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END) (1)
說把自己送給他當禮物,奚微其實還是有所準備的。
“我本人長期有效,這個算贈品。”回到家,奚微笑着把事先預備好的禮物交給杜淮霖。也許是兄弟倆冥冥之中的默契,杜骁送領帶夾,奚微送的是條領帶。
然而比起贈品,杜淮霖顯然更中意他這個“長期有效”的禮物——準确點兒說,是附帶着“贈品”的“禮物”。
奚微軟綿綿地攤在床上,翻身的力氣都沒有。折騰了一夜,不僅後面還酸着脹着,陰莖也一跳一跳地悶疼。杜淮霖已經起來了,出去不知道忙活些什麽,回來後悄然坐在他身邊,手剛放到他臉上,就被奚微一巴掌給拍掉了,有氣無力地嚷:“別碰我……”
奚微居然跟他他發飙,這可是開天辟地頭一回。杜淮霖反省自己昨晚是不是鬧得有些過火,試探道:“對不起寶貝……累嗎?有沒有哪兒不舒服?水放好了,爸爸抱你去洗澡?”
“不洗。”奚微氣哼哼地扭過頭看他,“你實話跟我說,是不是不喜歡我送的領帶?”
杜淮霖愕然:“怎麽會不喜歡呢?當然喜歡了。”
奚微看着攤在淩亂的床鋪上,皺皺巴巴,遍布已經幹涸的白色污漬的領帶:“這就是你說的喜歡?亂七八糟的……搞成這樣還,還怎麽系……”
“正因為喜歡,所以更要物盡其用啊。”杜淮霖聽他可愛地結結巴巴,知道他沒生氣,笑着把他拽起來,摟進懷裏。
這可真是盡得不能再盡了,奚微紅着臉想。綁了眼睛眼睛綁手腕,綁完了手腕……反正就是沒用在正地方。
他昨晚不過開玩笑似的說了句“聽說送老公領帶就能把人套牢”,也不知道哪兒戳中了他興奮點,在床上簡直變了個人似的,換着法兒折騰他。
昨晚的情形還歷歷在目,提醒奚微自己是怎麽哭着哀求他把緊縛下身的領帶解開,杜淮霖又是怎麽逼他喊“老公”……
終于得到解脫的那一瞬,他啜泣着,聽到杜淮霖對他耳語:“你是我的,寶貝,是我一個人的……”不容反駁的堅定熾熱。奚微迷迷糊糊地想,原來爸爸的力氣有那麽大,禁锢自己的大手堅如鐵鐐——如果這個男人下定決心不讓他反抗,那麽他根本反抗不了分毫。
奚微仍清楚的記得他們還是陌生人的第一次,杜淮霖居高臨下,有一點冷冷的霸道和掌控欲。可能這本來就是他秉性裏固有的一面,只是後來因為隐瞞身份的愧疚,過分在意他的感受,才刻意地壓抑掩藏,小心翼翼,生怕傷了自己。重逢之後他才逐漸放開,終于借着昨晚的契機達到頂峰。奚微被他狠狠操弄,哭着喊老公,喊爸爸,我是你的,寶貝是你的。
同樣地,他想,你也是我的。這段愛情裏我們互相擁有,地位平等,誰都有權從對方那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不僅僅是杜淮霖一味地單方面付出,任由他予取予求。他可以坦然接受他的寵溺嬌縱,杜淮霖自然也可以坦然享用愛人給予他的滿足。
沒什麽可糾結的,他們相愛無需掩飾。杜淮霖的一切他都喜歡,溫柔還是霸道照單全收。這個男人,他的父親,就像一本需要慢慢翻閱品味的書,字裏行間寫滿了深邃迷人,他願意天長地久地讀下去,肯定會有更多不為他所知的驚喜。
相愛真好。奚微情不自禁笑了起來。怨不得人說,這世上最幸福的事莫過于我愛你,恰好你也是。
杜淮霖擁着他,笑問:“不生我氣了?”
