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二點二刻
柳濡的離開,很意外。
陳燦翻了翻記錄,似乎沒看見有人說起這件事。
她想了想,問了問一個關系平時還可以的同學。
“柳濡要出國的事情,你知道嗎?”她試探着開口。
對方的反應比她還驚訝:“什麽?柳濡要出國了?我都不知道诶。我去問問她們。”
然後班級群裏便出現了這個消息,大家都很驚訝。
陳燦更驚訝,柳濡竟然只告訴了她一個人?
柳濡慢吞吞地出來回複:“好啦,被大家發現了,謝謝大家的關心,和這一年的照顧啦。”
陳燦看着她的話,意外覺得想哭。
當別離也被說得柔腸百轉,難過就被無限地放大了。
怎麽會這麽難過呢?
陳燦覺得天都在下雨。
她的心情壞了又壞,她退出群消息,打開添加好友的搜索框,輸入背過的蕭嶼的好友。
點擊搜索,點擊添加。
你們已經成為好友了。
陳燦第一句話:“蕭嶼,柳濡要出國了,你知道嗎?”
她畢竟是十六歲的小姑娘,這時候還是帶有少女的情緒。
她這樣問蕭嶼,其實是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蕭嶼當時在和朋友們一起玩游戲,忽然手機收到消息,來自陳燦的好友。
他沒來得及多想,直接點了同意。而後便看見陳燦問:“柳濡要出國了,你知道嗎?”
他愣了片刻,退出游戲。柳濡是誰?他似乎并不認識。
不過,應該是她的好朋友吧。
蕭嶼有些為難,愁眉不展,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人家把自己的難過展現在他面前,他總是不好輕易告訴旁人的,所以也不能詢問顧漁。
蕭嶼只好認真回複:“沒關系的,人生沒有不散的宴席,今日的別離,日後也會重新相遇的。”
他發了這麽一番話回來,陳燦看着想笑。其實是很朦胧的,安慰人的話,但沒來由的,陳燦覺得蕭嶼說這話時一定很認真。
她笑過去,又接受到來自蕭嶼的語音消息。
她有些驚愕,點開來,他的嗓音便流進她耳朵裏。
如同陽光一樣的,略帶了些青澀的,果然很認真的男聲。
“我小時候養過一只貓,後來病死了。我當時特別難過,但是想了想,它能陪我一段路,已經是莫大的緣分了。畢竟世界這麽大,很多人都不會相遇。對吧。”
陳燦覺得自己被燙傷,她的眼淚倏忽之間掉落在手機屏幕上。
陳燦一邊哭,一邊默默将這條語音點了收藏。
她點開語音,帶着輕微的哭腔:“謝謝。”
末尾吸了吸鼻子,表明了她在哭。
蕭嶼聽這她清脆的一聲,眼前忽然浮現出她那清寥的面容來。
蕭嶼回複:“沒關系,你不要難過了。”
陳燦聽着他這一句話,眼淚一發不可收拾。為柳濡的離去,為梁靜和項平的結合,為她肮髒的靈魂。
她真是卑劣小人,即便此刻,還想偷了這個鈴铛。
蕭嶼看她久久沒有回複消息,又發了一條過來:“我給你講個笑話吧,從前有一個香蕉,它走着走着就摔倒了。因為它踩到了自己的皮。”
這是一個十足的冷笑話。
陳燦一邊笑,一邊哭,一邊覺得鈴铛更加誘人了。
像蕭嶼這樣的小孩子,到底是怎麽長出來的呢?
蕭嶼為了安慰陳燦,游戲挂了機,被舉報了。
陳燦花了半個小時,哭完了,和蕭嶼鄭重道謝。蕭嶼才松了一口氣,略帶開玩笑地說:“你沒事了就好,我為了安慰你,游戲都被舉報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陳燦的心,再次被這一句震撼。
她只好笑:“實在抱歉了。”
蕭嶼說:“沒關系的。”
看,這是光呀。
陳燦的刻意,為着柳濡的離別,倒也不顯得刻意了。反而,她和蕭嶼莫名親近了一步。
老天說,無心插柳柳成蔭。誠不欺我。
她的哭是寂靜無聲的,唯有給蕭嶼的語音是有聲的。
因為這房子隔音并不好,梁靜會聽見她的聲音。
她看了眼門,悄咪咪地起身,将門打開一條縫,沒看見梁靜,也沒看見項平。
不知道他們倆做什麽去了,總之都不在家。
陳燦松了一口氣,關上門來,對着鏡子,看着鏡子裏自己紅紅的眼眶,覺出一絲梨花帶雨的意味來。
這當然是自我擡舉。
她擦了眼淚,趁着他們都不在的時候去洗澡。
洗澡的時候,水聲蓋過了外頭的動靜,陳燦沒聽見項平回來了。以至于她出來的時候,看見項平吓了一跳。
她有些尴尬:“叔叔。”
項平笑得很樸實:“怎麽了?被吓到了?不好意思哦。”
陳燦搖搖頭,她換了睡衣,還好她穿了內衣出門。
“沒事,我媽呢?”
