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發芽

“游戲……是什麽?”安琪拉和女仆離開後, 那個叫鐘玲霖的新人少女用弱弱的聲音問。

衆人沉默了片刻, 寧子善聽見田少答道:“大逃殺、打撲克、猜謎語, 什麽都有可能。”

頓了頓,他又換上了種頗為陰沉的語氣道:“還有可能是對抗游戲, 比如把我們關進籠子裏,讓我們像群困獸一樣互相殘殺直到最後一個人……”

田少的話立馬讓在座衆人眼前浮現出了一幕幕拼死纏鬥、血肉橫飛的場景,如果是看電影, 這一定會是一幅讓人腎上腺素飙升的畫面,但如果把自己代入其中的某個角色, 相信大多數人除了驚恐與悚然,不會再有其他感覺。

鐘玲霖愣怔地看着田少, 似乎還在迷茫中不明所以。

田少站起身, 問鐘玲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行動?”

這次鐘玲霖的反應倒是挺快, 忙不疊點頭道:“要!”

田少滿意地笑了一下,邊朝餐廳外走邊道:“那就跟我來吧。”

鐘玲霖踢開椅子, 小跑着追了上去。

寧子善也從餐桌旁站起來,沒有柯栩在身邊, 這次他只能靠自己。

如果是柯栩,接下來會做什麽呢?寧子善想, 他應該會提議先在城堡裏轉轉,熟悉每條路線。

透過餐廳的窗戶, 寧子善看了看一片荒敗的花園, 反正都到一樓了, 就先去檢查花園吧。

剛離開餐廳, 背後就傳來孟十叫他的聲音:“寧哥。”

寧子善停下腳步,孟十從他身後追來,嗔視着他,用一種有些生氣的語氣道:“你怎麽不等等我呀。”

寧子善沉默了兩秒道:“對不起。”

孟十慌忙擺手:“咦!寧哥你為什麽道歉啊!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你可別這樣……”

寧子善:“……”

孟十走到寧子善身邊,圍着他轉了一圈,然後親親熱熱地問:“寧哥你準備去哪呀?”

“我想先在古堡裏探查一下,為晚上的游戲做準備。”寧子善嘆了口氣說。

“哦,那一起吧。”孟十道:“先去花園嗎?”

寧子善點點頭,兩人一起來到緊閉的大門前,大門的內部和外部有些不同,兩扇門背後各釘着三塊黑色的鐵板,靠近門扉的地方還有兩個大門環,因為經常被抓握,門環表面十分光滑。

孟十仰着頭把鐵門上下打量了一番:“這門看起來好重啊,就我們倆能打得開嗎?”

“應該沒問題吧……”寧子善說着握住其中一個鐵環道:“來試試。”

就在這時,寧子善突然感到背後傳來一種強烈的被窺視的感覺,滲人的麻意毛毛蟲似的爬上他的後背,寧子善下意識回頭,背後沒人,牆上只有那副巨大的油畫,只是恍惚間,油畫中一家三口的眼睛裏仿若有光一閃而過。

“怎麽了?”剛和寧子善一起握住門環的孟十也順着他的視線一同朝後望去。

寧子善收回視線:“我總覺得那副畫裏的人像是活的,在看我們。”

孟十卻不以為然:“這種副本裏經常會搞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吓唬人啦,一般都沒什麽卵用,不過我倒是覺得那個安琪拉小姐很奇怪,到現在為止她好像一句話都沒說過,全是身邊的女仆代勞,就好像女仆才是她的本體一樣。”

孟十提到的這點寧子善也覺得很奇怪,不過他倒是沒有孟十那麽大的腦洞,于是他問:“你的意思是安琪拉其實是個傀儡?”

“誰知道呢,我就是随便這麽一說。”孟十說着聳聳肩,握住門環的手開始用力後拉。

寧子善也連忙跟着使勁,生鏽的門軸發出“嘎吱”一聲輕響,兩扇門錯開少許後,就好像被黏住了一樣,無論他們再怎麽用力都拉不動了。

既然打不開,兩人便也不再浪費力氣,松手後伴随着“咔嚓”一聲,門又彈了回去。

“好像真的打不開呀。”孟十甩甩發酸的手臂。

寧子善也揉了揉胳膊:“算了,既然出不去,我們就在古堡裏找找線索吧。”

這座古堡兩旁的塔樓雖然看起來有四層樓高,但因為每一層舉架都比較高,所以裏面實際只有三層。

二樓是他們晚上的客房,兩人便決定先直接上了三樓。

經過二樓的時候寧子善看見田少和鐘玲霖在走廊盡頭那扇被鎖住的門前鼓搗着什麽。

“你們幹嘛呢?”孟十大聲問。

鐘玲霖被這一聲吓得一哆嗦,田少也有些不愉快地停下動作回頭訓斥道:“小聲點!”

孟十才不在乎田少的态度,他大大咧咧地走過去,嘲道:“做賊呢?聽見點聲音就心虛了?”

