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喬允接到林醫生電話時, 她正在睡覺。

睡了一段時間的硬板床，再睡到自己軟綿綿的大床上，喬允覺得每個細胞都格外的舒坦。

她迷迷糊糊摸到了手機，聲音都透着幾分慵懶, “喂？”

林醫生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

喬允只聽到了那有些粗的呼吸聲, 她迷迷瞪瞪地睜開眼, 看到打電話過來的人，困意去了兩分, “林醫生, 別跟我說你被鬼附身了。”

那可是人間正氣，怎麽可能……

“沒有。”林醫生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

“是有點，有什麽事嗎？”

喬允覺得, 就算是看在當初林醫生救了自己和小一的份上, 也該對他更寬容一些。

她其實挺任性的, 沒當面說感謝也就罷了。

因為小一的離開, 甚至一度連坐到林醫生身上。

誰都不想見。

可她現在不是想想通了嘛。

“那個, 足球比賽……”林醫生遲疑了下，他看到喬允的短信, 想了很久這才打了電話。

可他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才是。

“哦, 這件事啊。”喬允的困意又去了兩分，“我忘了林醫生很忙, 估計沒空去看比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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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個一塊去的人都沒有，實在不行到時候自己去得了。

反正, 本來就看不懂，一個人兩個人也沒什麽區別。

“我有時間。”林醫生連忙解釋。

有時間？

那豈不是更好？

喬允笑了起來，她換了個姿勢, 讓自己趴在床上更加舒服一些，“那就這麽說好了。”

電話并沒有挂斷，喬允這會兒困意去了大半，索性跟人聊了起來，“你怎麽這麽晚還沒睡？”

“有個手術，耽誤了點時間。”林醫生解釋了句，“原本預計三個小時能做完的，病人出現了點意外情況。”

他說了好一會兒，忽的想起來什麽，“不好意思，這些瑣事，不該跟你說的。”

“沒違反保密協議的話，跟我說也沒關系啊。”喬允笑了起來，“你們當醫生的，是不是都很忙啊？”

她都睡了兩個小時了，這會兒林醫生剛結束工作。

“還好。偶爾突發情況，會加班什麽的。”

林醫生也不知道，為什麽喬允會跟他聊這些。

這通電話打了半個多小時，直到林小舒來接他。

“老哥，你可真是個憨憨。你應該說自己工作很穩定，不怎麽需要加班好嗎？哪個女孩子不喜歡男生多陪伴自己一些時間呢？像你這種，經常要做手術，動不動就要加班，連約會都能跟人放鴿子的，在婚戀市場上很不受歡迎的好嗎？”

林小舒就是因為這個，轉行去做別的。

她自由慣了，雖然覺得醫生救死扶傷的确很偉大，可她沒有那麽偉大啊。

救死扶傷這種事情，由她堂哥表哥來做就好了，她負責出謀劃策。

林醫生遲疑了一下，“是嗎？”

“不然怎麽的，老哥你難道沒發現嗎？咱們家的人即便是結婚也都是找醫生，為什麽啊？因為對方也很忙，能夠體諒你，你倒是想要找一個不是醫護圈裏的，但是……”

家裏唯一的例子，他們小叔找了個圈外人士。

原本也是和和美美的，後來離婚了。

離婚的原因倒也簡單，小嬸嬸受不了這樣的日子——

約會他從來沒能準時到過，要麽遲到要麽病人來了去不了了。

到底病人是他老婆還是我是他老婆？

結婚紀念日，說要和我出去旅游，結果呢？

飛去給人做手術了。

別人生孩子，老公在外面守着。

我生孩子，他去給別人做手術了。

他當初承諾我的有一件是辦到了？

“其實小叔真的是好人，小嬸嬸人也特別好，當初經常給我買漂亮的玩具和衣服。”可是小叔叔工作的緣故，沒辦法滿足小嬸嬸的浪漫。

林小舒無限唏噓，“哥，說實在話，我要是個男的我也追喬允，可是你們不太合适。”

醫生顧不了家，職業使然。

別說喬允受不了，林小舒想想都受不了的。

她明明有父母，卻過得跟留守兒童似的，沒抑郁崩潰那是她心理強大。

林醫生安靜了下來，好一會兒才開口，“喬允拒絕了我的告白。”