“沒有的事,氣頭上呢!別惹我啊。第一次正兒八經送你禮物,就這個待遇。”
“第一次?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挂雲帆濟滄海——字寫得不錯。”
奚微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東西,驚訝道:“在你那兒?我還以為丢了,到處都找不到……”
“嗯,掉在書桌後面的縫隙裏了。”杜淮霖說,“你本來就打算送給我的不是嗎?上面有落款。所以這個禮物才是頭一份。”
“我還是……我重寫一篇送你吧,那個太拿不出手了。高中時候的習作……”
“不行,那一篇我天天看着,已經謄進我腦子裏了——你的筆跡我都能模仿。”
奚微有點難以置信,說真的?那你寫一個我看看,到底像不像。杜淮霖說,等我一下。他去了趟書房,回來時手裏多了個精致的長形小盒。
“什麽東西?”奚微疑惑地接過來。打開後,裏面整整齊齊碼着四支鋼筆。
“你的生日禮物。”杜淮霖說。
“我的?”奚微疑惑道,“我又沒過生日……再說為什麽是四支?”他看着那些精致的鋼筆,随手拿起一支,發現上面刻着數字:20。
“這又是啥意思?”奚微拿起另一支,同樣的位置上刻的是21。
奚微隐約有了個猜測,而剩餘兩支筆證實了他的猜測:沒錯,這些數字代表了他的年紀,從20到23。
“每年你生日,爸爸都會準備一支鋼筆。四年,剛好四支。”杜淮霖說。
他不知道能不能有機會把這些筆送出去,預備這些鋼筆對他來說像個儀式,在漫長歲月裏聊以慰籍的精神寄托。
這個數字會逐年增加,從23到24,到30,到40,甚至50,60……直至他再也沒法為它們編號為止。
“你準備這個幹什麽,我都沒在你身邊,你送誰啊……”奚微突然一陣心酸。如果他沒有堅定不移地回來,這些送不出去的禮物就是自我傷害的武器,筆尖變成鋼針,一根一根紮進他愛人的血肉裏。
杜淮霖擰開其中一支的筆帽,寫下那句風浪與滄海的誓言。筆觸,頓挫,風骨,行跡,與奚微那張故書分毫不差。
寫完收筆,杜淮霖把筆帽套上,等墨跡稍幹,拿起來遞給奚微,對他說:“你是沒在我身邊,但你在我心裏。”
一直到杜淮霖的拇指拂過他眼角,奚微都未曾發覺自己居然流淚了。真奇怪,他沒想哭,眼淚卻怎麽都止不住,像有它們自己的生命一樣,不由他控制地往下落。
“別哭啊。”杜淮霖替他擦拭眼淚,“爸爸心疼。”
“你也……你也在我心裏,一直都是……”奚微哽咽道。沒什麽不好意思的,這個男人見過他所有的窘态,相逢于他最卑微落魄的微時。如果僅僅是因為羞于表達,怕他看笑話而隐瞞自己所有的心意,他将後悔一生。
奚微抹了抹眼淚,拿過手機打開微博,給杜淮霖看他的“僅自己可見”。裏面的內容遠遠多于發表出來的,一字一句,不循章法邏輯,只有最難以啓齒的愛欲和思念,曾偶爾混亂動搖的負面情緒,這四年最真實的思緒軌跡,如開腹剖心,完完全全袒露在杜淮霖面前。
沒有人天生無畏。那些展露人前的堅強,都是他踩着怯懦,絕望,脆弱,無助,這些被他一一擊敗的敵人屍骸,才走到頂端摘取的,勝利的果實。
杜淮霖拿着手機,一條一條,緩慢地翻看。奚微安靜地靠在他身邊,終于徹底放下什麽負擔似的,閉着眼睛,呼吸均勻。杜淮霖看了很久才看完,手指微微顫抖,薄薄的電話重逾千斤。
他終于看到他的男孩兒是怎麽長大的。面對生活的種種繁難,他沒有退縮,甚至比他更有勇氣和毅力。他自慚形穢,卻又倍感欣慰。
奚微又眯了一小覺,醒來後在床上躺着,杜淮霖不知去向。但是他并未覺得不安,他知道杜淮霖一定沒有離開,他感覺得到。
收拾停當,奚微推開門出了卧室。這一整日已經過半,華燈初上,給了喧嚣歸于沉寂的信號。杜淮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凝神屏思。四周很安靜,他沒有開燈,外面的光從玻璃映進來,照着他英俊的側臉。
