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三合一 (1)
郁酒算是明白自己今天的眼皮為什麽會跳了。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還真是準。
本來他好好的彈着琴,是壓根沒注意到劉恪這個人的。一首曲子彈到一半的時候有人上來搭讪,郁酒餘光瞥到一個男人的身影靠上了鋼琴,浪蕩公子哥兒一樣的遞名片。
郁酒理都沒理他,專心致志的彈琴,直到一曲結束才擡頭忘了過去。
結果正好對上劉恪興味盎然的雙眼,郁酒一愣,瞬間想起來他就是那天晚上在酒吧罵他的那個王八蛋。
而劉恪一時還沒認出來郁酒呢,自認為帥氣潇灑的一挑眉:“琴彈的不錯,一會兒出去一起喝一杯?”
......
郁酒不由得有點想笑。
“不了。”他扯扯嘴角,面無表情的道:“我怕你砸杯子。”
郁酒的這個聲音,這幅神态,讓劉恪一愣,随後思緒成功的回到那天在貝殼酒吧的夜晚——可以說是他人生中狼狽程度能排前三名的夜晚。
劉恪想起來他是誰了,一瞬間牙根都癢。
就上次在酒吧的那次沖突,可讓他的腳整整疼了一周了。
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這個郁酒穿了身西裝換了個發型,居然一時間讓他沒認出來。想想自己剛才還要去搭讪......劉恪都覺得整個頭臉臊的慌。
他惱羞成怒的在鋼琴上拍了一下,在巨大的‘嗡嗡’聲中怒罵:“你怎麽在這兒?誰讓你進來的!”
“看不出來麽?”郁酒淡定的繼續彈,手指不停,頭也不擡的淡淡說道:“我在工作。”
“工作,你特麽也配在這兒工作?”劉恪冷笑:“趕緊給我滾出去。”
他見到郁酒就恨的牙癢癢,要不是因為現在是在正式場合,早就揍上去報上次的仇了。
“你讓我滾我就滾啊?”郁酒無所謂的笑了笑:“這兒你家開的啊。”
......還真不是。
“你少給我嘚瑟。”劉恪罵了句髒話,死死瞪着他:“這兒是蕭哥家的會所,你有什麽資格在這兒待着,簡直是礙眼!”
他說着,就找了會所路過的工作人員過來,要他把郁酒攆走。
工作人員是負責在會所內倒酒的員工,聞言一臉懵逼,他手上還端了一托盤的酒,面對兇神惡煞的劉恪顫巍巍的說:“這個,我沒有權利把鋼琴師攆走......”
“屁的鋼琴師?”劉恪更氣了,眉毛都倒豎了起來:“他也配叫鋼琴師。”
他說話的時候手激動的一揮,正巧趕上員工想勸說,結果好死不死的那一托盤的酒都被打翻了——高腳杯混合着香槟撒了滿地,瞬間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
“天!”服務生平白遭殃,直感覺眼前一黑,險些厥過去。
郁酒這時候才停下彈琴的動作,因為也不會有人聽了。他眉眼間劃過一絲淺淺的厭惡,只覺得劉恪這樣的敗類無論在哪兒都是個破壞分子,真夠煩人的。
這時候蕭宴他們聽到動靜才過來。
幾個人還沒來得及注意到鋼琴前面的郁酒,蕭宴就被劉恪氣的頭頂冒煙,走過去罵:“又怎麽了!你把酒打翻幹什麽?服務生惹到你了?”
“不是服務生。”劉恪冷笑,伸手指向郁酒:“是他。”
其餘的人順着他手指的視線望過去,就看到郁酒好整以暇的坐在那裏,歪着頭相當無辜的模樣。
三個人都是一愣,臉上不約而同的閃過很是意外的表情。
尤其是蕭宴,表情直接裂開了——自從上次在郁酒那兒吃過憋之後蕭宴內心就一直憋着一口氣,當下就發難:“你怎麽在這兒?誰讓你來的?!”
