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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只耳等人的搶劫,南區栅欄監舍裏關押的奴隸也在鼓噪大喊。

阿瑞斯跑到下一層,險些被栅欄裏伸出的手抓住,他掙脫後,邊跑邊大聲喊,“維生系統壞了,這個地方快沒空氣了,大家跑啊!”

氣溫降低成這樣,誰都知道維生系統壞了,他這一嗓子後,許多監舍都開始砸栅欄。

阿瑞斯在通道裏飛奔,這個建築結構他還挺熟悉的,之前住的垃圾星上,大家就是躲在這樣的廢棄居住點。

近似規格的星際維生站建築結構也近似,接下來的轉角該有一個便攜維生儲備箱。

果然在牆壁上摸到把手,阿瑞斯幾乎喜極而泣,拼着吃奶的勁兒拉開,裏頭啥也沒有。

但是他不氣餒,繞着裝備通道跑,一個一個儲備箱找過去,終于翻出兩個面罩,一個套在自己頭上,一個別在腰上。

可以逃出去了!

這時也有奴隸砸開了栅欄,通道裏逐漸人聲鼎沸。

阿瑞斯跑在所有人前面,眼看就要摸到大門,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

整座奴隸監獄忽然一顫,穹頂外的天空黑下來。

阿瑞斯站住仰頭,一條龐大的星艦緩緩下降,漂浮在空中好像一座飛行的城市,規模看起來比整個地面建築還要大。

星艦降落帶起氣流攪的星球表面飛沙走石,監獄外面空地上的小飛船搖晃了幾下倒地橫滾出去。

“啊,我的飛船!”阿瑞斯忍不住抽氣,沒了小飛船,要怎麽逃走?

頭頂這艘星艦又是什麽來頭?不會是監獄所屬的星盜團吧?

這麽一想,阿瑞斯緊張地咬住了手指,四處打量什麽地方可以先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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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區唯一帶門的房間,就是剛才跑出來的那一間了,而來的路已經被四處逃竄的奴隸堵住了。

頭頂龐大的星艦上流星一般墜下來數十個穿着輕甲的戰士,眨眼間落到地上,一個呼吸都沒用就破開了大門。

僅僅幾秒鐘,阿瑞斯就死心了,來不及了,只得扣緊面罩,原地抱頭蹲下蜷縮起來。

那些戰士風一般跑進通道,從他旁邊呼嘯而過,隊尾的一個站住用腳尖碰碰他,“被抓來的奴隸?”

阿瑞斯無聲點頭,自己這一身破麻布片毯子裹的衣裳,積灰的頭盔,很明顯了吧。

那戰士指尖一彈,一道光弧飛過來,阿瑞斯雙手就被電子鐐铐束縛起來了。

“老實呆着,不會傷害你們的。”捆完人,戰士擡腳準備走。

這算什麽,奴隸營易主了?

阿瑞斯盯着他靴子側邊眼熟的花紋,竟然和那位新獄霸一樣。

一瞬間福至心靈,他嘤一聲哭出來,“不要不要,你放了我,我要去找我男人的。”

那戰士也是閑的,聞言就駐足詢問,“你去哪裏找?”

阿瑞斯眼珠一轉,指南區,帶着哭腔道,“那邊那邊,我男人去那邊打架了,我要去找他。求你了,別捆我。”

“哦,去那邊打架了,那可能已經死了吧,別想了。”戰士随意地擺擺手。

阿瑞斯這回真情實感地掉眼淚了,還有什麽借口能逃走?

他咬住嘴唇,“我死也要跟他死在一起,求你了,讓我過去吧,”

“嚯,竟然是偉大的愛情麽?”士兵擡起的腳又放下了,“來講講,講得好小爺就幫幫你。你男人活着,我幫你找到,死了也幫你找到屍體。”

啊?

阿瑞斯表情呆滞了一瞬間,“聽、聽故事?”

“嗯,你這算愛情故事,”戰士竟然盤腿往他對面一坐,拄着光能槍催促,“快着點,說吧。等會兒功勞都被那些兔崽子搶光了。”

“我、我們,”阿瑞斯咬住後槽牙,“那個,我從家裏出來玩,被拐賣了,星盜要把我賣了。”

說謊的技巧就是要九分真一分假,事件務必都是真的才好。

“唉,這些殺千刀的星盜。”那戰士一拍大腿。

“就、就是啊,”不管是原主的記憶,還是阿瑞斯本人,都很憤怒,“他們欺負我,不給飯吃,不給衣服保暖,還打我。然後我男人就來了,他超厲害,南區這邊人都聽他的。北區就把我送給他了,本來我覺得是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沒想到他長得那麽英俊,還溫柔體貼,我就愛上他了。”

“那你這愛情也太容易了吧?”小戰士不以為然。

“他對我可好呢,又給我吃的、又給我水,還給我毯子,允許我睡在他身邊,”阿瑞斯竭力表現的深情一片,“求你了,別捆着我,放我走吧。他出去打架,我好害怕他受傷的。他可是世界對我最好的人。”

******

厲北辰坐在典獄長辦公室門口,聽裏面打的激烈,高興地哼起小曲兒。

腳下的地面一震,他仰頭,看見自己的星艦,就更高興了,嘹亮地吹了個口哨,一躍而起,“怎麽來這麽晚?迷路了麽?”

