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二更

雖然邢無風是不想管他們之間的恩怨,但池毓的眼神賊好,看到他來了,從地上猛地蹦了起來,跟猴子一樣竄到了他的身旁。

池毓道:“師傅,弟子學藝不精,不是蓮墨那禿驢的對手,還請師傅為弟子讨回顏面。”

邢無風嘴角一抽,頗為無語。

池毓又道:“弟子的一身功夫皆由師傅親傳,請師傅務必要向禿驢證明我們淩雲宮的本事。”

“……”

池毓說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一旁的秋洛塵謝紫跟慕辛也從地上爬了起來,與池毓的暴脾氣相比,三人無疑冷靜從容的多。

邢無風清了清嗓門,道:“你們為了何事打架?”

慕辛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淡淡地道:“回禀師傅,我們只是在跟右護法切磋武藝,并沒有打架茲事。”

邢無風又将目光放到了謝紫的身上,謝紫慵懶一笑,“師傅,事實就如慕辛師兄所言。”

男人點了點頭,直接将秋洛塵忽略,走到了蓮墨的身旁。

“蓮墨兄,你這一身本事果真是獨樹一幟,所向睥睨啊。”

“哪裏哪裏。”蓮墨腼腆一笑,伸手撓了撓光禿禿的後腦勺。

男人袖子輕拂,兩手背于身後,“既然勝負已定,你們就繼續練武吧,蓮墨兄,你跟我來,我有事要同你說。”

蓮墨剛想應下,一旁的池毓不死心,“師傅,如若你不與蓮墨禿驢分個高下,豈不是讓別人以為您怕了他?”

呦,激将法啊?

可邢無風偏偏就吃這套。

于是他再次轉過了身,沖着蓮墨挑了挑眉,“蓮墨兄,你覺得呢?”

蓮墨道:“貧僧沒有意見,一切全憑教主的吩咐。”

“很好,那我們點到為止,切不可傷人性命。”邢無風心一橫。

“阿彌陀佛,教主,請。”

兩人緩步來到了戰場上,周圍的人自動退避三尺。

秋洛塵眼神一閃,一動不動地望着中央,他要趁此機會看一看邢無風的路數。

謝紫饒有興致候在一旁,食指輕點下巴,一旁的慕辛忽的回頭看了他一眼,眼裏有些若有所思。

只池毓臉上掩飾不住興奮的神情,略顯激動地看着場中央,他一向崇拜很崇拜師傅,這次難得能夠一堵師傅的風采,他當然不能錯過。

場上凝結的真氣,将男人的袍子吹得飒飒作響,他定定看着蓮墨,撇唇一笑,“蓮墨兄,請。”

“教主先請。”

“……”誰也出手還要退讓的嗎?

邢無風氣場全開,周身仿佛有黑色的氣流在湧動。他修煉的九轉陰皇功本是陰冷而又霸道的功法,而與之相對的蓮墨,身上卻隐隐流動着絲絲縷縷的白光,那是只有最精純的武功才能修煉出來的純淨之氣。

邢無風跟也不再啰嗦,腳步陡然一提,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沖蓮墨移去。

衆人只覺一團白光跟一團黑光相互碰撞在了一起,偶有火星閃現,那一方的天空有黑雲壓了下來,而他們這邊卻是晴空萬裏。

狂風怒吼,電閃雷鳴,不消片刻,傾盆大雨紛紛揚揚地砸了下來。

邢無風跟蓮墨本想繼續,奈何天公不作美,雨勢太大,兩人商議着擇日再戰,咻的一聲分開。

抽象四人組跟幸存三人組(一人從竈房回歸了)眨巴着眼睛:(**)哇~

由于衣衫被雨打濕了,緊緊地貼在了男人的身上,勾勒出了他原本的曲線。怪只怪邢無風一向風.騷,穿的衣衫以輕薄舒适為主,才有這麽尴尬的一幕,反觀蓮墨穿的極為厚實,只将身上的白色外袍脫去,裏面還有三層。

邢無風:(⊙o⊙)…

池毓最先反應過來,想要靠近,又擔心那一方的雨勢會将他淋濕,思忖再三,沖着邢無風喊道:“師傅,你快過來躲雨。”

邢無風臉上黑紅一片,給蓮墨投去了一撇,“蓮墨兄,你看你這外裳……”

蓮墨腦袋靈光了一回,二話不說,将手上的衣服遞給了他。

男人将半濕的衣服披在了身上,這才與蓮墨一同離開了戰場。

沒人鬥法了,天空的烏雲漸消,沒過片刻,晴空萬裏。

慕辛的視線幽幽地落到了男人的身上,主動上前,“師傅,弟子給您泡一杯參湯驅寒吧。”

邢無風嗯了一聲,臉色仍然沒有好轉。

這個世界怎麽這麽坑爹啊,打打架也會被淋成狗?