奚微赤腳踩在地毯上,貓一樣輕盈,走到杜淮霖身邊。然後像四年前離開那天一樣,他跪下來,伏在杜淮霖膝頭。
只是這一回,再沒人需要強忍傷痛與別離了。哪怕付出再多的代價,他們也只能固執地愛着彼此,一意孤行。
十一月的最後一天,杜骁踏上了返程的飛機,那之前他們又在杜宅一起吃了頓晚飯。周馥雅雖然冷淡依舊,但是并沒有表現出什麽明顯的不快與反感。杜骁更是一回生二回熟,比上次放得開,同齡人也更有話題,随便聊個什麽都能扯上一堆。總而言之,氣氛還算融洽和諧。
奚微已經很知足了。日子還長得很,他不奢望周馥雅能夠馬上完全地接受他,那不現實。但從這一步開始,雖然是以另外一種身份,他也同樣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給奶奶帶來快樂,讓她健健康康地長命百歲。
十二月中旬的某天,關同舟在開完公司高層會議後,一臉興奮地帶回來一個重磅消息:杜總決定要做原研,來年公司的重點将放在對“抗VEGF人源化抗體”項目的研發上。
“其實這個項目立項也快兩年了,但是在諾森所有的在研産品裏,這個項目的難度是最高的,所以一直處于初步研發階段,沒有什麽大的投入和進展。”關同舟說,“國外同類型的産品貝伐單抗專利沒到期,目前國內的公司,還沒有類似藥品上市。”
奚微問他:“關經理您怎麽看這個項目,會不會太冒險?”
關同舟毫不猶豫地說:“冒險也要做,我支持杜總的決定。近年來諾森的主打産品市場占有率在逐步下降,這是不争的事實。現在競争這麽激烈,做原研才是公司長久發展的唯一出路。”
“但是公司其他股東不會有意見嗎?”有人問。
關同舟點頭:“這個确實,對于股東們來說,穩穩當當賺錢是第一位的。畢竟原研周期長,風險大,投入高,他們會顧慮反對也情有可原。所以說杜總能頂住董事會的重重壓力做這個決策,真的很有魄力。”
奚微坐在自己位置上聽着,想起早上他替杜淮霖打領帶,杜淮霖仰起下颌,在他把襯衫領子翻好後,突然對他說,爸爸今天要做一個重大的決定,關乎公司未來的命運。
他語氣平淡,但是奚微從中聽出了一絲凝重。再怎麽成竹于心,胸懷丘壑的人,對無常的世事都會懷有敬畏和疑慮之情。
奚微淡定地替他把領帶整理伏貼了,在他胸口輕輕拍了拍,說:“我相信你爸爸,你決定要做的事情,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想做就做吧,我支持你。”
杜淮霖在晨光中深深望着他。五年前,這個可愛的孩子以“教我打領帶”為借口,笨拙地試探,小心翼翼地靠近。五年後的今天,他站在同樣的位置,熟練地替自己系好領帶,以一種篤定的深情對他說:我相信你,支持你,給予他莫大的信心和勇氣。
元旦過後,諾森生物公告并通過了增資議案,對其全資子公司藍天佳諾增資五千萬,用于提升純化技術的資金成本,以求縮短建設周期。這一公告也标志了諾森生物抗VEGF人源化抗體的立項終于正式啓動。
日子忙忙碌碌轉瞬即逝,又是一年春節将近。這年周家慣例的家宴上,人們的注意力都被杜淮霖和他身邊那位長身玉立,容貌出衆的青年吸引了。他們站在一起,神态自然,落落大方,若忽略性別,還真稱得上天造地設。對着衆人或驚訝或了然的目光,杜淮霖也毫不避諱,拉住奚微的手挨個介紹說,這是奚微,我的愛人。
什麽家族榮光門楣體面,他早已不在乎這些。跟旁人的非議相比,在奚微曾經留下不快回憶的地方,堂堂正正地給他一個身份,對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事。
周馥雅在樓上冷眼瞧着,無奈地默默嘆氣。
那天她把杜淮霖單獨叫了過去,說淮霖,這幾年你都和他在一起?