岳司風踏破屋頂落到他眼前,打個哈欠,“遇到沙蠍的船了,打了一架。”

厲北辰眉頭一斂,“抓住了嗎?”

“沒,只咬掉他三只船。”岳司風也很無奈,“那狗東西狡猾的很。”

“想也知道會這樣。”厲北辰不在意地揮揮手,“裏頭交給你們了,我回艙。”

“是!”岳司風敬了個禮。

厲北辰腳一蹬地,輕甲咻一下帶着他飛起來,直竄上懸浮在空中的龐大星艦。

進艙門之前他恍惚了一下,覺得好像忘了點什麽。

嗯,但是有什麽呢?

算了,應該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兄弟們都會處理的。

******

阿瑞斯一番表白完了,眼巴巴地雙手合十求戰士,“拜托了,放我走吧。”

那戰士咂咂嘴,“你這故事也太簡單了,挺沒意思的。但是誰讓我答應你了呢,走吧,帶你去找。”

嗯?帶我去?

“不不不,”阿瑞斯不敢跑,只得小碎步跟着他,“我自己就可以,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吧。”

看這群人下來就打砸搶的樣子,就是另一群星盜呀,眼前這一個戰士脾氣好,也沒什麽意義的。

星盜團能有什麽好東西?

“幫人幫到底,送佛上西天,”小戰士非常有契約精神,不滿道,“我聽了你的故事,就會履行承諾。就是你這故事實在不怎麽樣,我可算虧本了,你還想怎麽樣?”

所以你就不要管我呀,管我怎麽樣呢……

阿瑞斯在心底裏吶喊,表面上一聲不敢吭。

那戰士抓住他的肩膀,往牆角一推,“你、就坐在這裏,等我們清點人數登記完。你那情哥哥只要活着,肯幫你找到。”

阿瑞斯張口結舌,實在想不出要怎麽應對了。

之前沖進去的那些戰士效率挺高的,很快把走廊裏狂奔亂撞的奴隸們集合到一起,一人一個光能手铐綁起來,連成一串靠牆蹲着。

阿瑞斯蹲在排頭第一個,眼角餘光瞄到天空中還在往下降落新的武裝戰士,權衡之下,悻悻老實呆着了。

等到天色暗下來,那個承諾幫他找人的小戰士不見蹤影,他和一群奴隸被挑揀出來,粽子一般讓人牽着陸續放進小艇,送進浮在空中的那座堡壘般的星艦上。

阿瑞斯徹底頹了,這要怎麽跑?

這艘星艦明顯比那破奴隸監獄先進的多,不用人力,靠AI就能看管好這一群人。

******

星艦上,艦長起居室,厲北辰舒舒服服洗了個澡,一覺睡了四個小時。

傍晚醒來時,大家已經把這座奴隸監獄裏的人員物資清點好了。

對照他這些天潛伏內部收集的信息,他指尖一揮,塗掉了相當一部分名字,“都是吃人喝血的東西,不用救了。”

後勤的人應了,又把物資安排一遍,這個晚餐前的小會議就結束了。

推着餐車進來的王不敗嬉皮笑臉地,“老大老大,我今天有新故事,你要不要聽啊?”

“你不是下去執行任務了嗎?從哪裏聽來的?”厲北辰懶洋洋地。

王不救都無奈了,“想講你就講,賣關子就趕緊滾出去。”

“我說我說,”王不敗不敢惹親哥,巴巴将下午從阿瑞斯那裏聽來的故事講了一遍,“患難見真情啊,這小孩還在底倉關着呢,我看了一遍名單,沒找到他說的那個情哥哥,是不是讓厲哥圈掉處理了?”

厲北辰表情微妙,“他跟你說了那什麽,呃、情哥哥叫什麽沒有?”

“沒有,就說是南區的新獄霸,賊能打,”王不敗手舞足蹈,“哦呦,說是給吃的、給喝的、還摟着他睡,這危機四伏的奴隸監獄啊,小家夥就淪陷了呗。”

南區的新獄霸,那不就是、嗯?

王不救和岳司風等人表情也微妙起來,一起轉臉看厲北辰,“老大啊……”

“都看我看什麽?”厲北辰老臉發燒,呵斥王不敗,“什麽狗屁故事也拿來現眼,心思多放在正事兒上一些,再亂傳這些狗屁倒竈的事情,老子操練死你!”

王不敗脊背一緊,覺得渾身皮肉都隐隐作痛,拔腳就跑,“啊,我錯了我錯了,你們吃好喝好,我先走了。”

跑出會議室,他還記着自己下午的承諾,去底倉找到了已經開始幹活的阿瑞斯,“喂,小家夥,給你傳個消息。你那好哥哥,大概是死了,沒找到這個人。”

阿瑞斯拎着零件保養布,心裏升起一絲竊喜,哎呀,死了好呀,之前編的故事就沒漏洞了。

“你就、呃,節哀順變哈,以後換個人喜歡吧。”王不敗忍不住吐槽道,“不是我說你,你那感情也太廉價了,愛的這麽容易,失去了也別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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