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重回娛樂圈第5天

第5章 重回娛樂圈第5天

李清宴收回視線,垂眸将袖扣扣上,淡聲問:“這是什麽視頻?”

吳聽:“頂偶的參選視頻。”

“參選視頻?”李清宴眉心微蹙。

上一世他認識何輕時是在劇組,何輕坐在一群群演之間,是被剃出去的那個。

他的樣貌太打眼,以至于坐在他旁邊的人都自覺隔開一點距離,防止被比較得太過灰頭土臉。李清宴當時也是一眼就從一群群演裏看到了何輕,得知他是被剔除不要的那一批,心下驚愕,問了副導演才知道,上面有人下了死命令,絕對不準用何輕。

李清宴雖說從未暴露過自己的身份,但畢業之後就被吳聽簽下,暗地裏還有周黎安保駕護航,那些肮髒的交易和潛規則大多找不到他面前來,可不代表他沒見過這種事。

副導演用可惜的語氣一提,李清宴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何輕的條件,絕對是能讓經紀公司争破頭的存在,可那時的何輕落魄得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不是壓根沒公司敢簽他,就是簽了也只能雪藏,這兩者都表示,想要打壓何輕的人,背景絕對不小。

李清宴不是怕事的人,但他也很少多管閑事,也說不清自己當時是怎麽腦子一熱,直接就走到何輕面前,詢問他願不願意跟他走,何輕毫不猶豫的起身和信賴的眼神,更是讓他下定決心要護着他,讓吳聽想辦法把他從前公司撈了出來。

後來,他自己成立了工作室,何輕成了他工作室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藝人,他傾力培養,甚至打算等他回去繼承公司之後,就将工作室的所有資源包括工作室都留給何輕。只是世事難料,他沒能按照計劃體面的宣布退圈,何輕也不知何時,變成了他不認識的模樣。

在這個過程裏,李清宴從未聽說過,何輕曾參加過頂尖偶像的選拔。

這一世,為什麽不同?

李清宴壓下心底道不明的情緒,将剛剛扣好的袖扣又解開,垂眸淡聲問:“要不我聽你的,把頂偶推了。”

吳聽本來在為他扣扣子又解扣子的操作迷惑,聞言瞬間把疑惑抛之腦後,毫不猶豫地拒絕:“節目組都官宣了,不能拒絕。”

李清宴坐在沙發上,抱胸看他:“你不是說參加頂偶只會降低我的路人感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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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之前。”吳聽道:“我怎麽知道你唱歌那麽好,還有彈鋼琴,完全專業級別。”他豎起大拇指。

李清宴不想聽他吹捧,嫌棄地踹他一腳,往沙發一躺。

吳聽在他身邊坐下,好奇:“到底怎麽回事?你真認識那叫何輕的練習生?”

“不認識。”李清宴語氣毫無起伏,慢慢坐了起來,眼底的複雜已經消失:“剛剛就開個玩笑。”

躺下那兩秒時間裏,他已經有了結論和對策,上一世是他主動提攜何輕,兩人漸漸熟悉也是由他開始,這一世他們就算提前認識,沒了他的主動,也就不會有太多交集。

吳聽在李家待了一天,晚飯前才離開。

晚飯時,李老先生像是随口一問:“你們今天一天都待樓上做什麽了?”

李清宴擡眸,老人夾一筷子青菜,慢悠悠地放進嘴裏,一副并不是很想知道就随便找個問題問問的表情。

他壓下眼底的狹促,喝了口湯:“就聊聊工作。”

李老先生筷子懸在紅燒肉上,語氣不鹹不淡:“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記得告訴我。”

“能有什麽問題。”李清宴夾了一筷子蘆筍放進老人的碟子裏:“多吃點兒綠色蔬菜,對身體好。”

李老先生看着碗裏綠油油一片,筷子重重一放,沒好氣道:“還對身體好,我看你就是想氣我。”

李清宴加一塊紅燒肉放進嘴裏,慢條斯理咽下去之後,才開口:“您怎麽說這麽說,我惹您了?”

紅燒肉又少一塊,李老先生臉色黑沉:“那網上都說你什麽,你以為我沒看見?”

李清宴沒憋住,笑出了聲:“所以您一下午待在書房裏就是在刷微博看我的八卦?”

李老先生被他揶揄反而理直氣壯起來:“我不能上網了?”

“當然可以。”李清宴立刻加了個蝦仁放老人碗裏:“您最關心我。”

老人冷哼一聲,勉為其難吃了蝦仁:“那些人一個說得比一個難聽,你還笑得出來。”

“您沒看見,我在房間哭過了。”李清宴笑眯眯道:“抱着吳聽哭的,您要不要打個電話和他确認一下?”李老先生:“當初你軟泡硬磨說要去演戲,說什麽要做名垂青史的演員,我看你是要遺臭萬年!”

“您一直在刷微博不是看到事情已經解決了嗎?哪裏遺臭萬年了?”

“解決了?是你解決的嗎?”說起這個李老先生就來氣,“你要是當初聽我的,能有這些事嗎?”