郁酒真覺得這人很蠢,他有些煩躁的皺了皺眉。
要放在平時他壓根懶得跟蕭宴掰扯,但現在在這麽多人的正式場合他像個孩子一樣胡鬧......不愧是被寵壞的‘公舉’性格。
眼見着有越來越多的穿着西裝革履的人湊過來,郁酒只得忍耐下來,平靜的說:“來工作。”
說罷,就當沒看見這幾個人似的轉頭繼續彈琴——說實話剛剛看到汪星泉他是有些驚訝的,但現在顯然也不是說話的時候。
“呵,明明知道這兒是我家的會所,還來這兒彈琴。”蕭宴抱肩,不客氣的冷笑:“你不是故意的是什麽?我特麽真奇了怪了,你上次不還活像貞潔烈夫似的寧死不屈麽?怎麽現在又貼過來了?”
他就說吧,郁酒就是在玩欲擒故縱。确信了這一點的蕭宴長長的揚眉吐氣了一番,不知道為什麽還覺得有些爽。
郁酒對于蕭宴的自戀無話可說,只覺得自己冤枉死了。
他要是知道這勞什子酒莊會所是蕭宴家的,倒貼他錢他也不會過來好麽!真是時辰水逆倒黴催的了。
郁酒也彈不下去了,聞言琴聲直接戛然而止,他站起來冷漠的掃了蕭宴一眼:“那行,我不彈了。”
這工資他也不打算要了。
“站住,誰允許你走人了!”蕭宴見到郁酒這麽‘不識擡舉’,當下心裏怒極:“你是我們這兒員工,走了我們找誰彈琴去?!”
他蠻不講理的說完就要上前幾步攔着郁酒找麻煩,然而剛動手就被拉住——蕭宴有些意外的回頭,更意外的是發現拉住他的人居然是汪星泉。
蕭宴一愣:“泉哥。”
“別跟這兒丢人。”汪星泉神色漠然,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掃了圈旁邊:“這兒是你爸組織的酒會。”
而現在,不少商圈的人已經過來圍觀了。
蕭宴要繼續找郁酒的麻煩,那就是當着所有人的面給蕭家丢人。
剛剛熱血上頭的情緒猶如被澆了一盆子涼水,蕭宴瞬間清醒了不少,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汪星泉。
“知道了。”他吶吶的說:“泉哥,多虧你提醒我。”
汪星泉無所謂的笑笑,松開了蕭宴的手臂。黑眸擡起有意無意的掠過郁酒,後者正坐在鋼琴凳上看向這邊,神色不耐煩又玩味,唯獨沒有那種四面楚歌的感覺。
也是奇怪,他一個學生面對這種場面也不慌。汪星泉一直覺得郁酒身上給他一種很成熟的感覺,至于具體是因為什麽,他還有點說不上來。
“喂喂,這是怎麽回事啊?”旁邊一頭霧水的趙梓藍,忍不住湊過去跟汪星泉八卦:“怎麽小酒跟這兒彈琴啊?老蕭看着好像快要氣死了似的。”
汪星泉只回了三個字:“不知道。”
......
“我告訴你,你就在這兒給我彈琴。”蕭宴低調了許多,但并不打算放過郁酒,他依舊站在臺子下面仰頭看着鋼琴邊上的少年。一種‘解氣’的感覺在心頭飄過,蕭宴不自覺的就十分想羞辱郁酒,想看着他面無表情的臉染上無地自容的神色。
“你今天不是我們家的員工麽?那就得聽我的,我讓你彈什麽你就得彈。”蕭宴雙手抱肩,戲谑的瞥了一眼旁邊同樣‘蠢蠢欲動’的劉恪,輕蔑的道:“點歌,讓我們大鋼琴師給彈彈。”
在任何場所給鋼琴師點歌彈奏,都是一種相當侮辱人的行為,所有人都看出來了,蕭宴在刻意的侮辱這位鋼琴師,包括蕭家的人。
酒會現在俨然已經變成了一場鬧劇,但憑借蕭宴這飛揚跋扈的地位......沒人敢上前阻攔。
“好啊。”郁酒也平靜了下來,他好整以暇的看着蕭宴,笑眯眯的彎了彎眼睛:“那你該不會不知道,問鋼琴師點曲是要加錢的吧?一首五百。”
假如躲不過,還不如趁着這個機會賺錢才是。
蕭宴一愣,半晌後氣笑了。
“五百?”他不客氣的嘲諷:“那就五百呗,你也就值這個價錢,我還能付不起?劉恪,點曲!”
