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總裁有個休息室
少女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柔和的燈光正好投在她的臉上,那雙淡淡的眉毛緊蹙,睡得十分不安穩。
潔白的床單,慘白的臉色,少女幾乎要和整個病房融為一體。
童瑤想要抱抱她,擡起來的手顫抖不停,根本不敢碰上去。
此時的白頌就像是個風化的紙張,稍微一碰就會破碎,随風飄散,再也找不回來了。
“怎、怎麽會?”童瑤捂着臉,盡量壓制着哭聲。
“我還沒有讓你後悔離開我,我還沒有放下對你的仇恨,你怎麽能,能得絕症?”童瑤聲音越來越大,像是在質問白頌似的,“白頌,你就是要跟我作對是不是,白頌,我警告你,你別以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就算你死,也是我童瑤的鬼,白頌,你死了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所以……”童瑤的手終于撫上白頌的臉頰,滾燙的眼淚滴落在白頌的眼皮上,她苦苦哀求道,“你不要死,我不讓你死。”
就像是白頌求她放過自己一般,凄慘又絕望。
白頌眼皮動了動,童瑤頓時精神緊繃,但她沒有醒來。
童瑤眼底滿是失望,她低下頭,額頭緊緊貼着白頌的額頭。
白頌的體溫很高,甚至比她的還要高,她能感受到白頌灼熱的呼吸盆噴在她的臉上,這樣一條鮮紅的生命,怎麽會死去呢?
童瑤緊緊抓住白頌的手,好像這樣就能把她留在人間似的。
童瑤閉上眼睛,保持着這樣的姿勢,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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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頌剛剛醒來,就聽見腦海中系統興奮的聲音:“黑化程度少了少了,我檢測到童瑤對你的恨意減少了,啊啊啊,頌頌,我們成功了,回家有望了!”
白頌龇了龇牙:“你小聲點,我耳膜都要被你震出個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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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委屈道:“我是通過精神,跟你直接在腦子中對話的,根本不通過耳膜。”
白頌摸了摸耳垂:“那你快把我腦殼震裂了。”
系統:“……”總覺得經歷過童瑤之後的頌頌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白頌惆悵道:“都經過變态從身到心的洗禮了,你還指望我是以前那個純潔的小可憐?”
小可憐不小可憐的,系統不知道,但系統知道,她一定不純潔了。
系統提醒道:“雖然降了,但還沒有到安全範圍一以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先不要驕傲好嗎?搞不好指數就上升了。
白頌胸有成竹,就差拍着她瘦的已經完全沒有了的胸口了,信誓旦旦說道:“你放心吧,我有辦法的。”
系統好奇:“說來聽聽。”
白頌神秘兮兮:“劇透多不好玩的,對了,你聯系上陸萱萱了嗎?”
系統:“按照你的要求,我寫了一封言辭懇切,非常感人的求助信發送到了她的郵箱,上次檢測已經是已閱的狀态了。”
白頌:“那就好,等演員都到齊了,好戲才能開場。”
白頌太瘦了,屁股上都沒多少肉了,她就坐了這麽一小會,兩條腿就麻了,難受的很,只好躺下去。
病房裏裝了監控,白頌剛一睜開眼,童瑤就得到了消息。
她正在開視頻會議,連一句打招呼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匆匆就離開了,剩下幾個分公司的負責人對着突然空下來的總裁座位面面相觑,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紛紛在心裏妄自揣測。
童瑤馬不停蹄趕到病房,看到的就是白頌了無生息地躺在床上,木然地等着天花板的畫面。
她極力放輕了腳步,但高跟鞋踩踏在地板上的聲音依然響亮。
白頌眼珠子轉了轉,發現她來了,卻是很快就轉開了視線,沒有跟她說話的意思。
童瑤看着白頌漠然的視線,心尖狠狠一顫。
白頌:“你都知道了?”
童瑤很不喜歡她的語氣,皺了皺眉,還是點了點頭。
白頌說:“我一個快死了的人,你行行好,就放過我吧。”
童瑤聲音顫抖:“你早就知道了?”
白頌抿了抿唇,低下頭:“也沒有很早,就差不多五個多月前。”
那是童瑤第一次發現白頌出軌的時間,她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但是不敢相信。
因為如果相信的話,她死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白頌又問道:“生命的最後一段,我想自己走。”
童瑤死死看着她,眼底是極為壓抑的神色,她下嘴唇咬出了血痕:“為什麽,為什麽不告訴我?”
白頌笑了一下,若無其事說道:“告訴你有什麽用?你是醫生?”
童瑤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直響,她深吸氣,用盡了自制力,才克制住自己沒有沖上去逼問她。
有用!她如果知道這個消息,就不會這麽殘暴對待她,或許,頌頌的病還有救!
童瑤咬着牙:“既然知道的那麽早,為什麽不早點治病?你又不是沒錢?”她甚至還把自己的錢全投給了那個學姐,難道不想活了嗎?
白頌低頭:“我不想化療,化療會變醜的。”
童瑤聽着她不走心的回答,知道不能相信,但她不敢深究。她怕,怕那個她接受不了的答案。去掉僞裝之後施加痛苦給頌頌的自己簡直是個混蛋,但她卻偏偏從那些混賬事裏獲得過快感。
她恨自己,但已經沒有改正的機會了。
她明明很想見白頌,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跟她說,但她不知從何說起,也不敢說。
童瑤靜靜看着她恬淡的側臉,心裏的酸楚一波接着一波。
接下來的日子就非常枯燥乏味了,化療非常痛苦,但也因此,白頌徹底拜托了童瑤的強迫,簡直身心輕松,雖然身體還是一天比一天消瘦,但完全是因為病,其實她的心情還是很愉快的。
自從她醒來之後,童瑤幾乎寸步不離地陪着她。她就在白頌的病房裏辦公,時不時擡頭看一眼白頌,好想确定對方還活着,還在自己的眼前,這才能放心。
她不止一次想對白頌說,我後悔了,只要你能活下來,就算你離開我,我也會放手的。
可這些話,無病呻吟,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她只能這樣默默地陪伴,不敢奢求白頌的原諒。
童瑤還有偌大一個公司需要管理,一般她會在挑白頌睡覺的時候去隔壁房間開視頻會,以盡量短的時間處理完事情,然後過來陪着白頌。
這天,她剛出去,白頌就睜開了眼睛。
因為系統告訴她,助攻來了,陸萱萱已經趕到這座島,并且直奔醫院這裏來了。
童瑤當然也得到了這條消息,只是她稍微猶豫了一下,想到近來白頌萎靡不振的精神狀态,還是沒阻止兩人的見面。
雖然她很不願意承認,但不能否認,她想借陸萱萱的嘴點燃白頌對活下去的期待。
她明顯能感受得到,白頌表面上很配合治療,讓做什麽檢查就做什麽檢查,讓吃什麽藥物就吃什麽藥,但她的心已經死了。
就算醫生救得了她的病,也救不了她的命,更何況,癌症這種病,更加看重心态。白頌根本沒有活下去的欲望。
陸萱萱一路暢通無阻,非常順利地見到了白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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