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有新疑點了, 厲北辰直接開了一個任務鏈對阿瑞斯全方位監視。
晚上阿瑞斯回來的時候,艙房進入權限被取消了,應文熙發了一條新消息來, “你也是我們白雲艦的一員了,跟老大擠着不方便,給你安排了單獨的房間。”
阿瑞斯站在厲北辰門前愣了足有半分鐘, 一時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應該高興的吧,他早想要個單獨的房間了。可是還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總感覺少了點交代一樣。
再往深裏想呢, 又覺得哪有什麽資格要交代。交代這種東西, 那是真情實感之下才配提。
自己對厲北辰哪有什麽真情實感?所以沒立場。而看這情況, 厲北辰對自己的真情實感也很有限。
“哼, 我才不在意。”阿瑞斯小聲嘀咕着, 用力踩着步子去找自己的房間, “我是沒有心的,誰怕誰啊。”
厲北辰在屋裏看了半天監控, 幾乎要笑出來了,又很想罵幾句髒話。
阿瑞斯的小聲嘀咕的內容實在emmmm,接了新任務線的幾個核心成員通訊頻道內齊刷刷排了一列“……”
王不敗還是比任何人嘴都快, “不是,老大, 你到底對別人幹什麽了?”
某人锲而不舍撩自己, 反撩回去了幾次而已,厲北辰對阿瑞斯那句“沒有心”深有感觸,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他咳一聲清清嗓子, “工作時間就認真工作,再讓我看見你們這樣松懈,就不止是加訓這麽簡單。”
然後他就從公共頻道裏消失了。
靜默了五分鐘,王不敗才慫慫地冒頭,“他意思是,老子心情不好,都給我老實點,否則揍你們,是嗎?”
“是揍你!”應文熙幸災樂禍。
“是揍你!”
“是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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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排幸災樂禍,王不敗艹了一聲,我還就不信了,怎麽每次都是我點炮。
他抱上自己偷渡回白雲艦的零食果酒,去找阿瑞斯,才解鎖了一醉解千愁技能,應該很願意再試試吧?
阿瑞斯盤腿坐在床前的地面上沉思,呃,發呆。
房間呼叫器響起來的瞬間,他一躍而起,眼睛發亮地撲到門前,拉開,“你、”
“搬家快樂呀~”王不敗舉起零食,“來,哥們陪你慶祝喬遷之喜。”
沒什麽可喜,阿瑞斯眼睛在他抱着的一堆東西裏掃過,如王不敗所願,定格在了“解千愁”,一把搶過來抱住,“進來進來!”
王不敗在通訊器上彈了彈指尖,沖頻道裏的衆人得意,“瞧瞧,這就是白雲艦首席機甲戰士的執行力!”
“明天來打一場。”唐在野人狠話不多,王不敗每次挑釁這個隊長,都以互毆告終。
“你嫉妒我腦子靈活,想法多,”王不敗此時自信且膨脹,怼回去,不理通訊器專注眼前,給阿瑞斯獻寶,“喏,我的珍藏,分你一半,先嘗嘗這個,蜜汁肉幹,我們華夏族的古方……”
阿瑞斯先打開那瓶“解千愁”噸噸噸灌了幾大口,接過肉幹扔嘴裏一嚼,唇齒留香,有種特別的甜,他眼睛一亮,“這麽好吃?哪裏買?”
“這些是從懷斯特中央大廈的特産區掃的,”王不敗也叼着一片嚼的噴香,“以後有機會路過首都星,可以從那邊搞,比這個味道還地道。”
“你們還能去首都星?”阿瑞斯覺得太驚喜了,老師說過無數次的地方诶。
“唉咳咳,我們是、嗯,合法冒險家嘛。”王不敗慌忙按住耳朵,因為怕他說漏嘴,同僚們紛紛敲擊提醒,幾乎沒把他振聾。
“唉,我也好想這樣。”阿瑞斯拎起酒瓶子,又是噸噸噸幾口,這酒果味兒濃郁,一線熱潮從喉嚨口入胃,渾身都熱騰起來,舒服的讓人想飄起來。
“你現在不就這樣嘛。”王不敗疑惑。來自懷斯特公國、判出家族的小少爺,跟白雲艦衆人明面上沒什麽不同。
阿瑞斯不說話了,噸噸噸又灌幾口酒,瓶子不大,都快讓他喝完了。
王不敗急忙伸手去搶,“唉,我自己還沒喝呢,你給我留點啊,一共也沒幾瓶。”
“不給!這不是為了給我慶祝的嗎?你喝什麽?”阿瑞斯抱緊不放,并且立刻又來了幾大口,直接灌完了,把瓶子倒拿,最後一滴酒液也倒進嘴裏,“沒了!嘿嘿嘿~”
王不敗手還舉在空中,目瞪口呆地看了他好幾秒,緊急敲通訊器求助,“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咋辦?”這看起來可能hold不住啊!