“好嘞。”劉恪跟着一唱一和,摩拳擦掌道:“那就來首悲怆吧,特別符合我現在的心境!看到膈應的人無非就是這種感覺吧。”
他話中的惡意滿滿,讓汪星泉和趙梓藍都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郁酒倒是不在乎,毫不猶豫的就彈了起來。
過程中汪星泉偷偷叫了個服務生,讓他去把蕭中宇找過來——一首曲子的時間不長,但足夠讓蕭宴老爹知道這場鬧劇了。
蕭中宇在遠處,聽到服務生的話知道蕭宴又惹事了,連忙着急忙慌的走過來,看到這裏一地雞毛的場景就來氣。
“行啊。”而蕭宴還在繼續為難着臺上的郁酒,見他平靜的彈奏完一首,就冷笑着又提出要求:“拉德斯基進行曲。”
蕭中宇并不關心這前因後果到底怎麽樣,就是不想讓蕭宴繼續丢人現眼,他走過去伸手拍上蕭宴後腦勺,力道不輕不重。
“幹什麽呢?”然而聲音卻很重,蕭中宇有些微怒的瞪着蕭宴:“你在這兒為難鋼琴師幹什麽?趕緊給我走!”
“我才不要。”蕭宴一點也不怕他這老爹,此時火氣上了頭,就想讓郁酒服軟。他雙手抱肩,不依不饒的看着郁酒:“彈啊,怎麽不動彈了?你不是很想要這五百塊錢麽?”
他就要郁酒知道什麽叫錢難掙屎難吃的道理,所以他刻意的選了一首四手聯彈才能完成的曲目為難郁酒,偏要他自己彈。
郁酒短暫的抿了下唇,覺得自己今天大概要丢人了——四手聯彈的曲子,一個人彈是彈不出來原曲震撼的效果的。
如果非要彈,也只能是‘獻醜’而已。
“夠了吧。”汪星泉見蕭中宇治不了蕭宴,沒有繼續制止的态度就忍不住皺眉開了口:“這得是兩個人才能彈的曲子。”
“我知道啊。”蕭宴卻應的理直氣壯,甚至還笑了笑:“我就是故意的,看他能不能彈出來,如果彈的難聽可是得倒找我錢呢。”
他故意說的很大聲,讓臺上的郁酒也能聽到。
汪星泉注意到了郁酒一瞬間被他氣的白了臉,修長的手指攥了攥,幾乎就有種繃不住的錯覺——他鮮少見到這‘成熟’的男生有這麽大情緒波動的時候。
上次見到,還是在燒烤店遇到他二姑。
那個時候,郁酒義無反顧的擋在他面前,沒有緣由,飛快的速度全憑本心,是真心實意護着他的。
而他們明明不算熟,自己還是他讨厭的蕭宴的‘朋友’。
那自己為什麽不能反過來也護着他一次?權當報答人情也好。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汪星泉就感覺幾年沒碰琴的修長手指都有些發癢。
“他彈壞了找你錢,彈好了兩人份的呢?”在一片尴尬的氛圍中,汪星泉忽然笑了,開口問蕭宴:“是不是該給一千塊?”
蕭宴一愣:“什麽?”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裏,汪星泉把身上的外套脫掉扔給一旁的趙梓藍,自己只穿着襯衫黑褲上了臺。
郁酒眼看着身材修長的少年逆着光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莫名有種‘窒息’的感覺——直到汪星泉在他身邊坐下。
長度夠的鋼琴椅,坐兩個人綽綽有餘。
“你...”郁酒回神,有些無措的飛速問:“你上來幹什麽來了?”
