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操縱 (1)
就在他們準備退出去的時候孟十忽然咦了一聲, 然後疾步返回其他被打開門的病房, 挨個看了一遍, 很着急的樣子。
“又怎麽了?”寧子善問。
“你看,寧哥。”孟十指着牆上的青蘋果造型鐘說:“這些表的時間全都停在十點。”
寧子善擡頭看去, 果然如此。
孟十說:“如果不是這些表壞了……”
寧子善接道:“那就是時間停止了。”
兩人驚訝地對視片刻,孟十突然雙手抱頭抓狂般使勁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啊啊啊啊……”滿頭熨帖的短發被他抓得跟雞窩似的:“所以說我才讨厭大逃殺啊!如果不能逃出去我們就一直要被困在這個時間了嗎?完全不能好好休息呀!”
“你就是把頭發都揪光也改變不了現在身處這個副本的事實。”寧子善摸摸他:“走吧。”
孟十洩氣地垂着頭,兩人來到病房區的栅欄前, 孟十用門卡打開了鎖。
怪物好像已經不在二樓了,整個走廊靜得落針可聞, 但寧子善和孟十依然沒有放松警惕,在經過值班室的時候的時候, 兩人突然聽見“嘎吱”一聲, 聲音不大, 像是腳踩在碎玻璃上摩擦後發出的聲音。
聲音好像是從治療室傳來的,樓上難道有人?之前聽見的玻璃破碎的聲音會不會就是從治療室傳來的?
寧子善沖孟十點了下頭, 兩人警惕地來到治療室門外,裏面居然亮着燈, 透過門上的玻璃,寧子善終于看見了那個讓他心心念念的颀長身影。
雖然知道裏面那個也有可能是假的, 但身體卻比大腦動的更快,寧子善推開門:“柯栩!”
治療室裏一片狼藉, 窗戶玻璃碎了一地, 桌椅什麽的翻倒在地, 像是剛經歷了一場惡戰。
窗戶下跌坐着一個人, 頭發衣服都亂糟糟的,耷拉着腦袋,臉上有很多傷口,滲着血,簡直就像是被誰按在碎玻璃上摩擦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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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栩背對門站在窗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那個半死不活的家夥。
聽見寧子善的聲音,柯栩猛然回頭,剎那錯愕,腳下剛動,靠着窗仿佛屍體一樣的男人突然開口了:“剛才來騙過沒得逞,又來?”
這話似乎是對着柯栩說的,寧子善面露驚詫,柯栩卻淡然一笑,徑直走到他身邊摟住他的肩膀往懷裏一帶,用篤定且帶着炫耀的口吻道:“我自己的未婚妻我怎麽可能認錯。不過以防萬一還是确認一下吧。”
說着柯栩松開寧子善,轉而用雙手把住他的肩膀,微微低頭,貌似深情道:“你還記得我們同床共枕的第一個夜晚嗎?你一臉嬌羞地上了我的床,在我身下用一副快哭了的樣子哀求我……”
十分惹人遐想的一句話,說到這裏故意停了。
身後的孟十臉倏地就紅了,結結巴巴問道:“寧寧寧寧哥,你你你們原來早早早就那那那那樣了?”
寧子善嘴角一抽,剛進來的時候他還在擔心這個柯栩會不會也是假的,不過現在他已經完全放心了,連對證都不需要,這個世界上,像柯栩這樣的神經病,除了他本尊還有誰能學的來!
寧子善用力掙開柯栩扒着自己肩膀的爪子,冷着臉道:“哀求你別生氣了,上個副本不是我故意想騙你,變成妹子都是副本的鍋。”
寧子善用念經般的聲音念完這段話,又忍不住啧了一聲:“柯栩你今天是不是又沒吃藥?剛好這裏就是精神病院,等下我就找點藥給你灌下去,保證讓你藥到病除!”
