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古代】一言不合就謀反010
時間是能夠抹去一切的最好良藥。
那一場皇室之争很快便從人們的心中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新帝帶來的海晏河清國泰民安。
老百姓對于能夠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的君王永遠是不乏褒獎稱贊的, 而人們也往往對于神秘的事物有着更深的好奇。
偏偏蕭兮瑜這兩者都占據齊全。
他是當世最為神秘的四殿下, 先皇最為看好的皇子, 是先進神秘而聖明的君王。
過往被無數人忌憚的那份奇特能力更為現在的他添上了一份神聖的色彩。
在無數次通過那奇跡一般的預知之能化解危難後, 蕭兮瑜更是得到了聖子這般的稱呼。
而此時,宮裏卻是咳嗽不斷,在他身邊的謝子羿都有些擔憂,偏偏當事人還如同沒事人一般翻看奏折, 似是毫不在意。
自那一天起, 蕭兮瑜的咳嗽聲便再也沒有停下, 即使有按照藥方上所寫的服藥調養也絲毫不見好,反而越發的激烈,偏偏那脈象還是同最開始一般無二, 教人瞧不出其中端倪。
縱使容硯仿佛察覺到了有些不對, 也毫無辦法。
哪怕是太醫, 診斷之後得出的結論也是不過風寒。
禦花園之中驟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自蕭兮瑜繼位後, 先皇後長伴青燈古佛鮮少再出門, 蕭兮瑜又不喜宮女太監,宮裏人因此少了許多, 也冷清了不少, 也使得這咳嗽聲越發的刺耳。
“這兒涼, 陛下還是進書房裏去看吧。”跟在他身旁的容硯終是忍不住說了一聲。
雖是冬日,這天卻有着暖陽,日子竟已是專暖。
禦花園內也确有微風, 只是今日那帶着淺淡涼意的風自然不是導致蕭兮瑜咳嗽的主要原因,這一點兩人均是心知肚明。
“我沒有阿硯想象的那麽‘弱不禁風’。”蕭兮瑜無奈地笑了笑,有意地強調了後面四個字來打趣對方,只是嘴上這般說,卻還是調轉了方向任由容硯推他入房。
四周被蕭兮瑜留下來打理禦花園的幾個太監宮女小心翼翼地站在較遠處,偶爾偷偷看向容硯的目光之中帶着些許的羨慕。
沒有人知道為什麽新帝上位會選擇了齊王身邊的謀臣作為新一任的丞相,整個朝中只留下了部分先皇的心腹,其餘跟随了各方勢力的臣子均是遣的遣,逐的逐。雖說新皇倒是沒有要多少人的性命,卻也更沒有留下任何勢力的遺留。
唯獨這容硯是個意外。
不僅是個留在朝中的意外,更是這宮中唯一一個能夠接近新皇的意外。
宮女太監們只能遠遠看着新皇,只要出現在他的面前便會惹來他的不快,沒過多久便會逐出宮去,漸漸的這便也成為大家心知肚明的一條規矩。
但任誰都能察覺到新皇對于這位丞相的不同。
即使只是遠遠瞧去,他們也能隐隐約約察覺到那份溫柔。
這位神秘而聖明的陛下僅對一人展露出的溫柔和願意親近,怎能不讓人豔羨。
蕭兮瑜剛進了書房,門便被容硯掩上,仿佛這樣就能阻擋屋外寒風,并讓蕭兮瑜的咳嗽聲平靜下來。
只是咳嗽聲在短暫的抑制後依舊一發不可收拾,禦書房內響起的熟悉聲響讓容硯又皺了皺眉。
奇怪的是,即使蕭兮瑜的風寒越演越烈不見好轉,一直跟随在他身側陪同着他的容硯卻似是沒有受到半點影響,依舊生龍活虎,別說咳嗽,便是精神上也只見了擔憂的疲憊,不見有傷病的影響。