所以，并不需要擔心這些。

他也不是那種糾纏不清的人。

林小舒轉頭看了眼，她老哥扭頭看向車窗外，緊繃着的下颌線透露出一些情緒……

裝吧，騙誰呢？

做不了戀人還能做朋友，小孩子都不相信這鬼話呢。

……

喬允休息夠了，也去研究了下這場生死戰。

的确是生死戰。

如果贏下比賽，那就能拿到世界杯決賽圈的門票。

屆時不管戰績如何，哪怕是小組賽就回家，也不妨礙全國球迷此時此刻的期待。

喬允特意去足球論壇看了下，關于這場生死戰的熱度很高。

【我以為，到2050年國足都不可能進入世界杯決賽圈。】

【傅隊是我男神，我之前不該質疑你的，傅隊加油！】

【作為國足最年輕的隊長，傅隊你是永遠滴神啊！】

傅特寶，頗受好評。

喬允這才發現，原來之前的幾場預選賽中，傅特寶發揮神勇，三場比賽兩球一助，更是造點幫助國家隊拿下了生死戰的資格。

足球小子這麽牛逼的嗎？

她看漫畫的時候可真是一點都沒看出來。

喬允正出神，手機又響了。

打電話過來的人是韓勞。

曾經對她無比殷勤的人，現在恨不得遠離她，忽然間打電話過來……

喬允有些奇怪。

“我要結婚了。”

“你是找我要份子錢嗎？”

不要怪喬允庸俗，不然呢？

想不出還有什麽理由。

韓勞覺得，他的選擇真的一點都沒錯，喬允的确是一個庸俗至極的女人，盡管她又美的讓人心動。

“請柬回頭送過去，你有空就來參加。”

看着挂斷的電話，喬允十分郁悶。

你這不是明晃晃的來要錢嗎？

态度還這麽差！

要不是之前郁陵生汪亦瀾他們解約多虧了……

行吧，回頭送上紅包就是了。

喬允本來也不打算出席，上次元玮結婚已經鬧了一通，她可不想要自己變成婚禮殺手。

韓勞有的是錢，單純的準備紅包沒意思，喬允想了想，準備了一份很是用心的禮物。

從妙空法師那裏拐來的手抄佛經，再加上她精心炮制的平安符。

當然免不了紅包。

喬允把新婚賀禮打包的漂漂亮亮的送了過去。

韓勞的新娘是金融圈大佬的妹妹，最近在忙着準備婚禮。

雖然有專業的團隊可以打包這一切，不過作為新娘子，參與其中很是有必要。

吉雅來找韓勞一塊吃晚飯，從前臺那裏收到了這麽一份禮物。

她有些奇怪，看到上面的名字時，眼皮跳了下。

吉雅一向都在國外，但是對喬允的大名，也略知一二。

她送的禮物。

入手略有些沉，吉雅拿到了韓勞的工作間，看到他正在跟人視頻會議。

等韓勞忙完了，吉雅這才把東西遞了過去。

“喬允送的，我能看看嗎？”

韓勞笑了下，“當然，這是送給我們的。”

男人沒有半點心虛，是自己想多了嗎？

吉雅拆開了那包裝極為精致的禮盒，入目是最上面的一對香囊。

紅色的是新娘，藍色的則是給新郎的。

吉雅笑了下，“這賀禮有些奇怪。”她拆開看了眼那藍色的香囊，裏面有一個平安符，折疊成了五角狀，紅色的裏面如出一轍。

韓勞似乎在忙，只是匆匆掃了一眼，就又是去看電腦了。

吉雅随手把那香囊放在一旁，看了眼那倆紅包。

厚厚的一沓。

一時間看不出到底有多少。

至于最下面，壓着兩本佛經。

“喬小姐的賀禮，可真是別致。”

韓勞看了一眼，“她最近神神叨叨的，不喜歡就丢一邊就是了。”

“你舍得？”

“這有什麽舍得舍不得的？”韓勞随手把那佛經和平安符丢到了垃圾桶裏，“走吧，餓了嗎？”

吉雅吻了他一下，“還好，我找到一家不錯的印度菜餐廳，我們去嘗嘗看？”

離開工作間前，韓勞示意助理別忘了打掃衛生，他向來有點潔癖。

助理看着拆開的盒子，撇了撇嘴。

好歹是人送你的新婚賀禮，這麽對待，是不是有點太随意了？

把盒子和包裝紙收起來，助理去清理垃圾桶。

只是收垃圾袋的時候，他愣了下，看着那兩本佛經和那兩個香囊，連忙撈了出來，發照片問朋友，“這跟你之前抽獎要的平安符，一樣嗎？”