以為自己終于發現了新奸情的孟十:“……”
柯栩笑着捏了捏寧子善的耳垂,被後者一臉不爽地揮手拍開了。
柯栩輕輕抽了口氣,寧子善立馬發現了他表情的細微不自然,蹙起眉向他伸出手道:“你的肩膀怎麽了?”
“沒事。”柯栩向後躲了一下。
“在你們來之前不久,有兩個怪物變成你們的樣子把他騙了。”癱坐在窗下的男人再次開口:“也許是因為那個怪物跟你有張一樣的臉,所以他沒下得去狠手,就被咬了一口。”
男人說着桀桀笑了兩聲:“明明在揍我的時候下手都那麽狠。”
寧子善一怔,走近柯栩:“給我看看你的傷。”
柯栩惡狠狠地瞪了窗戶下癱坐着的男人一眼,似乎對他的多嘴感到十分不滿,卻還是把衣領向下拽了拽。
密密一排尖銳的齒痕,周圍的皮膚上有淺淡的劃痕,柯栩應該及時地躲開了,所以傷口不深,但那密集的牙齒數量很多,所以還是流了不少血,把那一塊皮膚都染紅了。
“這個需要包紮一下吧……”寧子善有點心疼:“就算是精神病院也應該會有繃帶紗布之類的醫療用品。”
寧子善扭頭對孟十道:“在櫃子裏找一下。”
孟十應了一聲,扶起翻倒的辦公桌,很快在抽屜裏找到了一包醫用紗布和一瓶碘酒。
寧子善用碘酒幫柯栩給傷口消了毒,又貼上紗布。
“現在那些怪物呢?”孟十問。
“大概覺得在我這讨不到好所以就逃了吧。”柯栩聳聳肩道。
寧子善:“……”好吧,別人都是躲着怪物,到柯栩這就成怪物躲着他了,事實證明,你大佬永遠是你大佬。
“好了。”寧子善給柯栩包紮完畢後正欲收回手,卻被柯栩攥住了。
“你手上的傷又是怎麽回事?”柯栩問。
寧子善這才想起來之前自己在牆上砸了一拳,把指關節的皮蹭破了,現在已經結了一層脆弱的結痂。
“是我不小心撞的。”寧子善想抽回手,柯栩卻不松,抓着他的手舉到嘴邊,伸出舌頭在傷口上輕輕舔了一下。
帶着細微刺痛的癢意讓寧子善不自覺地打了個激靈,整張臉頓時就燒紅了一片,好像輕輕一碰就會炸開似的。
柯栩的動作被寧子善身後的孟十看得清清楚楚,熊孩子立馬誇張地噫了一聲,用手捂住眼睛,一副非禮勿視的樣子,其實正從指縫裏偷看得正歡。
寧子善終于把手從柯栩的爪子裏抽了出來,為了掩飾自己臉上的溫度,頭低得下巴都快戳到胸口了:“那,那個男人是怎麽回事?”
孟十把手從眼睛上拿開,盯着窗下那個男人看了一會兒,張大眼睛道:“他不是今天下樓時走在最後面那個男人嗎?”