李清宴知道,這是老人在借題發揮了。

李子安也很清楚,她笑着擦擦唇,先老人一步,将他的臺詞說了出來:“不知道你倔些什麽,給你找名導不要,給你投資不肯,把大路鋪在你腳下,你偏要擰巴着去走那小道,要是一開始你就聽我的,今天這事就不會發生。”

李子安的聲音柔軟,學着李老先生恨鐵不成鋼的語調,抑揚頓挫惟妙惟肖,逗得桌上所有人都笑出了聲,就連李老先生自己也忍俊不禁。

餐桌上是許久未有的歡聲笑語,李清宴身處其中,有一瞬的恍惚,當初他和徐卓的約定,除了周黎安,連爺爺和母親也不知道。上一世李清宴骨子裏倔,瞞得滴水不漏,只讓家人覺得是自己任性,卻沒想,其實徐卓的不安好心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有些顯露,若當時他告訴了爺爺和母親,後來說不定又是另一番境況。

笑過之後,老人提醒李清宴:“記得答應我的事。”

“當然記得。”李清宴夾了一塊老人愛吃的紅燒肉,“偶爾吃塊肉也可以。”

老人給了他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在女兒和伍嬸夾走之前,飛快将碟子裏的紅燒肉吃了。

李清宴:“我覺得您說得對。”

老人剛伸出筷子,想再夾塊紅燒肉,李清宴一開口,他瞬間心虛地收了回去,眼睜睜看着伍嬸夾走最後一塊,語氣遷怒:“什麽對不對?”

“如果一開始我不答應我爸隐瞞身份進演藝圈,這些事就都不會發生。”

李老先生一頓:“你說什麽?”

“當初您和我媽不同意我演戲,只有他同意,還說會幫我勸你們,唯一的條件就是不可以曝光身份。”

李清宴話還沒落,李老先生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李子安也很詫異:“請請,你和爸爸之間有過這樣的約定嗎?媽媽怎麽不知道?”

“我和他說好不能告訴你們。”

李老先生怒喝:“糊塗!”

李子安抛開腦子裏一閃而逝的想法,連忙安撫父親:“爸,您別生氣,卓哥可能也是想鍛煉孩子。”

“鍛煉孩子?”李老先生推開她的手,氣得胸口起伏:“他但凡有腦子或者為孩子着想一點,就不會出這種馊主意!”

李清宴急忙起身,給老人順氣:“爺爺,是我之前不懂事,您別生氣了。”

看到老人生氣的模樣,李清宴胸口如壓重石,徐卓滲透李家和公司多年,背地裏算計和手段數不勝數,偏偏又行事謹慎滴水不漏,就算是重來一世,李清宴都沒有把握一定能抓到他的把柄找全證據,一旦打草驚蛇,徐卓恐怕能給自己謀劃出無數條退路,而且他掌握華松的內部商業機密,一旦反噬,很難說誰輸誰贏。

抛開這些,李老先生心髒也是問題,今天這麽一件小事都能氣着他,若是驟然間知道徐卓背地對李家對華松做的事情,恐怕得直接進搶救室,李清宴只能徐徐圖之。

李老先生氣順過來,一把拍開女兒和孫子的手,起身對伍嬸道:“等會兒老金來了,讓他直接上我書房。”

伍嬸連忙應聲,老人才走到樓梯,小姜就笑盈盈地通報:“金先生和小金先生來了。”

李老先生腳步一頓,李子安松了口氣。

沒等兩分鐘,氣質儒雅,相貌相似的兩父子進了客廳。

金粼粼注意到客廳氣氛不對,視線轉向李清宴,李清宴沖他使了個顏色,他才收回視線,溫文一笑:“爺爺,我們回來了。”

剛剛對女兒孫子都沒有好臉色的老人,見到斯文的年輕人,倒是露出了笑臉,“這次出差累不累?”

“不累。”金粼粼笑眯眯道,“收獲頗多。”

李老先生轉向金粼粼的父親金韞,拉了幾句家常,很快就催促他們上去休息。

半小時後,李清宴敲了敲金粼粼的房門。

金粼粼剛洗完澡,打開門看見他也不意外,往裏走問:“怎麽回事?”

“和爺爺說了點兒我爸的事。”李清宴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下,“老人家生氣了。”

金粼粼好奇:“什麽事?”

李清宴便又将當初的事簡單說了一遍,金粼粼擦頭發的手一頓,扔下毛巾,大咧咧坐他對面,拿了聽啤酒,嗤笑:“難怪爺爺生氣。”

李清宴毫不意外他這和之前在樓下判若兩人的模樣,自己也拿了一聽啤酒,打開道:“我感覺他老人家當時在心裏罵了我挺多話。”

金粼粼勾唇:“都是髒話。”

李清宴悶笑一聲,金粼粼:“你可別整天氣老人家了,他最近血壓有些高。”

“我知道。”李清宴笑意淡了下來,擡眸看向金粼粼,認真起來:“你覺得我爸怎麽樣?”

金粼粼對上李清宴的視線,笑也淡去,放下啤酒道:“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你說呢?”

金粼粼一字一頓:“暗藏野心。”

李清宴不言。

“怎麽?”金粼粼挑眉:“不讓說真話?”

李清宴往後靠,染了水汽的手覆在眼上,自嘲一笑:“就是忽然明白了一些事,覺得之前的自己挺蠢。”

金粼粼沉默下來,過了幾秒,語氣緩和道:“你才多大,要知道這些做什麽?有爺爺有我和我爸在,你爸再怎麽也翻不了天。”

“我打算提前學習管理公司了。”李清宴放下手,望着金粼粼:“哥,你會幫我嗎?”

金粼粼是李老先生的好友金文常的孫子。當年金文常早逝,把唯一的兒子金韞托付給了李老先生,金韞和李清宴的母親李子安以及舅舅李子揚一起長大,後來進入公司,成為了李老先生新的左臂右膀,結婚生子後,他的兒子金粼粼也和李清宴一起長大。

金粼粼大李清宴六歲,除了保姆外,金粼粼照顧他的時間可能比李老先生和李子安還要長,若說這世界上除了母親和爺爺之外,李清宴最信任的另外兩個人,就是金粼粼和周黎安,一個不是他親哥卻勝似親哥,一個是他最鐵的好友。

金粼粼嗤笑:“有事求人就叫哥。”

李清宴睨他:“到底幫不幫?”

金粼粼惬意地喝了口啤酒:“再叫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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