他回了房,剛将一身濕透了的衣服換掉,門口就傳來了有規律的三聲敲門聲。

“進來。”

雕花木門被推開,慕辛一襲青衫,手裏拎着一只茶壺,“師傅。”

男人點了點頭,看着慕辛給他倒了一杯參茶,心道,這徒弟雖然心思深沉了一點,但還挺尊師重道的。

那麽多徒弟中,只有他能夠想到為他煮一壺姜茶,讓他心中很是欣慰。

“師傅,請喝茶。”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邢無風回過神,嘴角微勾沖着他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意。他接過了茶杯,待吹涼了一些,才一口飲下。

其實他有真氣護體,本不怕冷,難得的是慕辛有這份弟心。

慕辛接過了他手裏的茶杯,正欲退下,男人忽地叫住了他。

“辛兒。”

“弟子在。”慕辛腳步微頓,便聽男人幽幽地開口:“如果其他徒兒能夠跟你一樣沉穩,那就好了。”

慕辛斂眸,“洛塵師兄性子堅毅,池毓師弟有勇有謀,至于謝紫師弟……”他一頓,繼而道:“謝紫師弟天真爛漫,子弟相信只要我們聯合在一起,必能讓師傅早日登上霸主之位。”

邢無風笑笑,掀起眼皮打量着他,眼裏劃過一絲試探,“你當真這麽想的?”

“弟子決不敢欺瞞師父。”慕辛神色堅定地道。

“嗯。”邢無風緩緩阖上了眼,“你先出去吧。”

“是,師傅。”

等到聽到關門聲,男人才重新睜開了眼。

原書裏慕辛最是神秘,作者萌萌的小天使并沒有花太多筆墨來描寫這個人物,翻來覆去只會寫他“腹黑”,可他穿到這裏這麽久了,也沒有看出他腹黑啊,頂多就是存在感比較弱,讓人很容易對他撤下戒心。

邢無風按了按額角,正琢磨着做些什麽,腦子裏忽然響起了系統運行的咔咔聲。

不容易啊,隔了這麽久,這破系統終于正常啓動了。

男人直接問:“系統,你能告訴我謝紫為什麽會精分嗎?”

系統:【叮,鑒于你曾經對謝紫做了不軌之事,不合理的劇情造成了謝紫的記憶混亂。】

邢無風:“那有糾正的辦法嗎?”

系統:【暫時沒有。】

邢無風:“……”到底是誰對誰圖謀不軌!

系統:【叮,又到了統計各項數據的時間,上一次的數據為渣度值:100,好感度:-1000,個人魅力值:-150,請等待10秒中,ok,10秒時間已到,現在宣布新的數據,渣度值:100,好感度:-1000,個人魅力值:-50,報告完畢。】

咦,這不科學啊,為什麽魅力值增加了,好感度反而原封不動呢?

“系統,你是不是有哪裏搞錯了?”

系統:【沒有,一切正常。】

“……”他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他完全沒有頭緒,也沒有什麽概念,難道謝紫不是蕭晗?不然他殷勤地跟他示好,怎麽渣度值還是破頂?

“系統,你能給我一些關于蕭晗的提示麽?”

系統幹脆利落:【不能。】

邢無風咬牙切齒,奶奶的熊,如果謝紫不是蕭晗那會是誰?

難不成是秋洛塵?

想到這個可能,邢無風心抖了一抖,問:“你別告訴我是秋洛塵那個孽徒啊?”

系統:【無可奉告。】咔嚓,又陷入了休眠。

系統這麽不穩定,還動不動就休眠,他該怎麽辦啊?

邢無風很頭痛,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緩步走了出去。

淩雲宮雖說是江湖第一魔教,其實坐下的弟子個個都作息規律,也從不去幹什麽奸.淫.擄.掠的勾當。

男人出了門,略一遲疑,走向了蓮墨的房間。

叩叩叩。

“請進。”裏面傳來了蓮墨清越動聽的聲音。

邢無風推門坐了進去,剛好看到蓮墨在盤腿打坐。他雖然失憶了,這打坐的習慣倒是沒有忘記。

男人走到了蓮墨的對面坐下,嘴角噙着一抹溫和的笑容,“蓮墨兄,今早上我那些弟子不懂事,沒有冒犯到你吧?”