寧子善經孟十這麽一提才發現的确很像,過長的頭發,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陰郁的氣息。
“我剛才經過這裏,他想襲擊我,被我教訓了一頓。”柯栩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道。
寧子善和孟十都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真不知道該說這個男人是膽子大還是沒腦子,居然敢跟柯栩動手。
從他現在的狼狽樣看來,寧子善也能猜到他被“教訓”的有多慘,那扇碎了的窗戶,估計就是被他用臉撞的,柯栩下手還真不輕。
“還好我在這裏遇見你了……”柯栩用嘆息般的聲音呢喃了一句,問寧子善:“你們準備去哪?該不會告訴我你們會經過這裏只是因為在随便亂逛吧。”
孟十飛快地搶着替寧子善答道:“原本準備去三樓,寧哥說他有個猜測需要驗證。”
“什麽猜測?”柯栩歪着頭問寧子善。
“其實之前我也遇見過變成你的樣子來騙我的怪物。”寧子善說。
柯栩立馬緊張了起來。
“當然我沒有被它騙到。”寧子善說到這柯栩才明顯又放松下來。
之後寧子善把自己的經歷又簡單和柯栩說了一遍,然後又道:“孟十告所我,他在二樓的值班室找到了消防通道的鑰匙和病房區的門卡,我醒來的時候是在四樓的衛生間,醒來後我也去四樓值班室找過鑰匙和門卡,但是我沒找到。”
寧子善頓了頓:“但是在我去值班室之前,我聽見四樓有個女人尖叫着被怪物追着下了三樓,後來我在三樓看見了她的屍體,所以我懷疑四樓的鑰匙可能是被那個女人拿走了,在她死後,被我鎖在樓梯間的怪物在那個女人的屍體上拿到了鑰匙,打開了消防通道的門,然後又變成女人的樣子來騙我。”
寧子善說完自己的猜測後,柯栩和孟十都陷入了沉思,如果寧子善猜的沒錯,那這些怪物就有點可怕了,不論說話還是做事都很有邏輯,如果不是在對本尊比較了解的人面前,那些言語動作完全可以蒙蔽對方,簡直就像……
“簡直就像人一樣。”三人的心聲被癱坐在窗戶下的陰郁男說了出來:“狡猾、虛僞、善變、殘忍,人就是這樣的生物,我明白,我了解,所以我才不喜歡和人交流,我寧願自己一個人,養條狗,也不願意出去交什麽狗屁朋友。”
“你胡說!”孟十氣呼呼地打斷他:“柯栩哥和寧哥才不像你說的那樣!”
陰郁男極為不屑地哼了一聲:“那是因為你們還沒有遇到對方威脅自己生命的時候,在自己的生死面前,什麽感情,什麽真心,再好聽的話都是狗屁!”
這個人……寧子善愕然,難道受過什麽心理創傷嗎?所以今天一起下樓的時候才故意和他們保持距離?
孟十鼓着腮幫,似乎還想和男人争論,卻被寧子善先開口打斷了。
“可是你為什麽要襲擊柯栩?”寧子善問:“你們又不熟,也不可能有什麽交集,更不會有仇吧?”
陰郁男聞言不自在地縮了縮腿腳:“他的樣子太輕松……我以為他是怪物,所以就想先下手為強。”
然後就被揍到媽不認,寧子善實在是無語。
“行了行了別管他了。”柯栩不耐煩地擺擺手:“我們上樓吧。”
于是三人抛下陰郁男,一起上了三樓,途中柯栩告訴寧子善自己是在五樓醒來的,雖然和寧子善只隔了一層,但他并沒有聽見什麽尖叫聲。
整棟病院這麽安靜,按常理是不該聽不見那麽大的叫聲,蔣林秀死在三樓的時候寧子善也沒聽見什麽聲響,她死的那麽慘,不可能一點聲音都沒發出,看來這裏所有人只能聽見自身一定範圍內他人發出的聲音,所以整個病院才會讓人感到靜得仿佛只剩下自己。
“五樓是什麽樣的?”寧子善問,他每層樓都去過,唯獨沒去的就是五樓,如果一開始他沒先下樓而是上樓的話,也許就不會等到現在才和柯栩相遇了。
“五樓有很多辦公室。”柯栩道:“檢查花了些時間,但是除了院長室都沒什麽特別。”
孟十問:“院長室怎麽了?”
