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真相 (1)

“什麽?!”莫陌陌目瞪口呆。

“你的意思是季香熒其實也是個NPC?”寧子善也有些震驚:“難道她就是豐樂容被燒死的老婆嗎?”

“其實……嗯……”柯栩說到這裏, 言語間竟難得的有些躊躇:“我懷疑季香熒其實是個男人。”

“你怎麽知道?!”莫陌陌和寧子善異口同聲。

柯栩沉默了數秒, 才開口道:“……因為她好像沒有胸。”

不知道莫陌陌和寧子善瞬間聯想到了什麽, 立馬一臉震驚地看向柯栩。

“你們想什麽呢?”柯栩皺皺眉:“我什麽都沒對他做過,只是她之前說想要和我一起組隊, 被我拒絕後糾纏我的時候摟過我手臂,那時候我感覺到她的胸前有點空。”

莫陌陌聽完立馬意味聲長的哦了一聲。

寧子善斜睨他一眼:“感覺挺敏銳的嘛?”

那調調怎麽聽怎麽都有點酸酸的,就像打翻的醋缸, 更要命的是那醋缸裏還帶着股嘲諷味,柯栩欲哭無淚, 在面對寧子善的時候,他總是無法保持像面對其他人那樣無所謂。

“不過我覺得也不是不可能呀。”莫陌陌倒是沒感覺到兩人之間的微妙氛圍, 自顧自道:“雖然季香熒一直穿着條仙女裙, 但那條裙子的衣領卻有點高, 剛好可以遮住喉結的位置。”

“然後莫陌陌提醒了我報紙上的線索。”柯栩清了清嗓子,繼續道:“豐樂容當時是和一個男人一起在防火區被救援人員發現的, 同樣是來不及從火場逃出去,為什麽豐樂容沒有管自己老婆和其他客人, 只是帶着一個男人逃進了防火區?”

莫陌陌反駁道:“或許只是那個男人自己跟着他呢?”

柯栩唇角一勾:“那再加上文筠那句‘這一次,你還是選擇帶着那個男人逃跑, 而不是留在我身邊’呢?”

莫陌陌不說話了。

寧子善低着頭,試着把整理完的思路表達出來:“那這個故事的真相其實應該是旅店開業那天, 季香熒也來了, 豐樂容的妻子發現了他們的奸情, 之後她或許和豐樂容發生了争吵, 可是豐樂容并不在乎自己妻子的感受,所以受刺激的妻子一怒之下在旅店放了把火,想要三人同歸于盡,結果豐樂容在生死攸關的時候選擇了帶季香熒逃跑,最後妻子帶着絕望的心情被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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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所以那場火災的真相其實就是一次出軌引發的慘案,正室與小三的大型撕逼現場,小三還是個男的?!”莫陌陌驚嘆一聲,接着又鄙夷道:“豐樂容真是個渣男,還有那些被燒死的炮灰客人,也實在是太冤了!”

“這樣說的話,那文筠夢見的那個女人很有可能就是豐樂容的妻子吧?”寧子善道。

柯栩點點頭:“我覺得,因為文筠和豐樂容的妻子有相同的遭遇,所以産生了同理心,在文筠發狂的時候,她很有可能已經被豐樂容的妻子控制了,所以才能在死後屍變,繼續行動。”

怪不得之前寧子善會覺得文筠的言行有種違和感,如果是受到夢裏豐樂容妻子的影響,那就說得通了。

“那少的那具焦屍其實還是豐樂容妻子的。”寧子善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個問題:“不過為什麽會消失呢?”

“也許已經變成一壇灰了。”莫陌陌道:“還記得文筠說過,她夢見的那個女人在一個很黑的房間裏,還被鎖住了。”

寧子善摸着下巴道:“你的意思是劉老太房間裏的骨灰壇其實就是豐樂容妻子的?那劉老太在這個故事裏又扮演着什麽角色呢?”