他最近在追一個女生，看她微博沒少瞧到女生轉發，就為了搞一個平安符大禮包什麽的。

看着有點像是她說的那個啊。

女生頓時興奮起來，“就是喬允的平安符，之前我閨蜜出了車禍，司機重傷她一點事都沒有，就是這個平安符在保佑！親愛的你怎麽搞到的啊？”

助理覺得，車禍這種事情，很有可能帶着幾分添油加醋的色彩。

不過封建迷信永遠有市場，“我老板丢的，我問問他還需要不需要。”

省得回頭自己送了人，老板再來一句你把我的護身符弄哪裏去了，他裏外不是人。

助理電話打過去的時候，韓勞正在開車。

“平安符？你處理了就……”

“韓勞小心！”

助理聽得心頭一跳，卧槽，真的這麽靈驗嗎？

……

喬允沒想到，韓大律師的婚禮竟然推遲了。

原因倒也簡單，出了車禍。

正常開車，結果有人不正常啊。

車子撞了過來。

韓勞不小心左臂骨折，一時半會兒康複不來，怕是得好生休養一段時間。

婚禮只能推遲。

喬允看到這個消息倒也沒多想，人有旦夕禍福嘛。

出車禍也正常，沒出人命就好。

她也沒把這當回事，反正賀禮送了，至于他們什麽時候結婚，關她毛事？

……

喬允的瑪莎拉蒂停在醫院大樓下，有小護士眼尖，認出了這車，連忙給林醫生打報告。

“喬小姐不是來看病的。”

小護士有些遺憾，“是嗎？我還想問她怎麽減肥呢？”

林醫生尴尬一笑，醫院裏經常出現過勞肥，可即便是拿這個問題去問喬允，得到的答案怕不是“我天生這樣，不需要減”。

只會徒添傷悲罷了。

還是，不要問得好。

收拾了下，林醫生準備下班。

他調休了。

其實本來今天上午就不用來，不過他還是過來，帶着幾個實習生查房。

也算是忙活了一陣。

出去的時候，就看到喬允倚在車門上，簡直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林醫生愣了下，然後就看到喬允沖自己招手，“林醫生，這邊。”

登時，有小護士捂着嘴，“喬小姐是來找林醫生的！”

“我說林醫生今天怎麽那麽注意自己的着想，他們這是去約會嗎？”

“我好像聽林醫生說，要去看比賽。”

“哇，和喬小姐一起嗎？俊男美女特別養眼了。”

“對了，林醫生之前的相親對象有約他一起看電影，被咱們林醫生拒絕了呢。”

“神女有意，楚王無情啊。”

一群人嘀咕聲中，林醫生走了過去。

他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見到喬允了。

甚至于很長時間沒看到她發微博。

這個人仿佛隐匿了自己的蹤跡，忽的就又是出現在人間，出現在眼前。

“午飯想吃什麽？我請你。”喬允甜甜一笑，“辛苦林醫生陪我看比賽。”

林醫生微微遲疑了下，“我都可以，你想吃什麽？”

“那就吃火鍋吧。”喬允在山上最懷念的還是火鍋，雖然讓外賣小哥送來了各色蔬菜和肉類，但是遠不如在店裏吃得暢快。

非要讓她選擇，當然是火鍋啦。

“林醫生能吃辣嗎，我只能吃一點點辣。”

喬允腸胃并不是特別好，吃多了那得去醫院。

“能稍微吃點。”林醫生這話說的，稍顯的矜持。

喬允笑了下，“那咱們口味差不多。”

副駕駛座上的人聽到這話驀的手心出汗，一時間，他有些分不清楚，這到底是喬允的無心之言，還是……有意為之。

而丢下這句話的人，這會兒正在全神貫注的開車。

從他的角度看去，側臉的線條簡潔流暢，唇角揚起，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

“喬允……”

“嗯？”

“你喜歡什麽火鍋鍋底？”

喬允：“……”等來這麽一個問題的喬允保持得體的微笑，“微辣。”

林醫生你崩人設了你知不知道？

好在崩人設也無所謂，反正辣雞作者不做人。

……

世預賽亞洲區第四階段的比賽，分主客場兩場比賽。

首輪比賽，國足客場。

1:1戰平對手。

現在來到了主場作戰。

地點是在京市。

盡管這還只是世界杯預選賽。

可從來不缺少球迷的支持。

這次國足驚險的以小組第三的身份，來到最後的生死戰，球迷們宛如過年。

一票難求，售賣黃牛票的不要太多，最是普通的座位，如今也漲了幾十倍，而且還在持續上漲中。

而像喬允拿到的這種貴賓席位的門票，價錢更高。

檢票處有免費贈送應援球衣、橫幅的球迷，喬允過去的時候，那球迷遲疑了一下，這才上前，“美女，你要球衣嗎？免費的。”

