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五天
寧子善迅速回頭,發現原本匍匐在地上的藤蔓不知何時像蛇一樣立在他身側,細細的尖端還在不斷撞擊他包着紗布的位置,就像想要鑽透紗布紮進他手臂中一樣。
“艹!”寧子善低低罵了一聲,立馬跳起來靠近拉斐爾。
拉斐爾聽見他的動作,下意識把他拽到身後擋着,警惕地問:“怎麽了?”
寧子善指了指失去目标卻還在揮動的藤蔓道:“那玩意是活的!”
拉斐爾護着寧子善往後退了幾步:“走,先離開這。”
兩人幾步退出花園,回到教堂裏,拉斐爾問寧子善:“受傷了嗎?”
“沒有。”寧子善說。
拉斐爾松了口氣,又問:“找到什麽線索了嗎?”
寧子善搖頭:“你呢?”
“我也沒有。”拉斐爾說:“不過我覺得很奇怪,我之前一直在想,老乞丐說獻祭者就在我們之間,要我們把他送回墳墓,可從我們昨天在鎮子裏的觀察看來這裏并沒有墓地,更別說墳墓了。”
寧子善接口道:“所以當我們發現這個隐藏的花園時你以為墳墓在這裏。”
拉斐爾點頭:“我覺得這裏與其說是花園更像是一個墓園。”
可是現在他們白天晚上都看過了,這麽小一塊地方,別說墓碑,連個小土包都沒有。
“也許是在其他我們還沒去過的地方呢。”寧子善安慰他:“還有五天,夠我們把這個鎮子翻個遍了。”
拉斐爾若有所思地看着向拱門外那片月光,沒說話。
“走吧。”寧子善說:“不是還要去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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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爾點頭,兩人沿着昨天的路線來到小鎮邊界。
“霧不見了!”隔得老遠他們就發現那片蠢動的灰白消失了,兩人對視一眼,加快步伐朝盡頭走去。
白天還霧氣彌漫的邊界現在清晰地展現在兩人面前,沒有出路,路的盡頭是萬丈深淵,擡頭低頭都是一望無垠的黑暗,靜谧地就像一片黑色的海,而被月光籠罩的小鎮就是海中被隔離的小島,好像随時都會被這廣袤的黑吞噬,岌岌可危。
“還好你白天沒掉下去。”寧子善回頭對着拉斐爾一陣唏噓。
他怎麽看起來比自己還慶幸?拉斐爾有些好笑的想,看起來還挺可愛的。
寧子善沒注意到對方表情的變化,他把目光投向遠處,提議道:“我們要不要繞着周圍走一圈看看是不是真的沒有出路?”
拉斐爾同意,于是兩人開始沿着邊界往前走。
走了大約一個小時,寧子善突然停下腳步,指着前方激動道:“那兒有座吊橋!”
拉斐爾順着他指的方向看,果然見了一座吊橋,它靜靜地橫亘在黑暗中,淋着月光,異常顯眼。
“走,過去看看。”拉斐爾道。
吊橋是由兩根木樁挂着粗麻繩撐起來的,上面綁着稀疏的木板,看起來不像很結實的樣子,但只能看見半截,後半截延伸至黑暗裏,就像是從黑暗嘴裏吐出的一條舌頭。
“這個……會是出口嗎?”寧子善問。
拉斐爾搖頭:“不知道,但一般出口不會這麽明晃晃出現在玩家眼前的,除非任務已經完成了。”
“或許是蒙博龍他們找到了獻祭者?”寧子善道:“畢竟他們有那麽多人。”
在這裏靠的是實力又不是數量。拉斐爾本來想這樣嗆他一下,可最後還是沒說出口,轉而道:“我過去看看,你在這等我。”
他剛要往前走,就被寧子善拉住了。
“等下。”寧子善從口袋掏出那塊符文石塞進他手裏:“我不知道還有沒有用了,就當有個護身符吧。”
拉斐爾緊了緊手中的符文石,上面還帶着對方的體溫,不知為什麽突然生出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
拉斐爾走近吊橋,懸崖下黑洞洞的,連點風都沒有。
他看着還算結實的木板和麻繩,想了想,輕輕踏上一只腳,試探着踩了踩,吊橋開始輕輕搖晃起來。
寧子善一瞬不瞬地盯着拉斐爾的背影,生怕他踩着的那塊木板突然咔嚓一聲斷開,把他整個人掉下去。
就在這時,他忽然看見一只通紅銳利的爪子從黑暗的懸崖下,沿着峭壁朝拉斐爾腳踝抓去!