柯栩緊接着又抛出另一個問題:“還有為什麽季香熒和豐樂容要分別接近我們倆,除了我們還有其他六個玩家,為什麽要選擇我們?”

熹微的晨光從地平線升起,将墨藍色的天空染成了钴藍色,又穿過斑駁的樹林,擠進旅店大門。

漆黑的長夜終于過去,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來,所有的一切都只剩臨門一腳。

“我想接下來的問題我們還是去問本人比較好。”柯栩在晨光下笑得格外自信,那些淺金色的光芒落在他唇角,就像勾着一汪蜜。

柯栩說完便徑直走向劉老太小屋裏的神龛,然後雙手捧住骨灰壇輕輕轉了一下,伴随着一陣輕微的“咔噠”聲,神龛後的牆壁竟然緩緩向一旁劃開,最終露出一個只容得下一人通過的暗門。

暗門後很黑,可以看見一截向下的狹窄樓梯,卻看不見盡頭。

柯栩讓他們每人拿根蠟燭點燃,借着微弱的燭光,柯栩打頭,莫陌陌在中間,寧子善殿後,三人沿着樓梯魚貫而入。

暗門後很冷,甫一踏進去,寧子善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簡直就像走進了一個冰窖。

空氣裏滿是潮濕的泥土腥味,樓梯很窄,坡度也有些大,還有些濕滑,寧子善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踩下每一步,來防止自己摔倒。

他舉起蠟燭觀察了下周圍,這個樓梯的兩旁是用青石磚砌成的,因為過低的溫度,石磚表面結着一層薄霜,還有暗綠色的苔藓從石磚縫隙裏鑽出。

三個人的腳步聲在狹窄的環境裏顯得異常響亮,仿佛還帶着回音,聽起來亂糟糟的。

好在樓梯并不長,三人沒用多長時間就走到了樓梯的盡頭,樓梯盡頭有一個拐角,連着一條走廊,直到下到盡頭,三人才發現隐隐有光從走廊裏傳來。

“小心點。”柯栩回頭對身後兩人囑咐了一句,便率先踏進了走廊。

陰冷的空氣如同一條長舌,時不時從寧子善手臂上舔過,激得寧子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聽見莫陌陌單手搓着手臂小聲抱怨:“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搞得跟個地牢似的。”

這條走廊其實也不算長,不過走了三分鐘左右就到頭了,在走廊的盡頭,寧子善看見了一個方形的,約有三十平左右的空間,裏面有桌椅床鋪,牆壁上挂着燭臺,俨然一副有人在這裏長期生活的樣子。

而最令寧子善感到驚訝的是,他在這裏看見了季香熒,那個被文筠砍得渾身是傷的季香熒。

她靠坐在床上,被血染紅的長裙已經脫掉扔在一旁,裙子下還露出一件女性內衣的一腳,裸露出的皮膚呈現出一種死亡的灰白色,胸口上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就像一張張饑餓的嘴,正可怖地大張着。

雖然那裏基本已經看不見一塊完整的皮肉,但寧子善還是能看出,對方的确沒有女性特征,正如柯栩所猜測的那樣,季香熒其實是個男人。

感覺到有人闖進自己的地盤,季香熒略遲鈍地轉過頭看向寧子善他們,雖然身體已經殘破不堪,但他的眼睛卻還是在燭光下閃着微光,證明他其實還是“活”着的,他的表情很平靜,似乎對寧子善他們的到來一點都不吃驚。

他用手指勾起一縷落在臉畔的長發別在耳朵後面,輕聲道:“你們來啦。”

那聲音完全沒有了之前聽過的嬌媚感,已經恢複了男性較粗的聲線。

“豐樂容呢?”柯栩用像是和老朋友打招呼般的語氣,随意在這裏面梭巡了一圈,确定豐樂容的确沒有藏在這裏後,又道:“因為你們的計劃失敗了,所以他現在終于抛棄你一個人逃跑了嗎?”