柯栩答道:“院長室打不開,我開始以為被鎖了,就撬了鎖,但還是打不開,就像有什麽在後面頂|着門一樣。”
說話間三人已經上了三樓,蔣林秀的屍體還在樓道,已經開始變僵了,柯栩檢查了她的屍體,果然沒有鑰匙。
“看來子善說的沒錯,那些怪物的确具有和普通人一樣的智商。”柯栩雙手抱胸:“這就有點意思了。”
寧子善可覺得一點都沒意思,那些怪物現在很可能已經擁有了除二樓外其他兩層的所有鑰匙,對他們而言現在相對安全的空間就只剩二樓,雖然柯栩說怪物的戰鬥力不高,但寧子善估計那只是對他而言,畢竟第一個副本裏的惡魔,他也可以一個人解決七只。
“先去三樓值班室吧。”柯栩道:“雖然鑰匙還在的可能性不大,就當碰碰運氣吧,反正來都來了。”
寧子善:“……”
“三樓的鑰匙果然也不見了呢。”孟十從三樓值班室窗戶翻出來:“不知道是被怪物拿走還是被玩家拿走了。”
“就算被怪物拿走了也沒關系,現在最重要的是出口的鑰匙在哪裏,我剛才突然想到,如果這些怪物也知道我們在找出口的鑰匙,那它們現在會不會趕在我們之前已經拿到了出口的鑰匙。”柯栩說着,用十分嚴肅的目光掃過寧子善和孟十的臉:“現在最壞的情況就是怪物得到了出口的鑰匙,并把鑰匙毀掉了……”
“這裏的時間,是被靜止的……”寧子善說:“我和孟十在二樓的病房看見所有的時鐘,時間都停在了十點,如果沒有鑰匙,時間又被靜止,那我們豈不是早晚都會被困死在這裏。”
柯栩嘆了口氣:“看來這才是我們今晚所面臨的最糟糕的情況。”
“不管怎麽樣先去一樓檢查一下出口吧。”孟十提議:“剛才我和寧哥被怪物追,都沒來得及仔細看一看,往好裏想,沒準已經有玩家找到鑰匙并打開門了呢?畢竟這次的副本玩家還是不少的。”
于是三人又一同往一樓走去,一路上寧子善都有些心不在焉,柯栩用手肘捅捅他:“想什麽呢?”
“嗯?”寧子善擡頭,過了半秒才回過神:“我在想,從我們醒來開始好像就沒有看見過NPC,他們都去哪了。”
“也許是下班了。”孟十說。
“就算他們下班,病院晚上也應該有值班護士吧。”寧子善對柯栩道:“我懷疑,他們會不會和我們的第一個副本一樣,都變成了怪物。”
柯栩卻搖搖頭道:“如果NPC變成了怪物,那這數量也太少了,我之前和怪物交過手,它們是殺不死的,就算扭斷脖子,也會恢複,就是因為我的大意,才讓兩只怪物逃掉了。”
從三樓到一樓用不了多長時間,下樓後三人先去了離樓梯間最近的應急通道,可當他們看見原本應該拉着卷簾門的應急通道處,此刻卻變成了一面白牆的時候,三人都傻眼了。
“這怎麽回事?!門呢?”孟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撲上去在那面牆上左拍拍右摸摸,冰涼而真實的觸感卻告訴他,這真的只是一面牆。
柯栩皺着眉,明顯也對這種狀況感到十分不解:“再去另一邊看看。”
另一邊的應急通道也不出所料的變成了一面白牆。
最後三人停在已經變成一整面玻璃牆的大門位置。
外面是一大片死氣沉沉的黑,連路燈和星星都看不見半點,整棟病院就像被裝進了一個黑匣子裏。
之前他們還擔心出口的鑰匙會被怪物先找到毀掉,不過現在已經完全不用擔心了,因為出口全都不翼而飛了!
太奇怪了,寧子善想,從他們醒來開始這個病院就完全處于一種詭異的狀态,看着雖然和白天沒什麽區別,但處處又都透露出一種難以形容的不協調感。
“這裏難道和我們第一次的那個副本一樣,其實也存在着一個裏世界嗎?”寧子善忍不住道:“白天是表世界,十點之後就變成了裏世界。”
“時間靜止的裏世界?”柯栩問:“你玩過的游戲有這種情況嗎?”