也正因為如此,太醫對于蕭兮瑜的診斷永遠是不甚嚴重的風寒,過些時日便會好。
“過些時日過些時日,這已過了月餘,陛下所說的小小風寒卻仍是半點不見好轉。”在劇烈的咳嗽聲好不容易得到抑制後,容硯實在沒有忍住,出聲抱怨道。
配上他那嚴肅皺眉的表情,這已經成為蕭兮瑜經常見到的模樣,他捏了捏容硯的手心,與對方的擔憂相反的是他的心情極好,似乎有什麽心願将要達成。
“開春了我的風寒定會好起來,聽說席澤所鎮守之地開春時會有一番美景,阿硯可願陪我去看看。”蕭兮瑜突然笑着開了口,一點也不像方才還劇烈咳嗽着的人。
容硯張了張嘴,卻又像是突然被他的情緒所感染,最後緩緩應了一聲,“好。”
禦書房內有暖香靜靜地燃着,淺淺的香味仿佛沖淡了一切病痛。
在這一刻,聽了蕭兮瑜的話的容硯幾乎是下意識地便同蕭兮瑜一般向往起了開春。
到時候風寒痊愈,就算只是偷偷地陪陛下去看看那樣的盛世美景,似乎也是一件極為讓人期待的事情。
“到時候我們還要一同去喝那南方的果酒。”
“春過夏來,我們一同去西亭避暑,那兒的冰飲我還只曾聽過,未曾親身前去品嘗。”
“秋了去雲山看看,那時會是遍山的金色,會有雲山特別的風景,阿硯想來是不曾見過。”
“入冬還能去北方,看看那塞外,看看那茫茫雪山。”
蕭兮瑜緩緩地說着,竟是說了一年四季,偶有咳嗽打斷,再瞧容硯的面上卻發現對方仍是聚精會神地聽着,便也笑了。
他似是堅定的相信他的風寒必定會好,甚至規劃了一年游山玩水的行程,全然抛開了宮裏宮外的事務。
然而令他有些吃驚的是之前還催着他去早朝的容硯不知為何,聽了這些反而低低應好。
沒有聽到對方制止的話的蕭兮瑜顯然心情極好,甚至語氣更帶上了幾分向往,“我啊除了雲山還沒有好好看過這個世界的風景,阿硯雖然曾經随齊王去過很多地方,但想來那時也無心欣賞風景。”
提到齊王,蕭兮瑜突然話語一頓,随即突然道,“不過阿硯随齊王看了那麽多地方,是不是也都應該一一帶我前去看看?”
一一兩字說得極重,讓原本還茫然不知為何突然扯到齊王的容硯驟然反應了過來,面色驟然蒙上一層淺粉。
發現這一點變化的蕭兮瑜心情極好,原本心中升起的一些奇怪的情緒也仿佛在這一瞬間消失無影。
“好,我們一同去看,約好了。”容硯輕聲說着,面上的顏色才褪了少許,精致的眸中閃動着光亮,一掃這些日子以來的愁眉嚴肅,終于恢複了點精神。
蕭兮瑜見了這才淺淺笑了起來。
禦書房內突然的交談聲傳了少許到屋外,偷偷摸到門邊的宮女們似是察覺到了屋內轉好的氣氛,偷偷地挪開了腳步。
蕭兮瑜曾經預言到了先皇的逝去,也用他的預言能力提前預知到了許多許多的事情,所以這一次容硯也依舊相信他們會如他所說,在開春後踏上那一趟旅程。
但聖子的預言也有失效的時候。
又或者他早便料到了這樣的事,只是編織了一個美麗的謊言。
病來如山倒,蕭兮瑜的風寒持續了許久,卻從未像這一次一般的突然與劇烈。
不論太醫們如何把脈均是只能得到一個風寒的結果,但蕭兮瑜卻是突然嚴重到了全然不是風寒二字可以解釋的程度。
本就已經犯了雲山忌諱的蕭兮瑜得不到半點來自雲山的幫助,而皇宮之中醫術最為高明的太醫也束手無策。
上一刻仿佛還生機勃勃等待着病好那日外出游玩的人,這一刻便已經陷入昏迷甚至不能言語。
全然找不到原因的大病讓這位新皇步上了先皇的腳步,幾乎是驟然間便虛弱了下來,更是很快便失去了最後的生機。
這位僅僅坐了不足半年皇位的神秘的陛下就這般的離開了,只留下了一封早已拟好的遺诏,仿佛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切。