季香熒聽見柯栩的話,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微微笑了笑,那笑容怎麽說呢,雖然蒼白,卻依舊帶着種幸福感:“如果他肯抛棄我,一開始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說完他又很認真地将在場的三人打量了一番,誇贊道:“這個旅店在燒毀之後一共來過三批人,你們是第四批,也只有你們最後找到了這裏,你們很聰明。”

寧子善忍不住問:“那之前的那三批玩家……”

像是知道寧子善要問什麽,沒等他說完,季香熒便道:“他們都死了,三天的時間,他們既沒找到‘驚’也沒找到‘喜’,連出口都沒找到,最後全都被旅店裏那些焦屍扒掉了皮。”

“說說吧。”柯栩靠近他一步:“劉老太和你們是什麽關系?”

季香熒淡淡瞥了他一眼:“她是我的母親。”

三人當即了然,怪不得劉老太會留在這裏幫他們。

就在柯栩想要繼續發問的時候,三人同時問到了一股很奇怪的香味。

莫陌陌第一個反應過來:“是汽油!”

“沒錯,是汽油。”豐樂容的聲音伴随着噠噠的腳步從三人身後傳來,他就像所有藝術作品中的大BOSS一樣,不慌不忙地從陰影中顯露出身形,在他的手上正握着一個黃銅的燭臺:“在這間密室的走廊和樓梯上已經被我灑滿了汽油,如果你們敢傷害阿秋,我就把手裏的燭臺扔出去,到時候誰都別想從這裏離開!”

“樂容!”季香熒看見豐樂容的動作,明顯變得激動起來:“你這是要做什麽!”

季香熒掙紮着想從床上下來,但一動身上的肉就開始往下掉,不僅是那些被砍爛的地方,包括手臂和後背都有肉塊掉下來,露出裏面發黑的骨頭。

“你別動!”豐樂容大聲制止他。

季香熒果然聽話地沒再動了,他重新坐好,殘破的身體就像一個龜裂的泥塑,表面變得坑坑窪窪。

柯栩回頭看向情緒激動的豐樂容,雖然被對方威脅,但他臉上并沒有表現出什麽驚慌,而是淡淡地問:“你想怎麽樣?”

豐樂容道:“我要你們給阿秋留下一具身體,然後告訴我出口的位置在哪裏。”

“原來是這樣。”柯栩忽然把手臂搭在寧子善肩上:“怪不得一開始你和他會分別接近子善和我,一開始你們的目标就是我們吧?”

豐樂容承認道:“阿秋喜歡你的樣子,可我比較喜歡你身邊那個可愛的孩子。”

之前自己居然還和豐樂容單獨相處過,好在對方當時并沒有對自己下手,寧子善想到這裏不禁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所以你們就打賭,分別接近我們,看誰能先得手是嗎?”柯栩的聲音逐漸冷了下來,視線就像兩把尖銳的刀,落在豐樂容臉上,好像下一秒就會穿透他的身體,把他釘死在牆上。

豐樂容作為威脅者,理應占據上風,此刻在面對柯栩時竟不由得生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懼意,他下意識緊了緊手中的燭臺,竟然鬼使神差地開始對柯栩解釋起來:“一開始我們的确是這樣打算的,但後來發現不太可能,我們就放棄了這種想法,畢竟阿秋的這具身體還可以堅持一陣……”

說到這裏,豐樂容突然想到了什麽,狠狠瞪了一旁的莫陌陌一眼,咬牙切齒道:“我替阿秋搶來的身體在晚上會變得很不穩定,為了不被發現,阿秋晚上必須藏起來,如果不是她的提議,我和阿秋也不會因為怕敗露而做出假死這種決定,文筠被那個女人控制了,居然下那麽重的手……”

“不好意思我打斷一下。”莫陌陌完全不顧豐樂容對自己的仇恨值,一臉天真道:“你說他的身體是你搶來的,也就是占用了之前玩家的身體嗎?那這是他換的第幾個身體?”