寧子善搖搖頭,這裏的情況和第一個副本并不一樣。
“寧哥、柯栩哥,你們快讓開!”孟十吃力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寧子善擡頭就看見孟十正抓着玻璃牆邊一株綠植的莖幹,把它連着整個大花盆都擡了起來。
那麽大個花盆,連植物帶土少說也有百十來斤,孟十居然一個人就把它提起來了,寧子善詫異,沒想到孟十的力氣居然也那麽大!
柯栩拉着寧子善後退數步:“你要幹嘛?”
“當然是要把這片玻璃給砸了!”孟十咬着牙,話音未落便掄起花盆重重砸向玻璃牆。
伴随着“嘩啦”一聲巨大的聲響,花盆迸裂開來,碎瓷片和泥土飛濺得到處都是,玻璃牆上卻連條細小的裂紋都沒有。
孟十不死心,又想去搬另外一盆。
“省省吧,沒用的。”柯栩及時出聲阻止了他:“如果可以這麽輕松就離開,這裏就不是副本了。”他學着孟十的語調,“往好裏想,至少我們不用擔心怪物會毀掉出口鑰匙的問題了。”
孟十把花盆放下,不太高興地嘟哝:“柯栩哥你學我學的一點都不像。”
“你們有沒有覺得我們已經很久沒看見那些怪物了?”寧子善奇怪道:“就算我們弄出這麽大動靜,那些怪物都沒出現。”
“也許是害怕柯栩哥呢。”孟十道。
柯栩道:“也或許正藏在某個角落,商量着要下個什麽樣的套,才好把我們一網打盡。”
寧子善:“……”
孟十:“……”
“既然原先的出口不存在了,我們現在就得去找新的出口。”柯栩問他倆:“你們有沒有什麽想法?”
寧子善和孟十齊齊搖頭。
柯栩又道:“我倒是覺得這個出口很可能跟五樓打不開的院長室有關,我們得想辦法去把院長室的門弄開。”
于是一無所獲的三人又回到樓梯間,開始往樓上爬。
寧子善在心裏嘆氣,今晚恐怕要把他從畢業後就沒怎麽爬過的樓梯全都給補回來。
“嘻嘻……”剛走到二樓,寧子善忽然聽見一聲清脆的笑聲,那笑聲很輕,聽起來像個孩子,還帶着種惡作劇的味道。
寧子善停下腳步問身旁的孟十:“孟十,你剛才笑了嗎?”
孟十擡頭看他,大眼睛疑惑地眨了眨:“沒有呀。”
“嘻嘻……”又是一聲。
寧子善的臉唰地就白了:“你們有聽見小孩的笑聲嗎?”
孟十依舊一臉茫然地搖搖頭,柯栩的面色卻變得凝重起來:“我聽見了。”
話音剛落,樓道的燈突然“啪”地一聲熄滅了。
寧子善剛緩和下來的神經立馬又繃直了,心髒開始在胸腔裏加速,下一秒一只溫暖的手就覆蓋在他手背上,繼而把他整只手包進掌心,輕輕捏了捏。
那是柯栩的溫度,奇跡般的,只是被牽着手,寧子善緊繃的神經就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連心跳也逐漸平緩下來。
“嘻嘻……嘻嘻……”黑暗中的笑聲仿佛被突然加了個擴音器,頓時被放大了不少,環繞立體聲般在三人耳邊回繞,帶着種天真的惡意,足以讓人不寒而栗。
這次孟十也聽見了,但到底是經歷過六個副本的玩家,他并沒有表現出驚慌,而是向寧子善靠近了一些,抓着他的手臂道:“這次又是什麽?知道打不過柯栩哥,所以決定扮鬼吓人嗎?這也太low了,連我都不會被吓到诶!”
寧子善:“……”不會被吓到你抓着我抖什麽?