杜淮霖說,是。
沒別人?
沒有。
周馥雅沉寂片刻,說別的該勸的我也勸過無數回了。最後再問你一句:他真能和你過一輩子?你可想好了。
杜淮霖語氣堅決:他能,我也是。
周馥雅還記得他當時那篤定的神情,搖搖頭,認命似的轉身。這兩個多月奚微又來過幾次,接觸多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好孩子,誠懇,聰明,大方,對他兒子一心一意。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随他們去吧。杜淮霖這二十年來對她适當的妥協,其實不過仗着自己是他母親的身份罷了。如今他這是動了真格,誰又管得了呢?
再者她也老了,管不動氣不動了,還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開開心心地打她的麻将要緊。
出櫃什麽的,出就出吧。這些年過去,時代早不一樣了。就算知道了又如何,紅樓夢裏不是有句話說,誰管誰筋疼,不過個人幹個人的就完了。
杜骁兩個多月沒看見奚微,熱情地把他從父親身邊拽走。兩人聊了一會兒,杜骁要去看周馥雅,硬是拉着奚微一起闖進了活動室,笑嘻嘻地摟着他奶奶的脖子撒嬌,哄得老太太眉開眼笑。奚微站在一旁看着,也跟着淡淡地微笑。
可以毫無顧忌地在長輩面前嬉鬧任性,是隔輩人獨有的特權。這就是世人所謂的“天倫之樂”吧,承歡膝下,其樂融融。
“站着幹嘛?坐吧。”周馥雅胡了把好牌,被杜骁好一通吹捧,心情舒暢,和顏悅色地拿眼神瞄着沙發,向奚微示意。
“謝謝……伯母。”奚微有點兒生硬地稱呼。周馥雅似乎也聽不順耳,皺起眉頭說:“叫什麽伯母。”他又不是她正兒八經的兒媳婦,年紀和杜淮霖又差了那麽多。自己眼見奔七十的人了,奚微才二十三,和她孫子年紀相仿,喊伯母總像差着輩兒,怎麽聽怎麽別扭。
“我聽骁骁喊你哥,你就随着他,也喊我奶奶吧。”
奚微百感交集地看着她,輕聲喊道:“奶奶。”
周馥雅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手裏已經碼好了牌,又開始新一輪戰局。奚微內心激蕩,強裝平靜,悄無聲息地開門退了出去。
他背手靠着門,閉上眼睛,聽着門裏傳出來的歡聲笑語。這歡聲笑語可以屬于他,但是又不屬于他。以另一種身份,無論再如何親近,他與他們都是疏離的。他們不知道,他們不會知道。
這天地間能完全屬于他的,可能只有杜淮霖的愛了。
杜淮霖神色匆匆地上了樓,看到他的一瞬間臉色稍霁,“在這兒呢。”
“嗯,和骁骁一起過來的,跟奶奶打個招呼。”奚微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杜淮霖看着他,目光深邃。他明白,對奚微來說,這一聲奶奶同杜骁那一聲“哥”一樣,意義全然不同。
想到這兒,他突然遏制不住想要抱住奚微的沖動——于是他真的這麽做了。
他緊緊抱着奚微,仿佛有千言萬語湧到嘴邊,卻吐不出一個字。
奚微為這段感情犧牲太多了。普通人輕而易舉,光明正大就能擁有的東西,他卻只能偷偷摸摸遮遮掩掩。有奶奶有弟弟,卻不能相認,明明是他兒子,也不敢讓人知道,甚至沒法在公共場合坦坦蕩蕩地喊他一聲“爸爸”……
