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鬼燈的愛好

青燈是一大早就從家裏跟着黑白無常到了日本地獄的，之後和鬼燈會合，又和閻魔王見面，全程花的時間不到兩個小時，之後小睡一下被鬼燈叫起來去食堂吃飯，加上時差問題，如今也不過是在大中午的時間。

地獄的工作時間和現世是一樣，采取的是八小時工作制，中午十二點到下午兩點之間都是午休時間，按照以往的安排，這個時間段鬼燈都會在院子裏照顧自己的金魚草，但今天要帶青燈參觀，這個時間就只能縮短了。

不是不去，而只是縮短，可見他有多愛這種由他親自培育出來的動植物。

當青燈看到一個院子裏錯落有致的虎頭金魚的時候，險些以為是哪個人惡作劇把這些個頭龐大的金魚們擺在了這裏。

但實際上這些金魚并不是觀賞魚類，兩者長得很像，卻是完全不同的物種。

“這是觀賞寵物——金魚草。”鬼燈拿着一個自制的灑水桶給這些金魚草澆水，回頭給青燈介紹自己培養的這些金魚草。

這裏的金魚草自然不是現世裏那種花色豔麗的觀賞植物，而是一種真的長着金魚的奇怪物種，它們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只活生生的金魚身下長出了莖和葉子，如果要比喻的話，大概就是把一棵百合去掉上面的花朵，換成半米長的金魚，那就是金魚草了，不過葉子不大像就是了。

說到自己的心頭好時，鬼燈沒什麽表情的臉上似乎都溫和了起來。

“它們看起來像是活的。”青燈看着這些随風晃動的金魚草，發現它們的眼睛還一直在轉來轉去的，看起來有點惡心又恐怖也有點恐怖。

“确實是活的。”鬼燈伸手碰了碰最近的一棵金魚草，後者突然發出一陣“喔呀呀”恐怖的叫聲。

而它這一聲吼叫就像是按下了某種開關一樣，整個院子的金魚草都叫了起來，聲音非常整齊，卻也十分刺耳。

那聲音尖銳的幾乎要刺破耳膜。

沒防備的青燈立刻就捂住了耳朵。

連系統都表示震驚。

【實在是無法理解的物種，究竟是怎麽做到既是動物又是植物的？十分值得研究。】在金魚草們的叫聲中，鬼燈完全不為所動，只見他随手摘下一株寸長的金魚草，整個院子就突然安靜了下來。

“這種金魚草的肉很鮮美，想吃的話可以來摘幾株試試，不過個頭超過兩米的別動，那些是特別培育的，有其他用途。”

他把摘下來的那株金魚草遞給青燈，後者木然的看着那株大小和魚缸裏的觀賞魚差不多大小，此時像是脫了水的魚一樣不斷擺動尖叫的金魚草，默默的接了過來。

這種東西真的會有人喜歡吃嗎？不說它本身的詭異，就它的樣子而言，虎頭金魚作為觀賞魚類很受人歡迎，但完全沒人會吃它的吧？

事實上，金魚草在地獄裏确實是非常受歡迎的美味，大家尤其喜歡用它做生魚片，肉質柔嫩鮮美，随吃随取，而且完全不用擔心寄生蟲的問題，絕對的健康又美味。

鬼燈澆花的時候，青燈就在一邊的回廊上坐着等他，院子裏的金魚草也許是被鬼燈摘花的舉動給吓到了，此時全都安靜如雞，只有青燈手裏的那株還在叫個不停，并且不斷搖擺掙紮，想從他手裏掙脫。

“如果不想拿就直接插進土裏，要是讓它掙脫的話，會逃跑的。”明明沒有看青燈這邊的情況，鬼燈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說道。

青燈很是驚訝：“這個還會逃跑？怎麽逃跑？”

“感興趣的話，你可以放下了試試。”

青燈确實感興趣，于是他就依照鬼燈說的，放開了手。

只見那金魚草掉到地上後，就用那細弱的莖垂直的直立在地上，然後長長的莖像是弓一樣，一彎一彎的就蹦跶着跑開了，最後跑回金魚草叢裏後，自己往土裏一插，這才不動了。

青燈看的目瞪口呆這還是植物嗎？竟然不僅不會以蹦跳的方式行動，還會自己挖坑埋了自己。

“所以才說是動植物，如果想要種植就要防止它們逃跑，不過這些是特殊品種，一般的金魚草是不會跑的。”

