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時希清楚自己的地位,才會一門心思全放在雲岚身上。才她看來,雲召可以冷酷無情,但雲岚天真善良又脆弱,不會顧念這麽多年的母子感情。
雲岚的生母已經死了,只要雲岚對她還有一絲不舍,她就能一直坐在雲家家母的位置上。
“爸爸。”雲岚如一只輕快的小鳥撲騰着往樓下飛。
雲召看着唯一的小兒子,冷硬的臉龐上難得露出幾分和善:“阿岚。”
“爸爸,你很久沒有回家看我和媽媽了~”雲岚撅着嘴巴撒嬌。
“最近公司有個年度項目。”只有雲岚能讓他解釋自己的動向。
“爸爸,你工作這麽忙,要注意身體啊~”雲岚撒嬌地将腦袋靠在雲召肩膀上。
時希溫婉地看着兩父子,細長的桃花眼微微彎起,仿佛眼中裝着自己的全世界。
溫柔又滿足。
時言葉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父母親愛,孩子和睦的感人畫面。
雲召擡起頭,正好對上時言葉的臉龐,微微驚訝了下。
嘴角勾着無所謂的笑,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在雲召面前站定:“爸爸。”
“嗯。”看着時言葉可愛的小卷毛,寬松不失別致的繡金絲西裝,還有那雙狹長清澈的桃花眼,如陽光般明媚鮮亮的笑顏,雲召冷硬強勢的臉上出現一道裂痕。
這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只有雲岚看在眼底,慢慢斂下眼底的笑意。
“阿葉今天,挺不一樣。”
這是雲召頭一回評價時言葉,通常時候他也就當他是個兒子的移動抽血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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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希略微喜悅地接過話茬:“是啊,以前總覺得他還是個小孩兒。今天一看他穿上西裝的模樣,孩子終究是會長大的。”
雲召眼帶深意地看着時言葉,輕不可察地點點頭:“走吧。”
在車上,時言葉才了解這次赴宴的目的,為了祝賀富可敵國的商賈司家找回失散在外的嫡孫。
時言葉默默腹诽:這種豪門家族一般不會光丢孩子這麽簡單,都是附贈貍貓換太子。
“爸爸,DNA驗過了嗎?這次不會再搞錯了吧?”雲岚問道。
“嗯,千真萬确。”雲召的眸光瞟了時 言葉一眼,見時言葉一聲不吭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麽。
司家的宴會在南城地标級酒店臨江悅府舉辦,這也是司家旗下的高檔酒店。常年客滿,要想入住至少排隊三個月。
時言葉下了車,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眼前的酒店燈火驟亮,仿若一座不夜城。
帶着白手套,身穿黑色西裝制服的服務生将一席人領入宴會廳。
雲召在途中就碰上幾名一塊來赴宴的熟人,時希溫婉妥帖地站在他身旁寒暄客套,雲岚扮演着完美的身嬌體弱善良單純的小兒子。
唯有時言葉站在距離他們半步遠的位置,一臉嚴肅,用全身演技在暗示:別cue我,有壁。
偏偏雲召不知抽了哪門子瘋,順帶提了他這個不起眼的繼子。
衆人自然捧場誇獎:“大公子也這麽帥啊,眉清目朗!”
“是啊是啊。”
附和兩聲就沒氣兒了,難道還誇雲召基因好?繼子長啥樣跟雲召毛的關系都木得啊。
尴尬地走進宴會廳,天花板上碩大的水晶燈流光溢彩,兩旁淡色雲紋桌布包裹的長桌上放置着各色美食。
勾起了時言葉的食欲,一般這個時候他早解決了自己的晚飯。
雲岚時希跟着雲召到處寒暄客套,就跟帶着倆腿部挂件一番炫耀。
時言葉興致缺缺,悄無聲息地找了個角落,挑了塊牛排鳕魚,再放點水果小蛋糕,安安穩穩的享用。
“嘿!”身旁猛地響起一道聲音,肩膀被人用力拍了下,時言葉吓得手哆嗦了下,差點沒拿穩餐盤。
扭過頭,看清肇事者的嘴臉,居然是張朝陽。
“沒想到你也在這兒啊!”張朝陽從沙發背後擡腿跨過來,湊到時言葉身旁:“什麽好吃的?我也餓了!”
時言葉護食地圈住餐盤:“要吃自己去拿!”
“小氣!”張朝陽跟螞蟻搬家一般,摞了滿滿兩盤食物放到沙發前面的茶幾上。
“這樣會不會目标太明顯?”
其他人都借着宴會來攀親結派,少有人是真來吃喝的,除了他跟張朝陽這倆朵奇葩。
“我懶得跑啊,嫌麻煩。”張朝陽往嘴裏塞着炸蝦,鼓囊囊着連話都聽不清。
“話說回來,你今天的模樣……”将眸光掃回時言葉身上,上下提溜 轉了圈:“特別好看诶!哪裏的造型師做的,回頭我也換個形象。”
“我做的。”時言葉嘴裏塞着小蛋糕。
“啊?我沒聽錯吧,葉哥你還會給自己做造型,前衛又洋氣,眼光相當高啊!”