但是他們用這樣的代價,換來一份死別無生離的深情。他不後悔,他也不會給奚微後悔的機會,永遠不會。
杜淮霖松開手臂,拽住他的手,輕聲說:“走,帶你去個地方。”
他們一起去了別墅後的獨立花房,煙火和喧嚣都被隔絕在外。滿室春色,奇花異草,奚微的目光卻被地上一叢水仙吸引。
“這水仙……”
“就是你買的那盆,那年春節謝了就埋在這兒,第五個年頭了。”杜淮霖說。
奚微彎下腰,馨香透骨,撲鼻而來。
他深深吸了一香氣,擡頭看着杜淮霖,笑道:“又開了。”
依舊似當年。
—end—
番外一 年會
諾森生物公司一年一度的年會上,鬧出了一件“緋聞”,和總裁杜淮霖有關。
如果他們公司有本內部八卦雜志,這一期頭版頭條就該是:震驚!杜總首次參與游戲環節盡顯紳士風度,究竟是一時興起還是另有想法?!
當然沒這本雜志,想辦的話公司還得先成立個震驚部。
其實說緋聞也不恰當,算談資。這事兒不太尋常,誰也猜不透杜總的意思。不過這種和男女之情扯上關系的八卦向來是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反正無傷大雅,私底下聊幾句,就算傳到當事人耳朵裏也不知道是誰說的——畢竟那天的事兒大夥都有目共睹,又不是沒長眼睛。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公司年會嘛,不外乎就是演節目,做游戲,抽獎。雞飛狗跳忙了一年,平時高高在上一絲不茍的領導,也會在這天放下架子與民同樂,熱熱鬧鬧沒大沒小,要的就是這個氣氛。只有杜總是個例外,除了致開場辭,給員工抽獎,他從來沒表演過什麽節目,也沒參加過游戲互動的環節。
這年也一樣,杜總按慣例言簡意赅做了個年終總結,就坐在領導席當觀衆。
先是市場部的吉他彈唱,表演者被譽為生工界樸樹,民謠扛把子,深情演繹了一首平凡之路;財務和人力資源部女員工比較多,兩部聯合跳了段古典舞。研發部經理關同舟是最讓人驚喜的——他變了個高難度的魔術,然後穿幫了。就看他手忙腳亂在臺上逮四散奔逃的魔術鴿,大家笑得前仰後合,根本停不下來。
節目穿插着游戲環節,現場氣氛逐漸被炒得火熱,到最後一個游戲更是被推向高潮——兩兩一組配合,用身體運氣球,運到終點把氣球擠爆,一共五個氣球,速度快者獲勝。
“規則就是這樣,氣球絕對不可以碰到手。還有一點要特別強調一下:用後背夾着也不行!”主持人特雞賊地補充了一句。
公司年輕人居多,這游戲帶那麽點兒暧昧又不是太過界,兼具趣味性和競技性,玩起來很high。奚微本來也樂呵呵地跟底下看熱鬧,沒想到第二輪開始,主持人随手一抽,工號一念,沒有一點點防備,把他給抽上臺了。
說來也巧,他們這一輪的五組選手,除了奚微的搭檔是女生,其他都是同性組合。這女生他還碰巧認識,叫荊安琪,今年新入職的,在後勤部,奚微和她打過兩次交道,長得眉清目秀小巧玲珑,性格內向,一看奚微臉就紅了。奚微下意識朝臺下掃了一眼——杜淮霖正抱着肩膀,側身聽身邊的副總和他說什麽,眼神不經心地落在他身上,又看了看他身邊的荊安琪,臉上沒什麽表情。
奚微收回目光。他不習慣和異性有肢體接觸,可這不過是個游戲而已,一本正經說不玩兒破壞氣氛顯得太矯情了。
