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趕緊逃

那些大門派的人提心吊膽地隐在暗處派人監視着那院子。

顧玿把鶴霄子安置好,餘晖找了個借口偷溜,和顧玿彙合:“景明君,下一步怎麽辦,等那冒牌貨出現?”

“屠城并不是說說那麽簡單。當初我屠城,是因為整座城的人都半死不活,毫無反手之力。如今這個情況,他光是要得手就是個問題。”顧玿面色凝重,“怕就怕他真有屠城的資本。”

餘晖咬牙:“那幫僞君子,當初景明君屠城還不是他們害的!現在倒是把髒水都潑你身上了!”

“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麽用了,誰相信呢,況且的确是我動的手。”顧玿嘆氣,“走,十日內必須找到唐老頭,他若真的來必定會找上客棧。”

餘晖小聲接了一句:“那魏公子呢?”

“他臉皮薄,讓他緩一緩。”顧玿面不改色,語氣終于放柔了些,“要是敢跑了我親自抓回來,瞧給他慫的,不就是心悅我嗎……”

餘晖:“……啧。”

餘晖瞧着顧玿那尾巴都要翹上天的模樣,覺得很是沒眼看。

不過所有人都在幹着急,有個人卻更着急。

無缺門弟子低着頭提着食盒,呼吸都不敢太重,就見他敲了敲門:“門主。”

裏面傳來不耐煩的聲音:“何事?”

“少爺讓我提了些點心和銀耳蓮子湯,給您降火用。”

“放門口吧。”

“是。”弟子小心應了聲,便匆匆離開了。

徐琛此時正坐在凳子上,對面還坐了一個人——用了些伎倆,整個人裹在一團黑霧中,叫人看不清面容,發出的聲音也是經過僞裝而顯得沙啞,辨不清男女:“怎麽,現在弓都給你搭好了,獵物都給你引來放到你面前,你下不去手放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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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琛深吸一口氣,身子在無意識地顫抖:“可是我沒讓你對我女兒下手……”

“難道不是你?是你女兒太頑皮不小心偷聽到了不該聽的,當時你也跟我說要處理掉,誰知道居然是你女兒。”那人冷笑,“一只腳都邁出去了,你收不回來了。”

“你究竟為什麽要對那些門派出手?”

“我說了,我只要他們掌門的命。我功法欲修煉大成,需得各派不同的修為和內力。”

“少蒙我了。”徐琛眼睛布着血絲,看起來駭人,“你就是想報仇吧,而且對景明君這麽了解,我看你就是景明君本人吧。”

那人搖頭,卻突然出手,徐琛趕緊擡手擋住,幾招之後,徐琛被死死卡住脖子不得動彈,卻仍舊扯出笑來:“被我說中了?”

“我最讨厭別人質疑我。”

那人手中用力,徐琛的臉漲得青紫,直到快斷氣,才緩緩松開,沒有承認那個猜想,卻也沒有否認:“識相點,我随時可以殺了你找另一個人合作。”

說罷那人身體仿佛化作一團煙霧,一點一點消失在空氣中。

“喂。”徐琛咳嗽了幾聲,艱難地道,“你真的要屠城?”

“我對其他人的命不感興趣,何必浪費時間。”那人說着卻低笑起來,“不過若是心情不好,就說不準了。”

直到那人消失,徐琛才咬牙從地上爬起來,表情扭曲可怖。

臨安這幾天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仙家,不過這些仙家各個表面功夫做得足,一個賽一個看着像神仙,引得路人都駐足觀看。唐無單這個破破爛爛的老道士便沒人搭理了。

離二月之期還有六天,氣氛愈加凝重。

唐無單騎着頭毛驢進城,手裏還拿着個饅頭啃,随意攔了兩個人下來:“二位,可知九天派住的什麽客棧?”

那兩人沒什麽反應,而是驚愕地看着他。

唐無單摸摸自己的臉:“二位,可是貧道臉太髒了?”

顧玿搖頭,笑容和煦:“九天派就住在前頭的福如客棧。”

“多謝這位公子。”唐無單拱手,正要騎着毛驢而去,卻被顧玿叫住。

“這位老人家,你也是為那景明君之事而來的?”

“正是。”

“老人家尋九天派的住處,莫非是九天派的前輩?”

唐無單只好再次拱拱手:“正是正是,不知這位公子是……”

“哦,在下顧玿,長雲派掌門人。”顧玿面不改色地報了自己的寒碜門派,并且開始東南西北瞎扯,“實不相瞞,在下同九天派頗有淵源,和李長老是至交,和九天派的幾個小兄弟也是好友。此番前來便是和九天派的諸位住在一起,我們正想回客棧,前輩不如一道。”

唐無單:“……”

實在是很莫名其妙,就那麽幾步路也要特意一道。

唐無單搖搖頭:真是越來越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還有這麽套近乎的。

回到客棧陸掌門和三長老看到自家師傅,自然是吃了一驚,趕緊上前替他安頓好,顧玿便趁機和餘晖回了房間。

餘晖給顧玿倒了杯水:“景明君,你不是找唐道長嗎,怎麽找到後又一點正事也不講的。”

“沒必要。”顧玿把杯裏的水飲盡,“人到了就好。”

另一個房間裏,唐無單從兩個弟子口中聽聞前因後果後,也是不悅:“人都死了他們還想怎樣,真是死也不讓人死得安生!”