“小心腳下!”寧子善拔|出短劍沖了上去,拉斐爾低頭往下看,可是已經慢了一拍。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光突然從拉斐爾握着符文石的手心迸發出來,把他完全包裹其中,惡魔的爪子碰到白光,怪叫一聲變成石塊墜下懸崖,同時抓斷了吊橋一邊的繩索,失去一邊支撐的吊橋突然變得就像稻草搭的一樣脆弱,“啪啪”幾聲脆響,其它幾根繩索全都應聲而斷,拉斐爾一個趔趄,還是憑着本能向後一躍,在吊橋轟然的垮塌聲中回到了地面上。
寧子善一把扶住他,心跳得飛快,拉斐爾借力站穩,臉上也帶着些許驚悸。
白光沒停留多久就消失了,拉斐爾攤開手,掌心的符文石上細小的裂縫又變寬了些,好像一用力就能把它捏個粉碎,紅色的符文卻更豔了,血一樣興奮地流動着。
如果之前寧子上沒把這個給他,現在他搞不好已經跛了一只腳,再差點可能已經掉下懸崖了。
“你沒事吧?吓死我了!”寧子善緊張地抓着他胳膊,掐的有些疼,他卻沒甩開他。
“沒事。”拉斐爾把符文石還給寧子善:“是我大意了,沒想到這下面可能也會有惡魔,謝謝你。”
“謝什麽,你救我的時候更多呢。”寧子善心有餘悸地接過符文石:“還好這玩意還有用,只是不知道還能用幾次。”
拉斐爾看着他,感覺又有什麽暖暖的陌生的感情從胸口漫了出來,已經很久沒人這樣擔心自己了。
在這種詭異的環境裏,每個人心裏最關心的永遠只有自己,至于其他人,不過是為了完成任務離開這裏互相利用而已,遇到危險心情好且能救的情況下搭把手還行,但把保命道具随便借給別人是絕對不可能的,至少自己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可面前這個人雖然有時候笨手笨腳,拉斐爾卻能感覺到他每次對自己的關心和擔憂都是真心實意的,就像白天,他明明很害怕,卻還會說“如果你沒回來我就進去找你”那種蠢話。
——蠢是蠢,但自己卻一點都不讨厭。
想到這拉斐爾不禁擡起手,剛想在那個毛茸茸的腦袋上揉兩下,背後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質問:“你們居然把橋毀掉了!”
兩人齊齊回身回身,看見蒙博龍正帶着一群人朝他們走來,裏面有幾個挺眼熟,金發的娜塔莎還是兔子一樣躲在雷俊名身後,柴滄陰郁地走在雷俊名身邊,最後是吊兒郎當的黃毛。
而質問他們的那個就是昨晚在教堂門外給拉斐爾吹彩虹屁的短發女人——倪竹。
倪竹氣勢洶洶沖到兩人面前,插着腰,一副潑婦相擡頭瞪向拉斐爾:“你為什麽砍斷吊橋?!”
拉斐爾低頭冷冷看着她,沒說話。
寧子善見狀忙迎上來解釋道:“橋不是我們弄斷的,剛才拉斐爾去查看的時候被橋下隐藏的惡魔襲擊,是惡魔弄斷了繩索。”
“惡魔?!”倪竹冷哼一聲,不依不饒道:“我們那麽多人從懸崖邊經過都沒碰到惡魔,你們怎麽就剛好遇見了,還毀了橋?”
拉斐爾薄唇微啓,輕飄飄吐出幾個字:“我怎麽知道。”
“你……”倪竹簡直要被拉斐爾冷淡的态度氣炸了。
就在她還想繼續說點什麽的時候,蹲在橋邊拖起斷開的繩索檢查了一番的蒙博龍突然打斷她:“小倪,別說了,這個斷面毛毛躁躁,一看就是被扯斷而不是故意割斷的。”
“可是龍哥!”倪竹一跺腳,扭頭看向蒙博龍:“這座橋連着外面,沒準就是出口呢!”
“出口?”拉斐爾揚頭問道:“你們找到獻祭者了?”
蒙博龍道:“沒有。”
“我們也沒有。”拉斐爾冷笑道:“所以你覺得出口會在這麽明顯的地方嗎?”
頓時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拉斐爾又對蒙博龍道:“喜歡幫助別人是好事,但有時候幫人也要看那人值不值得幫,那人要是個沖動、愛咋呼又沒腦子的,沒準連自己都會被拖下水。”
此話一出,倪竹的臉色立馬漲成了豬肝色,她憤憤地瞪着拉斐爾,身後卻又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可是你也不能證明這的确不是出口。”
拉斐爾朝她身後望去,發現說話的是黃毛,他晃着腦袋:“或者其實你就是獻祭者,你怕我們逃出去,你的任務就無法完成了,所以你自導自演了一出被惡魔襲擊的戲碼,故意毀了出口……”
黃毛說着有意頓了頓才繼續道:“如果是獻祭者,操縱惡魔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這下拉斐爾臉上的嘲諷更明顯了:“我有時候真懷疑你是怎麽活到現在的,如果出口這麽輕易就能毀掉,我們還做什麽任務?直接躺平等死好了。”
黃毛梗着脖子,還想說什麽,蒙博龍過來拉了他一把,制止道:“劉漁你也少說兩句,拉斐爾說的沒錯,如果出口真的這麽容易被毀掉,那我們完成任務也無法離開,這就成了一個死局,而且惡魔的弱點是心髒也是他告訴我的,如果他是獻祭者完全沒必要對我說這些。”
劉漁雖然有些不服,但還是低下頭,小聲道:“誰知道他是不是有別的陰謀呢。”
“行了。”拉斐爾拍拍手,懶得再跟這群人糾纏:“這個地方我們已經調查過了,就不陪你們了。”
說完他攬過寧子善的肩:“霜霜,這裏來了條惡犬,我們去別的地方吧。”
寧子善乖巧地點頭,身後的劉漁又炸了,氣急敗壞道:“你他媽罵誰是狗?”
拉斐爾淡淡瞥了他一眼:“誰亂咬人我罵誰。”
“你他媽……”劉漁說着就要沖過來和拉斐爾幹架,被蒙博龍一把拽住,低聲道:“行了!都少說兩句吧,大家目标一致,就不要窩裏鬥了!”
蒙博龍這話像是在說劉漁,眼睛卻一直看着拉斐爾。
拉斐爾無所謂地哼了一聲,勾着寧子善轉身離開。
轉身的剎那,寧子善聽見劉漁不屑地啐了一口:“媽的小白臉,過個任務還不忘泡妞!老子早晚……”
他們走遠了,最後幾個字他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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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沒按時更新,在這給小可愛們道個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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