“別緊張,待會兒跟着我的節奏一起走。”奚微的聲音禮貌而溫柔。荊安琪仰頭正看見他沖自己微笑,臉紅得更厲害了。
游戲開始後,奚微盡量自然地虛扶着荊安琪的肩膀,确保兩人身前夾着的氣球不掉下來。運球的時候還好,到了終點擠氣球碰到了問題——他倆的身高差太多,荊安琪個頭還不到奚微的肩膀,怼氣球的位置就很微妙,荊安琪根本不好意思使勁兒,忸怩着挺了兩下胸,氣球扁了又圓,完好無損。奚微也不好單方面用力,兩人尴尬地在終點較勁。底下觀衆搖着拍手板起哄,就連臺上的選手都顧不得比賽了,集體停下來看熱鬧,看他倆到底什麽時候能擠爆這個氣球。
杜淮霖冷眼看了一會兒,突然伸出手示意。主持人連忙喊停,杜淮霖在衆人驚訝疑惑的注視下,腳步沉穩地上了臺,笑着拍了拍荊安琪的肩膀,說這游戲挺有趣,我替你玩兒吧,贏了獎品歸你。
他這麽一解圍,已經被打斷的游戲順理成章從頭再來了,奚微和荊安琪都松了口氣。荊安琪感激得快哭了,連聲道謝,滿臉通紅地跑下臺。
杜淮霖隔着氣球扶住奚微肩膀,臉上挂着淡定得體的微笑,背對觀衆的手指卻隐秘地在他肩上勾蹭,手法暧昧。奚微剛松的一口氣又提上來,心怦怦直跳。當着同事的面兒,這麽堂而皇之的親昵,若有似無的挑逗,居然讓他感覺到有種奇異的刺激感。
明明就是個游戲而已,怎麽像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一樣。奚微偷偷朝杜淮霖抿了一下嘴,眼角眉梢是得意的羞怯。
他們配合默契,奚微只需要抓住杜淮霖的肩膀跟随他的步伐,別的什麽都不用想。到達終點後杜淮霖摟緊他的腰,幹脆利落地一擠,氣球應聲而破。胸口的撞擊伴着他身上若有似無地古龍水味沖過來,哪怕早就習慣了他的味道,依然讓奚微感到頭暈目眩。衆目睽睽之下,杜淮霖火熱的胸膛緊緊貼伏着他,只有他知道除掉那層衣服,和自己赤裸相合的肌膚是如何滾燙,肌肉如何結實,他在自己體內的沖撞深深沉有力,胳膊将他牢牢圈住,沒有任何逃脫的餘地……
杜淮霖掐了一把他腰眼上的肉,奚微驚慌地回神。杜淮霖把最後一個氣球擠爆了,借着貼上去的瞬間,一口熱氣呵在他耳垂上,嘴唇也飛快地蹭過去。
奚微身體一顫,呼吸的頻率陡然加快了。
這組他們第一,主持人誇杜總厲害,杜淮霖開玩笑說,他們就算想贏也不敢贏我啊。
第一名的獎品是一副耳機,杜淮霖按事先的約定送給了荊安琪。小姑娘在衆人豔羨的注視下,不知所措地接過耳機,小聲說謝謝杜總。杜淮霖随口應了,目光卻悄然追随着奚微的身影——他下臺後沒回座位,直接出了禮堂。
一直到散會他也沒回來。杜淮霖給他打電話,直接就被挂斷了。他回到家,天色已晚,屋裏沒開燈,浴室方向有隐約的水聲傳來。杜淮霖脫了外套,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浴室的門半掩着,奚微頭頂淋着水,一手撐着牆壁,身體有節奏地聳動,似乎在急促地喘着氣。
杜淮霖走進去,穿過水霧,從背後摟住他的腰,代替奚微的手,包裹住他硬挺的陰莖。
“……”奚微驚喘了一聲,杜淮霖左手緩緩撸動,右手在他腰側揉捏,手法和揉他肩膀一樣,只是更加肆無忌憚的露骨。他笑着咬奚微的耳朵:“這麽一會兒都等不了,躲在這兒幹壞事……玩游戲的時候,你是不是想了什麽不該想的,嗯?”
