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挂斷電話,杜淮霖的臉同車窗外的天空一起,陰沉下來。
真奇怪,又下雨了。
杜淮霖心煩意亂地打開雨刷器——他們大概前世跟雨結下過什麽莫可名狀的緣分,為什麽每次令人刻骨銘心的場景裏,都有雨水作陪?
這個荒誕的念頭很快被他抛之腦後,轉而被餘敬提供的信息占領。對于那個背叛奚微的男朋友,他的憤怒還是指責其實無關緊要——不懂珍惜奚微的人甚至不值得他正眼瞧上一眼。他最揪心的是,這是奚微的選擇,最終卻遭受了這樣的打擊。他該如何替奚微驅散他周遭的陰霾,撫平他所受的傷?
他眼裏只有奚微,他關心的只有奚微。
杜淮霖幾乎三步并作兩步跑上樓,剛想擡手去敲,發現房門是虛掩着的。
他握住把手,輕輕打開。下雨的午後,天色本來就很陰暗,客廳的窗簾又拉着,不大的屋子有種與世隔絕的窒悶,讓杜淮霖的心思更添沉重。
他走進卧室,奚微抱着雙腿蜷在床上,呆呆望着窗戶。冷雨粘上玻璃,折射出一點黯淡的光,如同壞掉的燈泡隔着燈罩,映在奚微的臉上,有種灰敗的蒼白。
“寶貝……”他們重逢後,杜淮霖第一次這樣稱呼奚微。奚微轉頭看見他,沉默地注視了許久,喊他一聲,爸爸。
明明是很平靜的語氣,只不過有一點壓抑不住的,脆弱的顫抖,聽在杜淮霖耳中卻如驚濤駭浪沖破堤壩,迅速淹沒到他胸口,呼吸困難——
他幾步沖上去,單膝跪在床上,一把摟過奚微,像要把他揉進血肉裏。
“別難過寶貝……答應爸爸,別為了不值得的人,跟自己過不去。”杜淮霖的手在奚微頭發上摩挲,低聲道,“你還年輕,總會遇到更好的人。你這麽優秀,這麽可愛……如果誰不喜歡你,不愛你,這絕對不是你的問題。”
“不是我的問題……那為什麽要離開我?”奚微喃喃道。
杜淮霖把他抱得更緊:“因為他不配愛你。”
奚微之前還安靜地任他摟着,聽到這句話卻忍不住身體一顫。他從杜淮霖懷裏掙脫,支起上身,深深看着杜淮霖的眼睛,仿佛地老天荒都已成為過去,他才開了口:“這世界上配得上我的,只有你一個。”
他挺直了腰,捧起杜淮霖的臉,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爸爸,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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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不給杜淮霖任何回應的機會,義無反顧地吻了下去。
“我愛你……爸爸,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我沒有男朋友,什麽出國讀書,什麽分手……都是假的……我愛你……我想你想得快瘋了,這麽多年,這麽多年……”奚微方寸大失,一邊毫無章法地在他臉上,唇上胡亂親吻,一邊委屈地,語無倫次地向他傾訴隐瞞許久的深情。
他那些曾設想過的,有條不紊的計劃,步步為營誘敵深入,抽絲剝繭表露心跡,先借着“被分手”的戲碼尋求同情和安慰,待一切穩定後,再徐徐向他坦白解釋,自己之所以僞造男朋友的理由……
所有想法,在他的嘴唇觸到杜淮霖的一瞬間統統支離破碎,蕩然無存——他無法繼續他的僞裝和表演。什麽狗屁的克制冷靜,心機套路,都敵不過這一刻末日重生般的悲壯甜蜜。
杜淮霖在奚微吻上來那一瞬間,腦子裏嗡地一下,只剩下一個念頭在打轉——
奚微沒有男朋友,沒有。他從始至終都是他的寶貝,只屬于他一個人。
他體內竄動着如火的愉悅,沖破最後的負隅反抗,燒得他不想去深究奚微的謊言。他只知道,他曾經擁有過的,又被迫失去的,那一遍又一遍在虛空中描摹的輪廓,終于從這業火之中款款而來,幻化成實質,喚起那些他從未淡忘,只是被強行封存在內心角落裏的舊日光陰。所有回憶一哄而上,在他腦海裏重映。
奚微在抱他,吻他。嘴唇的貼合,肌膚的摩擦,身體的溫度……暌違四年,他終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爸爸,你看着我,你看清楚。”奚微的手一直捧着他的臉,用那雙濕潤的眼睛,堅定地,毫無躲閃地直視着杜淮霖,“現在在你眼前這個人,他叫奚微,他是你的兒子。他現在長大成人了,終于有資格有底氣站在你面前,親口對你說他愛你,從四年前到今天。他用時間向你證明,他對你的愛從未改變,自始至終堅定不移……你信了嗎?你現在能相信嗎?他不再是當年那個人微言輕的孩子了,他長大了…他清楚他想要什麽,清楚他再做什麽,你呢爸爸,你接受嗎?”