蓮墨搖了搖頭,“貧僧既然當了淩雲宮右護法,當然要有與之匹配的能力,他們想要試探我的武功,我能夠理解。”

邢無風點點頭,這蓮墨竟然如此識大體,他微微舒了一口氣。

“蓮墨兄,淩雲宮接下來就将一步步攻下各大門派,不知你有何想法?”

問出這一句話,他還是為了試探,如若蓮墨依舊說勞什子的正義啊寬厚啊慈悲為懷啊,那他就不需要用他了。

年輕的和尚細細忖度,纖細的稍顯女氣的眉毛微微一蹙。

邢無風見狀,心跳了一跳,卻聽蓮墨一臉糾結地道:“能讓我教一統江湖,當然是再好不過了,只是……”

“只是什麽?”男人皺眉。

“貧僧沒有上場殺敵的經驗。

邢無風松了一口氣,“無礙,前方的戰事交由我幾個徒弟就好,你只需在後面坐鎮,若我徒兒應付不來,你再出手也不遲。”

蓮墨繼續一臉糾結:“貧僧沒有殺生過,實在是有些害怕。”

“……”這和尚空有一身空前絕後的好本事,怎麽性格這麽婆婆媽媽?

要不是愛惜他的武功(滅不了他),他早就将蓮墨這厮逐出去了。

邢無風覺得自己在面對蓮墨時耐心出奇的好,“蓮墨兄,一回生二回熟,等你殺了一個人後就不怕了。”

“是嗎?”蓮墨很是懷疑。

“當然。”邢無風站着說話不腰疼。仔細算來,他來了這裏這麽久,好像貌似真的沒有親手殺過人,就連被扔下懸崖生死不明的壯漢,也是他假借他人之手幹的。

蓮墨蹙着眉頭勉強回道:“如此,那貧僧便盡力而為。”

“好。”男人這才微微笑開。

好心情地從蓮墨的房間離開,邢無風又琢磨着要不要去秋洛塵那裏瞅瞅?老實說,他壓根就不想跟秋洛塵獨處,嘔得慌,可萬一秋洛塵真的是蕭晗怎麽辦?得罪了他自己不就玩完兒了?

他在門外徘徊來徘徊去,殊不知自己的影子,早就印在了紙窗上,全被秋洛塵看進了眼底。

阖上書,他輕巧地翻身,從床頭一躍而下,悄無聲息地移到了門口。

邢無風正想敲門,只聽吱嘎一聲,門應聲從裏面被打開了。

男人自是一愣,随即揚起了嘴角,對着少年輕緩地道:“塵兒,為師有話要跟你說。”

秋洛塵滿腹狐疑,還是微微側開了身體,邢無風便擦着他的身體走了進去。

少年的房間跟他的人一樣,清冷整潔,極具個人特色,簡單有餘又不失品味。

秋洛塵将邢無風迎到了墊子上坐下,然後親自給他斟了一杯茶,修長的食指穩穩地端着茶杯遞給了男人,“師傅,請喝茶。”

邢無風臉上的表情微僵,頓了一頓,才将茶杯接了過來。

這杯茶真是燙手的山芋,萬一有毒怎麽辦?

男人端起了茶杯,目光落在了那漂浮着的幾片茶葉上,看了一會兒,他複又重新放下,“我們還是先談正事要緊。”

少年垂下了眸,淡淡地道:“嗯。”

邢無風道:“過幾日,你們便要下山去攻打鐵砂拳了,你務必要萬事小心,切不可強出頭。”

好吧,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事,他就是來找秋洛塵随便說幾句關心的話,看能不能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秋洛塵心下狐疑,臉上卻不動聲色,“多謝師傅關心,弟子一定多加防範。”

“嗯,那就好。”男人裝作松一口氣的樣子。

這下少年心裏的疑惑更深了。這□□的心思真是越發的難以捉摸了,前不久還對他不冷不熱,怎麽這會兒又來給他獻殷勤了?

肯定有詐!思及此,秋洛塵神色一冷。

察覺到少年身上傳來的冷漠跟疏離,邢無風十分的憂愁。

千萬不要是秋洛塵啊,他又沒有受虐傾向,犯不着去拿自己的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只是現在他無任何的線索,只能先嘗試着對秋洛塵示好,看到時候系統是什麽反應。

“塵兒,為師不打擾你休息了。”

“師傅慢走。”秋洛塵跟着站了起來,目送着男人的身影漸漸遠去。

等到門一阖上,少年潔癖發作,直接将邢無風用過的坐墊跟茶具都扔了。

他就說老□□前段時間怎麽那麽安分,原來一切都是假象,他今天對他的一番示好,分明還是對他有所企圖。

不行,他一定要重新想想對策,萬不能被老□□奪取了貞操(噗……)