“第二個。”季香熒答道。

“這個技能好诶!”莫陌陌十分不正經地沖柯栩和寧子善挑挑眉:“那每次換身體不就像換了個人談戀愛?每次啪啪啪都是新感受!不要太爽哦~”

衆人:“……”所以重點是這個嗎?

寧子善簡直被她弄得哭笑不得,這孩子還是不是懂得有點太多了?

沒想到柯栩卻十分嚴肅地把寧子善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而後小聲嘟哝道:“我覺得還是原裝的比較好。”

寧子善老臉一紅。

豐樂容的臉被莫陌陌氣得一陣青一陣白,簡直就像開了染坊,好半天才揚了揚手中的燭臺,從嘴裏憋出兩個字:“夠了!”

衆人噤聲。

豐樂容把跑偏的話題拽了回來:“阿秋的身體已經不能用了,你們必須給他留個身體,要不然就一起去死!”

寧子善明白,豐樂容并不想和他們硬碰硬,畢竟他的目應該只是帶着季香熒從這個副本裏逃出去,前面三批玩家都沒找到出口,這次好不容易有了線索,豐樂容當然不想放過。

柯栩是肯定不會讓自己或者寧子善去做季香熒的新身體,如果三選一,被放棄的那個一定是莫陌陌,豐樂容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既可以達成自己的目的,也給他們一個臺階。

寧子善這樣想着,忍不住看了莫陌陌一眼,長相并不出衆,性格卻十分跳脫的少女,既聰明又可愛,就像顧思月,就像孟十,如果真的要把她留下,換自己和柯栩一條生路,寧子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後悔,但他可以肯定,從此以後自己一定會陷入深深的自責和愧疚的折磨之中,直到生命的盡頭。

“既然這樣,我留下就好啦。”莫陌陌笑着,用十分随意的語氣,從嘴裏說出了這樣一句讓所有人震驚的話。

“你在說什麽?!”寧子善忍不住拽了她一下:“你知道你留下來會怎麽樣嗎?”

“知道呀。”莫陌陌坦率道:“成為那個不男不女的家夥的新身體,然後被迫跟這個渣出天際的變态在一起。”

不男不女的家夥&渣出天際的變态:“……”

寧子善蹙眉:“知道你還要留下來!”

莫陌陌笑道:“如果我說不,你們會不讓我留下來嗎?”

寧子善頓時語塞,好半天才十分沒有底氣地說了句也許還能有別的辦法。

“我并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很希望能看見你們活着走到最後。”莫陌陌十分平靜地說完這句,又擡頭看向柯栩:“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呀。”

說完又狡黠地沖他眨了眨眼。

柯栩微微一怔。

寧子善還想說什麽,指尖忽然落入一個溫暖的包圍,柯栩牽住他,對他搖了搖頭。

“好吧,雖然我對你這副身體不太滿意,不過等離開這裏之後,就能去找別的身體了。”豐樂容露出一副得逞的笑容,側過身讓出一條路,讓柯栩和寧子善離開。

寧子善的牙被自己咬的咔咔作響,他實在無法理解豐樂容的思維,在這次的悲劇裏,雖然他的妻子和季香熒也都有錯,但歸根結底最混蛋的不就是豐樂容那個人渣嗎?為什麽他不僅沒有反思,反而還要踐踏甘願為他們犧牲的莫陌陌?!

寧子善越想越氣,經過豐樂容身邊時,他再也忍不住,狠狠一拳搗在豐樂容鼻子上。

豐樂容猝不及防,被打得後退半步,鼻子一酸,眼淚鼻血一同狂湧而出。

柯栩和莫陌陌都被他這一拳驚呆了,但柯栩很快反應過來,一把抓住豐樂容的手腕,用力一扭,豐樂容痛呼一聲,燭臺跌落在地,莫陌陌眼疾手快,上前一腳把還沒熄滅的蠟燭踩了個粉碎!