國足主場作戰，應援球衣是紅色的。

上面有耀眼的五星紅旗。

一旁還有很多可愛的小國旗，有愛心形狀的，喬允看着覺得十分可愛。

“你覺得怎麽樣呢？”她問林醫生。

“挺可愛的。”林醫生想了下，喬允皮膚白，穿上這球衣再合适不過。

只不過下一秒，林醫生又覺得哪裏不太對。

好像沒有太合适的尺碼。

他們倆正說着，那球迷的朋友過了來，“我剛才找了兩個黃牛，他們也太不要臉了，一張門票竟然要兩萬！”

“那算了，咱們在外面看好了，等我把這些球衣送出去。”那球迷臉上有些沮喪。

喬允忍不住多問了句，“你們沒有票嗎？”

“有啊，可是被人給偷了，真是倒黴透了！”那個朋友直腸子，一股腦地把事情說了出來，原來這倆人是從外地來的。

早早就買了票，哪曾想坐地鐵的時候，票被人給摸走了。

“本來還想來這邊碰碰運氣，沒想到黃牛票這麽貴。”

他們自己弄得應援球衣用不了幾個錢，畢竟就是普通的紅T恤然後加印了國旗。

可是門票實在是太貴了。

兩張門票四萬塊，他們也不是買不起，但又覺得這價錢不值。

這錢要是國家掙去了也就罷了，實際上不是啊。

原本門票三檔，刨去貴賓席，最貴的也才不到五百塊，最便宜的那一檔只需要一百塊。

現在一百變兩萬，沒幾個人能受得了。

“不好意思啊，我朋友氣糊塗了。美女你看看你需要什麽，幫着咱們國足喊一嗓子就行。”

喬允看着眼前這個憨厚的男人，忍不住笑了下，“你等下，我看能不能幫你弄到張門票。”

她沒有給傅特寶打電話。

而是聯系了蘇雅。

那倆球迷就看到喬允在那裏嘀咕了一會兒，沒多大會兒，年輕的記者跑了出來，手裏拿着兩張門票，“你跟我說的，真的假的？”

“騙你幹嘛？騙你是小狗，門票給我。”

蘇雅将信将疑，又是把門票收了回來，“真的？”

“騙你我胖二十斤，行了吧？”

喬允話音剛落，手裏就多了兩張門票。

蘇雅信她，一個女人，是絕對不允許自己胖二十斤的。

她當然相信喬允的話。

喬允覺得這姑娘可愛到過分，“謝啦。”

蘇雅是記者，自然少不了門票，找她要票，那是最合适不過的。

把門票給了那倆球迷，喬允選了一件寬松點的應援球衣，“你要不要也來一件？”

林醫生略一思忖，“好。”

兩張門票，換了兩套應援，喬允覺得自己這筆買賣十分劃算。

蘇雅看着檢票進去的人，驚呆了……

拿着傅特寶送的門票，帶着其他男人來看球，喬允這操作，是不是有點騷？

她一個愣神，喬允已經不見了蹤影。

……

喬允沒有現場看過比賽，甚至電視機前也沒怎麽看過。

這才發現，自己穿的挺不合時宜。

紅色的海洋之中，她這一身跟參加晚宴似的。

好在，罩上這應援球衣，就什麽問題都沒有了。

“頭發亂了。”林醫生幫忙給她整理。

結果兩人沒默契，喬允一扭頭，他的手指直接碰到那白皙細膩的臉頰上，劃過了那豐盈的唇。

林醫生登時面紅耳赤，剛要道歉，他聽到喬允那輕快的聲音，“林醫生你這麽純情的嗎？”

臉，紅的更厲害了。

喬允卻還嫌不夠，“你幫我把這個貼上吧，貼好看點。”她手心裏，是幾個小國旗。

十分的可愛，和拿着它的人一樣。

能夠精準地操縱手術刀的手，這會兒微微的顫抖。

似乎連這點并不需要技術含量的事情都做不好。

“林醫生，你還在相親嗎？”

這個問題，讓林醫生心顫了一下，手指上的小國旗，不小心落了下去，好在喬允接住了。

“沒有。”早就和鄧文敏說清楚了，只是她又來找了幾次。

她迫于家庭的壓力，還在相親，又不是很如意，找他說了兩次。

“那位鄧小姐，沒再繼續找你嗎？”

