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司牧白的眸光沉了沉，此時，有人從門口喊他名字，正好解脫時言葉的尴尬。

“司牧白，有人找。”

聞聲望過去，是一名穿着白裙的清秀女孩，對上司牧白的視線後立刻害羞地垂下眼。

司牧白動都不動：“不在。”

時值午休，教室裏沒幾個人。司牧白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站在門口的女孩兒聽見。

女孩的臉色頓時由紅轉青，再到慘白，貝齒輕咬着下唇，強撐着臉上的倔強：“司牧白，你可以出來一下嗎？”

時言葉看女孩兒可憐的模樣，如果司牧白再拒絕，當場哭給他看都有可能。

“你就去一下，少不了你幾根頭發。”時言葉暗戳戳怼了怼司牧白的胳膊。

司牧白被時言葉說動，從椅子上起身，走了出去。

“有什麽事？”

忍不住豎起耳朵，偷聽司牧白跟女孩兒的對話，時言葉覺得自己就像一只烏龜，小心地探出腦袋，去抓個企圖早戀現行。

“這是我烤的小餅幹，送給你。”女孩兒将手裏包裝精致的禮盒送到時言葉跟前。

“我不喜歡吃甜食。”

“這是蘇打餅幹，不甜的。”

這個借口司牧白早就用過，人家是有備而來。

“我不愛吃餅幹。”司牧白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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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喜歡吃什麽？我都能學着做。”

“我不喜歡你。”

時言葉不忍直視，手撐着額頭，司牧白簡直……無情KO！比生化武器還要殺傷力強且簡單粗暴。

蝦仁誅心吶！

“現在的我不是你喜歡的樣子，但是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麽類型，我都可以改。”女孩兒紅着眼眶，聲音顫抖，卻還不願意放棄。

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為了心口一腔熱血，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時候。

“我不喜歡你這樣的。”

時言葉：double kill。

“……你，”女孩兒終于繃不住，表情管理徹底失敗，抖着手指将小餅幹強行塞進司牧白手裏：“你太過分了！”哭着跑走了。

“喲，司神，太壞了啊~”全程目睹司牧白又拒絕了一名漂亮清純的女孩兒，童鞋們口中司牧白成功封神。

司牧白才轉來幾天，已經拒絕了 兩只足球隊的女生了吧，還不包括暗戳戳塞情書，送禮物的。

校花班花學神都有，就不知道司牧白到底好哪口，居然能亂花漸欲不迷眼。

“剛才那個可是高三年級的女學霸，長得又好看，我們底層廢柴的夢中女神诶，就這樣被你無情拒絕？暴殄天物啊你真是！”

還是以如此慘烈直白的方式，恐怕女孩兒回去得PTSD。

司牧白一聲不吭地回到座位上，拿起一本物理書慢慢翻看。

時言葉不知該作何評價，他能說的都被剛才的小喇叭嘚啵嘚啵說完了：“我餓了，要不——去吃飯吧。”

學校飯堂已經送走一波狼吞虎咽的崽子，剩下沒幾個菜。

司牧白每個菜都打了份，打菜大嬸的手見到司牧白的臉也不抖了，一鏟子下去，狠狠一勺，肉多菜少。

“夠了，就我倆也吃不完。”時言葉在一旁阻止。

“沒事，你喜歡吃什麽？”司牧白的餐盤裏已經滿當當的菜，快鋪天蓋地。

司牧白似乎很在意他的喜好，想到這，時言葉心底湧起一股□□小狼狗的滿足感。

年下哪裏好，年下好在真TM好。

一人端着沉甸甸的餐盤找了座位坐下，就這菜的分量，再來一頭豬都吃不完。

時言葉今天真感覺有些不舒服，蔫蔫的，提不起勁，自然也沒多少胃口。張朝陽他們出去打牙祭，就被他拒絕了。

筷子挑着青菜，将上面的油脂刮了又刮，還是下不去嘴。

時言葉自己都有些嫌棄自己，矯情。

“哥哥。”一道嬌軟的嗓音響起。

時言葉不用擡頭，都知道是誰。

雲岚乖巧地走過來，又乖巧地喊了聲：“牧白哥哥~”

司牧白顧自吃菜，連眼都不擡一下。時言葉早知道司牧白的風格，為了保護雲岚脆弱敏感的小心思，只能時言葉出面營業。

“吃飯了嗎？”和顏悅色地笑着問道。

“沒有。”雲岚搖搖頭，在時言葉身邊坐下，眼睛忍不住往司牧白那邊瞄。

司牧白低頭将飯塞進嘴裏，奶膘随着咀嚼動作顫動，凸起的喉結滾動，讓人移不開眼。

“那你一起吃一點吧。”将筷子遞給雲岚，其實雲岚平時都有雲家的傭人專門送飯過來，講究幹淨衛生，葷素搭配，營 養合理。嫌棄食堂的飯菜不合胃口，重油重鹽，想到這，時言葉将筷子又收了回來：“你還是別吃了，萬一吃壞肚子，去醫院就不好了。”