田少皺起眉,臉上的不爽明顯加深了一個程度。

寧子善拉了孟十一下,田少這人不簡單,雖然他在極力掩飾,但寧子善還是能感受到他身上尖刺一般銳利的攻擊性。

早上田少是第一個進入死者房間找線索的玩家,現在又主動帶上一個新人,寧子善知道田少這種人肯定不會是因為善心爆發,才甘願帶一個拖油瓶在身邊,不是鐘玲霖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就是他有什麽特殊目的。

在如今這種一切都沒明朗的情況下,寧子善不想與他結怨。

顯然田少的想法也和他差不多,所以他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微微側開身,把身後那道門讓給他們看。

原本挂在門上的那把鎖已經打開,垂在一邊把手上。

“你撬了鎖?”寧子善問。

田少搖搖頭:“這鎖本來就是開的,只是挂在門上做樣子而已。”

“那這扇門現在能打開嗎?”寧子善又問。

“打不開。”田少道:“從外面鎖住了。”

他頓了頓,又道:“這就說明不論是安琪拉還是女仆都可以通過這扇門從古堡對面過來……”

“其實昨晚在鐘聲響起前,還在走廊聽見了腳步聲和敲門聲。”寧子善猶豫了片刻,決定還是把昨晚聽見的聲音說出來:“都是從這條走廊盡頭開始的。”

“卧槽!”孟十驚道:“那昨晚殺死宇文國安的很大可能不就是那個熊一樣的女仆或者啞巴小姐?”

田少用手在緊閉的門扉上摸了一下:“因為他的房間在夜裏沒有保持安靜嗎?”

“我準備去對面那個塔樓看看,你們一起嗎?”田少收回手,看向寧子善。

寧子善剛想說好,孟十卻搶先道:“我們要先去樓上,你們自己去吧。”

田少深深看了他們倆一眼,然後點點頭,招呼鐘玲霖和他一起下樓。

“為什麽不和他一起去?”往三樓爬的時候寧子善問孟十。

“我不喜歡那個家夥。”孟十嘟哝道:“一臉奸詐樣,看着就不像好人,而且我覺得那個熊女仆也不會讓他們上樓的,去了也白搭。”

說話間兩人已經上了三樓,三樓格局和二樓差不多,也有許多房間,他們挨個房門試了一遍,全都是鎖住的。

寧子善不禁開始有些後悔當初沒就開鎖技能向柯栩讨教幾招,現在也只好望門興嘆。

這麽一番折騰後差不多也到了午餐時間,寧子善和孟十下樓,看見田少和鐘玲霖已經在餐桌旁就坐,而且從田少黑着的臉看來,他們的上樓計劃并不順利。

孟十搖頭晃腦地走過去,寧子善一看他那樣就知道他又想撩撥田少,真不知道田少到底怎麽他了。

寧子善拉住孟十搖了搖頭,孟十癟癟嘴,最後還是乖乖和他就近找了個座位坐下。

直到吃完午餐,寧子善也沒看見鮑浩隆。

古堡裏能去的地方都去了,剩下的不是上了鎖就是打不開,寧子善和孟十只好分別回房間休息。

寧子善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胡思亂想了一陣就睡着了,再醒來已經是黃昏,孟十來叫他一起下樓。

甫一踏進餐廳大門,寧子善就聽見一個女人用尖銳的聲音道:“你身上是什麽味?好惡心!”

寧子善循聲望去,看見一個微胖的女人正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欲在她身邊坐下的鮑浩隆嫌棄道:“你走遠點,不要坐我旁邊,聞見你身上的味道我就想吐,待會兒還怎麽吃飯!”

鮑浩隆用手抓撓着手上的手臂,不過才過了一個上午,他那張長滿肥肉的臉就瘦了一圈,臉上還泛着一種死人般的青灰色,他用泛紅的眼睛瞪了女人一眼,又兇又狠,剛出籠的惡鬼似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撲上去把女人的喉嚨咬斷。

氣勢洶洶的女人大概也被他驚悚的樣子吓到了,愣了一下,然後幹脆從座位上站起來,躲瘟疫似的重新挑了個遠離他的位置坐下。

空氣裏似乎真的隐隐飄散出一股難聞的腐臭味,一種不祥的感覺自寧子善心底升騰而起。

“叮叮——”餐鈴被敲響,寧子善這才看見安琪拉早早就坐在了主位上,她似乎對衆人的吵鬧十分不滿,嘟着小嘴,鼓着腮幫,兩條細且淺淡的眉毛緊緊擰着。

一旁的女仆則大聲道:“請各位貴客入座,游戲時間快到了,如果你們不想晚上餓着肚子玩游戲的話,就請不要再浪費時間。”

女仆的聲音就像一聲悶雷在餐廳炸響,亂糟糟的人群頓時就安靜下來,依言迅速入座。

安琪拉這才露出一種滿意的笑容,再次敲了敲餐鈴。

很快就有女仆端着豐盛的食物放上餐桌,那些女仆的動作輕盈地就像鬼魂,連腳步聲都聽不見,一時間餐廳裏靜得只剩下餐盤放上桌面時的輕響。

鮑浩隆周圍的座位被空出了一大片,他身上的臭味讓所有人都選擇坐到了遠離他的位置,好在餐桌夠大,可供挑選的座位夠多。

寧子善下意識看向鮑浩隆,說實話對方現在的樣子真的很不像一個活人,在女仆上菜的途中他也在不停地抓撓着手臂,一些黑棕色的液體從他衣袖上滲透出來,可他卻恍若未知,嘴裏不停絮叨着好癢,怎麽這麽癢之類的話。

突然鮑浩隆像是感應到寧子善的目光,猛地擡頭朝他看去,在與寧子善目光相撞的瞬間,他忽然像是被什麽襲擊了一樣,“啊”地大叫了一聲。

在安靜的餐廳中,這一聲不啻于一道驚雷,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見鮑浩隆抓撓手臂的那只手的指腹就像突然被什麽利器劃過一樣,出現了一道道極深的血痕,鮮血争先恐後地湧了出來,滴在絲綢襯衣上,洇開,與此同時在他手臂受傷的位置,一根根黑色的尖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刺破衣料,蛇一樣扭曲着從傷口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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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魚這兩天發燒了,本來說想爆肝完結,結果又斷更,真的很抱歉,天氣轉涼,小可愛們要注意保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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