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05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人仍然糾纏在一起。情至濃時，秦暮羽吮吻住繪塵後仰的頸，在白淨的皮膚上落下一塊暧昧的紫紅印記。

[狀态]繪塵氣血-1。

繪塵：“……”

“你身上好甜。”秦暮羽低聲說着，又接連落下一串吻痕。

[狀态]繪塵氣血-1。

[狀态]繪塵氣血-1。

……

“你能不能溫柔一點，”繪塵用略顯沙啞的嗓音抗議道，“都掉血了……”

“噓——”秦暮羽低頭堵住他的嘴唇，動作得更加兇猛，商城裏最貴的梨花木大床都跟着吱呀吱呀地響了起來。

[狀态]繪塵氣血-5。

[狀态]繪塵氣血-5。

繪塵被弄得帶着哭腔難耐地呻吟起來：“慢點……輕點！受不了了……啊！”

秦暮羽從喉間發出一聲低吼，猛地将繪塵緊緊揉進懷裏，兩人同時達到了頂峰。極度的愉悅銷魂過後，倦怠空乏的感覺席卷了全身，秦暮羽從繪塵身上翻下來，側身把人摟進懷裏蓋上條薄被抱着，與他耳鬓厮磨。

[狀态]繪塵精力-500。

[狀态]秦暮羽精力-500。

繪塵忿忿地瞪着懸浮在頭頂上的系統提示，又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精力條，抱怨道：“一天一共只能回複1000精力，早晨一次中午一次就空了，破游戲還能不能好？”

秦暮羽低笑：“一天兩次不夠？你想三次？”

繪塵在他腰上擰了一把，急急地辯解道：“我的意思是我還想幹別的呢，洗練裝備做菜養牲畜，都要用精力，誰想和你一天三次了？”

秦暮羽沉穩地點點頭：“喔。”

繪塵不說話了，對自己施展了一個加血的技能，随着氣血值回滿，他身上因情事造成的細小淤傷紅腫立時消失不見。

非常作弊，簡直是每個小受夢寐以求的神技！

回完了血，繪塵轉向秦暮羽，板着臉裝成不在意的樣子問：“你能不能做出讓我們無限回精力這樣的bug？”

秦暮羽瞬間識破，很不給面子地笑出聲。

“當我沒問，睡覺！”繪塵抄起枕頭糊了秦暮羽一臉，然後面紅耳赤地鑽進被窩裏。

[狀态]繪塵精力+1000。

[狀态]秦暮羽精力+1000。

秦暮羽戳戳被子下的繪塵：“寶貝，我給加回來了。”

繪塵強勢裝睡：“呼——”

下午兩點，秦暮羽把睡得昏天黑地的繪塵搖醒，說：“寶貝起床了，收拾收拾打本去。”

繪塵睡眼惺忪地坐起來。

秦暮羽用大拇指在他嘴角抹了抹，笑道：“睡得流口水了。”

繪塵打着哈欠，開玩笑道：“睡得數據溢出。”

秦暮羽哈哈大笑。

繪塵看了他一眼，說：“其實你不想去打副本也沒關系的，我們随便去哪逛逛……”

秦暮羽飛快穿上打本專用T裝：“想去。”

繪塵慢吞吞地穿上自己的治療裝備：“你可以試試當DPS，當T天天挨打。”

秦暮羽含笑道：“當什麽都一樣的，游戲裏不存在痛覺，不用心疼我。”

繪塵輕輕地嗯了一聲。

秦暮羽攬過他親了一口，說：“走吧寶貝，橙武材料的爆率已經調到最高了，那個武器你佩在腰上一定好看，我一直想給你打一把。”

“好。”繪塵點頭。

秦暮羽托着下巴發了會兒呆，輕輕吐了口氣說：“獲取途徑還是改不了，只能通過副本掉落，不然直接放你背包裏。”

“能調高爆率已經很好了。”繪塵像摸大狗一樣揉揉秦暮羽的頭發。

秦暮羽笑了笑，說：“等我再長大一些就好了。”

繪塵唇角輕輕一揚：“慢慢長，別着急。”

06

昆侖神宮這個副本位于昆侖山颠，而昆侖山則在地圖左上角，離主城頗有一段距離，為了不遲到，兩人提前半個小時騎馬出發。

秦暮羽手持缰繩，繪塵坐在他前面，上半身懶洋洋地倚在他懷裏，一口一顆吃着家園裏新下的甜棗，還時不時喂秦暮羽一顆。兩人打馬出城門時，繪塵正偏過頭把一顆甜棗往秦暮羽嘴裏放，視線正好與站在城門口守衛的一個NPC對上了。

守城士兵甲紅着臉低下頭：“咳……這個……那個……”

[近聊]守城士兵甲：“來者何人？”

繪塵：“……”

游戲世界中的一切都逃不過秦暮羽的眼睛，他盯了守城士兵甲一眼，對繪塵道：“我發現他一看見你就臉紅。”

繪塵略蛋疼：“我也發現了。”

居然被NPC暗戀了……

秦暮羽在馬屁股上抽了一鞭，二人絕塵而去，把守城士兵甲孤零零地丢在城門口，和守城士兵乙遙遙相望。

兩個人騎遠了，氣氛有些淡淡的尴尬。

秦暮羽吐出一顆棗核，忽然開口說：“你這麽好，有人喜歡你再正常不過了。”

繪塵嗯了一聲，又喂了秦暮羽一顆棗：“還好你不亂吃醋。”