指尖落下最後一點,阿瑞斯一拍地面,啪一聲,“厲北辰,他沒有心!”
王不敗看熱鬧的欲望瞬間戰勝了恐懼,“哇,為什麽這麽說?”
阿瑞斯卻十分警覺,眯着眼睛打量他,看了好久,忽然露出一個微笑,“我不告訴你~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通訊器頻道裏的衆人一起笑瘋了。
王不敗想說老子哔了狗,不帶這樣的,反複這樣,以為你哥是吃素的嗎?
他捏緊了拳頭、緩緩舉起,觀察了阿瑞斯幾秒,又喪氣地落下去,艹、這是個弱雞,一拳上去可能就死了,憋屈的他對着通訊器吼了一聲,“唐在野,來打一架!”
唐在野直接發了個模拟倉定位,“來!”
王不敗哼一聲,爬起來就走了,“不說是吧,小爺還不想聽了,拜拜了您吶。”
“拜拜呀~”阿瑞斯抱着空酒瓶,把臉貼在上面,笑的甜甜的。
被這麽個軟包子涮了,王不敗更堵心了,捂着胸口沖出艙房,直奔模拟倉,結果又被唐在野虐了一頓不提。
阿瑞斯獨自留在艙房裏,把王不敗留下的每種零食都打開嘗了一口,喜歡的就多吃兩口,吃着吃着忽然落了一行淚,倔強地自言自語,“啊,我沒有心,誰怕誰!”
應文熙才撸起袖子說了一句,“唉,王不敗這個廢柴,還是姐去安慰安慰小可愛吧。”
任務頻道忽然刺啦一下,關閉,所有人都被清除出頻道,接着就收到了厲北辰的群發信息,“這麽晚都幹什麽呢?明天不訓練了嗎?我看你們是皮緊了!”
衆人,“……”我們有一萬句髒話,只是迫于惡勢力不敢罵,he~呸!
阿瑞斯還不知道自己被大家圍觀了一場,癟着嘴吃了好些東西,摸着鼓鼓的胃,撐着膝蓋爬起來,抹一把臉,嘁,老子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他搖搖晃晃爬出艙房,徑直往一號倉庫去了。
一路上還垂着頭嘀嘀咕咕,“我知道你在,我感覺到了,你這個軟蛋。眼淚你是造的吧?小爺二十年沒哭過!你等着,這就把你搞回家,咱倆不是一類人,相處太難了,各歸各位比較好。”
他按了按胸口,也不好說,萬一自己的身體找不到了呢?
這個念頭從腦海中一閃,就被他自己否決了,靈魂中感覺到的肩胛劇痛、特別有存在感,不可能沒有了。
我是受了什麽傷嗎?
走着走着他不自覺又抹了一把臉,嫌棄地把手直接在腰上蹭幹,繼續嘀咕,“我說你有完沒完吶,小爺又不欠你的。要不是我,你在奴隸監獄就死了。沒死在奴隸監獄,也會死在白雲艦底艙,還可能此時被各種奴隸販子轉賣,生不如死。就算我幹了點丢面子的事兒,那也是不知道你在的情況下,你差不多得了啊。”
打開一號倉庫的門,他穿上搬運東西的外骨骼,從不同的貨架裏把要的東西往外拽,一邊拽還是在嘀咕,“總不至于是在哭爹,這我就更不能理解,那種狗爹,有什麽可傷心的,他可是要殺你诶。”
“哭未來?呵,你好大的人了,還正經讀了書,怎麽都能活下去吧。白雲艦的人,emmm,你學學我,服個軟他們肯定給你安排生活。英開陽都結婚了,你想離開也正常。”
說到這裏有一串淚滾落下來,阿瑞斯都懶得抹了,可能莫斯就是個水龍頭吧。
結果心裏一直靜默的某個存在,忽然反駁了一句,“現在不是我。”
阿瑞斯瞬間炸毛了,跳腳,“不是你難道是我嗎?我都跟你說過了,我二十年都沒哭過了!我老師沒了,我都只流了一滴眼淚,就一滴!”