詭異的笑聲只響了兩三秒就再次消失了,在笑聲消失的同時,樓道裏的燈忽然又亮了起來。
好在樓道的燈本就不甚明亮,突然亮起也不會讓人因為刺激而導致短暫的視物模糊。
寧子善只稍微眯了眯眼,接着就看見原本應該在二樓治療室的陰郁男在的燈光熄滅的短短一瞬間,居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三人正前方,低垂着頭,兩只手背在身後。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寧子善覺得他看起來好像比之前要高了一些。
孟十被他吓到了,罵了句髒話,然後指着他鼻子生氣道:“你是鬼嗎?不聲不響地出現在別人面前,是想吓死誰?我看你就是剛才還沒挨夠揍,”他撸了兩把胳膊上并不存在的袖子,“信不信我打死你!”
“喂,等一下!”柯栩突然出聲制止了孟十。
孟十面露疑惑,下一秒他們就看見陰郁男的腦袋忽然動了,他緩緩擡起頭,露出一張帶着許多細小傷口的臉,接着把整個腦袋向右扭去,直到扭到一個活人難以到達的程度,在一陣令人牙顫的“咔嚓”聲後,陰郁男不堪重負的頸椎終于被扭斷了!
但這并不能阻止他的腦袋繼續扭動,一圈又一圈,就像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正抱着他腦袋上發條似的,直到整條脖子上的皮膚都像麻花般擰了起來,他的腦袋才軟噠噠地垂在肩上,用擴散的雙瞳盯着面前的三人。
“卧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孟十的下巴都快被驚掉了:“他也是怪物變得嗎?現在的怪物為了吓人都開始玩起自殘了嗎?”
“不對。”寧子善指着他腳下道:“他好像被什麽東西給吊起來了。”
怪不得寧子善剛才覺得他好像變高了一些,當他看向他腳底的時候,才發現他整個身體都是一種懸浮的狀态,腳底離地面約有五公分的樣子。
“嘻嘻……”消失的笑聲又響起了,伴随着笑聲陰郁男再次動了,他突然抽出背在身後的雙手,每只手上都握着一塊尖端尖銳的碎玻璃,他的手被玻璃割破,血在玻璃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跡,而後彙集在尖端滴落在地上,濺起一層薄灰。
斷掉的腦袋上,陰郁男的嘴角就像壞掉的木偶一樣朝兩邊勾出一個誇張的弧度,猛地舉起碎玻璃從半空朝寧子善撲來。
“寧哥小心!”孟十轉身,用自己的背護住寧子善,柯栩重重推了他們一把,擡腿一個利落的側踢,踹在陰郁男的胸口,把他大力踢開。
骨頭折斷的脆響,陰郁男重重撞在樓梯間的牆壁上,卻像沒反應一樣再次揮舞着手裏的碎玻璃朝三人撲來。
對于死人來說一般的打擊根本沒用嗎?柯栩不耐煩地咋了下舌,再次一腳把陰郁男踢開,對寧子善和孟十道:“上樓!”
“不,不行啊柯栩哥!”孟十大聲道:“樓上的屍體也下來了!”
樓梯上,之前寧子善見過的那具不明身份,面目全非的屍體和三樓走廊裏蔣林秀沒臉的屍體也像怨魂似的輕飄飄從樓上飄了下來。
“嘻嘻嘻……”笑聲變得愈發愉悅起來,好像眼前的場景多麽有趣似的。
到底是什麽東西藏在什麽地方控制了這些屍體?寧子善着急地四下張望,但樓梯間除了三具被吊起的屍體,什麽都沒有。
就在寧子善分神的時候,那具面目全非的屍體最先朝寧子善撲來,好在他手上沒有武器,寧子善連忙側身躲開,一只冰冷的手擦着他面頰劃過,寧子善突然感到臉頰刺痛了一下。
“去二樓!”樓梯被堵住了,柯栩第三次踢開擋路的陰郁男,當機立斷道。
寧子善和孟十扭頭開始往二樓走廊跑,孟十是最後一個進入走廊的,他想把關上消防通道的鐵門,但身後陰郁男已經追了上來,在孟十關門的瞬間把一條手臂塞進了門縫。
“咔嚓!”又是一聲骨頭折斷的聲音,陰郁男的手臂居然在門縫裏被生生夾斷了,可想而知孟十關門時用了多大的力氣。
可屍體是感覺不到疼痛的,陰郁男的手臂雖然斷了,但斷臂依舊被不知名的力量操縱着,他舉起手裏的碎玻璃,狠狠朝孟十抵着門的胳膊上紮了下去。
好在孟十反應夠快,急忙把手抽了回來,但還是被碎玻璃劃傷了手背。
消防通道的鐵門失去抵抗的力量,被陰郁男撞開,三具漂浮的屍體争先恐後地從敞開的門外擠了進來。
“別管他們了!”寧子善拉住孟十:“先去病房區躲一下!”
