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秦暮很詫異,剛想再反問一句,這時高經晨打完電話過來,他看到魏青桉手中拿着包和手機,一副準備要走的樣子,下意識問道:“你這是又被領導叫走了?”

魏青桉點頭,“對,有點事。”

“那……”高經晨猶豫的看着她,然後又看向秦暮說:“秦總開車了嗎?我等會兒也有點急事要去處理,你能送我們魏老師去博物館嗎?”

秦暮收起一直仰着的下巴,站了起來,應允道:“好。”

“那就麻煩你了,到時請你吃飯。”

這句話高經晨說出來,旁邊的魏青桉神色暗了暗,對這句話很是介意。

秦暮表示沒事,舉手之勞。

安排好,三人一起出了餐廳。

高經晨可能真的很着急,和她們兩人說了句再見,便小跑走了。

又是剩下她們兩個人。

秦暮喜歡魏青桉歸喜歡,但也不想和一個滿腦子只有工作的人交流,會無話可說。

風忽然吹起,吹亂了她的秀發。

秦暮擡手把發絲別在耳後,略帶粉黛的側臉,讓魏青桉竟然有些沉淪。

不自然的,她想起餐桌上小晨子的話。

“來的時候沒停車位,我把車停在了稍遠的地方。”秦暮和她解釋,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着急走的話,我可以給你打輛車,這個點應該不堵。”

聽到她妥善的安排,魏青桉摘下了眼鏡,收起放在随身攜帶的眼鏡盒裏,突然說:“剛才餐桌上,小晨子說他妹媳獨守空房的時候,我想了想,是不是我耽誤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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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暮走着猛地停下,神情僵住,從腳底到頭頂升起一股她無法忍受的寒意。

哪怕她平時在工作和外人面前,僞裝的有多精明、體貼,但此時此刻她還是因為魏青桉短短的幾句話,腿軟的快要站不穩,甚至垂在身側的手都在顫抖。

秦暮努力吞咽了幾下,将眼角快要溢出的眼淚強忍回去,沉聲說:“當年是我向你求婚的,耽不耽誤由我自己來判斷。如果是你有了喜歡的人,想要離婚,或者是覺得我們的婚姻讓你覺得不值得,我随時可以和你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我……”魏青桉還想再說什麽,秦暮已經先一步離開。

魏青桉看着,低聲嘆氣。

她只是怕秦暮,太委屈而已。

結婚一年,魏青桉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所以家裏的電卡都不知道是多少,也從來沒有好好的陪秦暮坐下來吃一頓飯。

她才二十五歲,正是花樣年華的年紀,就這樣和自己草草的結了婚……

魏青桉又如何心安理得。

車上,秦暮冷着臉,一句話都沒說。

氣氛冷到冰點。

魏青桉說了幾句話想緩和一下氣氛,但只得到了秦暮敷衍的一聲嗯。

快到博物館的時候,魏青桉和她說:“今晚不去博物館了,回家吧。”

這次秦暮連嗯都沒有了。

到家後,兩人洗漱過就歇下了。

秦暮背對着魏青桉,只能看到一襲黑發。

魏青桉和秦暮結婚的時候,因為新鮮感兩人還是很親近的,晚上睡在同一張床上,雖然什麽都不做,但也不會尴尬。

之後魏青桉頻繁出差,慢慢的當新鮮感消失,開始覺得尴尬了,可誰也沒提出分房,依舊同床共枕。

就如現在一般。

一張薄被下,熱氣慢慢蔓延至兩人全身。

可魏青桉只覺得涼意不斷。

魏青桉借着黑暗中的月光,看着那生氣的背影,她其實并不理解秦暮為什麽生氣。

秦暮不喜歡自己,這段婚姻對她來說只是躲避追求者的借口,可是秦暮又沒有對外承認已婚,這段婚姻對她有什麽價值?

更何況自己是個有……

魏青桉想着,耳邊傳來輕柔的呼吸。

秦暮睡着了。

魏青桉無奈的又嘆了一次氣,躺平睡了。

第二天,秦暮被鬧鐘吵醒的。

她伸手關掉,正想起身,腰肌上忽然傳來一個重量,掀開薄被發現,是魏青桉的胳膊。

而自己的頸後,還有溫熱的呼吸。

秦暮這才意識到,自己在魏青桉的懷裏。

這人睡覺前安分守己,克己守禮,但睡覺的時候總是長臂一揮,就攬了過來。

這習慣,恐怕連魏青桉自己都不知道。

秦暮有那麽一瞬間,想貪圖這半刻懷抱,但當想起昨晚她說要說離婚的話,秦暮心口就覺得陣陣刺痛,無法釋懷她輕而易舉說出的離婚。

于是拿開魏青桉的手,掀開薄被下床穿鞋,進衛生間洗漱,然後準備去上班。

她洗好出來,看到魏青桉已經醒來,安然的坐在床上,背靠枕頭。

“早安。”魏青桉主動和她打招呼。

秦暮也沒再冷臉,“早。”

聽着她生硬的一句早,魏青桉尴尬的撓着腦袋不再開口,只能呆呆的看秦暮化妝。

秦暮收拾好,回頭見她還在床上坐着,順口問道:“要吃早飯嗎?”