“快走!”柯栩拉住寧子善,莫陌陌跟在兩人身後,開始朝密室外撒腿狂奔。

“你怎麽不打暈他!”莫陌陌在背後邊跑邊喊。

柯栩答道:“角度不對,我沒想到子善會出手。”

三人很快來到樓梯旁,背後已經傳來豐樂容發瘋似的嚎叫。

因為樓梯本就陡,又被灑上了油,寧子善在往上跑的時候腳底被滑了一下,差點滾下去,辛虧莫陌陌在背後推了他一把。

“小心點呀哥哥。”莫陌陌嘆氣。

“對不起。”寧子善汗顏,自己居然還不如一個小姑娘。

三人三步并作兩步爬上樓梯,柯栩重新轉動骨灰壇,後面的牆壁又開始緩緩閉合。

寧子善聽見樓梯上傳來豐樂容追出來的腳步和咒罵聲。

莫陌陌嘆了口氣:“何必追上來呢,反正他一個也打不過我們三個。”

說完她從口袋掏出一盒火柴,擦着,然後在豐樂容無比驚駭的目光中,十分随意地把火柴扔進了暗門內。

“不!!!”豐樂容絕望的哀嚎從門縫中傳出,下一秒便和轟然亮起的火光一起被隔絕在牆壁之後。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呀。”莫陌陌滿意地拍了拍手:“而且你這麽危險的存在,怎麽能從籠子裏放出去呢?”

最後一句她說的極輕,除了莫陌陌自己,柯栩和寧子善都沒有聽見。

三人從小屋裏走出來,看了眼時間,離任務所規定的三天已經沒有多長時間了。

“你們兩個從一開始就已經計劃好了怎麽解決豐樂容是吧?”寧子善甩開柯栩從逃跑到現在都沒舍得松開他的爪子,對于兩人的隐瞞感到有些生氣,多虧他剛才還在內心激烈地天人交戰了一番。

“冤枉啊哥哥。”莫陌陌苦着臉道:“我明明有沖你們眨眼呀,只是你沒有get到而已。”

畫外音就是,說到底還是怪你自己智商不夠。

于是寧子善更郁悶了。

“咕——”

一聲極為響亮且百轉千回的聲音從莫陌陌的方向傳來,她揉了揉肚子,一臉不好意思又讨好地沖寧子善笑道:“哥哥我餓了,去做點吃的呗?”

寧子善被她笑得沒脾氣,只好嘆了口氣,去廚房下面條。

柯栩和莫陌陌坐在餐桌旁等吃。

寧子善的身影甫一消失在廚房門後,柯栩周身的氣勢就忽然變得淩厲起來,他用審視的目光看向莫陌陌,沉聲問:“你到底是誰?”

面對柯栩身上強烈的威圧感,莫陌陌絲毫不懼,反而笑道:“一個失足落入詭異世界的平凡少女,這個回答怎麽樣?”

柯栩微微眯了眯眼:“我不是子善,沒那麽容易糊弄。”

莫陌陌卻不以為意:“那我只能對你說暫時保密了,誰還沒有個秘密不是?我也沒有追問你的秘密,再說了,反正我也沒有害過你們對不對?”

“你說暫時?”柯栩很快抓住了莫陌陌話裏的漏洞:“這麽說以後你會告訴我這個秘密?”

“唉,你這個人真是……怎麽總是這麽聰明呀。”莫陌陌無奈地嘆了口氣,投降似的舉了舉手:“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就會知道我是誰了。”

柯栩追問道:“這個機會對我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次莫陌陌沒有很快回答,而是将手肘撐在桌面上,朝柯栩探過身,一字一句緩緩道:“是壞事哦……雖然我希望永遠不會有這個機會。”

寧子善端着面出來的時候就覺得柯栩和莫陌陌之間的氛圍變得十分微妙,連餐廳的氣壓都好像低了不少。

“你們吵架了嗎?”寧子善疑惑地問。

“沒有哦。”莫陌陌邊答邊接過寧子善遞來的碗,開開心心地吃了一口後忽然咦了一聲:“明明看着和昨天的面一樣,為什麽味道卻好像和昨天有點不太一樣呢?”