新的帝王再次上位,交由最具争議的丞相容硯輔佐。
這一切來的太快,來的過于猝不及防,即使有着遺诏不至于像之前一樣陷入混亂,也足以讓宮裏已然驟然減少的人手手忙腳亂。
也正因為如此,沒有人發現,在安置着蕭兮瑜的還未來得及下葬棺木之前。
面容精致的丞相靜靜站立。
本應空無一人的房屋之中卻是驟然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聲音:“宿主,這已确認為蕭兮瑜本人。”
“……節哀。”
那系統的聲音到最後有些小心翼翼,他猜不出自家宿主那如往常無二只是少了幾分笑容的面下是怎樣的情緒。
就是那反常的平靜才更為令他害怕。
容硯的眼神有些空,卻又很快地恢複了正常,眼眶并沒有半點的濕潤,但是臉色卻是蒼白了幾分。
沒有人知道他在這裏站了多久。
只是人們前來進行下葬的準備之時,瞧見了站在棺木一旁的丞相突然奪門而出,随後便是長久的不見蹤跡。
開春之際,南方邊陲之城。
一片望不見邊際的樹林之中仿佛在下着花雨,絢爛的各色花瓣洋洋而下,帶來一股清淡悠久的清香。
墨衣的男子推着輪椅來到了林子的正中央,雖說面上平淡,眼中卻是隐着一絲擔憂。
在他手心之中的一團烏黑突然翻騰而起:“明明都可以直立行走了,何必再用輪椅。”
“因為……我是蕭兮瑜。”
坐在輪椅上的那人正是前些日子本應該下葬的四殿下蕭兮瑜。
或許應該說,原本的這個世界的四皇子蕭兮瑜已經死了,現在的他只是通過某種方式以一種看上去是“蕭兮瑜”,實際上不過是精神體的方式存在着的他自己。
只是這一切,他并不準備告訴容硯。
黑影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想法,突然便不再說話了。
蕭兮瑜是真的逝去了,預知能力的代價可不止雙腿那麽簡單,自然還有生命。
那棺木之中自然也是真實的蕭兮瑜。
也正是因為這樣,經歷了一次死亡又被強制的從在這個世界之中的身體中剝離出來,他才花費了比想象之中更久的時間來恢複,以至于差一點便錯過了這場開春之約。
好在他趕上了。
“他真的會來嗎。”那原本安靜下來的黑影突然又翻騰了一下,帶着幾分不以為然。
“那個人啊,回來的。”蕭兮瑜倒是顯得極為自信,甚至面上已經浮現了笑容。
他已經看見了,他要等的人。
容硯愣愣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走到這裏。
只是已經開春,他便不免想起了那一個約定,那一個個約定。
幾乎是下意識地便走到了這裏。
盛世的花雨之中仿佛有一個人影,驟然吸引住了容硯全部的視線,讓他不由得将全部的注意從花海移開,仔細去看那如畫之景中的那個人影。
下一刻,他便瞧見了那副在夢中見過多回的畫面,那個他所熟悉的人影坐在輪椅上,眉目如畫,神色平靜,面上沒有蒼白之色,也聽不見咳嗽的聲音。
他緩緩地對他說:“我來赴約。”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沒寫了終于找到了點手感。
給自己定個小目标
我要日更到零訂閱為止!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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