他襯衫沒脫,被水打濕了,貼在奚微身上,熱騰騰的。
“還不是你……”奚微聲音發顫,抓着他的手腕,“你幹嘛上臺,那麽多雙眼睛看着呢,萬一……”
“沒關系,不是有擋箭牌嗎?他們肯定想,杜總是看人家小姑娘太難為情不忍心,上臺英雄救美去了。”
“什麽擋箭牌,我看你本來就是這麽想的……啊!”杜淮霖突然用力一捏,奚微忍不住叫了一聲。
“真沒良心,我為什麽上的臺你不知道?還說我呢,也不知道是誰對着人家小姑娘笑那麽燦爛。”
“笑一下怎麽了,就,玩個游戲……”奚微斷斷續續地說,“你要是……要是不想讓我上臺……我當時……”
他想說當時我看過你的,你不是沒什麽表示嗎?有意見就提啊,反正你是老大,看不慣幹脆把游戲取消得了。
“挺有意思的,幹嘛不玩?”杜淮霖的嘴唇從他耳朵上移到肩膀,隔着水花舔吻,“跟寶貝一起玩兒就更有意思了……”他的手指突然掰開奚微的莖孔,指腹在上面打轉兒。這猝不及防的刺激太過強烈,奚微叫了一聲,兩腿發抖,差點兒摔倒。杜淮霖手疾眼快地一胳膊把他攔腰截住,手指的速度卻不受影響,加快揉蹭的頻率,奚微在他臂彎裏顫抖着射了出來。
“這次挺快啊寶貝。”杜淮霖粘了滿手的精液,戲弄似的蹭到奚微唇邊。
“你故意弄的……犯規了你。”奚微緩了好一會兒,腦子才從空白一片胸回過神。
“犯規?還有更犯規的……試試?”商量的口吻,手上的動作卻不容他商量——借着水和精液的潤滑,杜淮霖把兩根手指插入他後穴,沒有逗引擴張的前戲,直奔要害。
“不行,剛射過的,不行,求你了爸爸……”異樣的感覺升騰而起,奚微難耐地扭動身體向他哀求。也不知道他在裏面到底怎麽弄的,不過才幾下功夫,綿密的快感迅速累積,已經軟下去的陰莖再次半硬,第二次射精緊随其後——已經算不得是射,精液都是流出來的。奚微完全癱軟在他懷裏,像是渾身骨頭都被抽走了。
“寶貝太敏感了……舒服嗎?”杜淮霖的手指沒有急着抽出來——奚微的後穴還在一陣陣的縮緊,證明他還沒從這持久的快感之中解脫。
“從前我就發現了,你很容易從後面高潮……特別敏感。”感受到收縮的頻率減緩了,他才把手指抽出來,解開自己的褲帶,将已經蓄勢待發的陰莖抵在他臀縫,緩緩磨蹭。
“別,不要,真的,真的不行了……”奚微連忙往前躲,帶着哭腔求饒。剛才的高潮太強烈,他不确定自己還能不能再承受一次更為激烈的性愛。
“我用嘴幫你,行嗎?”奚微轉身面對着他,虔誠地跪下去,用濕漉漉地眼神仰望他的父親,他的愛人。然後他解開杜淮霖的腰帶,把他勃起的陰莖捧在手裏,伸出舌尖,讨好似的舔了舔前端,又看他一眼,才張開嘴把它含住了。
“等一下。”杜淮霖捏住奚微的下巴,迫使他松開嘴。他拽過浴巾,厚厚地折了幾疊,蹲下來替他墊在膝蓋下面。
“硌着疼嗎,用不用再墊一層?”
