯年想着想着,起身,伸手将葉自舒的頭發揉了個亂七八糟。
“我今天給你說的你都好好想想,別以後等人跑了來找我哭,我到時候肯定跑更遠。”
“才不會!”葉自舒偏頭甩開他的手,也不知她回答的是不會好好想、許煙川不會跑、還是不會等許煙川跑了去找應斯年哭。
“快點吃飯。”桌上烤鴨都要涼了,她一低頭,桌上烤鴨沒涼,都沒了。
她擡眼看向應斯年,“你把鴨子都吃完了?”
明明他也在說話,為什麽吃得這麽多這麽快她都沒發現。
“對啊,”應斯年摸着肚子,這鴨子太小了,都吃不飽,“再點一只,還是你請。”
他今天一席話,勝她讀五六七八本言情小說了。
葉自舒朝他翻白眼,手卻依舊去招呼服務員。
許煙川只吃了一片烤鴨,今天是因為第一次來集團,實在沒辦法拒絕,他才同意來這一起聚餐。
洗手間的大門正對着葉自舒這桌。
在葉自舒和應斯年聊天的時候,許煙川去了趟洗手間。
洗完手出門,正好看到他們倆。
擡起的腳步忽然走不動。
許煙川遙遙望着葉自舒。
她和應斯年在一起,真的很開心。
眼角眉梢都是笑。
他來北京,她從看到他的那刻起,便沒有對他笑過。
她看向他的眼神,從沒有像她對應斯年這樣,肆意過。
她看他的眼神,總是很複雜。
原來她與應斯年之間,已經這麽親密了。
應斯年揉她頭發,她雖然用手打開了他的手,可眉目之前并沒有一絲不耐煩。
服務員上了新烤鴨。
他們兩個搶着包、搶着吃。
她對面的人,原本該是他的。
許煙川站在原地,眼底一片悲涼。
... ...
葉自舒在得知許煙川要離開北京的時候,愣了下。
“怎麽,舍不得?”應斯年在她對面賤嗖嗖地嗑瓜子。
“怎麽可能。”葉自舒在微信上給他回了個“嗯”後,便丢開手機。
“快了快了,”應斯年根本不把她的嘴硬當回事,“還有一個星期我們就回漫城了。”
不過小情侶嘛,一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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