“拉德斯基進行曲。”汪星泉瞄了他一眼:“自己能彈麽?”
“......”
“別發傻。”汪星泉說了句,指尖就觸上琴鍵,優美的音符傳出來的時候他清冽的聲音敲在郁酒心頭:“一起彈。”
四手聯彈,可不得兩個人麽。
汪星泉居然幫他一起彈?當着蕭宴的面?
郁酒第一次有種懵逼的感覺,但是......看到臺下蕭宴和劉恪臉色氣到發青發綠的臉色,不自覺的就有點爽。
手指比大腦更快的回過神,等郁酒徹底察覺到這是一次能讓人天靈蓋爽飛的極致反擊時,一曲四手聯彈的拉德斯基進行曲已經接近尾聲了。
自己明明是和汪星泉第一次合作,在此之前甚至不知道彼此會彈鋼琴,但觸到琴鍵的時候仿佛就成了天作之合——第一次猶如合作了幾十次一樣。
到融會貫通的完美合作似乎只需要半首曲子的時間,前半首還在試探,後半首就已經如魚得水。
最後一個琴音收尾,兩個人甚至都有點意猶未盡。
“好!”在場諸位都被這突兀的,鬧劇似的場面吸引了視線,可誰都沒能想到會收獲一場‘聽覺盛宴’。
一曲結束,趙梓藍率先帶頭喝起了彩,不住拍手吆喝着:“泉哥,小酒,可以啊你倆!彈的妙啊!”
一個‘妙啊’說的抑揚頓挫的,聽起來像是故意在氣旁邊的蕭宴和劉恪,郁酒繃不住笑出了聲。
蕭宴臉色難看的發白,抿唇不說話,一雙眼睛只沉沉盯着汪星泉猶在鋼琴上的手指。
“行了行了,都是孩子瞎胡鬧。”蕭中宇趁着這個空當忙揮手讓周圍圍觀的諸位都散了,眼神示意工作人員解決這邊的雞零狗碎,他腳步匆匆的繼續回去談生意。
“泉哥,你...”蕭宴此時已經不關心能不能為難到郁酒這件事情了,他滿眼都是剛剛汪星泉和郁酒兩個人四手聯彈的畫面——同樣的脊背筆直,光從背影看竟然有一種‘契合’的感覺,這讓蕭宴腦子裏‘嗡’的一聲,忽然極度煩躁。
最絕的是,他竟然搞不清這兩個人哪個更讓他煩躁。
蕭宴快氣死了,看着汪星泉欲言又止,半晌才苦笑着問:“你怎麽突然彈琴了?”
他記得幾年前出了那件事之後,汪星泉就沒有在碰過琴鍵。
可現在怎麽又彈了?難不成還能是因為郁酒?
“因為你故意點了一首兩個人才能彈的曲子。”汪星泉笑笑,走下來拍了拍蕭宴的肩,一向平靜的眉目照例是淡的看不出來情緒:“蕭宴,做人留一線。”
“另外,別忘了這曲子,收兩個人的價錢。”
他淡定的說完,在蕭宴難看的臉色中非常從容的一笑。
蕭宴心中‘咯噔’一聲,有些不情不願的抿了唇,多少有些後悔——他知道汪星泉十分讨厭這種‘仗勢欺人’的事情,但自己今天卻沒忍住在他前面表露出來這份劣根性......
“我還有事。”汪星泉說完低頭看了眼手表,對着蕭宴輕輕一點頭:“你在這兒好好談事兒,我先走。”
說完就走,都不給蕭宴反應時間。
趙梓藍看汪星泉走了也不太願意自己在這無聊的酒會呆着,忙不疊的跟了上去:“我也走我也走!等會兒!”