“早跟你說過,你葉哥我會的不少~”
“失敬失敬,你需要多少出場費,回頭我盤算盤算?”
還沒張口,見又從門口進來三個人。可不正是雲岚的狗崽子們,陸湛徐洋跟江北南是缺了誰就不能獨立行走了嗎?怎麽哪哪都跟三胞胎似的黏黏糊糊。
張朝陽也注意到那三人,縮了縮脖子:“三叉戟來了。”
“三叉戟?”他不知道陸湛他們還有這外號。
“可不,走哪都跟連體嬰兒似的,還一個個不好對付,見誰怼誰。也就陸湛還好些,畢竟是班長,得維護好優等生形象。”張朝陽啧啧兩聲。
雲岚扭頭見到陸湛徐洋江北南,立刻像一只輕盈快樂的小鳥般撲騰到他們跟前。
這形容詞,怎麽這麽熟悉,主要是這畫面也似曾相識。
“雲岚剛才那一下,真像只撲騰的小鳥兒。”張朝陽默默道出時言葉心底的話。
時言葉五味雜陳地看了張朝陽一眼,接受到時言葉的訊息後,張朝陽脫口而出:“你也是這麽想的對不對?”
“對了,司家嫡孫是哪個?”要說他在這場宴會裏最感興趣的,可不就是哪個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本尊。
別是自挂東南枝就好。
“嗯?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被大哥叫過來湊數的。”
雲岚那頭愛嬌地跟三叉戟聊得火熱,雲召走過去,跟三人寒暄後,不知說了什麽,雲岚略微害羞地點點頭。
四人往臺上走去,宴會廳正南方有一個非常寬敞的舞臺,鎂光燈音效齊全。
雲岚走到立式話筒前,羞澀地沖徐洋看了眼,徐洋鼓勵地沖他點點頭。又看向陸湛、江北南,都得到鼓勵的回應後,才将手放在話筒上。
深呼吸一口氣:“大家晚上好,我是雲岚。”
時言葉啃着牛排,看雲岚做了這麽長前戲,結果就憋了這麽句話。
這就跟好不容易下面濕了,下面硬了,結果一劃拉,沒戳準,洩氣了~
索然無味地砸吧兩下嘴,聽雲岚繼續往下說:“ 今天是司叔叔的好日子,我也沒什麽能表示祝福的,就跟我的好朋友為大家帶來一首歌,獻醜了。”
“獻醜就不要上,做作。”張朝陽說出了時言葉的心聲。
陸湛坐在鋼琴前,輕擡手指,流洩出一串流暢的音符。陸湛和江北南各自拿着風琴和小提琴,投入演奏。
身穿黑色西裝的俊朗少年們,圍繞着話筒前如小王子般可愛的男孩。
男孩微微閉着眼,睫毛略帶緊張地顫動。
開口是最純正的倫敦腔:
“Look at the stars,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And everything you do,
Yeah, they were all Yellow。
I came along,
I wrote a song for you,
And all the things you do,
And it was called Yellow。
So then I took my turn,
Oh what a thing to have done,
And it was all Yellow。”
雲岚的嗓音清亮軟糯,混着幾分滄桑的歌詞,有種少年不識愁滋味的微妙。
當然,衆星捧月的待遇才是雲岚吸引人的點。讓上流圈內叫得出名號的陸家徐家公子做陪襯,也就只有雲岚能做到了。
一曲終了,在場的人各自會心一笑,擡手鼓掌。
雲召自然面上倍兒光榮,看向雲岚的目光多了幾分驕傲和放縱。
“我上我也行。”張朝陽憤憤不平。
“我上我不行。”時言葉實話實說。
一名高冷男子走過來,見張朝陽跟時言葉如兩只小倉鼠般窩在角落裏,一臉猥瑣。
橫眉皺起,踢了張朝陽一腳:“在這兒做什麽?你也上去。”
“我不去。”剛才還在說‘I UP I CAN’的張朝陽秒慫。
“難道風光都讓他們幾家占去了?我張家的小輩就露不得臉?”張西延冷笑:“老子花了這麽多年供你去學這個學那個,不是讓你在這兒猥瑣發育的,快給我滾上去。”
“哥~你知道我就學了幾叼毛功夫,不得行啊!”張朝陽讨饒。
“拎個替死鬼——不是,幫手一起去。”張西延出主意:“就他吧。”指了指一臉懵的時言葉。
“我?我就是個路人甲。”時言葉解釋。
“可以啊。”張朝陽知道沒法違逆自家大哥,死道友不死貧道,黃泉路上有個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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