陸掌門猶豫了半晌,還是開口:“師傅,還有一事……想必你也聽說了,是關于清潭的。”

唐無單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道:“知道。”

鄧長林:“也不知清潭作甚非不停下來。”

“清潭這孩子執念太深。”唐無單道,“況且這傻小子,天命不容更改,就算提前知道,又能怎樣呢?”

鄧長林:“當初清潭也是為了這景明君,把自己折騰得不人不鬼,現在又一堆人防着他,這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唐無單沒有回答,事實上他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只是道:“我以前沒有護好他,他走到那一地步,我也有責任。”

時間一天天過去,距離二月之期,還有兩天。

期間那口出狂言之人,別說抓到了,連影子都沒見到。

那些修士開始躁動起來,終于,在那天晚上,有一個黑衣人,走進了小院。

不過那些監視的正派弟子有些不争氣,被黑衣人及時發現,便打算撤出去。反應快的索性朝天放了個聯絡用的煙花彈,幾個人沖出去把他包圍住。

修士的眼神本身便比尋常人要好上許多倍,再借着煙花彈的亮光,讓人清楚地看清了黑衣人的面孔——魏清潭。

魏清潭皺眉,若是動手硬闖,他當然闖得出去,但是若是動手傷了他們逃走,這豈不是做賊心虛了。

眼看包圍圈正在縮小,人離自己越來越近,魏清潭道:“認錯人了。”

“究竟有沒有認錯,等掌門來了再處置吧。”

這個煙花彈招來的動靜不小,顧玿也難得舍得從床上爬起來去看熱鬧。當他擠進人堆看到裏面是誰的時候,忍不住扶着額頭:“你可真是我祖宗。”

徐琛走到魏清潭面前:“半夜三更到這裏來,說是沒鬼也無人會信吧。”

“誤會誤會,徐掌門是在是誤會,這是我護衛。”顧玿上前擋在魏清潭前面,隔開了兩人,“大半夜的睡不着出來散散心,見識短,不知道這個地方不能進,實在是天大的誤會。”

“哦,顧掌門這麽一說我倒是有些印象,顧掌門的确有這麽個護衛。”徐琛點頭,“那麽顧掌門,我可沒見過誰散步專門散到別人家院子裏的,還請你也配合配合,讓我們查一查?”

魏清潭皺眉,顧玿偷偷握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別說話也別動:“不知怎麽個檢查法?”

還沒等徐琛說話,便有別的門派掌門人開口了:“不用檢查了,我肯定他們有問題!我出門帶了我派之寶祛邪盤,指針指向他們兩個!”

衆人皆是變了臉色,虎視眈眈地看着他們。

陸掌門和鄧長林企圖勸說:“各位冷靜,說不定有什麽誤會。”

話音剛落,兩個當事人便動手準備遛了。

陸掌門:“……”

三長老:“……”

其實也沒什麽誤會,顧玿和魏清潭他們兩個本身便是奪舍重生,況且顧玿就是景明君本人,沒毛病。這個時候若是不跑,難道留下來被他們殺嗎?

徐琛面色一寒:“哪裏跑!”

其他人攔不住,離他們最近的徐琛飛起一掌,顧玿一只手把正要出招的魏清潭的手摁了回去,現在九天派的人可在看着,能不暴露便不暴露,另一只手想也不想便擡起來和徐琛對了一掌。

沒想到顧玿只是往後退了一小步,魏清潭及時扶着他,而徐琛卻被打向了人群,直吐出一口血來。

顧玿:“……”

這個“戰神”着實弱了點。

徐琛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大半是表面功夫做出來的,但是本身實力雖算不得高手,但是也勉勉強強能混個臺面,這次也實在是沒有料到一時大意竟然也會被這個創門派玩的公子哥一掌便打成這樣。

其餘人心裏都是一驚,顧玿拉起魏清潭便翻身上了屋頂跑路。

在場的掌門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能這麽容易讓他們逃的,都是拿出武器追上去。

鄧長林看向陸掌門:“師兄?”

陸掌門沒說話,從百物袋裏拿出琴,擡手便要撥弦。

魏清潭遠遠瞧見,這個時候讓顧玿捂耳朵已經來不及了。當機立斷,手腕裏抖出絲弦,兩聲琴音碰撞在一起,竟相互抵消了。

陸掌門和鄧長林大吃一驚:“九天派的人?”

顧玿也不想再多生事端,沒把那些邪魔外道的招式使出來。但是要擋住那麽多人的圍攻,也實在是吃力。

這時一個小身影拖着一個人突然橫插到他們中間,讓那些人硬生生停了手。

餘晖匕首抵在旬瑾的脖子上:“再上前一步我便殺了他!”

有一兩個人不甘心還想上前,旬瑾便大聲嚷嚷起來,陸掌門和鄧長林更是在後頭大呼不可。

就這麽一耽擱,顧玿和魏清潭便跑遠了,顧玿拿出引魂盤,滴了一滴自己的指尖血在上頭,打算把餘晖的魂魄招回來:“實在是對不起芊芊姑娘。”

餘晖對旬瑾低聲道:“多謝。”

語畢,便軟倒在地上,面目開始變得駭人,最終肉身腐爛只剩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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