林醫生覺得，眼前這人，大概是醫院裏的x光儀，能夠洞穿一切。

“找過兩次。”

“那她是不是跟你說，她并不是很開心，還跟你提議，如果過兩年你們都沒找到合适的對象，不如湊合一起過算了？”

“你怎麽知道？”林醫生有些震驚，這件事鄧文敏跟他說，他連小舒都沒說過。

喬允，是怎麽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喬允仰頭笑了起來，她其實挺高的，但還是比眼前這人矮了一頭。

不過這會兒倒也沒那麽費勁，因為他屈膝，很是将就她。

“那林醫生你同意鄧小姐的提議了嗎？”喬允一字一句問道，她的眼睛眨了一下，像是一只蝴蝶，飛了出去，飛到了人心裏。

林醫生覺得癢癢的，他看着眼前的人，她的眼睛很好看，燦若桃花。

眼睫很長，仿佛蝴蝶的翼，落下了淡淡的陰影。

還有那翹挺的鼻梁，小巧的鼻頭，豐盈的唇。

讓林醫生想起了自己中學時代，在書裏看到的那個漂亮的女孩。

那是不幸的人，好在喬允不是。

“沒有”

“是嗎？”喬允一臉的驚訝，“那鄧小姐應該會很傷心吧，其實她很喜歡你，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就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

小國旗貼在了她臉上，林醫生又對稱着，貼了另一個。

“感情的事，沒辦法将就。”他辜負了鄧小姐的美意，卻也不能因為她喜歡，就無視自己的內心。

喬允拿出剩下幾個小國旗，都貼了過去。

“你別動，我都沒貼整齊。”她埋怨了一聲，墊着腳讓自己高出一截。

小心地撫平了那一點點不整齊，“好啦，你看現在是不是好多了？”

喬允拿出手機，調出相機來，“我覺得我手不太穩，林醫生你往後得多教教我，看怎麽貼的平又對稱。”

看着臉上有微微懊惱的人，林醫生有片刻間的錯愕。

往後，教教我？

他忽的覺得這是一種暗示，剛想要問。

周圍爆發出熱烈的喝彩聲。

是球員入場了。

山呼海嘯的聲音一陣賽過一陣。

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喬允已經坐了下來，很是認真地，看着入場的球員。

貴賓席的視角絕佳，在鏡頭瞄準自己時，喬允下意識地看向了鏡頭，然後拉着旁邊的人，比了個手勢。

林醫生笨拙地有樣學樣，面對鏡頭時，遠不如喬允輕松自若。

他的精力，甚至都落在了隔壁。

喬允還抱着他的胳膊，沒有松開。

以至于球場再度傳來山呼海嘯的聲音時，林醫生看到的是現場大屏幕上，那一粒漂亮的世界波。

“進球了！我們能贏。”

喬允不懂球，哪怕是為了喬卓曾經短暫的了解過一些，可她還是個球盲。

但是她知道，有人進球了，國足距離世界杯，又近了一步！

和其他球迷一樣，喬允興奮的起身揮舞着手裏的應援橫幅。

快活的像是一個不知道憂愁為何物的孩子。

林醫生看着那搖曳的身姿，也跟着站了起來，加入了歡樂的海洋。

然而比賽一共九十分鐘，喬允高興的還太早。

對手踢平了比賽，常規時間結束，進入了加時階段。

場上的人似乎已經沒了力氣。

馬上，就要進入點球大戰環節。

而點球，向來是國足的弱項！

“我們能贏，對嗎？”

林醫生的胳膊有些疼，被掐的。

不過他還是安慰了喬允，“嗯，能贏。”

他話音剛落下，場上傅特寶從對手腳下搶到了球，帶球往對方半場飛奔。

國足最年輕的隊長，在飛奔。

将那些阻攔他的人，甩到了身後。

在對方門将出擊時，靈巧的躲了過去。

射門！

球打在門框上，然後折射入網！

球進了！

在加時賽的下半場補時即将結束時，傅特寶打入絕殺球，鎖定了勝局！

現場的聲音幾乎能将人的耳朵震聾。

喬允看着那被隊友疊羅漢似的，壓在最下面的人，笑着笑着忍不住落淚。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賽前，有多少人期待着傅特寶再度挑起重擔，就有多少的壓力，齊刷刷的壓在他的肩頭。

如今，他真的做到了呢。

“那你決定怎麽拒絕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