“……真神奇。”

【我們也養一株在房間裏吧？我想觀察一下。】

【免了，這種東西叫起來太吵了，我還想好好休息呢。】澆完水，鬼燈收拾好工具道：“好了，我們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接着他們就趁着剩下的午休時間把閻魔殿走了遍，期間青燈還見識了一下位于閻魔殿內部，用來烹煮亡者的熱湯大釜。

“現在正在做清洗，所以裏面沒有亡者，平時的話，還是會有很多受刑的亡者。”鬼燈如此介紹着。

頓了頓，他又道：“亡者會在裏面感受水深火熱的痛苦，不過所有亡者都是靈體，雖然會有痛苦的感覺，實質上卻不會受到傷害，他們即使是被煮爛了只剩下骨頭，也會很快恢複原來的樣子。”

光只是這樣就已經很可怕了吧？！

“不過對于一些妖怪來說，這裏的溫度卻是剛剛好，像是奪衣婆就很喜歡在這裏泡澡——她一般下午五點準時進入熱湯裏，不想眼睛難受的話，你最好不要在這個時間到這裏來。”

之後鬼燈又給他介紹了一下奪衣婆是誰。

對此，青燈只能表示這位老婆婆妖怪真是開放，并且發誓一定要避開那個時間。

最好以後都不要踏入這裏了。

鬼燈還提醒他：“對于鬼來說，亡者也是非常美味的食物，不過要克制住不要把他們全都吃了，留下骨頭的話，他們會再生的。”

“謝謝，我不吃人。”青燈敬謝不敏。

他算是發現了，鬼燈給他介紹的時候總是不留餘力的向他推薦地獄的“特産”，明裏暗裏都是想說服他當獄卒。

沒有說服青燈這點顯然讓鬼燈不太滿意，那一聲“切”清晰的毫不掩飾。

在把大致的環境走了一遍後，鬼燈從懷中掏出一只金色的懷表，看了看時間。

“午休差不多要結束了，我該回去工作了，你也和我一起吧。”

青燈謹慎的問道：“不知道鬼燈大人的工作內容是？”

“不需要出外巡視的時候，就是處理一些文書工作，主要輔助大王審判亡靈，要來看看嗎？”

聽到可以去看閻魔王審判亡者，青燈眼睛一亮：“我真的可以去看嗎？不會打擾到你們吧？”

“想來就跟上。”

鬼燈丢下一句話，就自己先走了，青燈連忙跟上。

閻魔王是是十殿閻羅的第五殿，基本上有罪的亡者的審判到他這裏差不多就可以做出裁決，如果有異議才會繼續送到第六殿去，所以閻魔王每天的工作量都是極大的。

對于青燈的旁觀，閻魔王表示了歡迎。

“小燈要是看過以後能喜歡上獄卒這個工作就好了。”

這個地獄的第一大王真的可以說是心寬體胖的最佳代表，無時無刻都給人一種溫和慈祥的感覺。

就算是在他審問亡者的時候故意板着臉，看起來既有威嚴，但已經看破本質的青燈實在無法對他神奇敬畏之心。

審判的過程其實很簡單，前面四殿已經基本确定了亡者的罪證，閻魔王要做的只是最終的審判，并且給予亡者完全無法辯駁的證據。

閻魔王在骷髅堆砌出的辦公臺上審判亡者，青燈就跟着鬼燈站在臺子的一側，看着鬼燈在閻魔王說出亡者的罪行後，從一推車記載了亡者從出生到死亡的所有事跡的卷軸裏準确的找出閻魔王說的那一部分記錄，讓亡者連狡辯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個過程很枯燥乏味，卻也是讓人振奮的，尤其是閻魔王判處亡者要去的那些地獄，青燈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地獄還有那麽多劃分。

這一刻，他對獄卒的工作突然有了些興趣。

——當然，僅限于文職，行刑這種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