寧子善幹咳一聲道:“因為昨晚的是柯栩做的。”

莫陌陌了然地點點頭:“其實哥哥你做的也很好吃啦。”

雖然知道是客套,但寧子善還是覺得受到了安慰。

吃完飯後,感覺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的三人又來到露天溫泉,湯池後的那些石塊表面已經被昨晚的一場火燎得黑漆麻烏。

三人繞到背面,柯栩在石壁上踹了幾腳,沒費什麽力就把石壁踹開了一個能供一人穿過的洞,露出一地黑白混合的毛發灰燼,在那些灰燼正中有個寧子善眼熟的長方形出口。

文筠被燒焦的屍體躺在出口的旁邊,洞裏的味道有些令人作嘔。

“我先走啦哥哥們,拜拜。”莫陌陌說完,就捂着口鼻跳進了出口裏。

“我們也走吧。”寧子善道。

柯栩回頭看了眼旅店,有些遺憾道:“可惜我沒有來得及問豐樂容是怎麽知道NPC也可以從出口離開副本的。”

寧子善安慰他:“也許以後還會有機會遇到這種NPC,希望是一個比較善良的家夥,到時候就可以跟他好好聊聊了。”

副本裏大多數NPC都想要玩家的命,想要遇見一個既好說話又有自我思想的談何容易,不過這話柯栩并沒有說出來,他只是伸手捏了捏寧子善柔軟的肉乎乎的耳垂,然後笑着說了句好。

“子善,子善,醒醒,該起床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吵個不停,還有一根硬邦邦的東西正在自己臉上戳來戳去。

寧子善不爽地哼唧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視線上方,柯栩正用手撐在寧子善肩旁,以一種極其暧昧的姿勢半趴着,笑意盈盈地俯視着他。

從窗簾縫隙溜進來的陽光落在他長而翹的睫毛上,如同一群跳躍的精靈,将他的睫毛染成了淡金色,在眼底留下一道根根分明的陰影。

寧子善的臉噌地一下就紅了,大清早就這麽刺激,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流鼻血,于是不安地用手肘撐着身子往上竄了竄,想逃開柯栩的桎梏,下一秒卻被柯栩抓住肩膀又按回了床上。

“你……別!”寧子善忍不住叫出聲,立馬化身一根弓弦,緊張地繃直了身體。

好在柯栩把他按回去後就沒有了別的動作,他一改往日調侃寧子善時的不正經樣,用一種異常認真且溫柔的目光注視着寧子善,寧子善甚至能感覺到他的眼神裏帶着些許羞赧的味道,于是寧子善的臉就更紅了。

接着他聽見柯栩熟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那聲音因緊張而微微顫抖:“你……還記得你上次問我的問題嗎?”

寧子善的大腦被臉上的熱度燒的有點當機,下意識道:“我問過你那麽多問題,你說的是哪個?”

柯栩舔了舔嘴唇,在幹燥的嘴唇上留下一抹嫣紅的濕意:“上次分開前,你問我能不能接受一個同性的戀人……”

寧子善想起來了,上次因為柯栩的回答,讓他難過了好久,流了那麽多眼淚還發了高燒,可是這次他覺得也許柯栩會給他一個不同的答案,于是他鼓足勇氣重新問道:“你能接受自己一個同性的戀人嗎?”

柯栩道:“不能。”

比上次還要斬釘截鐵。

寧子善:“……???!!!”一瞬間寧子善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一股洪荒之力從腳底直竄到天靈蓋,只想把柯栩從身上踹下去暴揍一頓,然後打開窗戶從窗外直接丢下去!