這一廂,邢無風在淩雲峰逛了一圈,覺得實在無聊,就琢磨着要不要下山去看看。這裏怎麽找也算是古代,雖然是架空的,但是那些勾欄院啊小倌館估計還是有的。

要不要去那種地方瞧上一瞧?老實說他還真想見識一下古代的妓.院呢。

淩雲宮坐落的位置太偏了,就算他輕功了得也需要多費一些時間才能到達都城。

邢無風左思右想,決定趁着衆人去攻打鐵砂拳的那天,趁機溜出去。畢竟他的人設是表面邪魅狂狷,內裏卻癡情專一的大魔頭,萬萬不可讓人設在衆人面前崩壞了。

更何況,他也不是真想去尋歡作樂,就是想去喝喝花酒,順便跟除了徒弟以外的其他人聊聊天。

畢竟每天跟自家的徒弟們勾心鬥角,互相猜心也是很累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謝紫又來了。

邢無風早已見怪不怪,一手撐着腦袋,一手拎着酒壺往嘴裏送,末了,他扯了扯嘴角,“紫兒,這麽晚了,有何事?”

謝紫沒有朝他欺近,而是用一種極為古怪的目光打量着他。

适才他剛從抽象四人組那裏得知了一個令人驚奇的事情,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時間莫名其妙地過去了一天。

可他腦海裏空空如也,沒有絲毫的記憶是怎麽回事?

謝紫道:“師傅,弟子有一事不明,還望師傅能夠為弟子解惑。”

“哦?”邢無風來了興致,調整了一下坐姿,“何事不明?”

少年猶豫了一會兒,上前幾步,燭火照亮了他那雙帶着紫氣的眼睛,“師傅,弟子為何會暫時失憶?”

邢無風将手裏的酒壺随手一抛,使其穩穩地落到了一旁的木桌上,晶瑩的酒液從他的嘴角流淌下來,男人不在意地用袖子擦拭掉。

謝紫見狀,眸色驀然轉濃,只覺得口中分泌的津液多了一些。

邢無風似無所覺,也不瞞他,直說:“你近來神思不夠清明,時而正常時而不正常,你且安下心來,時間長了就會好的。”後面半句實屬胡說。

謝紫一愣,随即道:“那現在的我是正常還是不正常?”

男人削薄的嘴唇微啓,撒謊道:“正常。”

少年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過詭異,讓他不得不信自己有可能得了神經病。

心底有些慌張,他到底還是忍住了,他想,就算瘋了又如何,他怎麽着也會拖這個男人來陪他。想到此,他心神一定,嘴上的笑容如同開在彼岸的曼陀羅花,妖冶而又魅惑。

一看到少年的這個眼神,邢無風就知道對方又在動歪腦筋了。

他忙道:“紫兒,天色已晚,你快快回房歇息吧。”

少年聽了不甚在意地道:“師傅,弟子現在回房去睡,等後日醒過來了還會出現在您的床上,便不需要這麽多此一舉了吧。”

被他這麽一說,男人竟無可反駁。

小白花謝紫肯定會往他的房間跑,到時候他一趕,小白花又要哭哭啼啼,一見到他哭哭啼啼,自個兒就會忍不住妥協,到時候免不了又要同床共枕一番。

可他萬萬不敢讓這個謝紫睡在他身旁的,這不是在身邊放一個炸彈麽,他又不傻。

于是男人一臉嚴肅,義正言辭地拒絕道:“休得胡說,那日你醒來之所以睡在我的床上,是因為……因為你有夢游症,為師不敢輕易叫醒你。”

“……”謝紫明顯不相信,這與當日男人的說辭明顯相悖。

邢無風也不管他相信與否,直接趕人道:“紫兒,若你還不速速離開,休怪為師将你轟出去了。”

少年一咬牙,神色陰冷地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頓道:“那徒兒就先行告退了。”

“嗯。”男人懶懶地應了一聲,心想,還是要用武力壓制才管用。

夜裏睡覺的時候,他做了一個夢,夢到他來到了小倌館。

裏面的小倌個個長得陽剛俊美,寬肩窄腰,每個都是他的菜。

他選了一個最中意的小倌去了廂房,正打算翻雲覆雨的時候,身材高大的小倌搖身一變,變成了高高瘦瘦面容陰郁的蕭晗。

我操。

邢無風猛地從黑暗裏睜開了眼睛,心裏忽然有些悵然。

他歸結于蕭晗在夢裏打攪了他的春夢,所以他心裏空虛的原因。

周公:(ˉ▽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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