蕭宴面色不虞的看着這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消失,才想起來鋼琴旁邊的郁酒。
結果回頭一看,鋼琴邊上早就空空如也了——郁酒不知道什麽時候走的,一絲聲響都沒有。
“汪星泉。”
和趙梓藍一起同會所裏走出來,眉目剛剛觸見天光,汪星泉就聽到有人在叫他——是郁酒的聲音,他聽的出來。
腳步一頓,他側頭看向不遠處,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脫下那身西裝跑出來的少年坐在長椅上,微微歪頭笑着看他。
跑出來的速度比他們還要快呢。
“酒神!你怎麽在老蕭家的會所彈琴啊?”趙梓藍看到郁酒就眼前一亮的湊上去攀談,這貨佩服郁酒的游戲能力,見到就以酒神尊稱,一開始給郁酒叫的還不好意思的——不過聽着聽着也就習慣了。
“兼職。”郁酒笑了笑:“應聘的時候不知道是他家的。”
“咦?為什麽?你不是蠻喜歡老蕭的麽?”趙梓藍大大咧咧的說,還不屑的哼了一聲:“不過他也是真煩人,當面就給你難堪,那脾氣橫的跟牛似的。”
“我不喜歡他。”郁酒皺眉,認真的回答了趙梓藍前半句話,然後就自動避開和蕭宴有關的任何問題,側頭看向汪星泉:“今天謝謝你了。”
汪星泉只是笑笑,沒說話。
“人事那邊多給我卡裏打了一千五,裏面有你五百。”郁酒一挑眉,遲疑的問:“是直接給你還是......”
“不用了。”汪星泉直接回答,頓了一下又說:“請我們吃飯吧。”
要是幹脆的直接不要,他怕郁酒會多想。
“嗯。”這個提議正中郁酒的下懷,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好啊,想吃什麽?”
趙梓藍率先搶着回答:“燒烤!”郁酒和汪星泉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來上次那次未吃上的燒烤。
“行啊。”郁酒輕咳一聲答應了下來,又小氣兮兮的說:“不過只有五百塊經費哦。”
......
他現在在攢錢階段,可是必須鐵公雞一點的。
于是就拿着汪星泉的‘工資’請客。
所謂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站起來,三個人又去了上次汪星泉和郁酒去了沒吃上那家的烤肉店。
這次比較順利,難得趕上沒人排隊,三人去了就有位置。
都不算太餓,常規的要了些東西,又要了一打啤酒——男人在一起吃飯,主要還是喝酒。
幾瓶酒下肚,汪星泉有些疑惑的看着郁酒:“你不是剛剛成年?”
“嗯?”郁酒咬着烤串,被他突兀的發問弄的一愣:“怎麽了?”
“那你......”汪星泉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酒量怎麽這麽好?”
喝了兩瓶酒,臉色不紅不白跟沒事人似的,雖然兩瓶啤酒不多,但對于郁酒一個剛成年的學生來說他接受度未免也太快了。
況且不光是酒量,郁酒喝酒的神态動作,流暢度,都恍若一個總在酒局混跡的人一般。
汪星泉在酒吧工作了一段時間,對于能不能喝酒的人掃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所以此時才會有些疑惑的問他。
郁酒拿着烤串的手不易察覺的一僵,片刻後沒事人一般的解釋:“雖然是剛成年,但又不是第一次喝酒了。”
他也明白在汪星泉面前裝不會喝酒容易弄巧成拙,還不如順勢承認自己‘年少輕狂’得了。
“我去,你們倆彈琴的視頻不知道被誰發到抖音上了!”一旁的上網達人趙梓藍一直在刷手機,突然的驚呼吸引了其餘兩人的視線,只見趙梓藍興致勃勃的拿着手機怼到兩人面前:“快看!”