“不會的，我沒那麽脆弱。”雲岚小聲嘟起嘴抱怨：“你別把我當小孩兒，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今天家裏沒給你送飯嗎？”

“嗯，香香來的路上摔了跤，給我打電話。我告訴她，我去食堂吃點就行，讓她先回去了。”

時言葉：“……那我給你去打碗粥。”

“不用麻煩了，”雲岚輕輕捏着時言葉的袖子：“我今天還不太餓。”

“哦。”時言葉是摸不準了，雲岚到底是想吃還是不想吃，将筷子放在雲岚手邊，愛吃不吃。

司牧白吃完手裏的飯，擡頭見時言葉沒吃幾粒米，微微蹙眉：“怎麽吃這麽少？”

時言葉剛想說不怎麽想吃，想到旁邊病嬌的雲岚。他要是再說什麽沒胃口的話，豈不是跟雲岚一般矯情。

“诶，弟弟沒胃口，我這做哥哥的也憂心地吃不下啊。”

雲岚：……what？

司牧白這才擡起下三白眼，瞥了雲岚一眼，擡手将筷子塞進他手裏：“吃。”

雲岚沒被人如此生硬的命令過，嘴巴張了張，倒也不賣慘賣乖，乖乖地用筷子夾起一根胡蘿蔔輕輕啃。

“好了，他吃飯了，你也乖乖吃飯。”望向時言葉的時候，司牧白的嗓音明顯墜入幾分溫柔，如春水湧動，泛起漣漪。

“哦~”

司牧白，你這樣雙标，我會被雲岚暗殺的啦~~

勉強吃了點飯菜，司牧白跟時言葉正準備起身，又被雲岚拉住：“哥哥，我想吃冰淇淋。”

“那你去吃啊。”時言葉無語，他又不是老媽子，你想吃個啥還得向我一一報備？

“你不要告訴媽媽哦！”雲岚伸出食指放在唇前比個‘噓’的手勢：“要是媽媽知道，肯定又要念叨好久了。”

終于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你別跟我說，我不就不知道了嗎？”

這是故意拖他下水當共犯呢！

“可是我飯卡裏沒錢了呀，”雲岚眨巴兩下大眼睛：“哥哥你替我買一只好不好嘛？”

“不巧，我飯卡裏也沒錢。”時言葉沒錢是真沒錢，原主在雲家就是個被忽視的小可憐 兒，零花錢是給了這個月沒下個月。

他人都道時言葉泡吧泡妞打架抽煙，耍這些玩意兒不都需要錢。

而時言葉，就一個字：窮。

關于這些謠言，只要有心人細細琢磨，就知道根本不可能。

所謂謠言止于智者，偏偏——雲家沒幾個帶腦子的。

“牧白哥哥呢？”雲岚又可憐兮兮地轉向司牧白。

不等司牧白開口，時言葉代為發言：“看到這兩盤子菜沒有？這家夥剛把飯卡給刷爆了。”

雲岚：……騙小孩兒呢吧。

見雲岚明顯不相信的神情，時言葉嘆口氣，溫柔又憐愛地拍拍他的腦袋：“乖，別讓哥哥擔心。”

眼睛微微眯起，露出冰涼的冷意：“畢竟你現在能好好坐在這裏，身體裏流着大半都是我的血。別人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這身體發膚，有大半受之于我。就當為了我，你也得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啊。”

雲岚愣了愣，反應迅速，擡起天真無辜的眉腳：“哥哥在說什麽呢？為了那麽多愛我的人，我也會好好活下去的。當然，如果有人巴不得我死了，就另當別論。”

擡手将雲岚散落在臉頰邊的碎發別到腦後，瑞鳳眼上挑，旁人看來蜷蜷溫柔，實則淬着幽深冷然：“那就好。”

這小狐貍也沒那麽耐得住性子嘛，被撩撥兩句就露出狐貍尾巴。

果然還是，白蓮沒修煉成黑蓮，定力差了些。

“那是雲岚的哥哥嗎？對雲岚好好哦，我也想要這樣的哥哥~”

“雲岚哥哥好好看吼，酸了酸了5555”

“不過怎麽聽說雲岚哥哥對他不是特別好啊，看起來兩個人關系不是挺好的？”

“我好吃雲岚哥哥的顏哦~太好看了吧，全都長在我的審美點上。”

旁邊高二的一桌小學妹叽叽喳喳，讨論的聲音全進了時言葉耳朵，雲岚自然也聽見了。

彎腰湊到雲岚耳邊，低聲耳語：“那邊都是你的同學哦~跟同學們好好相處，享受你現在應該有的同學情誼吧！”

說完，勾着唇的豔麗容色稍稍遠離了些，拍拍雲岚的肩膀，轉身跟司牧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