項平說:“你媽出去買菜去了,咱們晚上吃排骨。你喜歡吃嗎?”
陳燦點頭,笑容乖巧:“謝謝叔叔。我先回房間了。”
她轉身進自己房間,沒來由起一身雞皮疙瘩。
項平和她說,咱們。
這種被入侵的感覺。
陳燦咬唇,坐在床上,任由頭發淌着水。
忽然聽見敲門聲響起。
項平敲了三聲,推開門來:“小燦啊,你的頭發要不要擦一擦。”
陳燦被吓了一大跳,她搖頭:“不用了,謝謝叔叔,我待會兒會擦的。”
項平點點頭,退出去。
項平走後,她又走神許久,才開始擦頭發。睡衣的後背已經濕透了,貼在她背上,涼涼的,有些毛骨悚然。
她只好又想蕭嶼,她拿出手機,聽蕭嶼的語音。
蕭嶼聲音很好聽。安撫她心。
梁靜果真買了排骨回來,當晚吃紅燒排骨,項平下廚。
坦白說,排骨味道不錯。但陳燦吃得不開心。
項平一直在給她夾菜,她讨厭這種行為。
梁靜以前從不給她夾菜,她們都是各吃各的。
項平也給梁靜夾菜。
梁靜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又嬌又俏,看得陳燦沒有吃東西的胃口。
陳燦唯一開心的,是能和蕭嶼開始了聊天。
無論什麽,都可以聊。但是一定要有一個緣由。
無緣無故的話頭只會暴露自己的意圖,那種掩藏不住的欲望。
當一切有了原因,才顯得合理又叫人抓不住尾巴。
她不會每天都找蕭嶼,只有在有正當理由的時候才去。
這種小心翼翼,讓陳燦覺得像一個可笑的賊。
這句話的重點不是賊,因為她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是賊。
重點在于可笑二字。
一個可笑的,賊。
明明是賊,偏要裝得光明坦蕩。
一個暑假結束,差一點她都要相信自己光明坦蕩了。
這一個暑假,陳燦賺了兩千塊錢。項平說要給她錢,被她拒絕了。
她不想要。
她拿着自己的兩千塊,心安理得。
新學期伊始,同學們都很興奮,同時擔憂。他們都知道要分班,意味着分別。這種分別,很可能是一輩子的。
陳燦時常想起柳濡來。
柳濡的位置空了,老師說,她出國留學去了。
同學們都表示了難過之後,又都歸于平靜。
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在想。
開學第三天,出了分班結果。陳燦選了理科,被分去了一班。同學們有人驚呼,有人抱頭痛哭。
在這種氛圍之下,陳燦的臭臉顯得一點也不違和。
她安靜地收拾東西,東西很多,搬起來估計費勁。
也不知道蕭嶼在哪個班?陳燦把東西放下來,決定先休息一會兒再搬。
在她想起蕭嶼的時候,蕭嶼也想起她,這可不可以說是一種心有靈犀?
蕭嶼問她:“我在一班,顧漁在二班,李寧朗也在二班,你在哪個班啊?”
?
陳燦看着他們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高興,她成功地打入了內部,和顧漁他們并列一排了。
陳燦回複:“真的嗎?我也在一班。”
蕭嶼果然很快回複:“太好了,新同學。”
陳燦笑了笑:“你好,新同學。”
學校規定不讓帶手機進來,但依然有很多人帶手機進來,都是偷偷地玩,躲着老師。
陳燦回完這一句,聽見老師的腳步聲過來,迅速把手機塞進了課桌裏。
老師進來,開了最後一個班會。關了燈,氣氛便顯得難過起來。
陳燦在昏暗的光線裏,偷偷地打開手機,看見蕭嶼說:“哇,剛才老師來了,吓死我了。”
陳燦不由笑起來,這是何等的巧合。
她回複:“我也是,吓得我趕緊把手機放進了課桌裏。”
老師們開始發表臨別感言,然後是班長上臺,最後是想發言的同學們上臺。
陳燦沒什麽想說的,只是在下面看着。總歸她是文靜的人,也沒人為難她說話。
她看着她們,聽着他們一個個地開口。
有人落淚,有人被逗笑。
她像冷眼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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