奚微搖頭,“挺厚的,不用。”
杜淮霖揉了揉他被水淋濕的頭發,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起身,從浴室的儲物櫃裏拿出一樣東西。
奚微看着他手裏的東西,臉騰地紅了——那是個粉紅色的跳蛋,前段時間他買T—back的時候正好看見,鬼使神差地把它也一起放購物車了。寄來後他也沒用過,就一直偷偷藏在浴室一個不常開的抽屜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杜淮霖發現的。
“那個游戲爸爸還沒玩兒夠呢,咱們繼續。”杜淮霖說完,徑直走到奚微背後,壓住他的腰,将跳蛋塞進後穴。他沒有完全塞入,留了一半在外面。奚微別扭地縮了一下,下意識想碰,被杜淮霖一把拍掉:“規則怎麽說的你忘了?不能碰到手。”
他按下開關,跳蛋嗡嗡地震動起來,刺激着肛門處敏感的褶皺,酥麻瞬間傳遍奚微全身,他雙手拄地,急促地喘着,挺翹的屁股情不自禁地晃動,不知是想把跳蛋甩掉,還是想讓它更加深入。
杜淮霖繞回到奚微身前,彎腰捧起他的臉,溫柔地吻他。
“乖,好好夾着。如果這個過程中球掉下來就算輸,輸了是要接受懲罰的。”
杜淮霖說完,直起身,将硬挺的陰莖再度插進他嘴裏。
奚微努力想将其完全納入口中,可實在太大了,極盡所能也只能含進三分之二。他賣力地吞吐舔舐,舌頭繞着龜頭和莖孔打轉,身後的跳蛋嗡嗡作響,他還要勉強分神應對。要想不讓跳蛋掉出來就要縮緊穴口;一縮緊了,震動的刺激感就更明晰。奚微眼裏含着一汪春水,眼角鼻尖都是紅的,連身體都燒出一層溫潤的薄紅釉色。
杜淮霖的呼吸也逐漸粗重起來。他的手掌在奚微頭發上摩挲片刻,低聲說:“寶貝忍着點兒……”
然後他猛地按住奚微的後腦勺,把他帶向自己,陰莖強硬地往裏捅,露在外面的莖根一下子完全沒入,恥毛緊緊貼他的嘴唇。
奚微的眼淚瞬間湧出——太深了,這個深度肯定已經插進食道了。他嗚嗚地掙紮着,後穴的跳蛋掉出來,彈到冰冷的瓷磚地上。他已經顧不得這些,集中全部精力,蠕動喉結,努力适應喉嚨深處的異物感。
杜淮霖忍不住重重喘息。奚微的喉嚨溫熱緊窒,和後穴一樣會一陣一陣地收縮,這種體驗新鮮而極致,讓他控制不了那沾了點兒暴虐的邪念——他想把奚微填滿,用他的東西,他的精液,從裏至外,完完全全地,全部濡染上他的味道,标刻他的印記。
理智終于沒能抵抗得了這份誘惑,快射前他死命抽插了好幾下,然後牢牢按住奚微,抵住他紅腫的嘴唇,将腥膻的液體盡數深深射進他喉嚨。
他平息片刻,将巨物緩緩抽離,總算結束了這場淩虐折磨。奚微邊咳邊幹嘔,精液和口水混雜在一起,順着嘴角淌出來,淚水糊了他滿臉。
“寶貝真棒……”杜淮霖也跪下來,膝蓋貼在冷硬的瓷磚地上,緊緊摟住奚微,毫不嫌棄地吻他嘴唇,吻他臉上的淚水。
“不要……不要懲罰……”奚微還記着他之前說的話,把臉埋進他懷裏,抽噎着撒嬌,蹭了他一身的鼻涕眼淚。
“嗯,不要,都聽你的,乖寶貝……”杜淮霖心疼地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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