“滾開!”寧子善嗓子幹得發疼,擡腿欲踹,卻被柯栩搶先一步壓住了。

“我話還沒說完呢,你這麽激動做什麽?”柯栩說着又壓住了寧子善來推他的兩只手。

“說說說!”寧子善掙脫不掉,于是用泛紅的眼睛瞪他:“說完趕緊滾,耍我一次還不夠嗎?你到底要看見我因為你變得多不堪才能滿意?!”

柯栩用指腹輕輕掃過寧子善泛紅的眼睑,認真道:“我不能接受自己有個同性戀人,除非那個人是你。”

“我知道了,你不用說兩遍!”寧子善憤憤地別開頭,愣了兩秒,又猛地轉回來,滿眼的不可思議:“你剛才說啥?”

柯栩松開他,坐直身體,笑盈盈道:“我說我喜歡你呀,傻瓜。”

“嘭!”下一秒柯栩的臉上就挨了寧子善一拳。

“柯栩你這個混蛋!”寧子善半跪在床上,滿臉怒氣地罵了一句,突然又一把薅住柯栩的衣襟,把他扯到自己面前,低下頭狠狠吻了上去。

柯栩先是一愣,而後用手捧住寧子善的臉,加深了這個吻。

唇分,柯栩苦笑道:“這是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嗎?”

寧子善喘着粗氣道:“那一拳是為你讓我留那麽多眼淚給的教訓!”

“那這個吻呢?”柯栩仰頭看他,用指腹重重擦過寧子善被吻得紅潤的下唇。

寧子善的眼睛裏閃着柔柔的波光,就像剛下過一場春雨:“……是我也喜歡你。”

柯栩環住寧子善的腰:“剛才臉疼,感覺不好,我們要不要重來一次?”

“不要!”寧子善推開他:“我還沒有刷牙。”

“沒關系,我不嫌棄你。”柯栩磨他。

寧子善白了他一眼:“我嫌棄你。”

柯栩不屈不撓:“那刷了牙再來一次?”

寧子善用手抵住他不斷靠近的大臉:“不要,你好讨厭啊!”

柯栩委屈:“哇,你變得也太快了吧,剛才還說喜歡我呢!”

最後力不從心的寧子善還是被柯栩按在床上,舌尖撬開唇齒,就像一個攻城掠地的将軍,掃過口腔每一寸內壁,寧子善的身體很快就軟了下去,就像一塊快要融化的太妃糖,散發着誘人的香氣,讓柯栩愛不釋手。

好半天柯栩才松開被吻得暈暈乎乎的寧子善,溫熱的手掌撩開寧子善的額發,柯栩又俯身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雖然我覺得還沒夠,但剛在一起就把全套都做齊了,是不是會顯得我不太穩重?”說完他咂咂嘴,“還是慢慢來吧。”

寧子善掐住他那張笑得無比禽獸的臉,用力捏了捏:“我看你這就叫得了便宜還賣乖!”

柯栩哈哈大笑,從枕頭下拿出自己的骨偶,翻身下床道:“我等下回來給你做早飯,想吃什麽?”

寧子善抱着被子道:“什麽都可以。”

柯栩離開後寧子善先是抱着被子,帶着滿臉蕩漾的笑容在床上來回滾了好幾圈,才從枕頭下拿出自己的骨偶。

這一次骨偶的軀幹變成了黑色,寧子善上揚的唇角落回了原處,不由得把捏着骨偶的手緊了緊。

剛才他看見柯栩的骨偶還是只有一條胳膊是黑色的,而自己現在只差兩份“色彩”了,如果運氣好,再過兩次副本自己就能離開這個世界,那到時候柯栩該怎麽辦?他們會被分開嗎?