杜淮霖與他對視,眼神裏包容了許多複雜的東西。
“爸爸,相信我,我能和你一起承擔。”奚微看着他,語帶哽咽,“你在乎的那些,我統統不在乎。你是我爸爸也好,是誰都好,都不能改變我對你的愛,從前不能,現在不能,以後也不能。你也不能再逃避,不能再拒絕我,不要再把我推開……”
在他們分別後,奚微每每回憶才深切地領悟到,他們過往的每一次肌膚相親,耳鬓厮磨,杜淮霖都背負着極大的心理壓力,被道德倫理約束,恐怕從沒有一次放開過身心。就算再怎麽幸福甜蜜的時刻,都始終蒙着一層自我懲罰的陰影,不敢盡興。
年歲漸長,他逐漸理解了杜淮霖那些深沉的愛與隐忍。他一再強調就是為了讓杜淮霖知道,父子關系根本阻攔不了他們相愛,他要他徹底抛開那些負擔,他會陪他一同守護這個秘密。血脈親緣牢牢牽縛住他和杜淮霖,他們的感情生發于此,卻又超脫于此。如兩堆亂麻糾纏,誰也掙紮不出來,幹脆融成一團。
杜淮霖心神激蕩。四年前,他為了奚微的未來,親手割斷了這段錯誤的感情,可奚微卻執拗地将這個錯誤發揚光大,延續至今。哪怕歷經四年的蟄伏洗禮,他仍不思悔改,大言不慚地對他說:我愛你一如往昔,從未改變。
那麽斬釘截鐵,坦蕩又自信。
這個不聽話的孩子,非得繞過那些寬闊平坦的康莊大道,踏上這條布滿崎岖的不歸路。
他痛苦的堅持被奚微滾燙的一腔深情侵蝕瓦解,理智崩塌,天地失色。失而複得悲喜交加,這一剎那的救贖甚至跨越了生死。
他對自己的谶語精到準确。他從來都拒絕不了奚微,從來都不能。
“寶貝……爸爸愛你。”他終于可以坦然地說出口,在奚微知道他是他的父親之後。
奚微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強忍許久的眼淚卻落下來,杜淮霖也紅了眼眶。兩人緊緊擁着,雙手都在彼此後背上摸索,像貝殼需要攀附在岩石之上。他們變換着角度親吻,嘴唇甫一分開,又像缺水的魚一樣極度渴求地黏在一起,相濡以沫,相呴以濕。混進舌尖的淚水鹹澀,他們卻在糾纏中品出一絲甘甜的味道。
哪怕一起幹涸至死,他們都再也不能相忘于江湖。
不知是誰先帶動了對方,也不知什麽時候,他倆倒在床上,衣料與床單都被蹂躏得皺巴巴的。杜淮霖翻身壓在奚微身上,堵住奚微的嘴,舌尖引逗挑撥,綿長激烈地吻。他骨節分明的大手從奚微上衣的下擺伸進去,順着他光潔的胸膛逡巡而上,在乳頭附近反複撩撥。奚微急促地低聲喘息着,隔着衣服抓住他的手。
“寶貝……”杜淮霖嗓音沙啞,“爸爸想要你,可以嗎?”