“可是病房區也有三具屍體啊!”鮮血從孟十的後背的傷口湧了出來,疼得他龇牙咧嘴。
“去治療室!”柯栩說。
“嘻嘻嘻……”詭異的笑聲如影随形,催命似的在寧子善他們耳邊回響,讓人心裏異常煩躁。
順着走廊跑到治療室門前,寧子善下意識擡眼看了眼病房區,透過栅欄,寧子善看見了那三具新人的屍體,他們也懸在半空,低垂着頭,敞開的腹腔就像個雜貨櫃,血糊糊的內髒,拖在地上的腸子,都像展示的貨物一樣大喇喇地暴露在空氣裏。
寧子善捂着嘴,強忍着想要嘔吐的欲|望跟着柯栩跑進治療室,柯栩“嘭”地一聲關上門,順帶上了鎖。
寧子善靠着門咽了口唾沫,還好他們剛才沒進病房區,不然就那三具屍體的樣子,打都沒法打,踹一腳都能沾一腳血。
柯栩伸手拉他:“別靠門太近。”
寧子善跟着柯栩走到醫療室中間,奇怪的是自從他們進了醫療室後身後緊追不放的三具屍體就好像突然銷聲匿跡了,并沒有做出追上來撞門之類的舉動。
三人又盯着緊閉的門警惕了一會兒,确定屍體真的沒追上來後,寧子善才緩緩吐出一口氣,餘光看見孟十手上的傷,連忙道:“孟十,你的傷口需要止血。”
“啊。”孟十看了眼自基本已經被血染紅,還在從指尖不停往下滴血的手,不以為意道:“沒關系,我自己随便擦擦就行。”
說着他便拿起之前給柯栩包紮時找到的紗布,自己收拾起了手上的傷口。
寧子善看着他一只手別扭的樣子,忍不住上前一步,剛想說我幫你吧,側臉突然就被柯栩摸了一下,帶來一陣刺痛。
寧子善輕呼一聲:“你手指上是裝刀片了嗎?”
柯栩把指腹上的血跡給他看:“你的臉被劃傷了。”
臉被劃傷了?寧子善這才覺得剛才被柯栩摸過的地方正一跳跳的疼。
他自己試着摸了摸,果然摸到一道淺淺的半指長的傷口。
自己什麽時候被劃傷的?寧子善微微蹙起了眉。
柯栩把他的手拍開;“手那麽髒還在摸傷口,不怕感染?”
寧子善瞪他:“你也知道會感染,還用你的髒手摸我的臉,萬一我因為感染毀容了,你就把你的臉給我吧!”
柯栩從孟十那要來一塊沾着碘酒的棉花,在寧子善臉頰的傷口上輕輕沾了沾,笑道:“我的臉是不能給你的,但是我能把我這個人給你,我會照顧你,對你好,還不嫌棄你長得醜,你看你是不是賺大發了?”