寧子善不是對他們的感情沒有信心,也不怕等待,只是不知道期限的等待難免會讓人感到焦慮。

寧子善把骨偶放在床頭櫃上,忍不住嘆了口氣,然後起床進衛生間去洗澡。

就在寧子善洗到一半的時候,浴室門不出所料地被從外面推了一下,隔着水流,寧子善聽見柯栩不滿的嘟哝:“我們都在一起了,你洗澡居然還關門,你太讓我傷心了子善。”

“我這叫未雨綢缪!”寧子善啐他:“臭流氓!”

寧子善擦着頭發從衛生間走出來的時候,房間裏充滿了暖洋洋的早餐香氣,金黃色的雞蛋餅躺在白瓷盤裏,點綴着碧綠的小蔥,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動。

在餐桌邊坐下,寧子善對柯栩說:“我們晚上做點什麽,叫孟十一起來吃晚飯吧?”

柯栩沉默了片刻,似乎有點不情願,不過最後還是點頭道:“好吧。”

趕走死乞白賴非要留在寧子善房間睡覺的柯栩,寧子善大大呼出口氣,之前柯栩雖然也喜歡對自己動手動腳,但好歹算有個度,沒想到确定關系之後,柯栩就完全放飛自我了,粘人程度簡直到了一種令人發指的地步,不過雖然忍不住想要吐槽,但寧子善心裏還是覺得甜滋滋。

戀愛真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

把房間簡單收拾了一番後,寧子善敲響了隔壁的房門,孟十大概是玩了通宵游戲,兩只眼睛下挂兩個烏青的黑眼圈,一見寧子善就激動道:“寧哥!你回來啦?這次好快哦!進來坐坐嗎?一起玩游戲嗎?”

“因為任務只有三天。”寧子善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眼睛都快成熊貓了,一天光顧着玩。”

“吃早飯了嗎?”孟十嘿嘿一笑,又問:“要不要一起去樓下吃飯?”

“我剛吃完。”寧子善說着把藏在背後的雞蛋餅遞給孟十:“給你。”

“哇~”孟十歡呼雀躍地接過雞蛋餅,好像是收到了什麽天大的好東西:“謝謝你寧哥,你真是太好啦!”

“晚上一起吃飯吧。”寧子善道:“柯栩下廚,你想吃什麽?”

孟十不假思索道:“火鍋!”

又是火鍋,寧子善無奈,這孩子到底是有多喜歡火鍋?

頓了頓,孟十又問:“你和柯栩哥和好了嗎?”

寧子善揉揉少年毛茸茸的腦袋:“嗯,和好了。”

孟十愣了一下,然後笑道:“恭喜你呀寧哥,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也去睡一覺,下午再去找你。”

晚上孟十來敲門的時候寧子善正在廚房和柯栩準備煮火鍋的食材,洗菜池前寧子善正在摘菜,碧綠的葉片從寧子善細長的手指間滑落,柯栩歪頭看了一眼,然後繞到他背後松松攬着他,歪着頭一下下輕啄他的耳廓。

又癢又麻的觸感就像一簇簇細小的電流,不停地在寧子善心髒間環繞,讓他輕輕戰栗。

暧昧的氛圍在不大的廚房裏發酵,連室內溫度都跟着上升了不少,寧子善就像被裹在一個柔軟的泡泡裏,整個身體都變得輕飄飄的。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寧子善猛然回神,掙開柯栩的懷抱:“孟十來了。”

柯栩不耐煩地啧了一聲,松開寧子善,看見對方逃也似地跑出了廚房。

孟十站在門外,沒有急着進門,而是先把寧子善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而後小狗似的抽抽鼻子,用一種十分十分酸的語氣道:“我好像聞見了一股戀愛的酸臭味。”

寧子善紅着臉問:“有這麽明顯嗎?”

孟十咋着舌道:“寧哥你就差沒把‘我談戀愛了’幾個大字寫臉上了!”

寧子善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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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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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