他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他愛奚微,他要奚微,無論身心,徹徹底底地占有。
奚微眼圈兒還紅着,溫熱的觸感滞留在他嘴唇上。
以往杜淮霖在他們的性事上,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主動過。
奚微勾起嘴角,弓着膝蓋在他裆部磨蹭,邊喘邊說:“都這樣了還問……我要說不可以呢?”
“那我就……只能犯罪了。”杜淮霖抻着他的衣角向上,奚微配合着他舉高雙手,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脫了。火熱的吻旋即落在他的耳廓,脖子,在性感的鎖骨窩兒稍作停留,就勢含吮他的乳頭。奚微頭向後仰,修長白皙的脖頸拗成一道好看的線條。牙齒輕輕重重地厮摩片刻後,杜淮霖松了口,順着他結實的小腹啄吻而下,把他的褲子褪至膝蓋處,吮吸大腿內側綿軟的嫩肉,然後一點點向中間移動,直至将他的陰莖納入口中。
奚微像受了驚吓的貓一樣彈起上身,驚喘:“啊,爸爸不……”
他只來得及喊了半句,就被突如其來的快感腐蝕了心智。奚微張大嘴巴,舒服得要喘不過氣來。杜淮霖在替他口交,他的陰莖正被杜淮霖含在嘴裏,光是這個認知就已經讓他激動得快要射出來。
“啊……”奚微捂着嘴,斷續地悶哼從指縫間流瀉出來。吞吐的過程中他不自覺地挺着腰,想把自己送入更深。直至快要射的一刻,他慌忙想退出來,杜淮霖卻死死鉗住他的髋骨,将奚微的精液盡數吞進去。
奚微用手背蒙着眼睛,胸膛急遽起伏着。杜淮霖直起身,擦了擦嘴角,突然拉住奚微的胳膊,把他翻轉過去,俯身而上,從背後貼緊了他。
杜淮霖吻了吻奚微的肩頭,在他耳畔呼着熱氣:“寶貝,有潤滑劑嗎……”
奚微臉埋在床單裏,高潮的餘韻尚未平息。他悶悶地嗯了一聲,伸出胳膊,指了指床頭櫃。杜淮霖起身,拉開抽屜,把裏面一管潤滑劑打開。他的中指順着奚微的尾椎骨,将潤滑劑塗抹至股縫之間,指節一點點的埋入。
奚微在手指插入後穴的瞬間,帶着點兒撒嬌意味地扭了扭腰。他後腰的線條流暢緊實,腰側有小小的腰窩,一邊一個,性感得要命。
杜淮霖情不自禁在他腰窩的地方舔弄一下,又擠進一根手指。
“你這裏很軟……你自己處理過了?”杜淮霖淺淺地抽插,按壓,低聲問道。奚微的甬道裏面柔軟濕熱,直要把他的手指吸進去一般。
“……嗯。”奚微小聲回應。他早已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和杜淮霖徹底地打碎這層束縛,然後什麽都不必考慮,他們只需要深入,契合,緊緊相連。
杜淮霖肆虐的手指仿佛按到了那個極致快樂的開關,奚微猛地弓了一下腰,摸索着抓住杜淮霖的手,喘息着哀求:“不,不要弄了,進來,快點……”
他要杜淮霖深深地填滿他,以這樣的方式占有彼此。
一股熱意順着度淮霖的胸口直奔下腹而去,火熱的硬挺又漲大幾分。他抽出手指,直起身,脹得發痛的陰莖抵在他的穴口,克制地問:“要誰進來?”
奚微支起上身,扭頭看着他,眼裏是滢滢的光:“要爸爸進來……”
如同疾風驟雨前的靜谧,杜淮霖沉寂了片刻,然後緊緊抓住奚微的腰,用力頂開穴口,一下子全根沒入,一插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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