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33.6.24
要說這淩雲宮的人都在這兒了,如果謝紫的失蹤真的是人為的,那誰是最有可能下手的呢?
邢無風目光深沉,不動聲色地打量着衆人。
慕辛既然第一個提出這個觀點,那首先就能将他摘除了。
池毓的話,他一向跟謝紫不對盤,很容易就成為了被懷疑的對象,剩餘的秋洛塵、蓮墨不是不可能,至于幸存三人組跟抽象四人組,他首先就将他們給排除掉了。
當然,如果劇本不按常理出牌,給他們強行加戲,他也無可奈何。
邢無風道:“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紫兒是在昨天上午失蹤的。”
慕辛極為配合,問道:“此話怎講?”
衆人都将目光放到邢無風身上,讓他極為受用,便清了清嗓子,道:“昨天早上,紫兒曾經來過我的房間一趟,那時我……咳咳……對他說了一些重話。”
池毓一臉不高興,搶話道:“謝紫去師傅房間做了什麽?”
邢無風噎了一噎,一個眼神斜睨過去,池毓癟癟嘴,默默收聲。
男人這才繼續道:“本座記得,紫兒在我房間待了小半柱香的時間,等他離開,我又睡了一個時辰,醒來的時候你們已經在門外候着了。”他頓了頓,眼神幽深,“沒有看到紫兒,我特意去後山尋了一番,沒有找他的任何蹤跡,因此我斷定,紫兒就是在我睡覺的這一個時辰失蹤的。”
秋洛塵冰雪般的容色不曾變化,只是清清冷冷地道:“知道謝紫師弟失蹤的時間又有何用?”
“當然是找不在場證明了。”邢無風化身為名偵探柯南,眼神一瞬間射出攝人的光芒,“在為師休息的那段時間,你們在做什麽,可有證人證明?”
幸存三人組:“弟子在做早餐。”
抽象四人組:“弟子在砍柴燒水。”
池毓:“骨架琴的琴弦多了,我在修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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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無風趁機問:“一個人?”
少年一頓,“是。”
邢無風轉頭看向秋洛塵,後者神色淡淡,“我在睡覺。”
男人聽了,哦了一聲,看向了蓮墨,“蓮墨兄呢?”
蓮墨雙手合十,照常來了一句“阿彌陀佛”後,答:“貧僧獨自在房間抄心經。”
得到衆人的回答,邢無風有些頭疼,怎麽這三人每人都是獨處的啊,讓他如何追查下去。
“本座知道了。”他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今日練劍之事作罷,你們兵分三路,決不能放過淩雲峰的每一處角落,我就不相信紫兒能夠憑空失蹤,肯定會留下一些線索。”
“是,師傅(教主)。”
等到衆人轉身離開,邢無風叫住了正要離去的慕辛,“辛兒。”
慕辛步子一頓,微微側身,男人上前一步,問:“你覺得誰最有可能?”
少年聽了,眼睛一亮,“師傅怎麽就不認為是弟子做的?”
邢無風擺了擺手,“如果這人是你,你提出兇手另有其人,這不是自掘墳墓嗎?”哪有這麽傻的真兇啊。
忍不住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慕辛輕笑了一聲,“說不定弟子在以退為進。”
呃……
邢無風奇道:“辛兒,你為何這麽說,你難道就不怕為師真的懷疑到你身上?”
輕輕搖了搖頭,少年流水般動聽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師傅,謝謝你如此相信我。”
“慕辛師兄。”
遠遠地,池毓不滿地叫了一聲慕辛的名字。
少年回頭看了一眼秋洛塵跟池毓的方向,跟邢無風道:“弟子先走了。”
“嗯。”
等到慕辛跟兩人集合,池毓臉色陰沉,瞟了一眼男人離開的身影,不輕不重地刺了一句。
“慕辛師兄,你什麽時候跟師傅的關系這麽好了啊?”
慕辛笑笑,四兩撥千斤地道:“走吧,我們尋找謝紫師弟的線索要緊。”
眉頭狠狠皺起,池毓忍不住想要發火,秋洛塵見狀,不輕不重地提點道:“池毓師弟,先辦正事要緊。”
“哼。”池毓冷哼了一聲,率先走到了前面。
秋洛塵若有所思,掃了身旁的慕辛一眼,然後才提步跟了上去。
說起來,慕辛是他們四人中最神秘的那一個,也是他最難拉攏的對象,沒有之一。他曾旁敲側擊地問過慕辛對邢無風的看法,好找機會策反,與他一同跟九大門派合作以達到絞殺邢無風的目的。
那時候慕辛不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只是用一雙洞若明火的眼睛看着他,仿佛已經猜到了他的打算。
不得不說,慕辛太聰明,對他來說變數極大。
必要的時候,他不介意先下手為強,将慕辛徹底除去,以絕後患。
……
又過了一個時辰,抽象四人組第一個來報,說是他們在後山找到了一個腳印。
邢無風過去一瞅,發現這個腳印極為特別,腳掌到腳跟有一個過渡,看上去就像是不小心滑倒後留下的形狀。
其實,這個腳印之所以留下,是因為謝紫在危急時刻本能地提起了內力,好讓身體站穩,這才留下了這個珍貴的線索。
難道真的被慕辛說中了,真是有人要害謝紫?