屏幕上的視頻是臺下左下方拍攝的視角,視頻裏郁酒和汪星泉并排坐着,只露了小半張側臉,悠揚激烈的琴聲傳了出來,猶如越來越密集的雨點敲打人心——評論區都已經快要爆炸了。
“你們倆好火啊。”趙梓藍在一旁适時的感慨了一句:“這點贊,都快破百萬了,才發上去幾個小時啊!帥哥就是這麽有市場,但這視頻你倆也沒露全臉網友是怎麽看出來帥的?哈哈哈哈哈居然還有說你倆真是配一臉的。”
伴随着趙梓藍沒心沒肺的猖狂笑聲,在座的其餘兩人都覺得有些尴尬。
郁酒放在膝上的手指不自覺的一蜷,下意識的側頭看向汪星泉。
後者抿了抿唇,曲起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子,輕聲呵斥了一句趙梓藍:“瞎說什麽呢?”
然後汪星泉頓了一下,又補充:“給我看看。”
......
窒息。
眼看着汪星泉那修長的手指接過手機,一臉認真的‘欣賞’着他們挺配之類的評論,郁酒就覺得臉上臊的慌。
“那個,”他慌不擇亂的轉移話題:“我下周要跟你請三天假。”
???
一瞬間兩個人同時開口發問——
汪星泉:“請假?幹什麽去?”
趙梓藍:“你為什麽要跟泉哥請假?”
......
郁酒沉默片刻,硬着頭皮回答:“我過幾天有事情要去一趟外地,就去三天,抱歉,那三天沒法幫你看着濯濯了。”
“沒事。”汪星泉短暫的愣了一下,回過神後慢慢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
“不是,怎麽回事啊?”趙梓藍懵了,呆呆的看着他們:“難道你們真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麽?小酒連濯濯都認識了?”
他和汪星泉認識十幾年了,可是了解這貨的性子的——不是特別親密的朋友,汪星泉是不會讓人接觸汪熠濯的,可是郁酒怎麽認識汪熠濯?
“這事兒說來很巧。”汪星泉笑笑,終于滿足了趙梓藍的好奇心同他解釋:“我在網上給汪熠濯找看護,恰巧郁酒過來應聘了。”
趙梓藍驚愕:“這麽巧?!”
“是啊。”郁酒極力讓自己忽視趙梓藍那句‘你們不可告人的關系’的粗鄙之語,故作輕松的聳了聳肩:“就是這麽巧。”
。
趙梓藍是開車來的沒喝酒,飯後先後把汪星泉和郁酒送回了家。
由于這個時間大概率學校老師要把汪熠濯送回來,所以趙梓藍先送的汪星泉,一路飛奔的。
等回頭送郁酒回家的時候,他就慢悠悠的不緊不慢了。
“酒神,濯濯好看麽?上次我去泉哥家,他都不理我。”路上趙梓藍一直跟他唠嗑,說到汪熠濯時很是有些郁悶的皺了皺鼻子:“小孩可高冷了。”
郁酒想起昨天汪熠濯在汪星泉臉上畫的‘傑作’,微微笑了笑:“挺好的。”
“挺好?靠,我嫉妒了。”趙梓藍有些微酸的撇了撇嘴,半晌後想起來什麽,有些好奇的歪頭問郁酒:“對了,你和蕭宴......你倆怎麽回事啊?你真不喜歡他了?”
“真的。”郁酒一愣,想也不想的點頭:“不喜歡了。”
天知道他壓根從未喜歡過。
“怎麽這麽突然,你不是追了他挺長時間的麽?”趙梓藍有些不明不白的喃喃問,又恍然大悟:“你現在才發現他是個混蛋麽?”
“......”郁酒忍俊不禁:“你們不是朋友麽?”
“是朋友也不耽誤我覺得他混蛋啊。”趙梓藍聳了聳肩,理直氣壯的說:“我和泉哥還有蕭家兩兄弟打小就住一個大院的,那哥倆兒從小就飛揚跋扈的,被慣壞了愛仗勢欺人。”
“不過有什麽辦法呢?從小玩到大的,還是兄弟,就是蕭宴他們現在其實和劉恪他們走的比較近,啧啧。”趙梓藍搖了搖頭,有些不屑的輕哼一聲:“這人我也看不太上,瞧他那德行。”
郁酒還是第一次聽說汪星泉也是和趙梓藍蕭宴打小就認識的,登時有些意外——可仔細想了想又不意外,如果不是發小,以汪星泉那性格大概率和蕭宴玩不到一起去。
只是他們從小是一個大院的,蕭宴和趙梓藍都是非富即貴的二代子弟,汪星泉舉手投足也是一股子貴氣......他們家大概率以前很有錢吧?