“好。”魏青桉點頭答應。

秦暮嗯了聲,開門出去進廚房做早餐。

冰箱裏的食材剛好夠兩個人吃,牛奶不夠,秦暮只給魏青桉倒了杯。

知道她胃不好,秦暮還特意熱了下。

剛做好,魏青桉也出來了。

她坐在秦暮對面,拿起牛奶的時候,溫熱透過玻璃杯傳到手上,暖暖的。

魏青桉擡眼看向對面正在吃飯的秦暮,謙聲道:“謝謝。”

“嗯,等會兒要去上班嗎?”秦暮問她。

魏青桉喝了口牛奶,“要去。”

“我送你。”秦暮說完,又補充一句,“我去公司上班,剛好順路。”

對于秦暮執着送自己上班這件事,魏青桉有點習以為常,她每次都是很強硬的态度,不讓拒絕。不過今天這個容易炸毛的小兔子,竟然難得解釋了一次。

吃完飯秦暮去刷碗,她不想留到晚上回來,當下事當下做。

魏青桉吃完原本收拾好盤子準備去刷的,只是秦暮一句話把她堵了回來,“這盤子很貴,我自己來吧。”

言外之意,她怕魏青桉打碎。

魏青桉只好松手,把餐桌擦了擦。

收拾好,兩人一起出門。

秦暮上班的時候會穿職業裝,妝容也比較精致,整個人散發着霸總的氣質。

魏青桉很少見秦暮這一面,所以她總是把秦暮當成剛入社會,還沒有學會長大、考慮事情不成熟的妹妹。現在看來,是她對秦暮的看法太狹隘了。

魏青桉認真想了想,輕聲說:“昨晚和你提離婚的事,我錯了,對不起。”

秦暮一臉驚訝的看向她,心想這個榆木疙瘩難道也有開竅的時候嗎?竟然會知錯。

于是秦暮故意刁難道:“錯哪裏了?”

魏青桉順嘴就答:“每一句話都錯了。”

她說的一臉真誠,秦暮被逗笑,扭過頭偷偷笑了一下後,又一本正經的看着魏青桉說:“怎麽知道你錯了?具體是哪裏錯?今晚之前寫三百字檢讨交給我。”

“啊?”魏青桉傻眼。

嘀,剛好電梯到了,秦暮邁步進去。

秦暮走進去,手指按在負1樓的鍵,對還在外面驚措的魏青桉說:“不走嗎?”

“啊,走。”魏青桉回過神進去。

路上的時候,魏青桉很認真很認真的問秦暮:“真的要寫三百字的檢讨嗎?”

秦暮單手開車,看着後視鏡變道說:“覺得三百字太少嗎?那五百字吧。”

魏青桉連忙否認:“不是,夠的夠的。”

只是她從小到大都是好學生,從來沒有寫過檢讨書這種東西。

更何況是關于離婚道歉的檢讨書……

快到博物館門口時,秦暮又提醒了一遍說:“晚上六點前發給我,到時候我下班會看。六十分算及格,沒及格的話晚上重新寫。”

魏青桉下意識問:“那評分标準呢?”

秦暮把車子靠邊停下,看向魏青桉:“看我那時心情,有可能59分,有可能100分。”

說完她又不客氣的催促道:“到了,快點下車,我上班快遲到了。”

這下魏青桉連半點争論的時間都沒有,解開安全帶便乖乖了車,不過臉色卻很是郁悶。

魏青桉下車,連手都沒來得及揮,秦暮便啓動車子重新駛入了車流。

等秦暮走了好一會兒,魏青桉還站在原地想那三百字檢讨的事。她魏青桉從小到大成績優異,勤奮刻苦的學習,別說寫檢讨了,她連分都沒有扣過。

三百字,怎麽寫……

魏青桉苦惱着,轉身走進博物館。

因為今天耽誤的時間有點長,秦暮第一次踩着上班的時間點到,張帆看到9點3分才從門口進來的秦總,一副不敢相信的語氣跟上去問:“秦總,你遲到了哇。”

“沒有。”秦暮否認,“卡點。”

嘀,秦暮刷卡進辦公室,張帆抱着資料跟進去,順手關上了門。

“秦總,這些就是今天開會要用的資料,我都已經做了詳細的标注,也都複印好了。”張帆把其中一份拿給她,“這是您的那份,您看看。”

秦總先打開電腦,才擡手接過。

剛才跑的有點着急,她坐下後在小喘。

秦暮低頭認真的看資料,張帆自覺地把所有資料都放在秦暮的辦公桌上,然後打開咖啡機,去給秦暮沖了一杯不加冰的牛奶咖啡,秦總很喜歡這個。

張帆沖泡好,放到秦暮旁邊說:“秦總,您的牛奶咖啡沖好了。”

“嗯,謝謝。”秦暮還在看資料。

張帆放下後,偷瞄了一眼秦暮,轉到對面拉開椅子說下,吃瓜的說:“秦總啊,昨天我看你發朋友圈的那個花花……和BOSS發的花花,看起來好像哦。”

秦暮翻了一頁,沒在意:“什麽意思?”

張帆以為要吃到大瓜,頓時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點開高經晨的朋友圈給秦暮看,“秦總,你看,你們兩個發的花花是不是同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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