柯栩的聲音那麽溫柔,跟說情話似的,寧子善幾乎都要當真了,老臉一紅,剛想反駁,喉嚨處倏忽一緊,好似被一根看不見的細線勒住了一般,讓他感到窒息。
“嘻嘻……”有笑聲,得意的、譏诮的、歡愉的,好像是貼着自己耳邊發出的一樣,悚然的寒意如同一群螞蟻,從寧子善頭皮轟然炸開,流竄至四肢百骸。
同時寧子善覺得自己四肢包括關節好像也被細線纏住了,吊着他,在柯栩和孟十驚詫的目光中緩緩升高。
寧子善的嘴唇翕動着,宛如一條離了水的魚,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要死了嗎?寧子善忽然想到被扭斷脖子的陰郁男,他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那樣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扭斷脖子,一定很疼吧。寧子善心想,真不希望自己死了之後還要不受控制地襲擊柯栩和孟十。
但那股操縱着自己的力量并沒有立刻殺了他,而是控制着他的身體,擺出一副攻擊的樣子,沖向離他最近的柯栩!
“嘻嘻……”清脆的笑聲在他耳邊響起:“殺了他,殺了他……嘻嘻……”
寧子善的內心在抗拒,但是他身體卻全然不受控制,舉起雙手照着柯栩的喉嚨就要掐下去。
柯栩往後躲了一下,寧子善撲了個空,然後他就看見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從地上一堆碎玻璃中撿起了最尖銳的一塊,握進手心。
玻璃劃破皮膚的痛感是那麽清晰,寧子善甚至能感受到那些陷入皮膚的銳利棱角和血液順着玻璃邊緣湧出的感覺。
“嘻嘻……殺了他……嘻嘻……”那個笑聲不停在寧子善耳邊回響,蟲子似的蠕動着往他大腦裏鑽:“嘻嘻……嘻嘻……”
柯栩的目光從寧子善臉上移動到他流血的手上,瞳孔猛地一縮,連那雙深邃的眸子都不受控制地搖晃了起來。
下一秒寧子善便舉起那只染血的手,把尖銳的玻璃對準柯栩,再次撲了過去。
但是這次柯栩沒有再躲,他怔怔地看着撲向自己的寧子善,用一種決然的表情。
躲開!躲開啊!寧子善在心裏大喊着,嘴唇不住地抖動,卻看見柯栩朝自己張開了雙臂,用一個擁抱的姿勢,來迎接不受控制的自己。
寧子善的眼眶發燙,燙得都快燒起來了,炙熱的液體在眼眶裏搖搖欲墜,時間仿佛瞬間被放慢了數倍,他看見自己用一種慢動作般的姿勢舉起手,把銳利的玻璃朝着柯栩狠狠紮了下去!
寧子善閉上了雙眼,燙人的眼淚終于從眼眶裏湧出,從臉上劃過。
“噗嗤”是玻璃紮進皮肉的聲音,那麽疼,疼得寧子善的內髒都跟着縮緊,如同被看不見的手抓住狠狠揉捏了一遍。
緊接着一只溫暖的手就摟住了他的腰,把他抱進懷裏,抓着玻璃的那只手也被緊緊攥住了。
寧子善睜開眼,看見柯栩近在咫尺的臉,平靜的,甚至帶着細微笑意的一張臉,而從他黑亮的瞳孔裏,他看見了自己流着淚,痛苦到扭曲的表情。
“別哭。”柯栩松開摟着寧子善的那只手,溫柔地擦掉他的眼淚,玻璃紮進柯栩手心,和寧子善的血彙在一起,順着小臂,流進衣服裏。
一種寧子善從沒敢細想過的情感在胸口|爆炸開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強烈地想要抱住柯栩,甚至抑制不住地想要低頭去親吻他唇角下那顆小痣。
“嘻嘻……傻瓜……”寧子善聽見自己耳邊,那個笑個不停的聲音,用冷冰冰的語氣說:“我的木偶,是無法擺脫控制的,嘻嘻……放棄反抗吧,殺了他……”
寧子善心裏一動,他突然想起自己臉上的傷好像就是在那個面目全非的屍體用手擦過時劃破的,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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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