那汪星泉現在怎麽會變成這樣,還有那麽一個市儈粗俗的二姑?
這謎團讓郁酒不自覺的好奇,下意識的就發問:“你們三個都是從小就認識的麽?”
“是啊,我們從小學到高中都一起的。”趙梓藍大概是個汪星泉無腦吹,沒等郁酒迂回的問,就不住感慨:“泉哥從小到大學習都賊好,日常第一名,他要是哪次考個第二都得成新聞,啧啧。”
汪星泉張了張唇,一句‘那他現在怎麽需要到處打工’幾次三番躍在舌尖,最後還是吞了下去。
畢竟和趙梓藍還不熟悉,現在問這些,顯得好像別有用心似的。
說着話車就開到了郁酒家小區樓下,郁酒道過謝,臨下車前卻被趙梓藍叫住——
“等會兒等會兒。”他忙說着,拿出手機一臉嚴肅的看着郁酒:“來把游戲?也就二十分鐘?”
......
這特麽可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網瘾少年,對游戲是真愛的那種。
郁酒心想着他都送自己回來了,那玩一把就玩一把吧。
可他們都不知道的是,早一個小時前就從會所殺到郁酒家裏的蕭宴登門後找不到人,便一直靠在樓下的車邊苦等,腳邊堆滿了煙頭。
吞雲吐霧中他看到了認得趙梓藍的車,也猜到了他大概率是送郁酒回來的,便打起了精神準備發難。
豈料郁酒一直沒下車。
就這麽二十多分鐘,蕭宴眼睛盯着車窗的防窺屏玻璃,眼神越來越沉。
直到郁酒終于下了車,目送趙梓藍的車開走後轉身走回,蕭宴清晰的看到了他嘴唇紅紅腫腫的,就連眼角都有點泛紅的水潤。
整個人面帶‘春色’,像是剛剛被人狠狠的親了一通的模樣。
仿佛本來就埋下火苗的焦灼心髒此刻被到了一桶油一樣,‘蹭’的一聲燒起來,蕭宴內心暴戾的情緒達到了頂點。
三兩步走過去,蕭宴臉色黑沉沉的擋在了郁酒的面前。
郁酒剛剛被趙梓藍給的一袋無骨鳳爪辣的都快哭了,正低頭嘶嘶哈哈的倒吸涼氣,眼前就壓下一片黑影。
略有些詫異的一擡頭,就看到蕭宴‘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眼神。
郁酒頃刻間便皺起眉,語氣不善:“你來幹嘛?”
每次見到蕭宴就注定沒什麽好事發生,郁酒現在看到他就覺得打心眼裏膈應。
“呵。”蕭宴倒不至于到現在還看不出來郁酒是真的讨厭自己,可那種不加掩飾的下意識的厭惡讓他這種‘天之驕子’受挫極了。極端的煩躁和覺得‘被背叛’的憤怒,讓蕭宴陰戾到了極致,修長的手指幾乎是憤恨的掐起郁酒的下巴:“你長本事了,居然敢特麽勾搭我朋友?”
郁酒皺眉,忍不住罵了句髒話,他使勁兒掙脫開蕭宴的手向後退了兩步:“你有病吧?”
“你怎麽敢?”蕭宴氣的手指都在抖:“怪不得你現在敢理直氣壯的跟我叫板?怎麽?轉移目标到趙梓藍身上了?”
他這副快要被氣死的樣子讓郁酒挑了挑眉,忽然很開心——甚至可以忽略下巴上疼痛的開心。
自己這段時間蓄意勾搭趙梓藍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類似于今天這一幕麽?蕭宴越生氣越好,幹脆氣死那就更好了。
“是又怎麽樣?”郁酒聳了聳肩,語氣有些惡劣:“你管的着麽?”