秦暮羽幽幽道：“我吃醋。”

繪塵：“……”

秦暮羽張嘴吃棗，舌尖軟軟地滑過繪塵的手指：“道理我都懂，可我還是吃醋。”

繪塵收回手，舔舔自己的指尖。

秦暮羽語氣略委屈：“你以後別給他送酸梅湯了。”

“好。”繪塵一口答應了，“不過之前送也不是因為別的，只是看他們這些守城門的NPC天天站在那裏一動不能動的怪辛苦，再一想起你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時候，就覺得難過，以後不了。”

“算了。”秦暮羽嘆氣，“以後我去送。”

繪塵：“……”

秦暮羽：“你一說我想起來了，其實我以前也是那樣的。”

繪塵把頭靠在秦暮羽肩上，擡眼望着虛幻世界中青碧浩瀚的天空，呼吸着風中馬蹄踩碎的花香，兩側的景物在前行中融化成連續的色彩，河流般汩汩淌過。

繪塵安心地合上眼睛，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到秦暮羽時的場景——

07

那是在三年前，當時這個游戲尚處于公測階段。

第一次接觸到這個游戲時繪塵十九歲，在念大學一年級。那時的他和千千萬萬其他普通玩家一樣，都是隔着電腦屏幕操縱自己的角色，做任務升級打怪，吃東西喝水要讀條，NPC永遠重複着千篇一律的話……

繪塵的本名叫蘇徽辰，建角色的時候他懶得想名字，就用自己名字的諧音給角色起了名。那時他正在放寒假，父母都是生意人，平時工作很忙，而且主要精力都放在那個比兒子還調皮好幾倍的小女兒身上了，加上繪塵頭腦聰明學習一向不錯，所以沉迷起網游也沒人管。

繪塵玩的是一個治療門派，因為比起殺人，他更喜歡那種于萬軍之中把友方DPS毫發無傷救出來的感覺。玩治療的本來就比DPS少得多，加上他手法比較犀利，所以在幫會裏十分受歡迎，一群熱衷于pvp的好戰分子每天在各大地圖巡山殺敵對玩家。

這個游戲裏有一個叫做天瀾宗的門派，這個門派地圖裏有一種很珍貴的礦石資源，刷新次數有限，是一種品級很高的特殊武器的材料之一，所以每次礦石刷新的時候想做武器的玩家都會在這裏搶資源搶到頭破血流。繪塵是個RMB玩家，想要什麽基本都是直接花錢買，不需要自己刷，不過幫會裏其他人還是想要這個資源的，況且在資源點附近還可以酣暢淋漓地和敵對玩家打架，所以礦石刷新之前繪塵經常和自己幫會的DPS們一起去和敵對玩家搶着玩。

有一次在天瀾宗這麽搶礦石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敵對玩家人數特別多，幾輪下來就把繪塵這邊陣營的玩家打到散團了，見沒得玩了繪塵就運起輕功逃跑，幾個起落飛到天瀾宗的山門。

天瀾宗的山門很安靜，因為禦劍的落點并不在山門附近，周圍也沒有任務NPC，所以平時很少有玩家出現在這裏。不遠的山峰斷崖處瀑布直墜而下，水滴拍擊石岸濺射出飛雪般潔白的碎末，水波一圈圈漾開，由激烈複歸平靜，彙聚成一泓幽藍的深潭，潭邊一條圓石小路在山花爛漫的草地上曲折前行，直抵天瀾宗恢宏雄偉的山門，山門後石階一路鋪排至一眼望不到的天邊，氣勢萬千，山門兩側分別站着兩個守衛。

繪塵落在瀑布下的幽潭中，用輕功踏着水面的蓮葉跑上岸，然後坐在山門處打坐，讓剛剛被敵對玩家打到殘血的氣血條慢慢恢複。

周圍沒有一個玩家，只有山門兩邊的兩個NPC，分別是“天瀾宗山門守衛弟子甲”與“天瀾宗山門守衛弟子乙”。

繪塵原地打坐了一會兒，氣血值回滿了就起身要走，然而這時，近聊頻道卻忽然冒出一條信息。

[近聊]天瀾宗山門守衛弟子甲：“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麽？”

[近聊]繪塵：“……”

他從來沒來過天瀾宗的山門，第一反應就是這三句話是天瀾宗山門守衛NPC的固定臺詞，還不禁在心裏為這充滿了哲學氣息的臺詞肅然起敬了一下。

為了确認，繪塵用鼠标點了一下天瀾宗山門守衛弟子乙。

[近聊]天瀾宗山門守衛弟子乙：“來者何人？”

繪塵又點。

[近聊]天瀾宗山門守衛弟子乙：“來者何人？”

繪塵再點。

[近聊]天瀾宗山門守衛弟子乙：“來者何人？”

繪塵又一臉茫然地用鼠标點回天瀾宗山門守衛弟子甲，鼠标點的地方，是弟子甲的肋骨附近。

[近聊]天瀾宗山門守衛弟子甲：“別碰，很癢。”

[近聊]繪塵：“你怎麽回事？”

敲完字，繪塵心髒砰砰狂跳，顫着手又用鼠标在弟子甲身上點了一下。

[近聊]天瀾宗山門守衛弟子甲：“哎，少俠你怎麽能摸那裏……”[表情/害羞]

繪塵鐵青着臉，把鼠标從弟子甲的裆部挪走了。

不對勁！這個NPC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