……
這一晚上,阿瑞斯通宵沒睡,飛一般修理了廢棄機甲的一條手臂。
艦長艙房,厲北辰盤腿坐在冥想的位置,眯着眼睛看了他一晚上,得出一個結論,這絕不可能是自學成才的機械師。
至于他時不時蠕動嘴唇的嘀咕,發音有點奇怪,詞句斷續不聯系,暫時沒辦法分辨內容。
不過這不重要,敢嘀咕出聲音的,也不會是什麽機密內容。等他拼完機甲,肯定要有下一步行動,跟着就好。
此後十五天,阿瑞斯沒見過厲北辰,他早出晚歸去一號倉庫。
厲北辰早出晚歸去模拟倉訓練。
白雲艦上的衆人□□練的叫苦不疊,只有王不敗那個憨貨敢直接問,“老大你真的不是欲求不滿嗎?”
得到的結果是,全部隊友被連坐加訓,衆人訓練完撐着一口氣在群毆他。
雞飛狗跳的日子就這麽一閃而過,阿瑞斯站在一號倉庫裏,張開酸痛的雙臂,“我太牛逼了!”
一架塗裝斑駁的機甲立在倉庫中央,雖然醜,可能它是個機甲啊!
感嘆完他又小聲嘀咕,“承認我是哥哥了吧?啧,跟你說了半個月了,你那樣沒法活着的,跟我好好學學。大家緣分一場,要是以後讓我聽到你活的凄慘、死的容易,我也是會傷心的。”
“怎麽辦?嗯,涼拌,出行工具搞好了,就差個聯絡了。”阿瑞斯穿着外骨骼在貨架上爬上爬下,要搞一個能聯系到垃圾星的通訊器。
******
星域深處的某個地方,醫療艙的液體裏泡着一個年輕男人,他修長的眉微微皺着,睫毛上凝結着一點點氣泡,渾身上下只套了一塊布料遮住重點部位,從細巧的鼻梁、櫻色的唇到圓潤的腳指頭,都靜默如同雕塑,只有黑發在藥液中微微擺動。
赫柏煩躁地繞着醫療艙走來走去,“他怎麽還不醒?”
旁邊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推了推眼鏡,“肩胛已經完全修複好了,生物相容性完全沒問題,他不想醒。”
“把他給我弄醒!”赫柏氣急敗壞地在醫療艙的罩子上拍了一巴掌。
艙裏藥液蕩漾,年輕男人的身體晃了一下,一側肩胛碰到醫療艙,發出一聲清脆的叮。
赫柏眼神更陰鸷了,“生物相容性好會有這種聲音?”
女人打開一個光屏,對他露出一個輕蔑的微笑,“上帝之手的信譽,沒有人可以懷疑。”她在屏幕上輕點,醫療艙中男人肩胛上的皮膚逐漸變色。
象牙白色的膚色退去,一點點變成帶着紋路的合金,男人從胳膊到側胸的部分,完全被機械替代了。
合金也逐漸變得透明,能看到內裏接駁完整、密密麻麻的仿生血管、筋膜、神經元通路。
“如果這個程度還有問題,全宇宙你再也找不到人能做得更好。”女人關閉展示,隔空扔給赫柏一個小巧的腕表,“控制器給你,交貨了。”
赫柏接住,煩躁地又走了兩步,“那他為什麽還不醒?”
“大概是不想看見你吧?”女人掩口輕笑,“有讨厭的人不想看見……”
“你閉嘴,我找你們是解決問題的,不是讓你們對我冷嘲熱諷的。”赫柏握緊那個控制器,“如果他不醒,你們要的武器,一個也別想得到,更別提大型機甲了。嘲笑我之前,先想想自己的立場!”
作者有話要說:删了好幾千字TAT,我想大家應該喜歡快一點換回去吧,會很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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