艹,蕭宴瞳孔一縮,氣的直接一拳打在了大樹上。伴随着樹葉窸窸窣窣的掉落,他眼神陰郁的幾乎要滴水:“你以為趙梓藍能看得上你?別特麽去自取其辱了!”
“這跟你有什麽關系?你生氣個什麽勁兒?”郁酒笑了笑,故意氣他:“他看不上我?怎麽?你現在看上我了?”
......
郁酒這話說出來實際上就是故意氣蕭宴,埋汰他的。
結果出乎意料的,後者表情相當難看,卻沒有反駁。
郁酒一愣,心裏突兀的‘咯噔’一聲,一種不祥的感覺漸漸湧向心頭,他謹慎的看着蕭宴。
“如果我說是呢?”蕭宴擡頭,像是認輸一般的咬牙切齒:“你就能不玩欲擒故縱,跟我了麽?”
......
郁酒覺得事情仿佛已經漸漸脫離他預設的軌道了,他忍不住皺眉:“你到底想幹什麽?”
蕭宴不是一個目中無人眼高于頂的渣攻麽?怎麽現在能說出這番話來?
難不成原本的賤受不賤了就讓他這麽意難平?甚至忍不住主動過來犯賤?
“我特麽不想幹什麽!我就想你回到以前那樣,別跟我作了!”蕭宴卻好像突然爆發了一樣,仗着大下午周圍無人,他聲音賊高,還帶着一絲委屈和憐憫似的對着郁酒大喊大叫:“我都打算開始接受你了你放棄我,有你這樣半途而廢的麽?!”
......
郁酒算是明白了,這蕭宴,還真就打算犯賤了。
他一瞬間的錯愕之後便有些哭笑不得,還隐隐覺得有些爽。
這樣的劇情多好玩啊,如果能把渣攻變成舔狗,那就更好玩了。
只是郁酒有點不明白蕭宴突然對他執着個什麽勁兒——原來原主角對他百般柔順的時候這人看不上,現在反倒過來倒貼,難不成真是個天生受虐狂?
但郁酒更有覺得更有可能的是,蕭宴怕他真的和趙梓藍有什麽牽扯。
畢竟那才是他心目中真正的‘白月光’,為此,蕭宴不惜親身上陣來轉移他對趙梓藍的‘興趣’。
雙肩抱起,郁酒笑吟吟的問:“你是說你喜歡我?”
蕭宴全身僵硬,半晌後不情不願的輕點了一下頭,算是勉為其難的默認。
“你喜歡我以前那個樣子?”郁酒琢磨着,聲音不急不緩的:“什麽樣子?一心一意倒貼你的樣子?還是眼裏只有你的樣子?有一手好廚藝,天天給你送飯的我?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那種被人捧在手心裏高高在上,我匍匐在你腳底下仰望你的感覺?”
一陣沉默。
郁酒的眼神和話讓蕭宴語塞,甚至于不自覺的心虛。他幾次三番的張了張口要反駁,卻又不知道如何反駁。
“說白了,你喜歡那樣的我而已。”郁酒攤了攤手,非常‘遺憾’又做作的嘆了口氣:“但我已經不是那樣的人了。”
“這有什麽。”蕭宴半晌後回過神,理直氣壯的說:“你再變回從前那個樣子不就得了,我們不照樣還能好好的?”
......
誰特麽願意跟你好好的?
“蕭宴,我再跟你說一遍,我已經不喜歡你了。”郁酒冷笑:“你喜歡舔狗,就再去找一個,別特麽過來犯賤。”
“你說什麽呢!”犯賤這種侮辱性的詞彙讓蕭宴一下子炸毛了,他雙目赤紅:“你就不見?勾搭完老子去勾搭老子朋友?你休想!我都說我有點喜歡你了,你還不知足是想要幹什麽?”
“你不配說喜歡兩個字。”郁酒冷冷的嗤,毫不留情的說出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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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