男人神色一凜,當即命令衆人一一将鞋踏了上去,看與這個腳印是否吻合。
衆人經過驗證,果不其然,沒有一人的鞋子與這個腳印相匹配,這就證明這個腳印确實出自謝紫之腳。
如果把這起簡單的失蹤案變成一起有計劃有預謀的謀殺的話,事情就變的極為複雜了。
邢無風轉過身來,面色沉重,目光犀利地掃過衆人,“本座決不允許座下弟子發生自相殘殺的行為,一旦被我發現是誰幹的,本座決不輕饒!”
這一聲警告聲如洪鐘,震的衆人的耳膜發出一陣轟鳴。
衆人聽了,紛紛低下頭來。
邢無風掃了衆人一眼,跟抽象四人組道:“你們四人且先下山看看,若是紫兒是從這個地方墜懸的話,說不定山下能留下什麽線索。”
事到如今,他除了慕辛,也只能相信這些顏值不夠的弟子了。
“是,師傅。”
抽象四人組領命,咻的一下消失在了雲霧裏。
謝紫下落不明,邢無風心頭一陣蕭索。
“為師自認對你們不薄。”目光在某個少年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秒,他意有所指:“我知道你們之中有人藏有異心,本座不跟你們計較,并不代表本座不知情。”
察覺秋洛塵臉色微變,邢無風暗藏深意地開口:“謝紫失蹤這事,我不管是否與你們有關,若是被我發現有人想要背叛師門——”他一拂袖,面色陰戾,“別怪為師不念舊情。”
說完這話,他留下面色各異的衆人,右手一揚,輕若雲煙一般飛下了山崖。
光是這一手出神入化的“雲上飄”,化虛為實,普天之下,也無一人能跟他一較高下。
秋洛塵沉下了眼,放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悄然握拳。
他極其聰明,當然聽出了邢無風的弦外之音,他自認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卻不想竟全在對方的掌握之中。
邢無風,到底什麽才是你的弱點,我又該如何才能打敗你?
……
邢無風之所以下山,實乃心情抑郁,便想下山散散心。
他這會兒着實一個頭兩個大,蕭晗的蹤跡一無所知,眼下謝紫又離奇失蹤,在查找到真相之前,他是決計不能再待下去了。
鬼知道藏在背後的那人目的是是什麽,他所有絕頂高強的本領護身,那也防不住小人暗算吶。
他在山下滿無目的地逛着,冷不丁聽到一道蒼老的聲音自身側傳來。
“大俠,好巧啊,又見面了。”
聲音聽着有些耳熟,邢無風狐疑地轉身,看到來人,他神情一松,“是你啊。”
原來是經常在山下賣水果的小販。
小販撓了撓後腦勺,熱情地拿起了一個水果遞給了他,“大俠,吃水果不?”
望着對方手裏的那只香甜多汁的水蜜桃,邢無風咽了口口水,毫不猶豫地伸手接過。
“老伯,謝啦。”将桃子往上一扔,待桃子落下,他穩穩地接住,不嫌髒地咬了一口,贊美道:“這桃子真甜。”
小販臉上的笑容堆在了一起,朝着邢無風伸出了手,“既然好吃的話,煩請大俠将上次和這次的水果錢都結了吧?”
邢無風:(⊙﹏⊙)b
他就說這老伯今兒個怎麽這麽熱情,原來是還在惦記他上次拿了一個水果沒有付錢的事兒。
吧唧一下又咬了一口桃子,他從懷裏掏出了一錠銀子遞給了他。
“那我以後吃水果,應該不需要付錢了吧?”
小販面帶喜色的将銀子收好,忙不疊地用力點頭,“我暫時找不開零錢,以後就你想吃什麽水果随便拿。”
邢無風便問小販要了一個布包,裝了幾個水蜜桃。
離開之前,他似是想到了什麽,問道:“老伯,你既然每天都在這裏擺攤,那你可見到有什麽人從山上墜崖?”
“墜懸?”小販仔細了片刻,搖頭道:“沒有。”
“哦。”邢無風語氣難免失落,“謝謝了。”
小販搖了搖手,“我也沒能幫到您忙。”他眼睛突然大睜,“等等。”
“莫不是想到了些什麽?”邢無風緊張地問道。
小販點頭,“我雖沒有見到有人墜崖,但确實見過一個少年渾身是血地躺在了地上。”
心猛地提了起來,邢無風雙眸一沉,緊緊地盯着小販,“繼續說。”
“我本來以為他死了,想要報官,沒想到他竟然跟沒事兒人一樣站了起來。”小販一邊伸手比劃着,一邊心有餘悸地道:“真不跟你誇張的說,我看少年真的特別慘,身上沒有一處是完整的,白森森的骨頭都露了出來,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站起來的。”
被小販這麽生動形象地一形容,邢無風的心重重疊蕩到了谷底。
謝紫果然出事了。
他的臉色有些灰白,許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聲線遲緩地問:“那你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小販伸手指了一個地方,“他往哪個方向走的。”一嘆,“我本來想要去扶他,可他那個表情太吓人了,我不敢接近他。”
“表情吓人?”
“嗯,跟一根木頭一樣,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小販低頭琢磨着合适的比喻,忽的擡頭,“看着就跟個活死人似得,總之不像活人。”
邢無風無意識地點了點頭,循着小販指的方向看了很久。
那個方向,只能通向一個地方——無憂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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